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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拙望着门外那些穿行的“病患”和“家属”,猝不及防地被一股暖流撞开了心门。
顾钦辞虽然不在她身旁,但他的味道,他的声音,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保护,就存在于她身边的每一寸空气里。
如影随形。
沈疏之率先回过神来,睨着床上发愣的若拙,悠悠一笑,“顾太太,你丈夫可是玩真的了,外面的阵势你看见了吧?顾二爷把保护工作做到这一步,你要是再出什么差池,那我们四个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麻烦你可千万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伤了。”
若拙尴尬地点头,深知自己给大家添了多少麻烦,她比谁都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
护士暂时离开去帮她安排下午的全身检查,若拙这才想起问问纪希音警局那边有没有什么动向。
纪希音冷笑,“那三个酒鬼都抓住了,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强奸未遂,依照刑法,可以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因为三个人喝了酒,估计会从轻发落。
张雪存原本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随纪希音去了警局才听说若拙一个人跑出去的那天晚上到底遭遇了什么。一向性情温润的他胸腔里顿时冒出一股邪火,照着其中一个人控诉若拙正当防卫伤了他们的男人的脑袋就抡了一拳。
纪希音默默退后一步,拦都没拦。
警局的警察对此也见怪不怪,案子是要依法判没错,但受害者收到的身心创伤却是法律无法给一个公道的。所以在这种时候,不闹出事端的“发泄”,他们也偶尔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三个酒鬼请求赔钱了事,要求是不把事情闹上法庭,纪希音坐在警局的沙发上,一双漂亮的指甲陷入了沙发的内衬,“赔钱?你们打算赔多少钱?”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每人赔两万。”
纪希音口气冷得像是结了冰,“六万?哼,那你们不如拿它去请律师,请个不错的律师保命也差不多没剩了!”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正准备开始劝解,警局的领导却突然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不知交代了点什么,转眼三个酒鬼就被告了上去。张雪存和纪希音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警局领导笑眯眯地握了握他们的手,“二位原来是石老的客人,我们这帮警员没见过大场面,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怠慢了!您二位喝点什么?”
张雪存尚算沉着,听了警局领导的话,没表现出太惊讶的反应,视线从三个愤愤不平的酒鬼身上掠过,平静道:“谢谢您的好意,喝就不用了,把案子处理好才是我们最关心的。”
“那是一定的、一定的。”警局领导赔着笑,“石老亲自吩咐下来的事,我们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回忆起警局里发生的事,纪希音偏着头问了若拙一句:“你认识石老?”
若拙也觉得奇怪,以石老对她莫名的反感和敌意,怎么会帮她说话?
她摇了摇头,沈疏之见状,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笑意渐渐消散,多了几分凝重,“无利不起早,石老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褐眸中原本宁静眼波如被投了石子的湖面,扩散开的涟漪中有疑惑,也有担忧。
沈疏之接着却又笑了,他俯下身子,刮了刮若拙的鼻尖,一下子对上她错愕的眼神。
若拙还没来得及躲,他便直起身子收回了手,取笑道:“你不用瞎操心,反正坑的也是他顾钦辞。要是没有顾二爷在,谁舍得往你这下功夫?就你这浑身上下肉都没有几两的小身板,卖了你都嫌赔钱。”
若拙听了他貌似安慰的话,一双月眉反而拧得更紧了。
她张了张口,无声道:顾钦辞就是被石老叫走的,我担心的正是石老他的主意,说不定会……用我威胁他。
茶楼坐落在不起眼的小巷里,环境清幽,装潢精致典雅。
抄手游廊,塑木曲桥。花架上铺满碧绿的吊兰,一片翠色,茎叶卷曲着垂下来,沾着像玉石般莹润生辉的露水。三折屏风分别是竹、松、梅岁寒三友,左下角题字蜿蜒,笔锋遒劲。很难想象这样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茶楼里,能见到如此令人惊叹的手笔。
店主也是个奇人,不迎客,不卖笑。在柜台上用毛笔细细写着什么,顾钦辞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头都不抬一下,用笔尾指了指右手边九曲回廊,“等你的人在里面。”
顾钦辞眯眼打量了他片刻,道了句“多谢”,便走上游廊,透过扇形景窗,寒玉般的黑眸里染满青碧。
原来这看似规格不大的茶楼建筑只是个门面,它背后的院落才真正称得上是别有洞天。
茂林修竹,小径通幽,深处传来汩汩水声。石老出行很少有不带保镖的时候,眼下却将保镖都安排在了月门外,园子里倒是一派清净。
“你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石老的嗓音一如这竹林,无争中透着苍劲的力道。
空气里隐隐浮动着清冽的茶香。
顾钦辞抬手拨开眼前的竹枝,只见望霜亭里的老人正一手端着茶壶,一手扶着壶盖,往面前的两只茶盏里斟茶。他微微颔首,“石老。”
“坐。”石老将茶壶放回茶灶上,用绢布擦了擦手,五指轻砍向对面的石凳,摆了个请坐的姿势。
顾钦辞睨了一眼光洁的石凳,抿着唇,依言坐下。
这一趟澳门,他想查的事都有了眉目,只差这最后一个有关石老的秘密了。顾钦辞也想不通,五年来没什么联系的石老突然大动干戈把他叫来澳门,究竟是想做什么。
“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吧。”石老端起茶杯,匀着手转了转,将第一杯茶泼了出去。随着茶水落在泥土里,四周的茶香更浓了。
顾钦辞颔首。
“这次请你来,其实是我家的一件私事,需要你帮忙。”
石老的话音不重,顾钦辞的反应也不大,面色一如既往的严苛淡漠,瞧不出什么激烈的起伏。
但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已经翻起了千层巨浪。他来之前猜测揣度过很多种可能性,万万没想到,石老竟然是有求于他!
