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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剑相击,难平竟然一折为二!
刹那间,苏涉虎口崩裂,鲜血横流,连带一条手臂都骨节喀喀作响。剑柄坠地,他用左手捂住右手,脸如死灰。
蓝忘机则单手持避尘,另一手揽住魏无羡的腰,将他转到身后护住。魏无羡其实不用他护,但还是颇为享受且配合地靠在了他身上。
苏涉失声道:“宗主!蓝忘机不是……”
不是已经灵力尽失了吗?!
金光瑶也惊现诧异之色,可他反应极快,右手一抖,抖出两条琴弦,故意不去迎击蓝忘机,而是一条抛向金凌,一条抛向江澄!
蓝忘机分明已经恢复灵力了,那么和他硬碰硬是绝对不用指望的,只能再找个人来牵制他!
可是那两根琴弦,却在半途中被另一道更锐利的银光截断了,紧绷之势骤松,断弦垂到了地上。
截断它的,也是琴弦!
断弦震颤之势割伤了金光瑶的手心,他旋即松手,而蓝忘机也恰好在此时撤袖,面不改色地收回了琴弦。
窃技之徒偷师到的弦杀术,毕竟不如正统精习的弦杀术快且狠。
一口气也没喘,金光瑶随即挥出第三根琴弦。这次的目标是距离蓝忘机较远的聂怀桑,好让蓝忘机来不及施救。可是,这一着也落空了。一声清脆的玉石与金石砰击之响,蓝曦臣持着裂冰,挡在聂怀桑身前。
一系列变故都在电光火之间发生,不过几个眨眼,那些兰陵金氏的修士这才反应过来。然而苏涉捧着流血的右手,胸口的伤也崩裂了。避尘的锋芒,也已抵在金光瑶的喉间。主心骨受制,他们也全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金光瑶定定不动,道:“含光君,你一开始就没有中招么?”
否则依那邪曲的效用,断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蓝曦臣走到他身边,淡声道:“世上有能奏来使人灵力顿失的曲调,自然也有解它的音律。你在我面前已经奏过这支曲子两遍,难道我还不能想出解法么。”
金光瑶道:“就算有,可你们是什么时候弹奏的?”
蓝曦臣道:“不是我们弹奏的。”
金光瑶顿时了悟,看了一眼尚在沉默的江澄,道:“这算不算歪打正着?江宗主无意一通乱糟糟的噪音,却恰好解了你们的困境。”
蓝曦臣道:“不管怎么打,总会着的。即便江宗主不来,我们也会想办法制造出这种声音。”他转向魏无羡,彬彬有礼地道:“魏公子,多谢你方才一直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放松警惕。”
“……”魏无羡道:“哈哈哈,不客气。”
心道:“这个真没有!我的意图真的没那么复杂!”
庙外雷雨交加,庙门的门缝有风漏过,在这呜呜的凄厉呼啸声中,金光瑶忽然跪到了地上,所有人都是一怔。
只见金光瑶虚弱地道:“……二哥,我错了。”
“……”听到这话,魏无羡都替他不好意思,忍不住举手道:“那个,什么,咱们有话别说,好好动手。只动手行吗?”
这人脸说变就变,腿说跪就跪,毫无恶人的尊严可言。蓝曦臣脸上也是一阵惨不忍睹之色,不知该说什么。金光瑶接了下去,哀声道:“二哥,你我相交多年,无论怎么说,我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我原本已经无意于继续坐这个仙督之位,今夜过后就要远渡东瀛了。看在这个份上,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他言辞恳切,深情真挚,并且自从俘虏蓝曦臣以来,确实一直都以礼相待,此时此刻,蓝曦臣还真无法立刻翻脸,只能叹道:“金宗主,我说过,‘二哥’就不必再叫了。你在乱葬岗策划了那样一场大乱,若是毫不追究,就这么放走了你,我……”
金光瑶道:“二哥,这次乱葬岗的事是我大错特错,可是,我也没办法。我实在是被逼急了啊!”
蓝曦臣微微一怔,道:“什么叫逼急了?”
蓝忘机微微蹙眉,避尘又往前送了半寸,冷声道:“兄长,不要与他多话。”
魏无羡也提醒道:“蓝宗主,还记得你是怎么提醒江宗主的么?不要与他多话。”
蓝曦臣也是知道金光瑶张开口有多厉害的。可他一听见可能有内情,却又忍不住地想听。金光瑶道:“就是那封信啊,不止你和那些家主们都收到了那封信,我也收到了一封。但是这封信除了那些事,还多了一些东西。”
蓝曦臣道:“什么东西?”
金光瑶道:“威胁!信上说,七天之后,就会把这封信抄录多份,送到各大世家人手一份。让我……等着我的死期。”
魏无羡瞬间明了。
金光瑶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坐着等自己的死期到来,与其待到那时身败名裂、被众家耻笑推翻,不如先下手为强!届时,就算信还是送出去了,那些陈年黑迹传得到处都是,经历过一场围剿,众家元气大伤,也没什么力气和他闹。
只可惜流年不利,被他和蓝忘机两个人一把剑就搅黄了。
蓝曦臣道:“就算如此,你也不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杀手!你这样……”
让他想找理由为他开脱都不行!
金光瑶道:“不然我还能怎么办?等事情被捅出来、传得满城风雨,等我沦为玄门百家的百年笑柄后,跪下来向世人道歉,把送到他们脚下求他们踩,求他们的原谅吗?二哥!我说没有办法,是因为此事无解。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亡。”
蓝曦臣被他气到了,道:“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做了信里那些事!如果你没有做,又怎么会有把柄落到别人手上?”
