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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时普遍的粮食产量是一小亩三石粟,当然汉时的度量衡和现代的公制是不同的,大致上一现代亩=66.67公顷=1.4东汉大亩=3.38东汉小亩,而东汉的一石实际上只有26.4公斤,那么一小亩三石的收成,换算到现代的亩产数,就只有26.的268公斤不到。注意这是换算成了现代公制的产量仅有268公斤。
可水稻呢?好像小学课本里就有课文会告诉小学生们,袁伯伯培养出来的杂交水稻每亩能有过千公斤的产量,是粟的三倍以上甚至是四倍。而到陆仁这里嘛……好吧,排除掉一年两熟的双季水稻,减去个一半的产量,还有粟的一倍左右。
至于水稻品种方面的问题,陆仁到是有参阅过《天工开物》这些汉代以后至辛亥革命以前的农业著作,再结合一下自己所持有的现代科学耕种技术,所以陆仁最终是将单季水稻的产量定位在了亩产600公左右的数字上。大致的换算下来就是每个汉代小亩应该能有177公斤的产量,也就是6.7东汉石。为求保险再去掉一些风险值,陆仁把产量定位在五个东汉石是有很高的把握的。
可李典哪知道这些?李典只知道在当时的正常情况下,只有一年下来都天公作美风调雨顺的大丰收时,才会有亩入五石6,的情况发生。现在见陆仁把话说得这么满,李典会心中不生出疑虑之心那是假的。
陆仁看出了李典心中的疑虑,自己也就跟着想了想之后复又笑道:“韩都尉是种粟和麦是吧?可以啊,那我们也种一点,各三十亩就好了。让他知道我不是光会种稻,种别的一样能完胜于他,到时候和他比比每亩的产量,我一定要他输得心服口服!”
“……”李典无语,心说你刚才还说韩浩这次来是来和你赌气的,现在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和韩浩赌上了气?
不过陆仁现在终归是上司,李典只能是照着陆仁发下的命令去做。再想了想,李典便向陆仁劝谏道:“陆兄,我等毕竟同为曹公帐下幕僚,彼此间不能失了和气,故此典还望陆兄能谨慎一些。现在也无旁事,典先行告退。”
陆仁点点头,与李典各自一礼之后,李典就忙自己的事去了,陆仁则是爬到了了望台上往河对岸的韩浩营屯远眺。
对于这个赌局,陆仁多少还是有一点担心的。理论归理论,实际操作中有些什么样的情况,陆仁还真吃不准,比如现代的诸如化肥啊、农药啊、拖拉机啊,陆仁可就没有,得想其他的办法来解决。而一想到化肥和农药,陆仁就猛的一拍脑门,暗骂道:“该死,怎么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冬天到这里的时候因为不是时候就先没去弄,开春之后又因为光顾着育秧,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碰上了不少,居然就给整忘掉了!还好,现在只是刚刚把秧插下去,把农家肥给弄出来还完全来得及!”
一想到这个,陆仁直接就从三米多高的了望台上跳了下来,迈开大步就去追李典,口中更是大喊道:“曼成,我刚想起来件很重要的事,你赶快给我聚起几十号人来!”
农家肥是什么呢?其实就是人畜的便便,不过要进行一定的放置发酵之后才能使用。屯里有两千五、六百号的人,拉撒出来的再集中一下应该是够用的了……不够用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手下人跑个几十里去鄄城专门拉便便过来吧?不过陆仁倒依稀的记得,应该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经常在街道上会看到拉粪车的老农。
要不把手伸到韩浩的那三千人那里去?这个念头只是刚一冒头就被陆仁给枪毙了。且不论韩浩对自己的意见太大,这事真要做起来难度也很大的说。两屯之间隔着条河,想运肥就得过河,那也未免太不方便了点。而且也不能让对方的人在想便便的时候就专门跑到自己这里来吧?真要那样不拉得一裤子都是才怪了。相比之下还是想点其他可行的办法来得更实际一些。
很快李典就聚起了几十号人,陆仁就把要修建公共厕所的事说了一下。这个不算什么大事,众人自然是纷纷领命。可是当陆仁说出要将所有人的便便集中,并且挖化粪池把便便发酵成农家肥再施到田里的时候,众人的脸色可就变得十分之精彩了。
对此陆仁到是早有准备。其实在之前放粮赈济饥民的时候,已经决定要屯田的陆仁就专门向饥民中的农人问询过他们种植农作物的方法,意外的发现汉时的农民在种田时居然不施农肥,其种植方式之奔放,让陆仁这个根本就不懂种田的现代人都为之汗颜。现代人,哪怕是从来就没有下过地的城里人,恐怕都知道一句“种田不施农家肥是白种”的民谚,可汉时种田却就是不施肥,那就难怪产量会那么低了,完完全全的是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注1)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要向这几十号人解释农家肥的事显然不太现实,所以陆仁的做法是立马就把脸色一沉,拿出了为官者的架子喝斥道:“让你们去做就老老实实的去做,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被怪罪下来,自然有我一力承担。行了,快去照做!”