私事?什么私事能让一生清高孤傲的老人委身求他?
石老见他不说话,一时间也拿不准这个心思深沉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什么。布满皱纹的手伸到顾钦辞那一侧,去端他面前的茶杯,如法炮制地以清茶洗过杯子后,又要给他斟茶。
顾钦辞忙按下,“石老不用忙,我自己来。”
石老放开了手,顾钦辞倒了一杯茶,先请到石老面前,又拿过另一只洗好的杯子,给自己倒了半杯。
在他平静无波的目光的注视下,石老脸上泛起一丝惆怅,“钦辞啊,你应该知道,我石家门庭冷落,后继无人。我原以为这辈子就只能孤独终老了。结果……几个月前突然听说,我还有个亲生孙女流落在内地。”他转着手里的茶杯,看上去竟有点局促不安,“所以,希望你能帮我把她找出来。”
顾钦辞不动声色地啜着茶,眸底幽邃无垠的深渊里,震惊之情几乎快要拍上了崖岸。
石老这么多年来,事业上有多成功,情感上就有多失败。他已是古稀之年,却始终孑然一身,膝下无子。香港第一大财阀的继承人的位置,一直是广大媒体和行业其他竞争者、合作者最关心的问题。顾钦辞鲜少听人提起石老的家室,因此完全不知道,他还有个亲生孙女流落在内地!
令人费解的是,石家的继承人金枝玉叶、龙血凤髓,怎么会“流落”在内地?
石老搓了搓手,“不瞒你说,我其实是有个儿子的。不过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这儿子离开香港的时候,你应该还没出生,你父亲兴许听说过这件事。三十五年前这个逆子跟一帮狐朋狗友从香港跑到澳门来创什么业,后来我一问才知道他口中的创业,就是在赌场里混日子、收高利贷、结党营私搞些什么社会组织,天天提刀弄枪,最后还跟台湾的帮会扯上了关系。”
顾钦辞默然,照石老刚正不阿的性格,怎么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做出这些违法乱纪的事?
“所以我就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石老讲到这里,苍老的容颜渐渐生出些许寂寥与孤独。
顾钦辞并不意外,这确实是石老做得出来的事。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大多有着一副傲骨清魂。石元正一辈子遵纪守法,赤诚地爱着自己的祖国。一颗拳拳之心,是后来的小辈们不能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纯粹。
“从那之后,我就没再问过他的死活。直到二十年前他因为一起大案陷入牢狱。”石老望着亭外的翠竹,语气平缓到了极致。
二十年前的一起大案?
顾钦辞蹙了蹙眉,难道是……
“石敬松是您的儿子?”他问道。
石老听到这个名字,眸光明显波动了一下,很快归于沉寂,“正是犬子。”
二十年前,顾钦辞九岁的时候,D市的确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缉毒警察在D市逮捕了一位藏毒无数的大毒枭石敬松,并处以极刑。奇怪的是在此之前半点征兆都没有,甚至无人听说过石敬松这三个字。警方突然而然收网逮捕,一击即中。对石家来说,恰似巍峨的山岳轰然倾塌,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
有内部消息说,石敬松是某黑社会组织的头目,流窜于全国各地,到了D市被人举报才被抓了起来。
后来新闻媒体跟踪报道了石家的消息,当时石敬松的夫人容应雪怀孕刚满九个月,听到这个消息受了不小的刺激,含悲早产,结果导致难产而亡。
“我一开始以为容应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没想到……没想到……不久前的一次酒会上,我见到了那批缉毒警的其中一位核心成员。他私下告诉我说,当年容应雪的孩子平安生产了,是个女孩,取名叫石楠月。但是他们领导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孩子一出生就被人抱走,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