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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智勇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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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斌闻言大惊,猛扑过去,拳脚交加,来势更加凶猛。

    笛玉却夷然无惧,摆正心态,平静地看着拳脚带着凌厉劲风呼啸而来,双手左引右推,兜来转去,一一化解,越打越顺,对太极要义的理解更加深刻,对格斗有了更深层的领悟。

    姜斌越打越惊,突然被笛玉运劲一推,一掌拍在后背上,踉跄扑地。这一掌看似不重,但笛玉用了寸劲,爆力、穿透力极强,打得姜斌痛入骨髓。

    姜斌气势已泄,动起歪脑筋,顺势一滚,直奔叶若。

    笛玉大惊,追已不急,猛扑在地,捡起手枪,重心一正,单膝跪地,瞄准。

    但姜斌已一把捏住叶若咽喉,身子躲到她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

    “放下枪!”姜斌厉喝一声,手上一用劲,叶若顿时出一声痛呼。

    笛玉咬牙切齿骂道:“亏你还是习武之人,欺负一个弱质女流要不要脸!”

    姜斌冷哼一声,目露凶光,手上又加劲,“放,下,枪!”

    笛玉难以抉择,他对自己的枪法有信心,但瞄准部位实在太小了,见叶若痛苦得泫然yu泣的表情,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姜斌也紧张,一会儿从左边冒头,一会儿从右边冒头,唯恐被笛玉瞄准。

    半跪在地,笛玉的手端得笔直而平稳,僵持一会儿,姜斌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狰狞地大喝道:“放下枪,不然我马上掐死她!”他的手已经在力,叶若“呃”一声,小脸马上涨得通红。

    笛玉一吓,急忙大叫:“好,我放下!我放下!”摊开手,任由枪挂在手指上,慢慢站起来,说:“你赢了,我放下。”

    姜斌顿时露出笑意,“放地上。”

    笛玉道:“你放开她,我任你离开,我保证。”

    姜斌先是一喜,接着露出残忍笑容,他不只要保住xing命,还要完成任务,获得报酬,狠辣道:“你以为我会让你搅黄我的生意!?放下枪,踢过来,马上!”

    他瞪眼露齿,一脸狰狞之相,“我数三声,你再不放下枪我就杀了她。哼,她死了你也不好受吧?木迪同学!”

    这话自然是点明笛玉身份,要他以一个保镖的价值观来判断情势,但听在叶若耳中却完全是另一回事,两个男人都未注意到,叶若涨红了脸,呼吸困难,眼波流转中却充满柔情地望着笛玉。

    笛玉咬牙点点头,慢慢放下枪,姜斌又道:“踢过来!”

    叶若艰难道:“不要……”若枪到了姜斌手中,笛玉只怕xing命不保,叶若本是聪慧之人,电影中又时常演到这种情况,主角放下枪后总会挨反派的子弹。

    姜斌马上力掐住,阻止她说话,叶若面露痛苦之se。

    笛玉急忙摆手示意姜斌放松,深深看着叶若,摇头苦笑一下,依言将枪踢过去。

    黑屋中除了三人的呼吸外,只有枪与地板摩擦出的“沙拉沙拉”声,枪逐渐接近姜斌,意味着胜利的天平正倾向他,意味的笛玉的生命越没保障。

    枪终于停下,停在姜斌脚边,姜斌露出兴奋之se。

    叶若泫然yu泣,yu哭不能,摇着头好像在说:这样不对,这样不行。笛玉只能苦涩地皱眉笑。

    姜斌一手掐着叶若,另一手压住她颈椎,低声道:“蹲下。”

    叶若娇柔的身躯挺得笔直,好像没听到,她知道枪落到姜斌手里,她或许没事,但笛玉可能就没命了。

    姜斌大怒,之前一直都很配合的叶若,此时竟也敢反抗,不由凶喝道:“蹲下!”

