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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真是误打误撞,要不是来兴隆街住宿,要不是我俩想找姑娘放松一下,哪有这么巧事呢?”铁头僧叶金龙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挥一下手,“走,回客栈向指挥使汇报,回去后,免不了在功劳簿上记头等功。()权衡一下利弊得失,现在就是仙女下凡,也没工夫去嫖了。”
“你说得也是,立功授奖,升官发财,是人生头等大事,不能失去机会。至于嫖女人,寻花问柳,那是消闲时间的事。等回到润州后,有的是时间。”双锏将陈长浩附和着。似乎,经此一事,他明白了许多人生哲理。
当下,两人跨上街道,返回张记客栈。
两人脚下加快速度,不到一袋烟时间,已到张记客栈门前。铁头僧叶金龙停住脚步,抬头向里观看,见指挥使宋安正与掌柜张禹谈得十分投机。
双锏将陈长浩愕然问:“仁兄怎么不进去?难道你发慈悲,要放过两个年轻人?
“到嘴的肥肉,哪能吐出来?”铁头僧叶金龙摇摇头,抬手指着室内,“你瞧指挥使那样子,与张掌柜谈得十分火热,我们要是进去明说,肯定会引起张掌柜对我们的生份生疑。他们与林掌柜都是老街坊、老邻居,如暗中给林掌柜通风报信,那两个小子必定趁机逃脱。如此一来,我们前功尽弃,弄不好还要遭指挥使反戈一击,说我们邀功心切,而顾弄悬殊,谎报军情。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你说怎么办,一切由你决定。”显然,双锏将陈长浩有点急不可待。
“那好,你不要插言,一切由我跟指挥使说。”铁头僧叶金龙来到客栈门口,冲室内喊,“指挥使,你出来一趟,金某有话跟您说。”
指挥使宋安与张掌柜正谈得热热闹闹,被铁头僧叶金龙如此一搅和,打搅了他的雅兴,不耐烦道:“有话不能进来说吗?非得本指挥使出去,看来你的架子还不小呢。”
“您出来一趟,洒家有重要事情,必须与您单独谈。”铁头僧仍然站在门外,丝毫不愿跨前一步。()
指挥使宋安闻言,半信半疑,扭头向外望去。这时,张禹开了口:“指挥使,您还是出去一下,或许您的部下真的有要事汇报。要是贻误了大事,那都是张某的过错了。”
“你说得也是,多有得罪了,等一会再与张掌柜细谈。”指挥使宋安抱一下拳,站起身向门外走去。他到室外时,见铁头僧叶金龙和双锏将陈长浩,赤手空拳站在那里,十分不悦问,“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坐在室内闲聊的众将、大小头目和两名公差,见指挥使如此态度,都为铁头僧和双锏将捏一把汗。与此同时,一个个停止谈笑,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门外。
铁头僧叶金龙脸带微笑,做个手势:“指挥使,这里不是说话之处,请借一歩说话。”
“好吧!”指挥使宋安觉得他真的有要事要汇报,点点头,做个手势,与铁头僧叶金龙和双锏将陈长浩来到僻静处,宋安问,“你俩疑神疑鬼,有何事要汇报?”
铁头僧叶金龙问:“指挥使,您是否想捉拿与刘锋一起在陈家庄祭祀的那两个年轻人?”
“怎么不想?我们来此目的就是截杀他们,不曾想他们溜得真快。”指挥使宋安缓和语气问,“难道你俩发现他们目标了?”
“是的,他们就住在这条街上。”双锏将陈长浩插嘴道。
指挥使宋安来了精神,急切问:“他们在哪里?你们是如何发现他们的?”
铁头僧叶金龙撒谎道:“先前我们出来散闷时,沿着街道向前走了一段路程,见前边房子里射出灯光。出于好奇,我们继续前行,想到那里一探究竟。结果发现门匾上写有林氏棺材铺的字样,我们突然想起公差说的话,便靠近门缝向里张望,您说我们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你心里清楚。”指挥使宋安显得很着急,“你不要再卖关子了,快将发现情况说清楚。”
“好的。”铁头僧叶金龙继续道,“我们见刘锋那两名随从正在室内与林掌柜谈话,刘锋的尸体躺在一旁的挺尸床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指挥使宋安高兴得手舞足蹈,“看来是天助我们。对了,他们在谈些什么,能听清楚吗?”
