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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重返太师府(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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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年老家丁道:“周管家,您一个人去太孤单,应带一人去做伴,彼此照应,遇事也好通风报信。”

    “嗯!你的建议正合我意。”周安挑选一名jing明强干的家丁,与自己一起去京城打探消息。临走前免不了对众家丁嘱咐一番。

    话说九门提督金良辅和统领吴其正,为了救几个王爷出城,使了苦肉计,被信王朱由检和简怀王朱由学扎了一枪,既保住众王爷的身家xing命,也使自己避免被怀疑的危险。

    由于伤口扎得并不深,上药调治二十多天已基本痊愈。这一天,金良辅忽然心血来chao,想去正阳们査看一番。

    当他骑着一匹战马来到正阳门前,抬眼见周安和一名家丁迎面而来。(原来,金良辅和张国纪是好朋友,在张国纪没出事前,金良辅时常去张府拜访太师,所以对周安也熟悉。)金良辅见此,即忙翻身下马,迎着周安、家丁而来。在相隔两丈多远,金良辅呼唤道:“那不是张府周管家吗?”

    周安抬眼望去,见是金良辅,惊喜交集,大步跨上前来,抱拳施礼道:“提督大人,一项可好?”

    “嘘!”金良辅打个手势,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随我去寝室,阉党耳目众多,保持一定距离。”

    “好的,悉听尊便。”周安点了点头,彼此心照不宣。

    金良辅掉转马头,翻身上马,抖一下马彊,战马迈步而行。周安和家丁随在马后,始终保持十多丈距离。大约过去一袋烟时间,金良辅来到九门提督衙门旁的一宅小院前翻身下马。

    只见他来到院门前,一手牵着马,一手拍了拍门环。片刻,院门“吱呀”一声放开,一名家丁出现在门口,笑眯眯道:“老爷,您回来啦?”

    “回来了。”金良辅将马缰绳交给家丁,嘱咐道,“将马牵过去,拴在马棚里上点草料,有客人来,老爷我要在客厅会客。”

    “好的!”家丁牵马而去。

    金良辅转过身,打量着走上前来的周安与家丁。片刻,周安与家丁已到近前,金良辅四处张望片刻,见没有可疑之人,开口道:“请二位到客厅叙话。”

    “好的!”周安应了声,与家丁跨进院内,金良辅随手关上院门。

    之后,三人一起来到客厅,一番寒暄之后,分宾主入了坐。这时,家丁已拴好马,进入客厅,立即提过茶壶上茶。

    “来,喝茶!”金良辅做个手势,端起杯道,“这里是在下临时寝室,留一个家丁在此侍候,虽然孤独一些,倒还落得安静。”

    周安端起杯,喝口茶问:“提督大人,您的府上还在老地方?”

    金良辅放下杯子道:“是的,离太师府不到一里地。因阉党到处安插眼线,为了明哲保身,金某很少回家与亲人团聚。对了,在下有一事不明,想问一下周管家。”

    周安点点头,推心置腹道:“金大人尽管问,老爷与您交情过深,已到无话不说地步。”

    “那好!”金良辅问,“那一天,张皇后和张太师遭阉党陷害,全府上下,被绑赴午门外斩首,据传闻,你们被一阵神风刮走,有这回事吗?”

    “有这回事。”周安毫无戒备回答。

    “哦!”金良辅惊讶得合不拢嘴,“看来,传闻并非是杜撰出来的,是哪位得道神仙相救?请将情况讲详细点。”

    周安并未直接讲清事实真相来,而是反问道:“提督大人,您还记得十五年前张太师曾经丢失一个三岁男孩吗?”

    “记得!”金良辅回忆片刻道,“张太师快过半百才得贵子,不幸又丢失了。当时,太师到处张帖寻子告示,那种寻子心情,难以用语言来表达。一寻就是好几年,却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计算起来,到现在整整十五个chun秋了。怎么?难道十几年过去,现在有消息了?”

