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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活该。
罪有应得。
大概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词在转动着,他到底低估了华敛对自己的重要性,也更轻率的觉得不过是段利用的感情他怎么可能付出真心。结果,现实告诉他太过自傲只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也许选择再次抛弃会更好吧,不理会他们之前经历过的一切,不理会将来的十年连华敛的尸体也会慢慢腐烂直至再也无法用任何灵丹妙药拯救。
宫案仇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他怕无论哪个决定都会让他后悔终生。
傀儡师不耐烦的打破了他们沉寂起来的诡异,他现在才没心情理会这些人。
没有保护好自己保护的人不过是渣滓罢了,他才不会同情他们。
“还有啥条件一并说了啊。哦还魂草我真的搞不定。”
原本还不明就里的伊堪酒突然说道:“那个绿眼红丝虫也不行?”
这傀儡师这么在乎这条蛊虫,想来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吧。原幸年注意到那个红眼睛的男人听到这句话明显脸色一变,他微微眯起眼睛又心生了微妙的希望。
“那个不行!它要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我早就给他吃了!”傀儡师吼道,面色扭曲起来,“这只虫子……是我伴侣的命门,所以我必须拿着。”
原幸年有些失望。
“把自己伴侣也弄成傀儡,你这人真可怕。”伊堪酒听闻抖了抖肩膀,似乎很想远离这人。
“你懂什么。”傀儡师眼神黯淡阴郁起来,“我是为了让他重新再回到我身边才学的傀儡术。”
“那你怎么保存你伴侣?他不会十年就肉身毁灭?”原幸年连忙问道。
傀儡师勾勾嘴角,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和他早就命脉相连,我的命给了他一半。只是可惜,他现在还不会回应我。”
“怎么给?”开口的是宫案仇,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很简单啊,将身上大半血引导给他,然后再用一株火纹花和三株绿线草泡成药浴泡十天。最好是双修的伴侣给最好,因为还有个条件必须是交合状态。啊所谓的灵乳/交融嘛,”傀儡师说到后面狡黠的笑起来。“给血的人后面实力越强,命脉相连的人说不定有可能会重新变回人。当然这个几率十分之小,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嗯当然肯定有风险啦,毕竟一个弄不好那个给血的会死。”
原幸年脸色变了变,表情微妙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宫案仇。他之前认为他们是甜蜜恩爱的双修伴侣,结果转瞬间宫案仇无情心冷的杀了华敛,这样的人还会救他吗。他可以提供鲜血,问题是与他双修却是接受不来。
“一定要双修?”
“引血怎么做?”
原幸年惊诧的看向和他同时开口的宫案仇,在对方冷漠的回视他一眼之后他就心虚的转回了视线。
傀儡师饶有兴趣的将那几个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尤其是那个抓了他蛊虫的修士,他可以看出来这人不仅实力很强,而且沉稳镇静,若不是因为他,他也不会受制于人。可这样强大的人,依旧会被自己的感情所影响呢,真是有趣。君政眉头很快就松开了,他自然知道那傀儡师注意到他,只不过懒得理会那人自以为是的表情。
感觉自己好像逾越了,原幸年脸有点烧。
“所以我说啦还是双修的伴侣最好啦,毕竟你们以后就命运相连在一起。而引血其实很简单。不过你们现在在秘境中不合适吧?毕竟没办法很快搞定,而且引血的人也需要做好准备。”傀儡师看够了,不紧不慢的说道,“再说这火纹花和绿线草也不是随便都有的。好了,我都说完了,该把绿眼红丝虫还给我了吧?”
君政看向原幸年,示意他做出抉择。
原幸年刚好有绿线草种子,只不过火纹花之前为了就凰泉已经全都炼成了火纹丹,也不知道师父那里还有没有种子。而且火纹花比绿线草种植条件更为苛刻,生长也极为的缓慢,所以那时候无双婆婆才会那么说。
“宫兄,你同意吗?”
原幸年踌躇了一下问道。
“……行。”宫案仇低声应道。
“等下,那个……阿年啊,你朋友被蛊虫控制着,那要怎么听我们的话?万一这家伙心怀不轨暗地里又下了其他的命令怎么办?”伊堪酒突然问道。
傀儡师不爽的“啧”了声,他扬了扬眉,冷声道:“好歹我也是控傀宗的关门弟子,我会做出有损我们师门的事情吗?”