“他们说您是魏公公的爪牙,为杀朝廷命官,竟然越俎代庖,跑到金陵地界作案。那个掌柜要两个年轻人回去后,向江苏巡抚兼兵部尚书参赞袁可立弹劾您和知府大人。”双锏将陈长浩接嘴说。
“岂有此理?”指挥使宋安勃然大怒,“大胆刁民,敢诽谤朝廷命官,是活得不耐烦了?现在我们迅速打进棺材铺,将铺内掌柜、伙计统统杀掉,将那两个小子活捉,连同刘锋的尸体,押到润州城,再上报九千岁,连同袁可立和扬州的小皇帝、张国纪一班叛军,统统剿灭。”
说着,怒气冲冲返回到客栈。铁头僧叶金龙、双锏将陈长浩跟在他的身后。
众将、大小头目和两名公差见他如此模样,都大惊失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连掌柜张禹也敢到事情不妙,想问一下事情的原因,又怕碰一鼻子灰。
指挥使宋安扫视一眼众人,吩咐道:“速去牵马,我们走人。”
众将、大小头目和两名公差,乍听此言,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觑;可是,谁也没迈步子。
指挥使宋安见此,吹胡子瞪眼睛:“怎么?你们想抗令不遵?”
“属下不敢。”众人见上司动怒,不敢违令,纷纷站起身,去后堂马厩内牵马。
指挥使宋安对其中一名公差道:“你也随他们去,将你们和本指挥的马牵来。
“小的遵令!”一名侍从跟在众人身后,去了后堂马厩。
掌柜张禹见此情景,耐不住性子问:“军爷,你们怎么突然要走?难道不住在这里了?”
“是的,我们有紧急军情,必须走。”指挥使宋安不假思索说。
“你们吩咐做的酒菜,快要上桌了,要不吃过酒菜再走?”张禹乞求道。
“我们没有时间,你们自己吃。”“指挥使宋安脱口而出。
“我们几人哪能吃了这些酒菜?”张禹沉下脸来,“你们如此捉弄人,拿我们开店的不当人看。今晚,你们必须赔偿损失,不然,小的要到巡抚大人那里告你们侵害民财之罪。”
不提上告也好,当宋安听张禹要上告巡抚,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噌”一声,从腰间抽出佩刀,恶狠狠道:“你敢上告,我要了你的狗命。”
“你敢滥杀无辜,罪加一等。”张禹毫不示弱,誓死如归的样子。
“大胆刁民,恨死我矣!”指挥使宋安忍无可忍,手起刀落,砍了下去。
顿时,张禹人头落地,尸体轰然倒下。
“这班强盗,杀死我们掌柜,我们和他们拼了。”几名伙计见老掌柜被杀,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抓起椅子扑了上来。
“唷嗬!你们不想活的话,本指挥使发一下慈悲,都送你们上西天。”宋安余怒未消,待几名伙计扑到近前时,舞动佩刀,随着一阵惨叫,须臾间,几名伙计都倒在血泊之中,撒手人寰。随即,他咬牙切齿骂道,“他妈的,自不量力,跟本指挥对抗,还嫌嫩了点。”
在一旁的另一名侍从提醒道:“指挥使,在后堂厨房里,还有几名厨子正在做菜。他们要是知道我们杀了掌柜和伙计,必定会向溧阳县令、或者是金陵府官报案,那样对您的仕途及为不利。”
“你说得也是。”指挥使宋安以试探的口吻问,“你说,怎样避免追查,才能使我们脱离嫌疑?”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个斩草除根,将府上所有人都杀光。没有了活口,自然而然就没人报案,更没人知道我们的行踪。”侍从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