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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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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ric目瞪口呆,半天才惊道:“爷!您的伤口裂了!”

    顾钦辞无动于衷地低眸看了一眼,纱布上果然渗出了殷红的血色。

    怪不得,他刚才觉得哪里很疼,疼得都要窒息了。

    “叫陆景尧回来,马上!”

    可怜的陆大少爷刚到家,椅子还没坐热,Eric一个电话砸过来,说是顾二爷情况很不好,吓得他赶紧带着Dr.E又十万火急地赶了过去。到了陆家别墅他才发现,Eric在电话里说的“情况很不好”实在是太含蓄了。

    “发生什么事了?”

    Eric如实回答:“二爷和二少奶奶……”

    Dr.E瞪着眼睛,非常生气地打断:“我不是说了不能做剧烈运动吗?”

    陆景尧吓得差点被口水呛死,一连咳嗽了好半天,伸着手对Eric要:“水,水,给我倒点水!”

    Eric苦笑,“爷和二少奶奶吵架了,杯子都摔了,我拿什么给您倒水?”

    “吵架?”纪若拙会跟人吵架?简直是天方夜谭!

    顾钦辞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像是已经死了一半,脸色苍白,腰间的血止都止不住。陆景尧见他此时的状况,暴跳如雷道:“你******是不是真不想活了?”

    “安静!”Dr.E用严肃的目光封缄了他的嘴,“Ludwig,你出去自己倒杯水,比在这大吵大嚷有用。”

    顾钦辞都半死不活了,他哪有心情喝什么水!陆景尧憋了半天,终究还是讪讪地闭上了嘴。医者为大,惹恼了这个洋鬼子,顾钦辞就真没命了。

    Dr.E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翻出麻醉剂,刚放入注射器里,顾钦辞就睁开了眼睛。眼神不似以往的清明,乌黑的眼珠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像是秋日清晨的树林,冷清而朦胧。他看着Dr.E手中的针管,动了动嘴唇说:“拿开。”

    陆景尧连忙凑过去从Dr.E手中夺走了针管,顶着对方愠怒的目光,讨好地笑着解释道:“他麻醉剂过敏。”

    什么麻醉剂过敏?陆景尧攥着注射器,直想往自己身上扎。

    他这辈子说过的所有谎话里,至少有四分之三都是因为顾钦辞。从小到大一直如此,顾钦辞高傲冷漠,做什么事从来不肯给人只字片语的解释。陆景尧只好追着他满世界不停地给人道歉、编瞎话为他开脱。

    他并不是麻醉剂过敏,只是从来拒绝被麻痹神经。

    换言之,他要绝对的清醒,哪怕是疼痛。

    Dr.E为他缝合伤口,手术针挑起进皮肉的时候,顾钦辞死死地攥着拳,胳膊上凸起一道道青筋,他惨白的嘴唇紧抿成线,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活像是在受刑。

    过了片刻,他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强度的痛楚,薄唇微微放松,竟然开口说话了。

    Dr.E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像看到了什么怪物——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人缝合深可见骨的刀疤不打麻药,更没见过不打麻药的病人在手术台上还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的声音大不如以往平静,而是随着Dr.E手中针线的深入浅出有起有伏:“你怎么找到南山球场的?”

    陆景尧怔了怔,一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回答他的话,Dr.E说,聊吧,让他分分心也好。陆景尧才道:“纪若拙告诉我的。”他尽量精简自己的言语,保持在他现在可以接受并思考的范围里。

    纪若拙,三个字像钢钉一样钉入血骨,原来真的不是她。

    无论背后的主使者是不是纪家人,纪若拙拿起电话拨给陆景尧的这一个举动就足以说明,她不知情,或是,她未曾想过要害他。

    Dr.E左手用齿镊提着顾钦辞的皮肤,右手针线来来回回。

    顾钦辞汗如雨下,终于支撑不住。

    最后失去意识前,他伸出了手臂,五指禁攥,抓住一把虚无,嘴里无力地喊了一个字:“疼……”

    为什么他没有早些找陆景尧问清楚?为什么她不把一切和盘托出,博取他的信任?

    陆景尧像慢动作一样机械地转过头去,和Eric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震撼——顾钦辞就是一座巍峨高山,铁打的荣耀当前,何曾喊过一个疼字?

    “二爷,我不解释就是默认吗?”

