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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月娇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带着东西来医院看齐心雨。池良钧和齐心雨的互动她都看在眼里,那样的亲昵任谁都插不进去。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即便是蔡青青,也不可能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
曹月娇呆了一会儿就走了,池良钧带齐心雨出去吃饭。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他们还是决定吃素食。整个餐厅里很安静,齐心雨吃的心满意足。
吃过饭,池良钧去结账,齐心雨往洗手间走。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月入她的眼底,她一愣,汪启延!
只见不远处的餐桌上,汪启延正跟他对面的女人说话,依旧是那副沉稳儒雅的样子,给人一种安全感。而他对面的女人虽然称不上漂亮,但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女人,带着一副框镜,书卷气息很浓厚,应该是个老师吧。
汪启延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偶尔点点头,女人像是很紧张,脸上带着微微红晕,即便笑起来也神经紧绷的样子。
齐心雨笑笑,心想这应该是相亲吧,她不由的想起自己跟池良钧第一次吃饭的情景,她也很紧张,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而那个臭男人居然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害的她更加紧张了。不过现在想想,她还是很庆幸自己嫁给了他,虽然中间虽然有点小波折,但整体算来也是幸福的。
从洗手间出来,她就跟池良钧离开了,她想不用过去跟汪启延打招呼了,免得彼此尴尬。
齐心雨终于可以出院了,脱下病号服的那天,她觉得神清气爽。来送行的人很多,各种补品硬是往她手里送。可能是池良钧在医院人缘好的缘故,不少医生护士都赶来了,纷纷嘱咐她要好好休息,这让齐心雨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他们要上车的时候,池良钧突然叫了声,“妈。”
齐心雨脸上的笑容一僵,一股不好的预感侵袭她的神经。她下意识回头,正对上从宝马车上下来的女人,依旧是一身贵气干练的装扮,只不过脸色不好。
郭莫柔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绝佳的自制力,肯定会被齐心雨这个不孝女气死的。自己当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丫头出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不跟她说一声。要不是这里人多,又看她身子虚弱,郭莫柔还真是很想给她一巴掌。
齐心雨心虚的舔舔唇,讨好的往她身边蹭了蹭,“妈,你回来了。”
池远苍看见郭莫柔,立刻往前走,“亲家母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了吧?要不先回家里喝杯水休息一下。”说着,他给池良钧使个眼色。
池良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儿没有告诉郭莫柔,原本就是他们的错,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不对。
齐心雨很紧张,就担心郭莫柔在这么多人面前发火。可毕竟郭莫柔是个有涵养的女人,即便气的脸色发青,也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指责一句,只是淡声说,“上车吧。”
齐心雨乖乖爬上郭莫柔的车,池远苍则跟池良钧开另一辆车。车上,郭莫柔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这可是你动刀子的大事,你居然连通知都没有通知我。”
齐心雨觉得很内疚,可心里又觉得暖暖的。她原本就跟郭莫柔的关系不是很近,但也是她结婚那件事情才让她感受到郭莫柔对她浓浓的爱。这次又是,她以为郭莫柔会骂她,可最后她只是心疼的抱着她,说出这么一句,她顿时感动得要掉泪了。
偎依在郭莫柔怀里,齐心雨哽咽道,“妈妈,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郭莫柔也红了眼眶,不管她再怎么强势,终究也是个母亲。她一直觉得对不起齐心雨,这么多年都没能好好陪在她身边,这会儿更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也不知道。
她紧紧抱着齐心雨:“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你出点事我怎么能不担心了……现在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齐心雨摇头,就算疼得厉害也不能告诉她,她原本是体会不了郭莫柔的心情的。可自从她流产以后,她才体会到做母亲的苦心。
车里,齐心雨靠在郭莫柔怀里,抬眸困惑的问了一句,“妈,你是怎么知道我住院的?”
郭莫柔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崔婉华住院需要一大笔资金,低价出售齐氏股份,齐氏现在就是个烂摊子,谁会要?最后她打电话给我,希望我收购,顺便说了你的事情。”
崔婉华……
齐心雨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没事找事,顿了顿她问,“那你决定收购齐氏?”
