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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念念不想忘(27)——你我的前尘过往
时念的日记每天都写。
一天不落。
许墨澶翻阅了几页，她才知道她的日子过的非常的辛苦。
半工半读读完的大学，就算是在国外的生活也非常艰辛，高昂的学费几乎让她没日没夜的工作。
从十六岁她就一个人了，至今已经整整十年了。
许墨澶抹了把脸，觉得心里有些沉重，终于在另一箱里找到了她去年的日记。
“晚上做梦了，梦到那个变态的老板跪着地上给我磕头认错，总有一天，我会开着豪车，在那变态面前晃悠，然后潇洒的离开。”
其实时念工作中的状态是非常有意思的，她总会在苦中作乐的。
7月8号。
接到了B市某医院的电话，他因为营养不良住了院。
作为她的女儿，还是不得不去过，虽然，已经十多年都不曾再见了。
到了B市见到他的时候，他瘦了很多，佝偻的他躺在病床上，头发也已经花白，比起十年前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站在病房前，他有些认不出我来了，看了好几眼，然后他才坐起来，然后对医生说了句，“那是我女儿，找她要钱。”话没说完他就背过身去，没再看她。
跟随着医生去办理了住院的所有手续，我出去给他买了点水果进来。
他双手抱胸，一只是防备的姿态看着她，也不跟她说话。
他的弟弟进来，脸色不好，说话也难听，“都是你们这对母女，不是你们，他哪里是现在的样子，说吧，到底要怎么样，这个父亲还认不认？”
时念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如果不是我就不来了。”
“那好，公司的状况现在如此糟糕，你说吧，怎么办？”
“你需要多少钱？”
“我个进监狱这么多年，你说怎么办，怎么也得精神损失费三百万。”
“三百万，我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钱？”
“没事，你没钱也没关系，我给你看好了一门亲事，那家是个大户，你也到了失魂的年龄了，有没有婆家，没有婆家的话就把婚结了，那边会给投资的。”杨勤民很不客气，口气也不好。
时念只是抿唇看着他，也不说话，杨勤生也一直不说话，似乎他弟弟的话就代表了她的意思。
“其实，我不欠着你什么的，你去坐牢，只有你自己清楚做了些什么，公司经营不善是因为你能力不够，不是因为的原因，我承认，我母亲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可以还，可不是你说的这样的方式，结婚的事情，我有自己的主张，这张卡里是我这几年的积蓄，你可以在这住在医院里，我不会不管你的。”她说完这些，似乎就用完了她全身的力气。
回到G市半月之后，时念再次接到了杨勤生的电话，利用周末，她再次去了B市。
杨勤生一直不太说话，说话的一直是杨勤民。
“我们给你找了一门亲事。”
时念：“……”皱眉，“亲事，什么亲事？”
“胡家是大户，就那么一个儿子，你要嫁过去，家里就你
做主了。”
“二叔，不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这件事情上，我不能听你的。”
“你不听我的，你要听谁的，向来孩子的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时念：“……”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套？
“时念，你给我说句话，我们杨家向来对你不薄呀，这么着吧，你不嫁也可以，三百万，你跟我们杨家也没关系了，怎么样？”
时念抿唇，一直不说话。
“钱你要是拿不出来，那你只好得嫁过去了。”
“我已经跟人订婚了。”她低着头说，在病房的走廊里人越聚越多，她想找个地方谈，杨勤民也不去，只是扯着嗓子喊。
“订婚，你倒是跟我说说，哪家，订婚，订的哪家？”
时念抿了抿唇，“许家！”
许家老太太回过头来，看着贴墙站着的姑娘，干干净净的。
“许家，你说的是哪个许家？”
时念闭上眼睛，“二叔，你不认识他。”
“那他的名字，我总该知道吧？”
“许，许墨澶……”
许家老太太把手里的汤交给管家，示意管家送过去，过来，“念念……”
时念回头，看着一位老太太，沉默了半晌，确定不认识这位老太太。
