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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铁汉也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软弱面。姜研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铁汉,他将自己的软肋看得很清楚。如果别人问他,他最害怕的是什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孤独。
在他还小的时候,因为和传家宝打神鞭的特殊感应,使得姜研成为家族里几千年来继姜子牙之后第一个能够催动打神鞭灵力的人。从那时候开始,他就被家族里视为千年不遇的天才,进行着精英式教育。
家族里,长辈对自己寄予厚望,同龄人又总是对自己敬而远之。只有堂弟姜明能够和他无拘无束地说说笑笑,可两人偏偏又居住在不同的城市,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在社会上,姜研因为经常和神神鬼鬼打交道,也不被旁人所理解,被当成异类所排斥。
直到后来他上了大学,在女萝酒吧认识了李雪夜和闻离还有洪豹,这才让首次感受到了来自身边友人关怀。后来,在他们的鼓励和支持下做了大学里玄学社的社长。接着又认识了同样身怀绝技的展鹏飞,小恶魔一般的展玉流,自己的小跟屁虫李强……那时候,姜研第一次觉得自己融化在了一个集体里。感受着自己背后那股支撑着自己的无形力量,这让多年来萦绕在姜研心中寄蜉蝣于天地的感觉顷刻间荡然无存。那时候,姜研真的觉得——只要自己不是孤独的,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难得住他。
在那些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日子里,姜研曾经追求过梦林。可却被梦星横插了一脚出来,硬生生给他扣上了一顶“不成器的弟弟”的帽子。可不知怎么的,姜研不仅没有生气,心头反而有种美滋滋的感觉。直到前不久他才想明白,那时候他对梦林的憧憬与其说是情窦初开时的青涩爱情,到不说是对家庭式温暖的渴望。而梦星强加在他头上的帽子反而满足了他。
再后来,自己跟着梦星来了这天晴大陆。梦星对自己虽然严厉,但更多时候却是恰如姐姐般的关爱。在这里,姜研认识了宛如小恶魔翻版的杰西卡;自以为是却很讲义气又恪守骑士道的尼诺;几天前又结识了被梦星珍视为“小红宝石”的维多利亚;还有昨天刚认识可丽儿、艾尼克斯、伊莎贝拉。
这些都是在这个世界里给予了姜研心灵依靠和归属感兄弟姐妹。虽然大家认识地时间不算长,可毕竟一起出生入死过,这份过命的交情可不是地球上的面面之交可以比拟的。
可如今——几个小时前,梦星、维多利亚还有艾尼克斯的突然失踪已经让姜研惶惶不可终日。而就在刚才,自己又眼睁睁地看着杰西卡、伊莎贝拉、尼诺一个个变成石头。顿时让姜研觉得这是这个世界硬生生夺走了他的依靠、他的寄托,似乎是世界要用这种方式再次抛弃他。
一时间,姜研的脑子懵了,姜研的脑子空了。即使现在被可丽儿带回到了这相对安全的大正殿里。可他耳畔回荡的依旧是杰西卡的呼喊;他眼前浮现的任然是尼诺被打碎的身躯。
“呜呜……”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姜研咬着牙,喉咙里一片呜咽。他颤抖着身子,泪痕滑落脸颊……
“啪——”却闻殿堂里一声清脆的鸣响,姜研的脸颊上多出来了五道指印。
“别哭——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可丽儿斥责他道,“好,现在你告诉我,那女妖到底是什么来路?是上个纪元的妖魔吗?你知道的对吧?研——”可丽儿坚定着看着姜研,凌厉的目光似乎能从他眼睛里看出事情的本质来。
姜研同可丽儿对视着,眼睛里神色复杂——只剩下她了,她是如今唯一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最终,姜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缓缓对可丽儿说道:“那女妖不是上个纪元的,而是异次元空间的。”
“异次元空间?”
“没错,是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位面。我和我姐姐也是从那个地方来的。”
“你们?”
“那女妖的名字叫做美杜莎。”姜研不理会可丽儿的疑惑,诉说起了美杜莎的身世,“她本来是一个貌美的女孩,可是,过分的美貌却让她目空一切。又一次,她竟然在智慧女神的神殿里自夸她的美丽更胜过女神。”
“智慧女神?”
“嗯,智慧女神雅典娜——是我所在的那个时空的一位女神。”姜研解释道,“美杜莎这话招来了女神的愤怒,女神将她变成了半人半蛇的怪物,尤其是将她引以为傲的长发变成了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同时,还给了她一双任何有灵魂的生物看了都会变成石头的眼睛。”
“……”
“但是,女神的愤怒并没有因此而消逝。多年后,雅典娜让一个叫做帕尔修斯的半神打着试炼的名号,砍下了美杜莎的头。”
听了姜研的叙述。可丽儿沉吟道:“照研你的说法,那个美杜莎在你的时空就应该已经死了。可是,她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姜研回答,“而且,可丽儿,你知道‘轮回转世’吗?”