    这声大喝就在耳旁响起,叶若吓地一跳,泪流满面,深深地望着笛玉,却不蹲下。姜斌气极,若叶若不蹲,他捡枪之际必然要放开叶若的咽喉。

    笛玉见他脸se红,似乎血已涨到脑子里,急忙冲她点头,示意她蹲下,配合姜斌。

    “不,你快逃……”叶若说了半句,“啊!”一声痛呼,屈身倒下。

    姜斌在她膝盖上一顶,放倒了她,趁机俯身拿枪,几乎在同时,笛玉身形一动,朝门外猛扑yu逃。

    “砰”枪响,昏暗中枪口蓝烟袅袅,门前微亮的光线中一朵红se血花炸开,笛玉出惨叫着扑倒在地。

    “木迪,木迪……”叶若凄凉哭叫。

    姜斌哈哈大笑,一脚推开俯在地上的叶若,举着枪,朝笛玉走去。

    笛玉右手按住左胸上部近腋处,指缝间渗出的鲜血在光线中闪着红光。

    笛玉与姜斌对视着,慢慢挪动身子后退,姜斌一步步逼上,枪口对着笛玉的脑袋,“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叶若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猛地起身,大叫着扑向姜斌。

    姜斌看也不看,冷笑一声,轻松避开,一掌推在她背上,枪口始终对着笛玉。

    叶若收不住脚,跌得手脚多出磨破,暗怪自己无能,嘴里颓然喊道:“木迪……”

    姜斌上前一步,轻轻一笑,双眉往上一抬,“去死吧。”

    笛玉一声爆喝,突然一脚扫出,同时姜斌也扣下扳机,“咔”,意料中轰鸣的枪声没有如期响起。

    姜斌小腿骨剧痛,一跤跌倒,骇然睁大双目,脑海里闪过疑惑,怎么回事?

    笛玉双脚一夹,扣在姜斌腰间,上身借力挺起,右拳猛锤而下,拳小指侧面凸出的骨节如锥子般坚硬。

    “砰”,姜斌脑侧太阳穴遭到重击,一头垂下。在笛玉力挺身拳的瞬间,他又连开了两枪,但只出“咔咔”两声响,没有一颗子弹she出。

    笛玉此时才大大吸一口气,一颗提到喉咙的心落回原位。

    叶若瞧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反应过来,大哭着扑到笛玉身上,紧紧抱住了他,叫道:“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把枪给他,你怎么可以把枪给他,你没看过电影吗,啊?”

    笛玉左肩受到压迫,痛得“呀呀”叫,却哭笑不得,怎么跟电影扯上了。见叶若哭得梨花带雨,只好忍着痛,轻拍她后背,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叶若呜呜哭着,喃喃低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能这样冒险知不知道?”

    半响之后,她突然瞥到笛玉的肩膀还在流血,急忙放开他,叫道:“我们快去医院,你中枪了。”她突然又意识到自己刚才抱着一个男生,脸上顿时浮出一层红晕,还好在昏暗中不甚明了。

    笛玉慢腾腾站起,几点金光从他袖子里滑落,掉在地上叮叮作响,正是姜斌无法she出的黄澄澄的子弹。

    在姜斌逼迫笛玉放下枪之时,笛玉已料想他必然会拿走枪,因为在拳脚功夫上,他已失去制胜信心。对峙间,笛玉冥思苦想,灵机一动,悄悄卸下弹夹,将一颗颗子弹弹入自己袖子里。他当时双手握枪,动作幅度小又隐蔽,兼且黑屋光线昏暗,姜斌未能察觉。

    笛玉也可以直接卸掉弹夹,但失去弹夹和子弹,重量改变明显,姜斌拿到枪时就会察觉,若枪不能用,他肯定不会放开叶若。所以笛玉只卸子弹,但卸到最后一时,在对峙的压力下,姜斌竟承受不住,状若疯狂地掐叶若,笛玉无奈,只好马上推回弹夹,故意大声说话,以免被他听到弹夹推上时的机扣声。

    将枪踢了过去,枪膛里还有最后一子弹,笛玉知道自己的处境依然危险。他作势yu逃,逼得姜斌仓促开枪,在移动中想一枪打中已属不易,要一枪击中要害更是困难至极。

    而笛玉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躲子弹的本事也挥了作用,他侧身减小可能被击中的面积。结果虽然还是中弹了,但所幸不是要害。