许老太太抓着她的手，“念念，你不是说家里没家人了吗，怎么还二叔二叔的喊着呀，你不是跟墨澶骗奶奶的吧，是不是你家里人不同意你跟我家那个混小子交往，所以才这样的？”
时念的眼底瞬间涌上泪花，看着许家奶奶。
“杨先生呀，其实家里有什么事情，我们是可以商量的么，两个孩子在一起也是缘分，你有什么条件尽量朝我老婆子开。”
杨勤民看着老太太手指上的翡翠戒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老太太呀，这话您说的？”
“可不是我说的，我孙子呀，就除了念念不娶了，有什么您就直说，别难为孩子呀。”
“三百万，彩礼！”
“行！”许老太太爽快的答应。
老张送下汤匆匆过来，许老太太看了一眼，“给王秘书打电话，让他来医院一趟。”
老太太抓着时念的手，指着杨勤生，“你在这儿等着，秘书来了，给你开支票。”
时念瞠目结舌的跟着老太太到了医院vip病房的休息室。
老太太慈祥的看着她，“你跟我家墨澶处对象？”
时念摇头。
老太太蹙了蹙眉，“那你……”
“奶奶，我……”
“你喜欢我们家墨澶？”
时念半晌之后才点头。
老太太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呀，什么时候的事了？”
“八（九）年前了得。”时念道。
老太太看着她，她老婆子眼力还是有的，这姑娘一看就是个好姑娘。
“嗯，我看着你那二叔啊，是个泼皮来头，我虽然没大听清楚，却也听了个大概，这三百万呢，许家出了，墨澶他爸爸身体不好，我也想着让我那孙子尽早的成家，也算是给他父亲冲冲喜吧，我那孙子呢，一直也不着急，好不容易同意了家里给安排婚事，那些姑娘家们，我都瞧着不大好，见着你这孩子般，眼缘上特别好，你啊，说不定还就使我们许家的人，我们心里舒坦，我孙子的婚事我能做的了主，既然了你喜欢他这么些年了，奶奶也算是了了你的一桩心事可好。”
“他……”
“奶奶呀，也不想瞒你，他的心里吧，是有个人的，虽说他没具体说，可奶奶也年轻过，也明白，我想，时间长了，他也就淡忘了，就是委屈你了。”
时念有些不可置信就望着老太太不说话。
她从未想过，多年前那个救她于水火的男人，如今就因为许奶奶的一句话跟她有了交集。
还有可能成为夫妻的。
她低下头，有些想哭，是因为嫁给她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个人了，有点想哭，也因为，她快十年了终于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她虽然不知道未来的家会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她好期待。
期待他们结婚的时候，他还认不认识她呢？
她答应了，答应了想要跟他心目中的英雄更加近距离的接触了。
奶奶还开心，她想，没有人比她更开心吧？
可想象中的永远都是那样美好，现实给她沉痛无比的打击。
许墨澶根本不愿意见她，何谈认识与否呢。
她等在民政局，他根本就没有去。
奶奶说，他去了四川的大山里。
许墨澶在接管了公司以后，一直在做公益的事业，他这几年里，没事儿都到山里跑。
去的山里，没怎么有人知道。
去的时候，奶奶还特意嘱咐她，要小心一点，她也明白，许家是个大家族有些乱的。
她的公公就是因为财产的问题才伤的这样重的。
到了C城再到山里，非常的耗时费力。
本来所有的行程都被打乱了。
到了那个淳朴的的村落的时候。
从村里跑出一个小姑娘来，她长得非常漂亮，绑着的马尾在脑后一晃一晃的，非常的欢快，她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绝然出尘的女子，真的像是仙子一样，气质清新，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她问她找谁。
本来想好的说辞，在看到她的时候就变了，她说了谎，说自己登山的。
见到许墨澶的时候，她才觉得，他真的成熟了太多，即使多年不见，他模糊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也不清晰了。
她却还是一眼能够认出他来，或许是她心里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吧。
多年不见，她的身上又有了一些别的让她为之倾倒的魅力，他说不出，她只觉得自己的视线根本离不开他！