    “是的!”周安回答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哦!”金良辅见周安一副认真的样子,知道并非是虚言,立即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周安转过话题道:“这就是您所要问刑场神风之事。”

    金良辅被搞得一头露水,质疑道:“难道太师之子被仙人带去仙山学艺?”

    “哎!”周安以肯定的语气道,“当时,府上一名丫环带张豹在后花园玩耍,正遇上长眉李大仙从蒙古大黑山千层洞回大云山,在路经京城上空时,被一道红气挡住去路。李大仙掐算张豹与自己有师徒之缘,便将张豹带回大云山洒金洞传授武艺和法术,一晃就是十五年时间。”

    金良辅恍然大悟道:“就在张皇后和张府上下在午门斩首时,被张豹救走?”

    “是的!”周安证实道,“当我们午门斩首时,长眉李大仙已算出皇后和太师有难,便派两名黄巾力士和张豹驾祥云来到京师上空,施法力救我们到大云山。”

    “奇迹!真是奇迹!”金良辅拍手叫绝,“如果没有十五年前张豹去仙山学艺,皇后和太师被冤,午门斩首是死定了。”

    “唉!”周安叹息一声,“说实在的,当时我们是抱着必死之心。今天能与提督大人在此谈话,都是托仙长保佑,才有再生机会啊!对了,自从我们离开京城这段时间,京城内有否事情发生?”

    金良辅无可奈何的摇着头道:“阉党为了铲除异己,野心是越来越大。在对张皇后、张太师下手后,他们的矛头就对准了几个王爷......”

    周安拦住金良辅的话,追问道:“现在几个王爷安好吗?”

    “唉!阉党哪能让王爷安稳下去哦?”金良辅叹息一声,“他们遭受迫害,已家破人亡。”

    “难道王爷命归黄泉了?”周安质疑问。

    “几个王爷倒是逃脱了xing命,但大多数家丁、女眷遭到厂卫和御林军的杀害,尸横遍地,惨不忍睹。”于是,金良辅将正阳门之战的前后经过叙述一遍。

    周安听了金良辅的叙述,向他投去钦佩一瞥,道:“正所谓无忠不显jian。提督大人,您能大义灭亲,不顾个人的安危,救王爷脱离阉党的追杀,您是大明的一大功臣啊!”

    金良辅淡然一笑道:“为臣子要敬忠报国,不留骂民给后世。至于救王爷于危难,是金某应尽的一点良心和责任。不过,真正救王爷出城的,是神灵的力量。但不知王爷下落,金某担心他们在外面吃不了苦,而思念返京。一旦他们再被捉住,命就保不住了。”

    “王爷能逃过这一劫就好,我们回去会派家丁四处打听他们下落的。”周安发自肺腑道。

    金良辅转过话题问:“周管家,你们这次来京有何目的?”

    “是这样的。”周安如实答道,“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下奉太师之令,来京城府上搬取钱粮的。”

    “是吗?”金良辅惊疑道,“就你俩人?”

    “不!”周安摇了摇头回答,“我们共来三十辆马车,停在郊外十里处的小镇上,我是来打探城里情况的。不知城里巡防如何?”

    “抓得非常严。不但白天有御林军、厂卫交替巡防,就是晚上也有巡防队。”金良辅思忖一会道,“城门下官能保证你们通行,到了城里是否安全,不在下官执权范围就不好说了。我建议你们,最好晚上进城,这样相对要安全些。”

    “好,我听你的。”周安试探道,“提督大人,晚上您是否能亲自把守正阳门?确保我们车队顺利出入城门?”

    “今天晚上,我要亲自把守正阳门,承天门叫吴统领守卫,过了这两道门,去太师府是否安全?就要看你们造化了。”金良辅满口应承,将具体事项作了安排。

    “那就谢谢提督大人费心了,此恩此德,周某没齿不忘。”周安站起身,抱了抱拳,“在下告辞!”

    金良辅也站起身,以礼相还:“祝你们顺利,晚上见!”