控傀宗,比隐息宗还要神秘也是更为可怕的宗门,因为他们向来独来独往性格又是自傲的很。隐息宗好歹会恪守基本,可控傀宗一切都由自己心情来做事,你要是被他杀死了不是因为有仇或者看不顺眼,很有可能只不过是他心情不爽而已。所以说宁惹隐息宗,不动控傀宗,何况不但是被杀而已,你死后还会被做成傀儡,身不由己想死不能,那才是真正的无奈。
“你这是威胁?”宫案仇低哑阴郁的声音响起来,“辛岩域也不过是个中等域罢了,控傀宗又算什么。”
原幸年脑中一根弦顿时紧绷起来,他被宫案仇外放的凛冽之气给激的全身都僵硬起来。这人……说不定比师兄还要强。他咬紧了下嘴唇才不至于让疼痛呻/吟出口,比他修为还略低的伊堪酒和费桦多则显然抵御不足,勉强才不会瘫软在地。
“你也是威胁,有用?”唯有君政还能够面不改色的说话。
傀儡师紧皱了眉头,想要斥责这莫名其妙的修士就听到身后的傀儡一声闷哼,下一秒他就半跪在地,苍白的脸上竟是渗出了血迹。
“你再不住手你的伴侣可真的就要生死丹才能救得了了!”傀儡师提高了声音愤怒的喊道。
他对自己精心制作的傀儡从来都是十分珍惜,他们生前也曾有远大抱负也有眷恋的人也曾走过万水千山,所有的故事都在他们死后消散。他从不杀活人,哪怕其他人觉得他们控傀宗多么可怕残忍无情,他依旧固执的坚持他恪守的东西。因为一旦你陷入过泥潭,在想要干净的出来已是不可能。一步错,步步错,你永远无法挽救回来。
宫案仇伟岸的身躯震颤了一下,他的视线在华敛面容上停留下来,神色越发复杂起来。
如果将他彻底……
“你真要这么做了,绝对会后悔的!”原幸年心尖一颤,硬是突破了那股压力吼了出来。
原幸年说完腿一软就要跌倒,随后,他就被君政眼疾手快的捞了起来。君政眼神中隐隐责备,将他护在了怀里。
宫案仇猛地一顿,收拢回外放的灵力,他别过脸没有看低垂着头颅一动不动的华敛,哪怕他脸上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清晰的他心神乱颤。他一而再,再而三,最终只能无奈的告诉自己一个现实:他做不到。
“啧啧,你这样的人……”
傀儡师一可以自由行动就连忙低下头查看华敛伤势,有几处皮肤已经被撕裂开来。他将傀儡脸上的血全部擦去之后用一种半透明的布缠了上去,很快那些布就融在了华敛皮肤上,和原来并没有其他区别。又细小的检查了一番,没有其他伤口之后才瞪向了宫案仇。
“既然你不乐意,那就让别人来吧。他这幅好相貌,我想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他这样做吧。”
宫案仇猛地看过去,似又要施以威压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我来。”
“呵,你这样对他,我如何信你?”傀儡师挑眉问道。
宫案仇微微勾起嘴角,低沉问道,“我需要你信?”
原幸年觉得傀儡师一定是努力克制着才不会打过去,他连忙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讨论下接下来该如何办吧?”
“让这人跟着我们呗,反正我看他也没啥重要事。”伊堪酒撇撇嘴说道,“谁知道我们把这虫子还给他了会不会突然就不听话了。还是以防万一吧。”
这次傀儡师憋不住气,又是横眉冷对,“谁说我没事,我来这里是为了小剑冢。”
“这里不就是小剑冢吗?”伊堪酒眨巴着眼睛疑惑的问道。
原幸年解释道:“不是的,其实这座秘境之所以叫小剑冢是因为有处地方插满了各个在这里陨落的修士的宝剑,有人传言是这里其实是被一个元婴修士掌管着,他亲眼看到一个白发白衣的男人出现在那个地方将剑插在了那些地方。”
伊堪酒“哦哦”了两声,“那里离我们这里远吗?”
君政注意到跟随着他们的叫做阿白的妖兽脸上表情微妙了一下,心里暗暗记下来。
傀儡师刚想要回话,面色却是猛地一变,声音低而急切,“我的伴侣有危险!我必须赶过去!”
