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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悠从来不曾想过要和石洪峰再单独见面,三十年前,和他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把这个男人当成生命中的过客了。
所以,当石洪峰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本能的愣住了,因为她不知道石洪峰此时要这样约见她所谓何意。
不过,历经沧桑的吴悠,当然不是二十多岁的女子,遇到突发的状况就会傻愣着反应不过来,而她只是愣了两秒就完全的反应过来了。
“石书记这是......走错房间门了吧?”吴悠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让石洪峰进门的意思。
“悠悠,我是专门来找你的,”石洪峰看着吴悠如实的开口,见她皱眉又赶紧解释着:“我怕你不接我电/话,也不答应我的相约,所以才委托了肖晓辉打电/话给你。烨”
“哦,”吴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依然没有给他让开,而是继续堵在门口:“石书记,我不知道你找我什么事,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像你这样的官员,又如我这样的老百姓,我觉得我们之间貌似不能公然这样来往,虽然石书记不怕自毁声誉,但是小老百姓却怕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所以......”
“悠悠,”石洪峰显然对吴悠的态度略微有些不满,忍不住低声的抢断她的话,又迅速的补充道:“悠悠,我找你真有事,我们......进去说好不好?”
“对了,我忘记提醒石书记了,我的小名一般也就是我的父母才这样喊的,”吴悠的声音依然淡漠而又疏离:“不过我的父母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请不要叫我悠悠,以免让我觉得恶心。沃”
石洪峰的心在瞬间传来窒息的痛,他知道她恨他,当然,三十年前,的确是他负了她,甚至到最后,他们离婚时,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唯一得到的居然是不能和自己的儿子见面的过分条件。
他至今还记得和她谈离婚时的讨价还价,当他说出她不能探望孩子时她那种愤怒和憎恨,她当时诅咒似的对着他喊:“石洪峰,你会遭报应的,即使你和你那女人结了婚,你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别的孩子。”
他其实知道自己会遭报应的,因为有句话叫着举头三尺有神灵,而他所做的事情的确是不齿的,以至于她诅咒他时,他都默默的听着。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确是遭了报应,白惠蓉和他结婚后的确是没有再怀过孩子了,所以,他这一生,也就石岩那一个孩子,是他和吴悠的爱情结晶。
他自从和她谈恋爱时就叫她悠悠,一直叫到他们离婚为止,即使是离婚证办下来了,即使他们在民政局门口分手,即使到最后的时刻,他也依然是喊的悠悠。
三十年前,他们去办离婚证的那天雨下得很大,而他没有打伞,她也没有打伞,俩个人到民政局时浑身都湿透了。
三十年前,离婚的人极少,离婚几乎还是个新奇的事物,所以他们俩要求办理离婚证时,当时民政局的人还充当和事老劝了他们半天,甚至还让他们回去好好考虑,说如果感情没有破裂就不要离婚了,人生一辈子,和一个人结婚了就该好好过日子什么的。
当时他默不作声的听着那些人的劝和,而她则不耐烦的打断那些人的话,淡淡的说了句:“我们感情已经破裂了,不需要再做任何的考虑,赶紧帮我们办离婚证吧。”
那时的人思想非常的传统,那办理离婚证的大叔还非不相信他们俩感情破裂了,认为他们是年轻赌气来着,还对吴悠说,你说你们感情破裂了,那你得有感情破裂的证据,婚姻不是儿戏,不是想结就结,想离就离的。
吴悠听了这话沉吟了半响,看了看他,最终淡淡的说了句:“我不知道什么是感情破裂的证据,不过我已经喜欢上别的人了,而且和他离婚后就要去跟那个人结婚,不知道这算不算感情破裂的证据呢?”
他当时整个人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明明是他在婚姻里出轨了,明明是他和别的女人搞出事情来了,明明是他和她离婚了要跟别的女人结婚。
可是,她却硬是没有说离婚是他的原因,居然把原因归纳到她的头上,还编造这样的谎言,只是想要迅速的把离婚证办下来而已。
果然,那帮人不再劝他们了,而是用极度鄙视的目光看着她,在那个年代,一个已婚女人在外边有野男人,那是非常让人不齿的行为。
所以,他们拿了离婚证出来,就在民政局门口分的手,那时他和她转身背对背的走,可他却在走了三步之后就回头了。
他回头去看她,心里想着她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会回头来看他,然而没有,她依然还在朝前走,甚至对他的回头都没有感觉到。
他只觉得她的背影那样的孤单,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闹离婚的缘故,她心情不好,原本就不胖的她越发的瘦了,所以她的身影就越发的显得形单影只。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背影,终于在她即将要转弯时忍不住朝那背影喊了一声:“悠悠!”