金光瑶跪立着膝行几步追上他,道:“二哥!二哥,你听我说。我不否认我做了那些事……”
蓝曦臣道:“你还能怎么否认?证据俱在!”
金光瑶道:“所以我说我不否认!可我为什么会做?杀父杀妻杀子杀兄,难道在你眼里我真的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
蓝曦臣神色略略平静,道:“好,我听着。你可以解释。第一,你父亲,金老宗主,真的是你用那种方式……”
金光瑶小心地道:“这个问题,我想最后再回答。”
蓝曦臣道:“第二,你的……夫人……妹妹,秦愫,你真的明知她和你是什么关系,还娶了她,害了她一生?!”
金光瑶怔怔看着他,忽然流下泪来。
他痛苦地道:“……是。”
蓝曦臣深吸一口气,脸色发灰。金光瑶低声道:“可我真的没有办法。”
蓝曦臣斥道:“怎么会没有办法?!那是你的婚事!你不娶,不就行了?就算因此伤了秦愫的心,也好过毁了这样一个真心爱慕你、从来不曾取笑过你的女子!”
金光瑶猛地抬头,道:“难道我不是真心爱她的吗?!可我没办法啊,没办法就是没办法!是!那是我的婚事,可真的是我说一声不娶就能不娶的吗?!二哥,你天真也要有个底线,我费尽心血才让秦苍业答应了我的求亲,婚期将近,好不容易秦苍业和金光善都满意无比了,你让我突然说取消婚事?!我怎么和这两个人交待解释?我该用什么理由?
“二哥,你知道在我以为一切都圆满了的时候,秦夫人忽然偷偷来找我告诉我真相,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就算一道天雷劈下来劈中我天灵盖,也不会更可怕!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去求金光善而要来求我解决?因为她是被金光善强|奸的!我那个好父亲,连追随自己多年属下的妻子也不放过,连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都不记得!她这么多年都不敢告诉自己的丈夫秦苍业,你说如果我照实说,害金光善和秦苍业决裂了,最后下场最惨的,会是谁?!”
虽说不是第一次听说金光善在这方面的恶行,在场人仍是一阵恶寒。恶心和寒意,不知哪种更甚。
蓝曦臣道:“那你……那你就算是迫不得已娶了秦愫,你为什么要和她……又何必生了阿松,再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半晌,金光瑶涩声道:“……大婚后我根本就没再碰过阿愫。阿松……是在婚前就有的。当时我怕夜长梦多,又生波折……”
便提前和秦愫圆了房。
若非如此,也不会阴错阳差就和自己的亲妹妹乱lun。不知是该恨那个根本不像父亲的父亲,还是更恨多疑多虑的他自己。
蓝曦臣道:“第三,金子轩之死……到底是不是你有意谋划的!”
金凌瞪大了眼睛。
蓝忘机略略扬声,道:“兄长,你相信他?”
蓝曦臣神色复杂,道:“我自然不相信金子轩是无意间撞见他要去穷奇道截杀魏无羡的。但是……先让他说。”
金光瑶知道抵死不认是不会被相信的,咬牙道:“……金子轩,确实不是我偶然撞上的。”
金凌一下子捏紧了拳头。
金光瑶又道:“可我也绝对不曾有意谋划后面的所有事!我怎么知道他就一定会和金子勋一起死在魏无羡手下?我怎么就能料到夷陵老祖和温宁一定会大开杀戒?”
魏无羡厉声道:“那你又说他不是你偶然撞上的?自相矛盾!”
金光瑶道:“我只是想着他和你素来不睦,恰好遇上你被他堂兄找麻烦,多少会吃点苦头,我又如何能料到,魏先生你干脆把所有人都杀了?”
金凌突然大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金光瑶道:“为什么?阿凌,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我对他总是笑脸相迎,他却从来对我没有好颜色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同为一人之子,你父亲可以闲适地在家陪着最爱的妻子,逗自己的孩子,我却连和自己的妻子单独待得久一点都不敢,还要被自己的父亲理所当然地指派来做这种危险的事——去截杀一个随时可能发狂来一场大屠杀的危险人物?为什么明明连生辰都是同一天,金光善却可以在给他大办宴席庆生的同日,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的人一脚把我从金麟台上踹下来,从最高一层,滚到最下面一层!”
他终于流露出了藏得极深的恨意,只是不是对金子轩,不是对魏无羡,而是对自己的父亲。
蓝曦臣道:“所以你杀了他,用那种方式。”
金光瑶目含泪光,挺直腰板跪在地上,看似冷静地道:“是。一匹到处发|情的老种|马,最适合这种死法,不是吗?”
蓝曦臣喝道:“阿瑶!”
斥完才想起来,他早已经单方面和金光瑶割席绝交,不应当这样叫他。
金光瑶仿佛没有觉察,道:“二哥,你别看我现在能用这么难听的话骂他。我对我这个父亲也是抱有期待过的,曾经只要是他的命令,不管多蠢多招人恨,我都会去执行。但你知道让我彻底失望的是什么吗?我现在就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不是他接回了莫玄羽,不是他试图架空我,而是他某次又出去花天酒地时,对身旁的酒友吐露的心里话。
“他为什么不肯花费一点举手之劳,给我母亲赎身?很简单,因为麻烦。我母亲等了那么多年,为他编织了那么多身不由己的苦衷,替他构想了那么多艰难的处境,真实的原因,竟然不过两个字:麻烦。‘尤其是读过点书的女人,总是要求诸多,东想西想,最麻烦。’哈哈哈哈……”
蓝曦臣眉目间有痛色,摇了摇头,叹道:“你现在才说这些,又有何用。”
金光瑶道:“做尽了坏事,却还想要人垂怜。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呀。”
说到“人”字时,他突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