    亲眼看到血花炸开,看到笛玉倒地,姜斌放松下来。人经常就是这样,以为胜券在握时便容易被喜悦冲昏头脑。如果当时他再开一枪就会现不会,但他偏偏想在笛玉面前展现胜者的高傲。

    笛玉反击,姜斌反应极快,马上开枪,但枪只出一声空响。他察觉不对,本该弃枪,弃枪的话,他还可以挡住笛玉的拳头,但人就是有侥幸心理,他认为可能是机械故障,所以又开了第二枪,第三枪,结构一败涂地。有枪在手,他把枪当成了自己最大的优势,忽略了自己还有一双铁拳。

    笛玉探一下姜斌鼻息,现他只是晕过去,不由佩服他的抗击打能力,太阳穴遭受重击还不死,这家伙相当可怕。

    叶若道:“快去医院呀,你还在流血。”

    笛玉将枪踢到一边,淡淡道:“先把他处理了再说。”简单包一下伤口,找了根绳子将姜斌手脚捆绑起来,拖上一楼。

    见笛玉拖得吃力,叶若急忙上前帮忙,楼梯狭窄,两人分别拉着姜斌一只手吃力上爬,肩膀屡屡相触碰撞,两人都有所察觉,又似乎颇为享受这种接触,都没有揭破。

    上了一楼,将姜斌丢在地上,叶若又催促去医院,笛玉摇摇头,“这是枪伤,不能去医院,先给你父亲打电话。”

    叶若还想问为什么枪伤不能去医院,忽然想起电影里的情节,而笛玉已挥手示意她快打电话,叶若无奈,只好找电话,打电话。

    笛玉巡视房子,查看有无安全隐患,顺便找到了药箱,回到一楼时,叶若还在打电话。他来到厨房,小心翼翼地脱下衣服,清洗伤口。

    “你……身上这么会有这么多伤痕?”

    笛玉回头,叶若惊讶地注视他裸露的上半身。古铜se的皮肤上错落着七八处疤痕,这是这些年战场给他留下的纪念品。

    微微皱起眉,笛玉淡淡道:“以前不小心受的伤,没事。”

    叶若修长的眉头微微一蹙,怀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笛玉高强的身手,面对危机的冷静,处理种种情况的手段都不像一个普通高中生,她如何不疑。

    笛玉没有回答,问:“你父亲怎么说?”

    叶若却不肯放弃,“别把我当成傻瓜,你,你……”

    “我要把子弹取出来,你帮我。”笛玉沉静地看着她。

    叶若愕了一下,急忙上前。

    姜斌是习武之人,医药箱中药品工具齐备。

    笛玉递给叶若一支镊子,指着胸前血红的伤口,道:“弹头在里面大概两厘米处,你把镊子伸进去,找到它,然后夹出来,敢不敢?”

    叶若从未经历过这种事,笛玉平淡的口吻似乎这只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小事,点头道:“我敢。”她伸手擦去笛玉脑门上冒出的汗,这家伙明明痛得不行,却还在逞强。

    轻柔的小手贴着额头传来柔滑清凉的感觉,待她拿开手时,笛玉竟很是舍不得。

    叶若轻轻撑开一点伤口,伤口血肉模糊,丝丝缕缕的血水渗出来恶心血腥。镊子缓缓伸入伤口,镊子与肌肉接触,产生奇异的触觉,叶若心一慌,松开了手,镊子“铛”一声掉在桌上托盘里。

    笛玉痛得“呲”一声,眉头大皱,叶若急忙道歉,深呼吸几次,又拿起镊子。

    笛玉平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没事,尽管挖。”

    平静的眼神,淡然的微笑令叶若紧张的心神松弛下来,郑重点一下头。

    笛玉紧紧咬着牙,任由叶若在伤口中搅动,叶若的手在颤抖,幅度越来越小,然后竟出奇的平稳。

    笛玉撑在台子上的手却抖个不停,越抖幅度越大。汗水一颗颗冒出来,从笛玉的额头,还有叶若的额头,两人都在大量冒汗,一个剧痛,一个紧张。

    镊子传来坚硬的金属触感,叶若大喜,忍住激动之情,小心翼翼地夹住,慢慢拉出。

    弹头掉在托盘上,叶若一扔镊子,惊喜地拍手大叫:“成功了,成功了。”

    笛玉脑袋一昏,晕倒在地,脸se苍白。这个取弹过程整整经历了三十分钟,以他钢铁般的意志也承受不住。

    在战场上,他同样有过未经麻醉就实施取弹的经历,但取弹的是专业人士,动作快,效率高,哪里像这次!