工作这么多年，她也不是这样花痴的人，见过高挺鼻梁的外国绅士，当然也有英俊的东方男人。
可唯独她，她觉得他就是这世上最帅最帅的男人！
夜里的篝火晚会，他的眼里是那个叫陆念尔的人，为他喝酒，看着念尔跟自己的未婚夫拥抱，亲吻。
他站在篝火前在想，可是她看的心里难受，她明白那种感情的。
那种自己想，却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是多难受的。
她不想让他也有这样的滋味的。
她跑过去，吻住他。
做了她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情。
他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这样做的吧，愣了半晌之后，是掠夺主动的亲吻。
她明白这吻的意义，于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篝火晚会散了，她是踌躇了很久才站在他门口的。
她知道，他即使答应了，也不喜欢家里安排的婚姻，从他不愿意结婚登记的状态他就明白的。
或许，这段婚姻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这个夜，是她机会，如果她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够拥有他一个孩子，那样也挺好的，那样她也会有一个家。
她跟孩子组成的家，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孩子是他的。
性，她是陌生的，却也装出十分娴熟的样子。
拥抱，亲吻，再到拥有，身上有他的温度，身体里有他。
感受到他给予的一切，她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然后清醒过来，脑袋里是绽开的幸福花。
只是有勇气做，没有勇气面对
她选择了落荒而逃，她没法面对他们醒来后，彼此尴尬的眼神。
有时候就是这样巧的，她的同学从C城来接她，车子到了半路就坏了。
他们也在同一天下山。
坐在他的身边，时念觉得连呼吸都是尴尬的。
她从来都没有想到，她只是想要去大山里看他一眼而已，他大伯那边的人就尾随而至的，险些带给她前所未有的灾难。
她从来都没有那么害怕过一件事情，害怕车子她跌落的时候，她醒来的时候如同母亲一样躺在那儿，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动静。
她想要他活，就算是她自己出事，也不要他出事。
他还有家人，还有疼爱她的奶奶，还有盼着她回家的妈妈，需要被照顾的爸爸。
而她呢，什么都没有。
车子跌落山谷的时候，她觉得浑身都疼，额头上也是黏糊的一片，就要看不清楚了。
车子翻落了，油箱吧嗒吧嗒的往外滴油。
念尔被他的未婚夫抱着，从车里掉了出来，他跟司机还在车里，她爬过去，用浑身的力气把他从车里拖出来，司机很重，也流了很多血，她汗流浃背的跪倒在地上，也不明白自己哪里来了这么大的力气。
笑了笑，她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问了医生说他只是胳膊受了伤，轻微的脑震荡，她放了心。
有点想哭，特别想哭，不知道是因为难过还是高兴。
她恳求奶奶转移离开的C城。
她不想让她尴尬，也不想让他觉得她欠着她什么的，或许也是因为自己有一点点的私心，希望他有一天，能够记得她，在最危难时候挺身而出过。
在病床上躺了三个多月，她才有所好转。
出院的时候做全身的检查，医生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她怀孕了。
坏消息就是，胎儿已经停止发育了。
看到这里，许墨澶整个人都懵了，她从未想过时念的日记里，会埋藏着这样的秘密，即使认识这样久，她都不曾，甚至不肯跟他透漏，她跟他有过一个孩子的事情。
她渴望要一个孩子跟她相依为命，组成一个小家，他不敢往下看下去，因为他知道，她的字里行间是无限的悲痛甚至绝望，他不敢去看，她到底是如何熬过那段日子的。
他想，假如时光倒退，他陪着她，多好！
他的手指抚摸着皱巴巴的纸张，他想，她哭过的，很伤心，难过的，哭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