官威一拿出来,这些人当然只能是照做,弄得陆仁在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权力这玩意儿确实是个好东西,难怪从古至今会有那么多的人为之疯狂。而在把这几十号人赶去干活之后,陆仁看了看身边很是犹豫不定的李典,知道得向李典把这里面的事解释清楚,不然要是闹得身边这位管着军权的人采取了不合作的态度,自己的活可就干不下去了。
当下陆仁就向李典笑了笑,先发问道:“曼成你可知道‘农有十肥’?”
李典摇头,随即带着十二分的怀疑问道:“农有十肥?却是哪十肥?”
陆仁翻找出相关的农业资料,解释道:“所谓的农有十肥,一曰人粪,二曰畜粪,三曰绿肥,四曰渣粪,五曰骨粪,六曰皮粪,七曰物粪,八曰泥粪,九曰污粪,十曰矿粪。
“此十肥中的人、畜粪便无需多说。绿肥又分生肥与死肥两种,生肥是指在合适的谷田中配种的作物,如苜蓿、豆便是此类,死肥则将腐败的枯枝败叶埋置于田中。嗯……不知道曼成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诗,叫‘落叶岂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虽颇具诗意,却也能证明落地枯叶可为肥矣……”说到这里陆仁心说我酸不酸啊?“更护花”的这两句诗都冒出来了。
李典这会儿的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他又哪里听过学过看过这些?不过现在见陆仁说得头头是道,李典却变得有些更加疑惑,因为这些东西完全超出了他的常识与认知之外,他又哪里能在一时半会儿之间就接受得了?
不过李典是个偏好于治理民政而且好学的人,这一下到还真来了些求知的兴趣,当下就微微点头道:“陆兄你的这两句诗我从未听说过,不过感觉文辞颇美。此外典旧日观书求学时,确有看到过腐枝败叶可以肥土的记载……请问陆兄,那后七肥又是如何?”
“渣粪指的是如榨取豆油或是磨出豆浆之后的豆渣这种可遗弃之物;骨粪指的是将禽兽、蚌蛤的骨、蹄、角、壳,或将之烧化、或碾磨成粉;皮粪指的是鸟兽皮毛;物粪多指早已腐败不可食用的残羹剩饭,或洗淘粟米、鱼之后的水。哎,说起来这是没什么鱼,不然我都想弄些鱼去稻田里养着,既可益稻生长,收稻之后咱们又可以有鱼吃。”这个不是开玩笑,后世在南方的许多地方真的是在水稻田里养鱼,一般所说的“鱼米之乡”也是有这层意思在里面的。
换了口气,陆仁接着道:“再就是谷壳、稻麦秸杆亦可为肥,像我们收稻之后,我就会命人将多余的稻草掩埋到土中,来春再种时土地会肥沃许多。至此的前七类可称为有机……”说到这儿陆仁猛然住嘴,心说李典怎么可能会明白有机肥与无机肥之前的区别?别说是李典,陆仁自己都有些搞不懂来着,因为在陆仁映象中,化学成绩好像一直都不怎么样。
不过李典听到这里早已是连连点头,只是看李典的神情似乎有那么些的晕头转向外加云里雾里的:“陆兄所知的农事,典许多都是闻所未闻。现在还有后三类未曾细说,听陆兄你言中之意,前七类与后三类似乎有着什么差别吧?”
陆仁尴尬一笑,一边在照本宣科,一边也在想些可以忽悠一下李典的那种有关有机肥与无机肥之间差别的话:“泥粪指的是坑土、墙土、硝土、草木灰这些;污粪指的是阴沟、渠港、河底青污泥这些;矿粪指的是石灰、硫磺、砒、黑矾这些。这十类肥,前七类主要是利于禾苗生长,后三类则多利于水土失衡。嗯……曼成你可知晓何谓轮耕?”
李典点头道:“典曾就读过《汜胜之》,此书中有轮耕之术的记载,即隔年停耕不种谷物以复地力,意在不竭地力、不使其由沃变瘠。现在陆兄你言及的后三类有可复地力之用,莫不是将这后三类肥施之于土中有轮耕之效?”
陆仁急忙大点其头:“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差不多个屁!陆仁还搞不懂这个呢。
(汉代农民在耕种时施不施农家肥,瓶子查不到相关的资料,可能早就有了,也可能是真的没有。而本书为了满足情节上的需要,就设定成了汉代不知农家肥。希望各位不要太过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