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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钦辞没说什么,他不会轻易将情绪浪费在这种无可无不可的小事上。
第二天一早,当他开车到拐入华清路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一抹桃红色的身影站在纪家大门前,像初春风里的第一树桃花,娇艳明媚,让人移不开目光。
纪若拙并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娇小可人,她有足足一米七的身高和修长窈窕的身材。而她又很善于打扮自己,以至于顾钦辞发现,每天见到的她,都是不一样的风采。
她手上拎着两盒礼品,放在后座上安置好,自己也坐了进去。
“到前面来。”顾钦辞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缓冷漠。
纪若拙依言换到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方才扬起笑容:“二爷想我了?”
顾钦辞对她言语间动辄的调侃很是反感,浓黑的双眉微微蹙起,眉骨的轮廓被雕琢得更加深邃。他目光稍显冷淡,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纪若拙闻言瞥了一眼后座上的两盒糕点,被她规规矩矩地叠放在那里。顾钦辞启动车子,确认它们不会从座椅上掉下来之后,她才放心地转过头来:“是如意铺的点心。”
顾钦辞皱了皱眉:“我带了礼物。”
纪若拙笑道:“所以我没带燕窝、也没带鲜花美酒。那些东西太贵了,二爷花得起这份钱,我花不起。”
她的侧脸完美无瑕,长长的栗色卷发浮遮着她白玉凝脂似的皮肤,即使在余光里,也美得不容忽视。
顾钦辞的眸子深沉如泽,长眉蹙得更紧了。
舍不得买燕窝,却舍得去守如意铺的点心?
如意铺,是D城有名的点心铺。家里的生意沿承了五十余年,手艺精湛、配方老道。难能可贵的是,当它的生意日渐红火起来的时候,老店主却力排众议,选择留在那条老巷子里。祖孙三人里外忙碌,连个帮佣都没有雇。但是三个人的劳动力毕竟有限,所以如意铺每天只卖十盒点心,不仅保证了一脉传承的味道,也保证了公平合理的价格。
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对如意铺的点心垂涎三尺,趋之若鹜。因此每日的十盒点心,能抢一盒出来都是走了大运。
“二爷要是嫌这东西廉价、登不上台面,不如把燕窝写在我名下送出去,我也是很乐意的。”纪若拙弯着眼睛,笑得市侩无比。
顾钦辞眼风如刀,劈过去一眼,她就知趣地闭了嘴。
车里久久的沉默着,纪若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心道这如意铺还真是名不虚传。害得她一大早四点就挣扎着爬起来,和司机一起开车堵了巷子的两头,一直守到早晨六点半铺子开张,又进去好一通掰扯才让老板破例卖了两盒给她。
听说老一辈人都喜欢如意铺的点心,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下车。”
昏昏欲睡中,顾钦辞冷清的嗓音凝成线,穿透她的耳膜,一直刺到大脑。
到了?纪若拙用了两秒钟的时间让自己清醒,而后从手袋里掏出化妆镜,确保妆容没有瑕疵,才风情万千地踩着高跟鞋,款款走了下来。
顾钦辞盯着她,目光从上到下,最终定格在她的脚上,讥讽道:“你就穿着这个去抢如意铺的点心?”
纪若拙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高跟鞋,不由得笑道:“二爷想什么呢?”她当然是穿着布鞋去的,“我吩咐张妈买的。脚踝还肿着,二爷舍得我去那种地方抢点心吗?”
顾钦辞抬高视线,落在她笑意盎然的脸上,淡淡道:“是吗,你也能使唤得动她?”
纪若拙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只好讪讪地又闭上。
她毫不在意的反应,让顾钦辞心里莫名窜起一股邪火。
“纪若拙。”他的眸色深沉如月下江水,机锋暗藏,语气冷厉而威严,“你嘴里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
他的敏锐,时常让纪若拙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犯了。就好像在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下,一切都无所遁形一样。
他的洞若观火,时常让纪若拙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犯了。就好像在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下,一切都无所遁形一样。
她简直哭笑不得了:“二爷,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两盒点心而已,何必为此拆穿她在纪家不名一文的地位。
顾钦辞果然不再说什么,指尖点了点车钥匙上的按钮,后备箱应声而开。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绕开她径自走了过去。
压力骤然撤开,纪若拙松了一口气,思维仍是涣散地打量着眼前的院落。
这里是D市的远郊,依山傍水,环境宜人。凛冽的寒风打枯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却不难看出园丁的兢兢业业:这里的灌木、花丛被修剪成了规矩整齐的形状,即便在冬天也没有丝毫懈怠。
万事俱备,只待初春降临。
顾钦辞从后备箱里拿出礼品盒,纪若拙侧目看过去,忍俊不禁,居然被她说中了:“二爷带的真的是燕窝?”