“那我们先跟过去看看。”费桦多提议道。
阿白已经将蹲在地上玩草的小雷叼起来轻柔的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它那双大眼睛看向了原幸年询问着他的意思。其他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了他,唯独原幸年自己眼巴巴盯着了君政。
“走。”
君政话音刚落,傀儡师就已经朝着东面跑过去。他速度极快,跟随在他身后的华敛显然手脚因为僵硬的缘故并不能跑很快,但仍旧是尽力的跟在了傀儡师后面。宫案仇内心既苦涩又无奈,一把捞起了华敛。华敛反应很快,手中的扇子立马就要攻击过去,被傀儡师一声制止住了。他只会听话,薄凉的双眼依旧直勾勾看向前方,即使被别人抱着也没有反应。
原幸年叹息一声,努力跟在傀儡师后面,也不知道多久终于停了下来,他远远就看到一群巾女宗的修士,手中剑光凛冽,腕上铃铛清脆作响。那被他们包围的男人身量颇高,手上并没有任何法宝,另一只手似乎还抱着一个人,所以抵挡他们的攻击显得有些余力不足。
华敛从宫案仇怀里挣扎出来,轻飘飘的往前走了两步,手中的折扇也同时朝他最近的女修士攻击了过去。他被制成了傀儡修为还在那里,刚才傀儡师给他下达了命令,所以他直接率先攻击了。宫案仇低哼了一声,拔/出了秦光剑,剑身轻晃了一声,一柄红色小剑从它剑柄中抽出来。原幸年瞥了一眼,心想果然有剑灵。有这两人,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出手,那大概七八个女修士就被解决了。
饮饱了鲜血之后,那红色剑灵就又缩回了剑身里面。
宫案仇将华敛拉回到了自己身边,面色还有些不善。华敛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哪怕那剑就在他面前宫案仇也觉得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挡下来,事实上成为了傀儡的华敛脸上也确实是不会改变的。他不得不分心去挽救那边,然而这种可以保护他的感觉,宫案仇并不讨厌,他只是生出了细细的心疼。
那个男人显然是傀儡师的伴侣,面色再看到他时略微柔和了点,不过其他人不仔细看估计也注意不到。他怀里的女人露出那张憔悴的小脸,脸上有几道伤痕,看起来楚楚可怜。那是之前原幸年他们遇到的印有梅花印记的女修士,看来她是被他们同门追上了。
“煞!”傀儡师冲过去,死死盯着那个女修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够了就请你离开我爱人怀抱!”
女修士跌跌撞撞的往后退了几步,原来她的右腿受了伤潦草的治了血而已。
“多谢你们相助,我无以为报。”修士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低柔哀伤的说道。
她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结果有个男人出手相救。她觉得自己一直都很幸运,每次为难都被人相救,可又觉得自己可怜,她真心对待信任的同门结果为了杀她处心积虑。难道这个修仙世界,朋友的性命也比不上一个天才地宝吗?可事实就是如此残忍,她只能认命。
“阿裳。”煞无奈的阻止了傀儡师的动手动脚,声音干哑,仿佛很久都没说过话。
女修士差点以为实在喊她,等她诧异看过去看到她的救命恩人低下头和傀儡师说话才知道自己会错意了。
“你没事吧?”原幸年从乾坤袋里取出两瓶疗伤药来递给了她。
“谢谢。”
女修士感激的接过来,“你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我叫秦绿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被这番真诚实意的感谢,原幸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出手的又不是他。
“原幸年。”
“原公子,我……”
君政截断了她的话,温柔的看向原幸年,“师弟,我们走吧。”
秦绿商张了张嘴,最终低垂下眼帘,她又怎么好意思说要和他们一起。想了下从乾坤袋中拿出了自己猎杀的几只妖兽获得的妖丹,“这些当做谢礼,送给你。”她眼睁睁看着君政一脸似笑非笑的接了过去,顿时满脸失落,“那么原公子,我们有缘再见。”
原幸年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女修士态度上的改变,在她转身离开时又说了句。
“小心。”
秦绿商背对着他,轻声回应,“我会的。原公子也是。”
