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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真的是你们伊戈尔的老巢吗?”萨姆穿行在迷雾里,略带霉味的潮湿空气让他的鼻子发痒。()
“是真主的庭院。”里达再次轻声纠正道。
走入迷雾后不久,里达便拜倒在地,行莫霍尔人大礼。他双手时而对着脸,时而伸向天空,口中念念有词。别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里达一概不理,专心致志的进行自己的仪式。他每拜一次,脸上便多了一分圣洁。仪式完成后,他轻巧的站起身,淡然的微笑着,仿佛又成为了一个满足的圣徒。然后他吟唱起莫霍尔的经文,用诗般的语言逐字逐句为大家翻译。
大家这才明白了他这些古怪举动的原因。按里达的说法,这里便是神的庭院了,所有的事物都与经文中描述的一样。
肖恩问他:“你们的经文里说,真主的庭院开满了鲜花和芳草,和煦的阳光和温暖的春风始终如一。但你看看这里,只有迷雾和阴霾。”
“这象征着我们心灵的污垢,当我们面见真主,洗净灵魂,迷雾自会消散。”里达向着灯塔的方向深深行了个礼。
“合着我们在逸夫楼说了半天都白搭了。你还不明白吗?这是梦境,这些都是假的。”萨姆说道。
里达不温不火的说:“我也曾对此产生过怀疑,但踏入神的庭院后,我明白了,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都是真主对我们的考验,能进入这里,证明我们经历的苦难没有白费,终于通过了真主的考验。”
“什么逻辑,狗屁不通!”萨姆怒道,“肖恩,你也不管管?”
“那我们就遵照指引,去面见神明吧。()”肖恩知道里达进入了宗教狂热模式,再费口舌也是徒劳。
“我真是受不了你们。”萨姆抛下一句话,赌气的拉着艾莉西亚往前走。
四周静悄悄的,几人各怀心事,埋头绕着七拐八弯的道路向着灯塔前进。迷雾仿佛有生命般,不断聚合分离,变幻出各种怪异的形状,伴随着众人的脚步声,飘荡在四周。
走着走着,肖恩问萨姆:“如果在寂静岭里,一定会出现怪物吧?我记得那个很有名的什么什么……”
“寂静岭里怪物多了去了,什么护士姐姐,三角头三哥啊,都很有名。”
“没错,我记得没有脸的护士姐姐身材十分火辣,堪称恐怖游戏里的一绝。话说回来,其他恐怖游戏和电影里也有很多特色怪物。像这样的环境里,我总觉得会从什么地方窜出些什么来。”
萨姆皱眉道:“你是故意的吧,存心让我回忆起那么多怪物。”
“怎么会呢,不过你知道,我的想象力有时不受控制。”肖恩指着不远处说,“你不觉得那个可爱的小亭子后面随时会扑出僵尸什么的吗?或者舔食者?僵尸犬?”
“你够了,还嫌乱子不够多吗?”萨姆不明白肖恩为什么要做这种暗示,难道借此提醒里达,如果真的出现怪物就证明神的庭院也不神圣?但里达完全可以说这是我们心中的罪恶,不但屁用没有,而且徒增事端。
好在无论肖恩怎么说,怪物始终没有出现,伊戈尔的庭院一如来时那般死寂。终于,在迷雾的中央,神秘的灯塔显露出本来面目,如同一个金光闪闪的巨大茶壶,其壶盖的顶端射出一道雪白的光柱,直插云霄。
“要怎么说才好,这东西的样子未免太典型了。”萨姆看着眼前的灯塔,忍不住吐槽道。
肖恩笑呵呵的说:“倒是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阿拉丁神灯的瘦长版。”
“接下来怎么办?上去摸三下,召唤鬼吹灯?”萨姆胡言乱语道。
里达冲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走上前去。他将随身的织毯在地上铺平,解下腰间的宝刀,恭敬的放上,便伏下身虔诚的做起礼拜来。
悠扬的吟诵声传播开来,越来越响亮,并非里达加大了嗓音,而是周围的一切在与之共鸣。迷雾飞速盘旋,一阵劲风吹过,神灯周围的雾气被一扫而空。
与此同时,一阵噪音响起。那声音就如同千百个不同的嗓音发出同一种音调,还伴随着巨大的回音。
萨姆挖了挖耳朵说:“哪里来的那么多破锣?”
里达听的分明,这声音虽然刺耳,却是莫霍尔的语言。只听那声音说:“利刃既已赐予汝部族,为何不饮敌血,空置于地?”
里达抑制住心头的狂喜,低头肃穆道:“您最忠实的子民,麦格拉部族萨希尔向至仁至慈的主拜伏,请让我亲吻主脚下的尘土。主赐予的宝刀已斩杀无数恶魔厉鬼,愿主救我脱离报应日的苦海,赐予我永远的平安与吉庆。”
“凡遵循正道的,吾必赏赐他们丰沛的雨水,让他们进入吾之庭院。”
“我必将追寻正道,周知主的教诲。”
“心魔仍在,遑论正道。”
“萨希尔叩拜全知至睿的主,祈求真主赐予我指路的明灯。”里达说完,重重的磕了3个头。
“外魔不除,心魔难绝;斩而不断,生生不息。你身后那些人,2个是卑劣的异教徒,1个是肮脏的低等生物,还有1个是来路不明的伪神。庭院蒙上迷雾,乐园已被玷污。你犯下的罪行,必将在审判日得到严惩。”
里达顿时脸色煞白,只觉的全身虚汗滚滚,他用力咬了咬牙关,猛的叩首道:“此番朝圣路上,他们几次三番救我性命,我……”
巨大聒噪声响起,仿佛千把钢锯互相撕扯,里达的话没等说完便被淹没了,在这刺耳的咆哮声中,他依稀听到一句话:一日为魔,终身为魔。
声音停歇了,里达仍久久伏在地上,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背上仿佛有千钧之力,压得他抬不起身。他眼角瞥见宝刀的手柄,想起父汗赐刀当晚,自己窝在草窠里,用兽皮一层层把原本华丽的雕纹隐藏起来的场景。父汗话犹在耳畔:宝刀阵前杀敌,背后交给兄弟。
其他人看着里达一连串的动作和周围的几度变化,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见里达跪在那里一直不动弹,萨姆说:
“二当家的,我有不详的预感。”
肖恩不置可否,走上前去。听到了逐渐逼近的脚步声,里达浑身过电般猛的一颤,飞快的抓起刀鞘转起身,冲着肖恩噌的一声抽出了宝刀。
肖恩停下脚步,举起双手,慢慢退到其他人身边。萨姆叹了口气说:“兄弟,你果然又抽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