    周安和家丁出离客厅,金良辅送到院门外。

    众家丁赶着马车在小镇客栈打尖,店小二笑脸相迎,让车夫将马车赶进院子里,并加些草料。随后在餐厅里安排饭菜,忙得热火朝天。

    当饭菜摆上桌后,家丁、车夫围坐在桌旁边吃边等周安回来,左等右等,却不见他俩的影子。家丁们议论纷纷,作出种种猜测,说什么的都有。饭后,结了账,又等一两个时辰,直等到太阳西下,才见他俩进入客栈。众家丁围上来,七嘴八舌,问长问短。

    这个说:“周管家,去了这么长时间,遇到麻烦没有?”

    那个说:“府上是否被官府查封了?府上的财产还在吗?”

    还有的说:“阉党有没有盯梢啊?进城是否安全?”

    面对众家丁的提问和关切,周安考虑到金良辅的安全,不便多说,只是寥寥说了几句:“你们什么也不必多问,抓紧去客房睡觉,太阳落山后便行动。”

    家丁们为了太师的切身利益,俯首听命,缄口不语。在店小二帮助下,去客房休息。

    周安与众家丁在客栈休息按下不表。

    却说城隍从冥都回来之后,一晃已过去二十多天。这一ri,他在城隍庙内静坐,觉得心事重重,好像有什么事没有了结。于是,他掐指一算,已知太师派家丁来府上搬取钱财。心想:“自从几个王爷逃脱阉党追杀,厂卫、御林军昼夜巡城,一旦与周府家丁撞个正着,家丁必定势势单力薄,难以与厂卫、御林军格斗。如果钱财在城里被劫,太师招兵买马的计划将化为泡影。在太师府守卫的众小鬼,虽然有股蛮劲,与小股兵力决战,还能坚持得住,一旦遇到强敌进攻,往往自顾不暇,最后是事半功倍,得不偿失。这件事我要亲自出动,遇事也好即时应便,化险为夷。”

    想到这里,城隍冲大殿门口站岗的两名小鬼道:“二位请进来一下。”

    小鬼听到呼唤,即忙进入大殿,跪于供台下面,口称:“老爷,呼唤小的有何吩咐?”

    城隍吩咐道:“本座要去一趟太师府,你俩看好大殿,不准擅离职守;别的也没有它事。”

    两名小鬼异口同声道:“老爷的吩咐,小的决不敢违背,您放心去吧!”

    “好的!”城隍飞身出离大殿,飘升到空中,向太师府而去。不到一袋烟时间,城隍已到太师府上空,降落于客厅门前。

    此时,鬼头与众小鬼正在大厅里闲聊,忽觉外面光线暗淡下来。鬼头向外一望,对众小鬼道:“老爷来了,快去迎接。”

    鬼头话音刚落,城隍已跨进大厅,鬼头和众小鬼齐刷刷跪倒一大片,异口同声道:“小的恭候老爷大驾光临,祝老爷圣寿无疆!”

    城隍脸上堆满笑容,抬了抬手臂道:“起来吧!”

    “谢老爷!”鬼头与众小鬼爬起来。

    “老爷,您请上坐。”鬼头上前搀扶着城隍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自己在另一张椅子上就坐,其他小鬼侍立一旁。

    片刻,鬼头向城隍抱了抱拳,关切道:“老爷,您不在城隍庙内受民间香火,来太师府有何指教?”

    城隍道:“你们来太师府詹看守钱财已不少天数了,从今夜起,你们功德圆滿,要各归本位了。”

    众小鬼听后,脸上露出喜悦之se。鬼头惊疑道:“难道今晚张太师要派人来府上搬运财产吗?”