原幸年接过君政随意扔来的颇为沉重的袋子,也没看就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又转头看向傀儡师——蔚雪裳,他正满脸动容双眼疑似红了,紧紧抓着他伴侣的手。从他将煞变成傀儡已经几百年了,他无时无刻不期待着爱人的回应,可一天天失望一天天期待,最终今天他终于看到了转机,他微小的希望也让他喜极而泣。
“咳,我说……这里还有其他人呢。”
原幸年抽了抽嘴角,看着蔚雪裳旁若无人的亲吻着煞,连忙开口。
蔚雪裳在掠夺完爱人的一切才满意的放开了他,只是轻佻的又捏了一把他的臀部。
“行了,我们现在去小剑冢。”
“我们还要猎杀妖兽啊。”伊堪酒不明所以,问道。
蔚雪裳翻了个不雅的白眼,“走个两个时辰就到了。我们找完,你想要多少妖兽都给你。”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之后他们开始往小剑冢走去,确实如蔚雪裳所说他们大概走了三个半时辰就到了,还解决了一只凝脉期妖兽。蔚雪裳又不稀罕这玩意,直接说随你们处置。宫案仇心都惦记在华敛身上,他进来这里本来也不是为了金丹法宝,自然也不稀罕。于是,原幸年将它放进了那个专门放妖丹的乾坤戒指里。他粗略估计了下,大概他们已经有一百多颗妖丹,这才第十一天,后面应该会有两百颗左右。想必,其他修士肯定没法做到这种程度。
小剑冢在一个山洞里面,看起来像是人工雕琢的,里面非常的宽广,路中间还有一条溪流,岩石上面则是刚好水滴落在那小河里。借由伊堪酒的火属性,他们一人一个火把,煞和蔚雪裳率先走在了前面。他们轻车熟路,没有在任何一条分岔路犹豫,原来之前他们就来过很多次,可那里面的剑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直接还没找完。原幸年看到那些剑的时候忍不住惊叹起来,这里四处都随意摆放着剑,有的完好着,而有的则是只剩下了半块,甚至有的只有剑柄。怪不得他们根本找不到。
“你们要找的是什么样的剑?”君政扫过那些剑之后淡淡问道。
“一把蓝色的细长剑穗是红结,剑柄镶嵌了碎玉。”蔚雪裳答道,又好奇问了句,“你知道?”
君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绕过了几把剑之后,在一块地域停了下来。
“如果我估算的没错,你们可以从大概九十万尺左右开始找。”
“师兄你怎么估算的?”原幸年好奇问道。
蔚雪裳则是拉着煞开始往君政所说的地方找去,显然他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要是没有大不了从头开始。他们都找了一百多年,还怕再等一年不成。
君政笑而不语,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我们也去帮忙。”
身后阿白一脸震惊的模样,它从那些战场中收集了这些残剑,为的就是给陨落的修士一个安详的墓。也有修士想要从这里偷偷拿取那些还有价值的都被它轰走了,不知守了多少年月,若不是原幸年烤鱼的香味吸引它出来,它想也许唯有等到它飞升才不会困在这里吧。
这个修士……果然很可怕。
它从一开始就有这种直觉。
“白白……白白抱抱。”小雷在它头顶上糯糯开口。
阿白微微笑起来,神色放松下来。现在他们可是一伙的,况且它从来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它有何可怕。何况,还能遇到这个小家伙。阿白飞快的穿过那些剑赶到了原幸年他们身边。
“找到了!”蔚雪裳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把剑,剑身依旧如多年前一般凌冽。
他旁边的煞双眼发红,低声说道:“师父……我终于找到你了。”
蔚雪裳将剑小心翼翼的包起来,然后放进了他们准备的棺木里面。煞背着它,满面感激。
“谢谢你们。”他真心实意的说道。
伊堪酒也是颇为感动,再知道他们找了这么久师父的遗物之后最开始的抵触都没了,此时也是连连说道:“真是太好了!这下你们也不用每年都来这里了。”
终于搞定之后,他们离开了小剑冢。接着就是开始猎杀妖兽,又多了蔚雪裳和宫案仇之后他们几乎是无人可挡,连金丹妖兽看到都要犹豫一下是不是吃得了他们。原幸年看着越来越多的妖丹也是很开心,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第一名定是师兄的了。
前夜原幸年来守,君政说来陪他。
夜色撩人,夜风习习,温柔绻眷,原幸年心情很好,嘴里在轻声哼着什么。
君政坐在他旁边,突然低声笑起来,身体也前倾到他面前,“为何心情这么好?”
两人靠的极近,彼此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不告诉你。”
君政又笑起来,他一把将原幸年抱在怀里,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因为我。”
“……”
“猜对了?”