“这个再说,我先送你回去,待会我去看看崔婉华,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郭莫柔让司机把车停在池良钧的公寓楼下,看着齐心雨上楼,这才离开。
崔婉华做了肝移植,手术很成功,只不过后续治疗费依然很庞大,她不得不出售齐氏。可齐氏在齐心雨的父亲离开以后,被她们掏空的只剩下个烂摊子,谁敢接手。她之所以给郭莫柔打电话,也是希望他看在齐心雨父亲的面子,能够帮她一把。
郭莫柔走近病房,齐雨桐不在,只有她一个人。记忆中趾高气昂,骄纵跋扈的千金大小姐已经不见了,现在坐在她面前只是个面黄肌肉,嘴唇干裂,满身插满管子的苍老女人。
郭莫柔有些感慨,忽然觉得她们都不再年轻了。她跟崔婉华上次见面还是几年前,那个时候她回来看齐心雨,跟她打过照面。短短几年,恍若隔世。
崔婉华虚弱的看着郭莫柔,即便她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这么不堪的模样,可现在也来不及整理了。她自嘲的笑笑,“你站在我面前真是一种讽刺。”
二十多年前,她从郭莫柔手里抢走了齐心雨的父亲,看着她狼狈离开。二十年后,郭莫柔衣着华丽的站在她面前,用一双同情的眼睛看她,想想还真是讽刺的可以。
郭莫柔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说起来我没有什么可怨恨的,不管你喜不喜欢都要面对他心里只有我的事实,都要接受我跟他的女儿。就算你抢走了他的人,却抢不走他的心,你痛苦了一辈子,可我却创出了一片自己想要的天地,说起来,还是你委屈。”
听见她的话,崔婉华眼底的悲哀更浓,她一直都知道齐心雨父亲的心不在她身上,可她太要强,太倔强,就这么跟他耗了一辈子,也痛苦了一辈子。
“可我恨你,如果不是你跟他在一起那么幸福,我也不会想要抢走他。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却不知道他的温柔体贴都给了你,甚至就连心雨不是他的女儿,他都比亲生女儿还要好。郭莫柔,我是真的恨了一辈子了。”崔婉华脸上带着萧索的笑意,盯着郭莫柔依旧年轻漂亮的脸,心里一阵痛苦。
就算她恨了一辈子了怎么样,她只是把自己折磨的痛不欲生,可别人却活的好好的。
“我这辈子就是个笑话,到老了才想清楚这些道理。”崔婉华说的苍凉,盯着郭莫柔的眼神不再充满怨恨,她说,“虽然我对心雨不好,可终究也没有虐待她。就算是看在我这么多年隐忍的份上,你给我一笔钱,齐氏你拿走,心雨的秘密我烂在肚子里。”
郭莫柔眼神静静的看着她:“你不用跟我条件交换,我也会出钱买下齐氏。至于心雨的身世,我没打算隐瞒一辈子。她已经长大了,有权知道。”顿了顿,她说,“好好养病吧,我走了。”
听见郭莫柔要出来的声音,齐心雨赶紧逃开了。她原本是不放心郭莫柔和崔婉华见面,这才打了车偷偷跟过来。岂不想,居然会听见这种事情。
她慌慌张张往外面跑,脑子里空荡荡,眼神茫然。她甚至忘了池良钧正在家里等她,她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钱包没拿,手机也没拿,她混乱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最后打车去找顾诗雅,也只有找她聊聊了。
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居然不是亲生的,疼爱了她二十多年,恨不得把一切都留给她的父亲居然不是亲生的,她心里撕扯着疼痛,说不出的难受。
如果爸爸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那她的亲生父亲又是谁?她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荒唐。
那样一个对自己好的的父亲,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她就去世了。她想齐父早就应该知道这件事情了,要不然崔婉华和齐雨桐也不会知道。可即便是这样,池父还是一心一意的疼她,宠她,从来没有让她收到过半分伤害。
越是这么想,齐心雨心里越是难过。她紧紧捂着胸口,呼吸困难。顾诗雅已经搬去跟易敬轩住了,快到他们家的时候,她为难的看出租车司机一眼,咬唇书哦,“师傅,能接一下你手机吗?我忘带了,就打个市话,待会儿一起给你钱。”
司机从后车镜里看她一眼,长得温温婉婉的不像是个坏人,犹豫一下就把手机给她了。
齐心雨一再道谢,快速拨通了顾诗雅的电话,“是我。”
顾诗雅马上认出了齐心雨的声音,欢快道,“你今天出院,怎么没有告诉我?我现在闲的发霉,你也让我找个出门的理由啊。哈,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吧,顺便请你吃饭。”
齐心雨勉强笑笑:“我快到你家门口了,你出来接我一下吧,我走得急,忘拿钱包了。”
顾诗雅一愣,突然意识到齐心雨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抓钱钱包就往外面跑,“到底怎么回事?池良钧呢,该不是他欺负你了吧?”
“见面再谈,这是司机师傅的手机。”说完,齐心雨就切断通话了。
等他们到别墅的时候,顾诗雅已经在门口等她了,身上还穿着睡衣,脚上穿着拖鞋,头发倒是整整齐齐的,看见齐心雨下车,赶紧走了过去,付了车钱,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往家里,“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难道你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