    “是的!”城隍点了点头道,“张太师派周管家带队,现在已在郊外一个小镇上的客栈內休息,今晚来京城。最近,厂卫、御林军巡防非常严,周安他们一旦被巡防队撞见,麻烦可大着呢。所以,本座放心不下,亲自来此应付不测,与大家一道,齐心协力,护送车队出城。”

    鬼头和众小鬼齐声道:“小的愿听老爷调遣,确保张府财产顺利出城,丝毫无损,万无一失。”

    “好,离天黒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耐心等待吧!”城隍对众小鬼的表态很满意。

    太阳快要落山了,周安在小镇客栈内叫醒众家丁和车夫,吩咐道:“你们抓紧吃点饭,套上马,准备上路。”

    众家丁和车夫闻言,去了餐厅,店小二摆上饭菜,众人围在桌旁草草吃过。周安结了账,与众家丁套上马,辞别店家,顺着官道向京城而去。三十辆马车,行走在官道上,格外引人注目。半个多时辰,车队已到正阳门外。周安对车夫道:“暂且停车,我进城门联系一下。”

    众车夫听令,勒住马僵,周安与一名家丁向城门走去。片刻,已到城门洞前,周安刚要抬手拍门,城门却吱呀一声开来,一名军校笑微微问:“请问你们是否是太师府人?”

    周安点点头道:“正是,在下是太师府管家周安。”

    “原来是周管家。”军校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小的奉提督大人之令,在此恭候多时了。”

    周安急切问:“提督大人现在何处?”

    “提督大人正在城内岗房里等您呢。”军校做个手势,“随我去见提督大人。”

    “好的。”周安应了一声,与家丁随着军校往城门内走去。

    时间不大,已到城门内岗房前。军校冲房内道:“提督大人,太师府周管家到此。”

    金良辅听后,立即从岗房里迎出来,见周安只带一个随从,关切道:“就你们两人?马车呢?”

    “停在城门外呢。”周安试探道,“提督大人,进出安全吗?”

    金良辅点了点头道:“安全,正阳门由在下亲自守卫,承天门由吴其正守卫,出入这两道门,保证万无一失。现在正是军营用晚餐时,你们迅速赶马车去太师府装载钱粮,等午夜前回来,正是巡防队换岗之时,不易被撞见。”

    “那好!”周安抱了抱拳,与家丁回到城门外,对众车夫道,“你们宿短车与车之间的距离,双车并驾齐驱,这样首尾也有个照应。”

    众车夫闻令,立即调整车行,扬鞭向城里而去。路过岗房前,金良辅与两名军校仍然站在岗房前。为了赶路,周安没有下车,只是向金良辅挥手致意。出于礼貌,金良辅也挥手,以此回敬。车队过了正阳门,继续向前赶路,过了一炷香时间,已到承天门。此时,吴其正也在承天门恭候多时。周安下车与他交涉几句,便上车出离承天门,风尘仆仆,向太师府赶去。

    却说厂卫巡防队,正在紫禁城内巡逻,在距离太师府有三、四里之遥时,突然发现一支车队行走在大街上。为了弄清楚车队的来路和目的,巡防队小头目令众厂卫埋伏下来,待车队从身旁通过后,随后跟踪下去。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车队已到太师府院门前。小头目与众厂卫再一次潜伏下来,静观其变。过了一会,只见院门敞开,马车一辆接着一辆进入院内。

    小头目见此情景,满腹狐疑,对身旁的厂卫道:“张太师一家在午门外斩首,被一阵神风刮走,不知去向,这几十辆马车是从哪里来的?难道张太师一家又回来了?”

    一名厂卫道:“张太师哪有这个胆量?就连几个王爷都败在九千岁手里,纷纷出逃。正阳门之战,死的死,亡的亡,几个王爷下落不明。张太师要是敢回来,那是老虎嘴上拔胡子找死。”

    小头目质疑道:“这些车量要不是太师府人,怎敢冒险而入?”

    另一名厂卫道:“听说太师府闹过鬼,许指挥、崔指挥和九千岁他们都被惊吓过,九千岁还被恶鬼打了一顿呢。”

    小头目顿他一眼道:“不要胡说八道,世上根本就没有鬼,鬼魂之事是人意识形态中想象出来的。硬叫眼见,不叫耳闻,知道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