君政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
“因为完成了别人的夙愿。因为觉得有些东西原来还是可以抓得住的。”原幸年抱住了君政的腰,声音轻快。
舍不得啊。
君政侧过头在原幸年脸颊落下一个吻。
原幸年对宫案仇说的话,何尝不是对他说的。
错了就是错了,无论后面怎么弥补,那些碎痕始终都在那里。
他也做不到。
“睡吧,这里有我守着。”君政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低声说道。
原幸年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古怪,还是听话的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他安睡很快,原以为会一眠到天明,却做了许久都不曾有的噩梦。燃烧的烈火中,他被君政手中的匕首刺进了腹部,鲜血流满了他动手的手,也染红了他的眼。他想质问师兄为何这么做就惊醒了起来。
“怎么了?”
君政看向他大汗淋漓的脸,温柔的帮他抹去了。
“做噩梦了?没事,我在这里呢。你才刚睡了半个时辰而已。”君政柔声安稳。
原幸年紧紧抓着君政的腰,许久才问道,“师兄,要是有天我们对立,你会杀了我吗?”
“说什么胡话呢。”君政轻笑了一声,在看到原幸年满脸认真,心里一沉,“你不会是梦到我杀了你吧?师兄喜欢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你?”
“……嗯。”
“好了,别想了。等过几天我们回宗门,我向宗主申请你和我住一起。”
原幸年猛地瞪大双眼,接着傻乎乎笑起来。
“你之前高兴的难道不是我们要在一起了?”君政好笑的揉捏着原幸年白嫩的脸颊。
“嗯!”
“睡吧,别担心。”君政在他额头吻下,又轻轻碰了他的嘴唇。
这下子,原幸年一眠直到日晒三竿才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伊堪酒暧昧的盯着他,还一连几声怪笑。原幸年吓得差点跳起来,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君政和费桦多。
“他们去猎兽去了,倒是阿年啊做啥美梦呢,梦里都笑眯眯的。”伊堪酒说。
原幸年一阵羞窘,忽略了伊堪酒满满的八卦之心,他开始思考着等下要给他们做什么。可怜的小纸人想要吃东西必须呆在乾坤袋里,它讨厌,可没办法就算其他人看不到它,但是他们看得到食物……原幸年将剩下的食肉鱼拿来做了一大锅的鱼汤,又去寻了一些蘑菇和野果子。再加上之前还剩下的妖兽的肉,也算是颇为丰盛的早饭了。他都做完了之后,君政他们也都回来了,费桦多背上还驮着一只七斑羊,它在……食谱中还挺出名的,尤其是羊大腿。
“遇到两只筑基妖兽,还有一只炼气大圆满。”君政手中是两颗妖丹。
原幸年接过来,“我们有好多颗了。不过放在我这里,真不放心啊……”
“要不然我保管?”
这还是君政第一次提起。
原幸年还没有所反应,伊堪酒就急忙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君政眸光深邃,问道。
伊堪酒想了半晌,才说道,“这是我们大家的成果,况且我只相信阿年!”
“哦。原来连你的小情人你也不相信吗?”君政笑了笑,意有所指。
“关多多什么事?”伊堪酒不懂。
费桦多优哉游哉的在盛鱼汤,听到他们扯到了他,不屑的回道,“我对那什么金丹法宝可没兴趣,别拉上我。来,堪酒,喝汤。”
伊堪酒顿时屁颠屁颠的坐在费桦多身边接过了那碗汤。
话题不欢而散,或者说他们有意终止了。原幸年却觉得他有些尴尬,他手上还拿着两枚妖丹,一时之间竟有些心慌,他没有和他们说那些妖丹是为了给师兄的。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君政却是淡淡的笑了下阻止了他。无法,原幸年也没再说什么,他想还是得分为好。毕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付出。
一行人有些沉闷的猎杀妖兽,君政倒是不以为意,他本来的目的就不是为此。
距离小剑冢秘境关闭还剩下两天的时候,原幸年他们已经有大概两百二十几枚妖丹。他打算等下他们吃午餐的时候和他们提一句,结果伊堪酒兴致勃勃的说要给他们做一顿饭。他架不住他突然的热情,于是答应帮忙打下手,虽然看起来多有波折,但是勉强还是看来色香味俱全。他们也都是随意的主,只不过阿白吃了一口就拧起了眉。
“好吃吗,多多?”伊堪酒坐在费桦多旁边,笑嘻嘻的问道。
费桦多“唔”了声,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样的词句才不会伤害他。
“味道怪怪的。”原幸年喝了一口荠菜蘑菇汤之后,老实的回答道。
“呜呜呜哪里会。”伊堪酒也喝了口,然后勉强自己喝了进去,“……好吧,我还是以后不做了。”
他郁闷的都想画圈圈了,原本还想着亲自做一顿吃的,他也想看多多吃到他煮的称赞他,结果果然他什么事都做不好。
“第一次做成这样其实挺好的了。”原幸年连忙安慰他。
伊堪酒还委屈的不行,才不想理他,结果真的没影了又抬起头来,所有的人都躺在了地上悄无声息的。他连忙推费桦多,跟睡死了一样毫无反应。伊堪酒简直吓坏了,大喊了几声就觉得一阵晕眩也昏了过去。他朦胧视线中看到一个人的面容,不甚清晰却又无比熟悉。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爬起来,面色冷漠的走到了原幸年面前。他的手刚碰到那只戒指,猛地就停下来转过了身戒备的盯向了那人。
君政弯弯嘴角,声音冷静沉稳,“没想到我还醒着?”
