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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脸惊喜，林星却一脸诧异。
两人曾在东石盒子跨院见过面，那人正是当初拿着‘金龙吐珠’去聚宝斋兜售的土夫子。
宁汉臣站起身招呼道：“佟爷，我可把你给盼来了，快请进来坐。”
“嘿嘿嘿，汉臣，你就别寒碜我了，啥佟爷啊，你还是叫我佟瘸子吧。”
林星见他手里拄着拐杖，走路仍不利索，忍不住问道：“我记得当时你只是被撞骨折了，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好全乎？”
“别提了，什么金龙吐珠啊，简直就是乌云盖顶啊！”佟瘸子一拐一拐的走了进来，在茶几旁坐了下，宁汉臣忙帮他倒了杯茶。
佟瘸子说，他的本名叫佟飞，那天出了车祸后，他被抬上了救护车，但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救护车被一辆超载的大货车给撞了。
当时救护车上的司机连同医护人员全都毫发无损，他那条被撞断的腿却被瘪了的车厢夹住，直接变成了粉碎性骨折。
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人虽然出院了，却落下了终身残疾。
“……”林星听完，好一阵子都无言以对。
当初他虽然看出所谓的金龙吐珠实则煞气遍布，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以至于在被车轮碾碎后，曾经的持有者还会伤上加伤。
“林先生您是高人啊，一出院我就去聚宝斋找您了，想请你指点迷律，可卓掌柜的只肯说您姓林，却不肯说出您的去向，我……嗨！”佟瘸子扼腕不已。
宁汉臣听完他的阐述后，诧异道：“原来佟爷要找的高人就是你，唉，怪不得棠棠会选你呢，还是个全才。”
林星看了看佟瘸子的伤腿，忍不住摇了摇头，心说如果我还有猫尾续骨草，或许能帮你丢掉拐杖，可惜所有的续骨草都给当时受重伤的朱晨晨服用了。
佟瘸子喝了口茶，苦笑道：“林先生，想必你也猜到我是干哪一行的了，现在变成了残废，也算是报应吧。我现在是下不了地窨子了，只能转行。年前碰巧听说博古轩在招伙计，所以就来碰碰运气，承蒙汉臣看得起我这瘸子，愿意赏我口安生饭，所以年后就来上班了。”
“佟爷哪里话，我对古玩根本就一窍不通，以后店里的生意还得仰仗您呢。”宁汉臣忙道。
林星终于弄清两人的关系了，宁汉臣是个老实头，掌管博古轩肯定得打眼。
佟瘸子是土夫子出身，那眼力自然是不用说的。
要放在以前，宁汉臣找他这偏门客当掌柜，肯定会被坑死，可现在不同了，土夫子被废了根本，不能‘干活’了，宁汉臣高薪聘请他当长眼掌柜，等于是雪中送炭，对方怎会不心存感激？
海棠从林星口中问出佟瘸子原本的职业，忍不住问道：“佟爷，你以前干的都是无本买卖，难道就没点积蓄？”
佟瘸子苦笑道：“姑娘，你相信天底下真有无本买卖吗？”
林星见他神情苦涩，忙阻止海棠继续问下去。
他自己前世是杀手，知道捞偏门的绝没有书中戏说的那般精彩。
特别是盗墓这个行当——穷棺无人问，贵冢入难还。
古代贫贱百姓的坟里没油水，达官贵人的陵墓中又遍布机关，诸多凶险，想要取得冥器，哪是那么容易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就算好不容易得手了，要想变成真金白银，中间还有诸多环节。
总不能说，一个土夫子刚从坟墓中挖出样宝贝，立马就跑到东石盒子跨院，在街口摆个摊儿明码出售吧？
这类场景不是没有，可那又属于偏门的另外一种……骗子，也叫老千，俗称坑爹的。
想想也明白啊，夸张点来说：你挖个司母戊鼎摆马路上卖去吧，别说换成钱了，不判你死刑才怪！
撇开‘金龙吐珠’的凶吉不说，就算那天聚宝斋真收了佟飞的东西，能给他多少钱？
价值十万，我只给你五千，不答应行啊，你自己卖去！这特么就是黑买卖的规矩！
往细了想，聚宝斋为什么会在三楼弄个不为人知的藏宝库？既然是商品，为什么不展示出来？
心知肚明。
林星喝了口茶，放下杯子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俩也该走了，改天再来拜访。”
宁汉臣忙起身相送，佟瘸子却急慌慌的站起来，示意林星到一旁说话。
“棠棠，等我一会儿。”
佟瘸子把他带到一个角落，隔着货架朝宁汉臣和海棠看了看，鬼鬼祟祟的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递给林星，“林先生，您帮我看看，这副画吉利吗？”
林星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别问我，我真不是什么高人。我只能说：你要是贼心不死，那就趁早离开，别在我朋友店里操蛋！”说完就想走。
佟瘸子忙拉住他，连连作揖道：“林先生，我是真心感激汉臣以礼相待，肯定会一心一意忠于博古轩，可……可我一家五口有三口子都埋在了土里，我不甘心啊。
您只要帮我看看就行，要是携凶带煞，我回头立马把它给烧了；要是没那么邪乎，我也不会出手，只把它藏在家里，算是祭奠父兄啊！林先生，我……我给您跪下了！”
见他说的情真意切，林星忙伸手将他托住，接过手机粗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是我不帮你，我是真没有从照片上看玩意儿的眼力。”
他说的是实话，他只有看到实物，才能看清顶上的光彩，通过照片根本看不出什么。
佟瘸子道：“那就烦请林高人到我的住处去看一看这幅画吧，我求您了。”
“你不怕我黑吃黑啊？”
“林高人说笑了，我看得出您不是这样的人。”
“改天吧，我今天有事儿。”
“行，您说啥时候？”
“我艹……你住哪儿？”
佟瘸子说了个地址，是东石盒子跨院再往东的郊区民房。
林星用他的手机拨打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回头我打给你吧。”
佟瘸子没再强求，点点头，恭恭敬敬的把他和海棠送出了博古轩。
出了门，海棠突然转过头问道：“那个撞了你的肇事司机找到了吗？”
佟瘸子道：“第二天警方就把他抓起来了，是个宿醉加磕`了药的富二代，赔偿款翻了三倍，不然……不然我这辈子都甭想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