他没有理会她的调侃,锁好车后按下了门铃。
保姆闻声从院子里迎了出来,见到顾钦辞时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二爷,二爷来了!”
“哎哟,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二夫人吃不完呀!”她笑眯眯地接过顾钦辞手里拎的礼物,又看向纪若拙,“这位小姐是?”
“您好,我姓纪,是二爷的未婚妻。”
老保姆一张脸乐得要开花了:“未婚妻?哎呀,好好好,夫人知道了也得喜欢!别在门外站着了,快进来吧!”
顾钦辞抿了抿唇,嗓音冷清依旧,语气比之以往柔和了许多:“二姑最近身体怎么样?”
“好着呢,二夫人最近胃口也好……”
纪若拙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屋里,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着他们聊天。无论顾钦辞何时看过去,她的笑容始终端庄大方。
聊了几句,保姆道:“二夫人该是要下来了,我上去瞧瞧。”
过了不多时,她就搀着一位妇人从二楼走了下来。她穿着葡萄紫色的过膝长裙,头发高高盘成了莲花髻,体态复甄,举手投足之间透着贵族门庭里常见的优雅娴淑。纪若拙一向自认礼仪学得不差,跟她一比,也不免相形见绌。
时光在她的脸上刻下深深浅浅的皱纹,看上去应该是没怎么用心保养。但是那漂亮的五官,高贵的气质,让人隔着岁月也能想见她当年的风韵。
“钦辞来了呀。”顾泓月即使高兴,笑得也很保守,纪若拙和顾钦辞双双从沙发上站起来,问候道:“二姑。”
顾泓月点点头,亲切地招呼了顾钦辞几句,才又转过目光,像刚看到纪若拙似的,客气而疏离道:“你就是钦辞的未婚妻?”
纪若拙低眉敛目:“是的,二姑。”
“以前也没听钦辞提过。”顾泓月踏下最后一级台阶,眼中有着独属于顾家人的骄傲和威严,她审视着纪若拙,就像两年前审视孟晚童一样,“什么时候订的婚?”
顾钦辞不言不语地退了一步,给顾泓月让出路来。
离得稍远了些,纪若拙才看清他那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宛如在等着好戏开场的看客,英俊的脸上虽然不露声色,黑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却刚好被她捕捉到。
纪若拙脑子空白了片刻,又赶紧赔笑道:“哪儿能这么快就订婚?二爷说了,一定要带我来见见您。少了您点头,就算全城的人都同意了,哪怕我背着嫁妆过去,他也不让我进顾家门。”
说着,还娇嗔地看了顾钦辞一眼,那委屈的模样逗得保姆和顾泓月皆是一笑。
“看来夫人疼二爷不是白疼的。”保姆一边给二夫人捏着肩膀,一边称赞,“纪小姐人长得俊俏,嘴又甜,来的时候还给您带了如意铺的点心呢!”
顾泓月吃惊道:“如意铺?”
保姆阿姨道:“可不是吗,还有老如意的笔迹呢!错不了,都是今天早晨的。”
顾泓月对纪若拙也生出几分好感来:“你有心了。”
纪若拙走过去,在她身旁落座:“二姑可千万别这么说,二爷对您才是有心,送的都是好东西,您得吃着、用着,好好保养着自己的身体。”
顾泓月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抬手遮着:“我老了,再保养也美不过你了。”
纪若拙摇头:“谁说的,您多年轻!我第一眼见着您还发愣呢,心想这哪是二姑呀,分明是二姐!”
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从沙发上传来,顾钦辞还站在那里注视着她们,眸色忽明忽暗。
“我一个人住在这,也不经常出去,只有钦辞、景尧和小崇他们每年会来看看。”顾泓月笑着给她讲,“现在他们也都大了,也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两年前我跟钦辞提了提这件事,他倒是挺听话,第二天就给我带回来一个姑娘,说是陪我解闷。我一瞧就不喜欢,笨手笨脚的。”
回忆起那时候,顾泓月的表情变得有些不悦。
纪若拙心里打了个突:“二姑,我给您拿点心去。”
能被顾钦辞带回家里的女人,除了孟晚童之外不作他想。可怕的是每一次有人拿她和孟晚童作比较,顾钦辞都护短护得厉害。万一二夫人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顾钦辞不好跟长辈发火,这枪子儿就得落在她身上。
顾泓月却并没有给她中途退场的机会:“叫虹姨去拿,你别忙活了。”
老保姆也附和道:“纪小姐坐着跟夫人说说话吧,我去拿。”
纪若拙一时间僵在沙发上,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她隐约已经感受到身后有两道冷冰冰的视线扎在她的后颈上,如芒在背。
好在顾泓月不算太不通人情世故,转了个弯也反应过来在纪若拙面前议论她未婚夫的桃花债委实不妥,这才换了个话题:“纪小姐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