“……”那人沉默不语。
“一开始就是为了那妖丹,何必和他们一起?”
君政也不理会,继续说,“你这样,师弟会伤心。毕竟,他从来没怀疑过你。”
“与你何干。”那人冷笑着说道。“你们都被压制住灵力,我想做什么容得你说?”
“那你就没想过为何我会醒来?”
君政叹了口气。
原幸年缓缓睁开眼睛,沉默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费桦多,他猜不出来有谁是真心有谁是伪装,他也不愿意猜。可有时候,人心也从来不是你可以猜得出来的。
“我没必要解释。”
费桦多将原幸年的储物戒指拔了下来,将那装着妖丹的袋子拿了出来,“那一颗妖丹我就不拿了,谢谢你们这十几天的帮忙。”
他说的是金丹妖丹。
原幸年抿着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想要那金丹法宝吗?”
“我不要,可是我师妹要啊。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她呢。”
他听到一声低吟,十分之轻。费桦多并没有转过身来,他也不想看到那个人。
“再见了。”
费桦多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就要离开。有这两百多颗妖丹,他根本无需留在这秘境里面。他本来打算最后一天在行动,可是君政越来越怀疑他,他也怕才不得不提前动手。伊堪酒从来没怀疑过他,估计这人根本就十分信任别人,何况是他处心积虑接近他。除了他们早醒了这点以外,他做的十分成功。
“你就当真一点……”
“阿年,你不要问了!”伊堪酒嘶哑痛苦的声音猛地响起。
若论痛苦,伊堪酒比他承受的更多,他从来都全心全意相信着费桦多,或者是真的……喜欢着他吧。
原幸年抿紧嘴巴,低下了脸没有看费桦多离开的决绝身影。
“一出好戏啊。”蔚雪裳懒洋洋的坐起来,笑眯眯的说道。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早醒来,已是元婴期的老怪物了,自然不会受那么点药物影响,只不过这是他们的私事,他才没兴趣卷进去。
君政轻飘飘的看了蔚雪裳一眼,竟让他倍感压力,不由暗暗啧声。
后生可畏啊。
“行了,剩下两天我们也追赶不回来。”君政说道,“那就给你们弄个特训好了。”
真是……来不及悲伤啊。
原幸年苦笑一声,默默站起来,他不敢和伊堪酒搭话怕对方直接就哭腔过来。
结果伊堪酒利落的站起来,目光冷静,“好。”
唔,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呢?
原幸年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大概也就是在这里好好试炼个两天然后出去秘境。可不要丢了那么多妖丹,还被困在这秘境里面那可就是可笑可悲了。他想到赵盼说的话,不由的疑惑,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只不过现在他并没有更多的心思想这些,费桦多的背叛哪怕君政已经给他提醒过了他依旧无法坦然,而且他真的这般做了。
他只是担心伊堪酒。
与他相比,想来伊堪酒内心更是苦涩,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们平常都形影不离,伊堪酒怎么可能不动真情。
一天半的特训之后,他们在最后一天终于赶回了传送阵。其中伊堪酒和原幸年最为狼狈,刚由他们两共同解决一只凝脉妖兽,可谓是鸡飞狗跳。原幸年不得不无时不刻关注着伊堪酒的动作,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反而给害了。同时,也是深刻体会到他乌鸦嘴的功力又精进了一层。其他宗门弟子早就先行离开了,就还剩下等他们的天门宗。
伊堪酒和他们道别,行路匆忙,原幸年只得说一句“珍重”。阿白和小黑则是跟着伊堪酒,这也让原幸年安心了一点。
而他们则带着宫案仇等四人前往天门宗。<!--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