    空灵的声音穿透脑海,像细雨坠入池塘,无波的水面上逐渐散开涟漪,滴滴答答,泠泠的响。

    顾钦辞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

    顾钦辞向来沉稳可靠,并不是什么草木皆兵的人,陆景尧以为他一定是有了什么证据才会把矛头对准了纪若拙。可恨他一开始没有问清楚,只盲目信任顾钦辞的判断力从来不会出错,便放心地着手去做善后工作,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一场误会。

    再后来提审陈大的时候,陈大把他所见到的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最后才说:“顾钦辞攒了八辈子的福气才娶了这么好的媳妇儿。你们是没看见那小姑娘崴着脚还一路跑啊,急得满头大汗,就差没跪下求我带她去3区,说是要去找她丈夫。走一步摔一跤,我瞧着都遭罪。”

    顾钦辞眼眸里的醇黑在那一刹那浓稠得化不开,他竭力隐忍着,脸上的肌肉却还是微微抽动了一下,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才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一拳捶碎了书架的玻璃。

    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下的情景是,顾钦辞睁眼就到了第二天清晨,身上各处都撕裂一样的痛,他不适地皱了皱眉。

    地面上已经被钟点工清理得干干净净,房间的通风也做得很好,空气里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的药香取代了原本血腥的味道。没过多久,卧室的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打开,顾钦辞侧目看过去,是Eric。

    见他醒来,Eric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爷,您醒了,要吃点东西吗?”他这一晚上每隔半个小时就会进来看看,生怕二爷醒了无法动弹,寻人不到。

    顾钦辞开口,嗓音低沉沙哑:“不用。”

    “我去给您端药。”他刚要出去,就听到床上传来的动静,原来是顾钦辞挣扎着要起来。

    Eric吓得几步跑过去扶住他:“二爷,您这是干什么?”

    顾钦辞小喘了几口气,用胳膊撑着床垫,略微低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有些凌乱地垂着。他的目光扫过床头的手术托盘,里面摆着褐色的药水瓶和一卷纱布,还有一部磕碎了屏幕一角的手机。

    顾钦辞盯着那部手机看了好一会儿,Eric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那是二少奶奶的手机,陆总从南山球场捡回来的,没来得及还给她,昨天晚上临走前放在您床头。”他实在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二少奶奶,万一二爷又激动起来耽误了伤势,责任谁都担不起。

    没来得及还给她?顾钦辞“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陆总昨天是故意没有把手机还给她,因为那时她还没有洗脱嫌疑,怕她拿了手机把这里的情况泄露出去,才扣下了她的通讯工具。包括不让她回纪家,一切都是在二爷的授意之下。

    Eric不太懂这其中的奥妙,只记得陆总把手机留在这里时,说二爷醒来看到,他自己就明白了。

    顾钦辞的确明白了。

    陆景尧这是把发牌权交给了他,至于要发什么牌给纪若拙,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了。

    窗外的阳光好得不像话,即使在冬季也能听到无名的鸟儿在鸣唱,顾钦辞坐在床上想了好长时间,Eric不确定地问:“二爷,您是在想该不该把手机还给少奶奶吗?”

    顾钦辞摇摇头,平静道:“我在想该怎么还。”

    有一种人,很难得发一次脾气,但是这种人一旦发了脾气,就很难哄好。顾钦辞还没有打算去哄她,但是做错了事情要承担后果,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他极少对人道歉,可以说从来没道过歉,他只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来弥补。对不起三个字,轻得没有分量,除了能给人带来一丝心灵上的慰藉之外,有什么会因为这三个字而有机会重新来过?

    纪若拙抱着柔软的抱枕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狼狈得无法形容。昨夜她在客房将就了一晚上,没有卸妆液,她直接用浴室里的香皂和洗手液往脸上招呼,搓得脸上红彤彤的,像掉了一层皮。匆匆洗过澡后穿着浴袍睡了过去。这些都还好,最大的问题是这里没有她可以换洗的衣物,简直快要把她逼疯了。

    Eric在九点多来敲门的时候,纪若拙已经醒了很久,她懒洋洋地趴在床上,装没带耳朵。外面Eric无奈地说:“少奶奶,二爷吩咐给您买的东西我放在门口了。”

    纪若拙不置一词,直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楼道里彻底安静下来后,她才掀开被子,一双玉足踏上了昨天让她心跳加速的红拖鞋,慢慢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一个缝隙,把外面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拿了进来。有些是直接从商场买来的化妆品、保养品,有些是标有洗衣房字样的袋子,显然是有人从商场买回来后细心地拿去洗干净再送过来给她。

    顾钦辞吩咐的?

    她心里被冷水浇灭的火堆噼噼啪啪、滋滋啦啦的响着。

    其实,昨天发完脾气她就后悔了,顾钦辞是什么人?跺一跺脚整个D市就能地震的人。别说是地产界,就算是整个商界、政界、乃至娱乐圈,谁不得给顾二爷几分面子?雄狮片刻的沉睡,竟然被她蹬着脑袋踩了上去,有朝一日凶兽觉醒,她还不知道要死得多难看。

    纪若拙很懊恼。她把购物袋里的衣服往身上一贴,死死地抱在怀里,双腿曲起,以婴儿在母体里的姿态蜷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