    叶若大惊,跪在他身边,扶住他半边身子,大叫:“木迪,木迪,你别死啊,你别睡着啊。”

    笛玉被她摇晃几次,慢悠悠醒来,还有心思开玩笑,缓缓地问:“别死我理解,为什么睡也不行?”

    “呜呜呜……”叶若今ri真是把未来一年的眼泪都流光了,喜极而涕,“你没死,你没死。”又抹掉泪水,笑着说:“电影里都是这样的,那些人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笛玉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迷失在她带着泪水的笑容中。

    过不多久,门外传来紧迫车声,接着门被撞开,大量的脚步声闯进来,笛玉示意躲入桌底。

    “若若!若若?”急切忧虑的呼唤声响起,叶若大喜,急忙爬出,“爸爸,爸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一行人蜂拥而来,老李当先奔进厨房,锐利目光一扫,见叶若从桌下爬出,桌下另外还躺着一人。

    叶若见到老李,马上指向桌下,“是木迪,是木迪,他受伤了,快送他去医院。”叶庄生跟着进来,微胖的身子倒是不慢,叶若劫后重生,扑入他怀中,唤道:“爸爸,爸爸。”双眼迷蒙,蓄满泪水。

    叶庄生带了医生来,老李将昏迷的笛玉拉出,医生要给叶若检查,叶若让他先替笛玉治疗。

    笛玉之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叶若想亲自送笛玉回家,但叶庄生坚决不许,说她现在处境不安全,跟笛玉在一起反而会给他带去危险,又柔声安慰说笛玉的伤已处理好,接下来只需静养,承诺将家里一名佣人调过去服侍笛玉,叶若这才答应回庄园。

    三天后笛玉恢复清醒,打走叶家的佣人,笛玉躺在床上陷入沉思,先是叶若,他一遍又一遍想起她跪在自己身边脸上挂满泪水而欣喜无比的笑容。

    然后他意识到自己不该想这些,他答应了不能爱上这个女孩的,这样想似乎有些危险。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最后将意念集中到格斗技上。

    与姜斌的一战是他在实战中第一次成功运用太极拳的技巧,他终于给自己的格斗技取了个名字——《逆来顺受》,虽然名字奇怪,但这门格斗技绝不奇怪,虽然现在尚未成熟,但未来必将震惊四海。

    晚餐时柴老头来了,带了盒饭,满脸喜se,“看你小子要死不活的样子真令人开心。”

    “!”笛玉心里暗骂一句,转头不理。

    “起来吃饭。”笛玉还是不理,柴老头嘿嘿笑道:“这顿饭花的可是你的血汗钱。”他强调了“血汗钱”,扬了扬手里一张银行卡。

    笛玉“唰”地夺回卡,“一个月时间不是还没到吗,怎么钱先给了?”

    笛玉有些奇怪,像这种雇佣关系一般是先支付百分之二十,事成后再支付剩下的百分之八十。

    柴老头道:“任务提前结束,反正没差几天,不过钱当然是一分不能少的。”

    笛玉闻言心里突然一空,这是不是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他无需再去学校,然后……再也见不到叶若?

    柴老头见他僵在原地,讶道:“怎么了?”

    “哦。”笛玉反应过来,坐下,“没事,吃饭,吃饭。”心神却不知飘往何处去了。

    一个任务完成,意味着与这个任务相关的一切都将消散,而且必须消散得很快,甚至连记忆都该遗忘,这或许就是一个杀手赏金猎人的命运吧,他们只能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