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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到市里已是傍晚。
陈琛要将林玉先送回家里,见吉云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副驾驶里,又觉得不妥,喊她一道下车去楼上坐坐。
吉云坐车坐得腰酸背痛,不过因为那是陈琛住过的地方,想也没想就开门下去。
房子不大,虽说是两室一厅,然而单个的房间很小,又只有一个向阳。
陈琛住着的房间朝西直面大街,二十四小时都能听到车来车往不说,每天*的太阳还要将房间晒得像是蒸笼。
吉云只刚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起来,热气腾腾地往外泌出汗来。
房间里没有空调,只是一扇落地的电扇,用的年数久了,蓝色褪得泛灰,连同叶片上的罩子也不翼而飞。
吉云凑近去看。电扇的叶片却干净得很,不是住这儿的人许久不用,就是这人手脚勤快,一刻也闲不下来。
陈琛的声音恰好响起来:“热得话就开吧。”
吉云循着声音去看他,说:“不热的。”
陈琛已经走进来,将窗户打开了,说:“开窗通通风吧,就是有点吵。”
吉云说:“还好啊,听着声音有人气。”
陈琛过来捏了捏她,说:“我把家里收拾一下,顺便给林玉做点晚饭,等弄好了再带你走。”
吉云朝他笑着:“我们不在这儿吃吗?”
陈琛说:“带你去吃点好的。”
吉云一扬眉:“这么快就着手落实,不过你这算不算是开小灶,给我特殊待遇呀。”
陈琛还挺振振有词:“林玉刚缓过来,吃不了太油腻的,在家喝喝清粥对身体最好。”
吉云又不服气:“那你带我去大鱼大肉,是故意要我营养过剩,然后提前迈入三高人群?”
陈琛拿淡然的眸子一望过去,吉云立马就安静了。
陈琛将电扇调了一档,又按了转头,指了指床上,说:“你要是累了就先躺会儿,我一会儿过来喊你。”
吉云点点头,在房里又转了转,实在没什么能看,杵在电扇前头将汗收了,真的收起一双腿躺到床上去。
等陈琛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再进来的时候,吉云平躺在小床上,气息平缓,竟然已经睡了过去。
他坐到床头,正好面对着这女人,轻声喊了两声——没有答复。
她一张脸安然平和,尽管粉黛未施,仍旧莹润如脂。挺直紧窄的鼻子在鼻尖处微微上翘,立刻衬得整个五官都俏丽明艳起来。
她很少这样安静又安恬地呆在他的身边。
仿佛时间也走得渐渐缓慢,在清澈的世界里留下定格的重影。
陈琛那燥郁不安的一颗心立刻就冷静下来,慢慢下坠,落在坚实的地面,剧烈又小心地跳动。
陈琛走回门口,将房门关了起来,又走回头。
他很慢地躺上床,与她相对而躺,一只手又很轻柔地替她将鬓角的头发理顺,掖到她小巧的耳朵后来,继而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腰间——
她并没有醒来。
陈琛于是这样大胆地搂着她,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闭上眼睛。
入睡前的那一秒,心里有种很奇异的感觉。
如果就只是这样便结束,世界毁灭,时间终止,曾经拥有过的已成过眼云烟,不断期许着的变成沧海桑田……也都无所谓。
他曾经拥有过她,无论是一分还是一秒,或是只是眼下短短的那一瞬,就已足够。
***
陈琛醒来的时候已是九点。
装在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震,连着床板一块在动。
吉云扭了扭身子,纤长的睫毛抖了两抖,方才睁开。
一双眼睛如雾,此刻懒洋洋地望着他,虚着声音问:“是闹钟么?”
怕她受凉,睡觉的时候,陈琛特地为她将风挡去大半。她热得出了一身汗,深黑荧亮的长发濡湿,贴在额角颈项。
陈琛帮她将垂在胸前的头发掖到肩后,怕饶她清梦似的低声说:“是电话。”
吉云又阖上眼睛,抱怨:“接,好吵。”
陈琛自床上坐起来,两只手搓了搓脸,这才掏出手机。
除了风扇呼呼的响声,屋子里很静,通话的声音穿透而出,足能够被听得一清二楚。
那头是个男人,声音老大地嚷嚷:“我在‘火车头’这儿呢,怎么回事啊,店里的人都说你回家去了?”
陈琛说:“回来了,忘和你说了。”
“你这小子,怎么成天窜来窜去的,实在让人不省心啊。”
“不多说了,待会儿约个地方见吧。”
“行,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挂了电话,一扭头,吉云已经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望着他,裙子松垮地垂过肩头,露出骨骼分明的锁骨。
“要去哪儿吗?”她打个哈欠:“还有,我今晚住哪?”