“你是说人和动物死后,灵魂进入到新的胚胎里,使生命得以重生?”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姜研继续说道:“美杜莎的故事并不是到她被砍掉头就算完了。后来,美杜莎的头被帕尔修斯作为礼物送给了雅典娜,雅典娜将美杜莎的灵魂禁锢在头颅里,并将其作为装饰品镶嵌在了她的盾牌上。再后来,另一位不弱于雅典娜的神灵因为同情美杜莎的遭遇而将她的灵魂偷了出来,将她投入人间,使其轮回。在人间里,美杜莎轮回转世了五次。而最近的一次,她的名字叫做……”姜研说到此一顿,而后抑扬顿挫道:“尹——梦——星——”
“你姐姐?”可丽儿惊呼道。
“对,可这一世,我姐姐也不是个简单地人物。她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努力,以及当初救过她的那位神灵的帮助下,成功地化解了她和雅典娜之间的恩怨。现在的雅典娜,已经成了姐姐的闺中密友。而且,作为彼此化敌为友的见证,雅典娜已经将她那块镶有美杜莎头颅的盾牌给摔碎了。与此同时,雅典娜还给了我姐姐一对眼睛作为礼物。”
“眼睛?”
“嗯,跟美杜莎的眼睛的一样,也是可以将拥有灵魂的生物变成石头的‘石化之眼’。但是,却和美杜莎的眼睛有着本质的区别——美杜莎的眼睛是‘诅咒’,而我姐姐的眼睛却是‘祝福’。说得具体一点,美杜莎的眼睛并不受她的意志支配,会将看到她眼睛的生物无差别的变成石头;而我姐姐不同,她不仅可以有选择地将石化之眼当做武器来使用,而且即使被她别成了石头的生物,只要她自己愿意,随时可以将魔法反转,让被她变成石头的生物复活……”
“复活?!!!”可丽儿眼睛一亮,“你是说梦星能够让被变成石像的人再活过来?”
“你想……”姜研愕然道。
“有救了有救了!只要我们把杰西卡、伊莎贝拉还有尼诺的石像都带出去……”
“不不!可丽儿你不能去!!!”听着可丽儿的打算,姜研掐着她的双臂大喊道:“你刚才也见识过了,美杜莎是多么地恐怖。撇开她那双让人生畏的眼睛不说,她就像草丛里的响尾蛇一样——潜伏在暗处,一逮着机会就伺机咬你一口。”
可丽儿没有直接面对姜研的话题,她只是静静地把姜研的双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拿掉。然后问他:“研,告诉我,刚才你为什么哭了?”
“我……我……”姜研不知如何作答,相信无论在那个世界,男儿流泪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是为了杰西卡他们三个吧?”可丽儿平静地说道,“虽然我们只认识了一天,但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会被危险吓得掉眼泪的胆小鬼。要不然,昨天你不会义无反顾地朝火凤凰冲上去了。”
“……”姜研埋着头无言以对,默认了可丽儿的说法。
“其实,如果是真的束手无策,我不会打搅你在这里为你的朋友悲伤哀婉。可现在明明有救他们的方法,你如果真的珍视他们,为什么不去为了他们拼命呢?”
“可这些都只是我们凭空臆测出来地,根本就没有可靠的证据。”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说到此,可丽儿狡黠地一笑,似乎是为了调侃一下姜研让她打起精神,半开玩笑道:“你不是因为那个美杜莎是你姐姐多久多久以前的化身,就怕了她吧?哟!原来研你这么怕你姐姐呀!”
“我……”如果是平常人被问到这样的问题,绝对会一口否认了。姜研却对此吱吱呜呜张不开嘴,这分明就是把“是,就是这样”几个字写在了脸上。
看着姜研手足无措的憨痴模样,可丽儿不由得忍俊不禁——这空旷幽深的大正殿里忽的一下子回荡起了少女银铃般的轻笑声。看着可丽儿的笑容,姜研不由得有些迷醉。他不知道,这却是可丽儿离开阿尔瓦后,第一次展露笑容。
然而,引得少女如此发笑,男孩也不可避免地尴尬。为了掩饰这种尴尬,姜研只得掏出酒葫芦来,往嘴里灌了好几大口。喝完了还说:“对,我就是怕她了。趁着现在多喝一点,好壮壮胆。
正当姜研要把酒葫芦放回乾坤袋里,可丽儿却一把抓住他握着葫芦的手腕。从他手里把葫芦夺过来,说一声“干杯。”一仰首就将酒液倒进了自己嘴里……
酒精的作用让可丽儿的脸颊有些潮红,如同热情却娇羞的玫瑰。平时冷冷清清的可丽儿却在此时表现得如此风风火火,姜研有些看不透她。接过可丽儿递回来的酒葫芦,他问道:“有作战计划吗?我们可不能就这么没头没脑地去找美杜莎决斗啊!”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可丽儿拉着姜研的手席地坐下来。
一阵触电的感觉猛地从姜研指尖传到心头。以前也有女孩牵过他的手——他从前的女朋友秦瑶的双手较弱无力,柔软无骨,使得男孩们都会对她产生一种怜惜和保护的**。梦星也牵过他的手,作为女神,她的手虽然有力,却也细腻光滑不似凡物。可丽儿的手却不同,她的双手看上去虽然美丽,可虎口和指根处却握着一层厚厚的老茧——这大概是因为长年使剑的关系留下的后遗症吧!姜研不由得想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她的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好,你现在告诉我,以前那个叫帕尔修斯的,是怎么砍掉美杜莎的头的?”
“那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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