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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兹华斯宫外****
距离华兹华斯宫此次出现已经超过了七十个小时,一般安全时限为三天,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小时内还没有什么进展的话,拜恩就不得不考虑先撤出一部分搜救人员了,但是那样的话找到拉斐尔和临渊的难度就会变得更大。
“殿下,刚才小公爵的飞行船发来信号,请求进入防护范围圈。”
“维塔利?”拜恩有些意外,按理说他这个表弟现在应该在帝都想着法治疗他那个快死的魂迹才对,怎么会突然跑到这个地方?
不过仅那么一会儿,拜恩便改口示意底下人放行,因为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里他想起了一个可能对他现在有所帮助的东西,微尘。
从尼尔回到帝都之后,微尘便被送入了维塔利专设的研究所里。无论那只人形魂迹如今衰败成了什么样子,他都是现存维持皇级等级时间最长的魂迹,再加上微尘的前主人又是帝国公认的大天才爱因斯,为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微尘的用处,爱因斯曾经对魂迹进行过长期且系统性的研究,而只要爱因斯研究过,微尘就都会知道,如果微尘清醒了,也许就能获得一些关于帝级魂迹的特殊信息。
拜恩对此抱有了极大的期待,所以当他看见维塔利带着两个透明的水晶棺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当场连就转身了,“滚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等等,拜恩,你听我说。”维塔利急着上前抓住拜恩的手臂。
“恩?”皇储殿下的尾音不悦上翘,鲜红色的眼瞳斜视着站在他身后的小公爵。
维塔利手一松,身上有种被红色的激光打穿的错觉,急忙摆手道,“虽然没办法马上找到拉斐尔,但我或许有拖延华兹华斯宫消失时间的方法。”
“哦?”拜恩来了点兴趣,眼角的线条立刻柔和了几分,“说来听听。”
一直站在冰棺后时刻观察着两只人形魂迹状况的尼尔此时终于走到了拜恩面前,这大概也是拜恩第一次看清这个他闻名已久的小子。
而在一个星系之外,另一支舰队上,一张即使有人亲眼看见也绝对不可能喊出其名的脸正出现在防护圈外围守军的通讯器上。
听着守军放行通知,“巴德哈迪尔”满意的用眼罩盖上了他左侧的黑瞳,仅剩下右眼那无神空洞的金瞳继续无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无望?不,只要他把走丢的孩子都找回家,他的挚爱一定会回来见他,很快他们就能一家团聚,他并不是无望的。
他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如初云薄雾后的清晨,叶片上挂着些许的露水,温度微量,但是空气却清新得让人舒爽,阳光会从东方一点一点向他照射过来。他再也不会像寒夜那般,每夜都做着令人窒息的梦,每夜触手可及的只有死亡般的冰凉。
****华兹华斯宫内****
“在这个空间里,宸玹可能篡改了‘你’的记忆,在我们的空间里,或许他也篡改过。”
见到临渊之前,拉斐尔曾经思考过要不要一次性把自己知道的这些全部告诉他,即使作为一个旁观者他的认知也已经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更何况是当事人?可是当他真正见到临渊时,他还是选择了全盘托出。因为所有的事情实在是太复杂,太匪夷所思,若他仅仅只道出一点,那就犹如只见冰山一角,永远无法得知真相到底有多庞大多不可测。
果然在听完他的说辞后,临渊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要说惊讶和难以置信,对于临渊而言其实并没有拉斐尔想象中那么强烈,毕竟有了上一个世界的铺垫,临渊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真相也许与他所知的现实天差地别的准备。
可是说什么他是巴德哈迪尔的儿子,这也太扯淡了!那家伙可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他害死了……害死了……谁?
爸爸?妈妈?可是他的父母又是谁?
突然间临渊有些错愕的抱住了自己的头,从小到大的记忆告诉他,他一直以来都是和他哥哥相依为命的,他们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两人孤独的生活在帝国边境的一颗行星上。对于孤儿来讲,不知道父母是谁其实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可问题在于临渊他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告诉过他,他的父母被星盗害死了?尤其是被巴德哈迪尔给害死的?
即使废了很大的劲儿,临渊还是记不起曾经有过谁对他说过类似那样的话。只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他,巴德哈迪尔这个名字很早之前就被深刻的烙印在了他的心头上,而落下这道伤痕的烙铁绝对是用仇恨所浇铸而成的。
“还有件事,不知道你记不记得。”看临渊想的这么痛苦,其实拉斐尔也在回忆,在那一时之间他忆起了一个他先前其实并没有放在心里的事情,“就是在另一个‘你’跑上星盗船上的时候……”
“法贝亚。”临渊撑着头道,“我和我哥都管那个人格叫法贝亚,至于我你还是叫我临渊吧,反正你也知道了。”
“也好。”总算能有个有效的方法来称呼男朋友的不同人格了!然而病没治好,这其实并没有任何用处。
拉斐尔拉回突然不知道为什么飘走了一下的思绪继续道,“我那时候刚找到法贝亚,法贝亚说了一段很奇怪的话。”
那时候拉斐尔只当是法贝亚为了留在星盗船上故意瞎扯,可是现在想起来这句话真的很奇怪。全星系、整整三个国度根本没有人见过巴德哈迪尔的样子,就连他也是到了这个空间后才看了一眼巴德哈迪尔的长相。
为什么那个时候法贝亚会说出,星盗王已经有了金色兽瞳的话?
“他一定看过。他一定见过我没有见过的东西。”临渊双手握拳指甲几乎陷入了掌心的肉中。在上一个空间里也是那么奇怪。他明明没有进入过那个的手术室,可是在他醒来的那一瞬间,他却听到法贝亚在对那个空间的兄长说,“我回来过,我明明推开了门,拉着你走了。可是……可是后来……”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几乎成了临渊此时此刻最先知道的事情。
“之前有个心理医生曾经说法贝亚由我童年时受到的巨大创伤而映射产生的,那时候我一点都不信。”临渊抬起头,拉斐尔才发现那双眼睛里居然布着许多的红血丝。
“现在看来,我的记忆真的骗了我,那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而只有我……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临渊暗恨的咬着牙,他不知道此刻该哭还是该笑。他曾经以为自己知道一切,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可如今却发现其实他才是最无知的那一个,他甚至连他自己到底是谁也许都不清楚。
拉斐尔有些心疼的搂住了临渊,他没法完全感同身受临渊此时的悲伤,但是他明白那是一种怎样无力感觉。一直以来他其实都和临渊一样,他们都失去了那段有关他们人生转折中重要节点的所有记忆。
而那个转折正是解释现今一切的关键。
“不知道,不记得的话那就去找。”拉斐尔双手搭在临渊的肩膀上认真直视着对方的双眼道,“这里有那么多的空间,那么多如果,只要我们一个个找过去,一个个去拼凑,一定可以得到我们要的真相!”
“对。没有真相没有记忆,就把真相和记忆都找回来。不过……”临渊轻笑,试图缓解悲伤般的举起双手,“可以先把我解开吗?”
连床都下不了,怎么寻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