陈琛想了想:“住宾馆吧。”
“宾馆?”
“嗯,这个季节宾馆房间应该挺多的。不过先带你出去吃点东西,你临时身份证也办好了,我战友给我送过来了。”
陈琛下床,将她的拖鞋摆好,听见她坐床上还在喃喃:“……宾馆。”
陈琛身子一顿,方才又迈开腿,他走去关了风扇。再转身,吉云已经坐在床边上,一双尖头高跟鞋红底刺眼,半挂在脚上,欲掉欲不掉的。
等陈琛走近了,她勾着脚,蹭了蹭他硬实的小腿,说:“我原本以为你要留我下来过夜的。”
没有了烈日,深沉的帘幕替人做了最好的掩护,叫人心底的那份不为人知的悸动轻狂滋生疯长。
彼此都是衣冠整齐,吉云却觉得他们之间有种东西,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赤、裸、裸的相互直面,不需要遮挡,也不必要羞耻。
她对他的感情坦坦荡荡,她的人是坦坦荡荡,她对他的欲、念亦是坦坦荡荡。她永远是这样的直白而不需要拐弯,装进釉色光洁的瓷盘端到你面前,笑着问你是要还是不要。
要还是不要。
陈琛只是一瞬间的犹豫,便一把抓住她光滑细腻的脚踝。
鞋子坠地,“咚”的一声闷响。
他眸色晦暗,眉心隆起,此刻一寸寸抚摸、观察、惊叹她足面青色的脉络。
隐在白皙的皮肤下头,如一副淡雅的水墨画,一张巨大的网,不知在何时就将他一网网住,于是全身上下,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
无尽的,无限的,无望的,无助的,渴望。
陈琛头一低,吻上她足面。
吉云倒吸口凉气,不由往后一倒。
陈琛跟着覆下来,手松开她腿,转去抚住她脆弱的后脑,压她到床面。
口袋里的手机“叮”了一声。
空气中滋滋游窜的电流骤停。
吉云背抵着床板,枕着他的手掌,声音细软如春雨:“短信啊?”
陈琛黑沉着脸,点头。
吉云咕哝:“看啊。”
她修长的手指扣上他裤袋,袋口紧、致,只刚刚钻进一节手指就被卡住。她低头看了看,他裤子已被绷至最紧,中央一块正是鼓、鼓、囊、囊。
吉云干得不行,舔了舔嘴唇,微微有些气喘。
手自他口袋里抽出来,沿着走线不平的裤缝划到腰间,再一路逶迤转至中线,她解开扣子。
陈琛这时用手按住她:“林玉在隔壁,她睡觉很浅,容易醒。”
吉云没有停手,往下用力一压,他蹙着眉心,嗓眼有短促的一声。
羽毛似的挠着她的心,于是眼中也氤氲出湿意,声音绵密悠长:“嗯,所以呢?”
垫着她后脑的一只手已经滑到身后,找到那粒暗链,她后背一挺,空出间隙,他一拉到底,将她整个剥离。
陈琛声音微哑,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提醒:“所以你动静小一点。”
他声音一如往昔的低沉醇厚,说话的同时一板一眼、拿腔拿调,肃然如旧时的老学究,一把戒尺在手,慢条斯理地问你可还听话。
吉云静静躺着,如一条待宰的鱼,却是饶有趣味乐在其中的一条鱼,目不转睛地看他将衣服一件件脱了,露出精壮的青春肉、体。
肌肉硬实,线条流畅,不同于健身房里刻意塑造的体型,这样的一种更加健康,更加有力,蕴藏着无数的惊喜,等待人去挖掘。
晃神之下,她伸手去摸晃在眼前的这具身体。
却在千钧一发中,被人紧紧抓牢手腕,死钉在床榻。
一瞬间,她胸、脯耸动,下巴上仰,目光凄厉,整个上身弯成一张满弓——
那把戒尺骤然侵入,带着前所未有灼热的温度,坚硬而又坚决。
时间停顿,万物静寂,所有的画面都卡滞了一秒。
一切归零,然后,飞速地翻动跃进。
一、二、三……不知卡在哪个节奏,她终于恢复意识。
陈琛一只手正死死捂着她的嘴巴。
回溯的视线中,他皱着眉头,额角微微隆起突起的血管。
汗水早已打湿了头发,贴着额角,一股股汇集着流到下颔,聚成饱满的珠滴,最终砸在她发烫的脸上。
他放慢速度,始终克制,然而次次狠戾,不留情面。
吉云觉得自己像是一叶大洋上漂泊的扁舟,在他的驭驶下起伏不定,上下颠簸。
摇曳的身体,开始自某一处率先瓦解,然后一点点蔓延而开,直至彻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