吴悠已经走到转角处的身影明显的停住了,不过也就那样停住,只是脚步没有再朝前迈步而已,不过她的头却没有回转过来。
吴悠大约停住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她的背影挺直,原本才一米六五的个子因为挺直背脊的缘故在瞬间好似都高大了起来。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一直都没有回头,一分钟后,她还是迈开了脚步,不过不是回头朝他走来,而是继续背对着他越走越远,直到她完全的转拐,然后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那是他三十年前最后一声喊她悠悠,而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应他,从此以后,他的悠悠就在那个连天都在哭泣的日子走出了他的视线,这一走,就是三十年。
而今,他再次站在她的面前,再次叫她悠悠,她却告诉他,那不是他能叫的,而且,他这样叫她,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吴悠见石洪峰一直站在这里不走,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来,忍不住又说了句:“石书记,如果没别的事情......”
“我是真的有事找你,”石洪峰迅速的抢断吴悠的话,然后又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轻声的开口:“悠......吴女士,我能进来吗?”
吴悠看了看门外,好似旁边的包间有人进出,而她和石洪峰这样一个在里一个在外的谈话,的确是有些怪怪的。
最终,她还是朝旁边挪动了一下身子,让石洪峰走了进来,不过她却没有关包间的门,而是让它大大的敞开着,她可不想给人落下任何的话柄。
“石书记找我究竟什么事?”吴悠在石洪峰对面坐下来,中间隔着一张餐桌,俩人好像是在谈判桌上一般。
“今天早上,我赶到机场医院时......”
“如果石书记是为白婷婷小姐来的,那么不好意思,吴某估计帮不上任何的忙,”吴悠迅速的抢断石洪峰的话,然后冷冷的道:“再说了,机场候机大厅是有监控录像的,即使我有心要说谎,就说白小姐当时没有朝我们泼硫酸,警察也不会相信的,石书记,你说是不是?”
“我不是为白婷婷来的,”石洪峰见吴悠误会了自己,赶紧撇清这件事情,然后又叹息一声道:“我来这里,是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白惠蓉是宫外孕流产的?”
吴悠没想到石洪峰来这里找她居然是为这件事情,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淡淡的道:“什么时候知道的有什么重要呢?你又何必纠结这样的事情?”
“我只想要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石洪峰坚持着自己的问题,好似这个答案于他来说有多重要似的。
吴悠只觉得石洪峰这人有些无聊,不过为了把他迅速的打发走,她还是淡淡的开口道:“大约是十多年前吧,究竟是十几年,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石洪峰听她这样一说,只觉得气馁,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为什么那么晚才知道呢,如果在我们还没离婚前你就知道了,或许今天,我们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我觉得三十年前知道和十几年前知道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吧?”吴悠只觉得石洪峰这人的话有些矛盾,不过她说出这句话后,又觉得有些不正确。
于是,她又赶紧补充道:“当然,其实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比如我们离婚时谈条件,我就可以用这个要求我有探望孩子的资格,而不是背负着一个杀了人家孩子的罪名来那样委屈自己和孩子。”
石洪峰听了她这样的话更加的难受,望着她半响才问了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离婚前就知道她是宫外孕流产不孕,你还是会和我离婚是吗?”
“当然啊,”吴悠回答得很干脆直接,回答后才发现石洪峰的脸色不对,忍不住皱眉问了句:“难不成石书记的意思是,如果你在离婚前知道她是宫外孕流产不孕,就不和我离婚了么?”
“是,”石洪峰也回答得干脆而又自然,望着吴悠,一脸懊悔的开口:“当年我并没有想要和你离婚,如果不是因为你把她推倒流产造成不孕,如果不是白镇山以故意伤人罪要把你送进监狱去,如果不是想着你的前途不能就这样毁了,如果不是......”
“呵呵,这样说来,石书记当年和我离婚,那可全都是在为我好了,”吴悠淡淡的抢断石洪峰的话,然后又看着石洪峰冷冷的道:“那石书记今天来这里的意思,是想要向我邀功的么?”
“悠......吴悠,我不是这个意思,”石洪峰差点又喊成悠悠了,他稍微打了个哏又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知道她是宫外孕流产不孕的,三十年前我不知道,三十年后......如果不是你上午在机场说出来,我到现在也都还不知道呢。”
“哦,”吴悠淡淡的应了声,然后又皱眉问了句:“你知不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想要告诉我这个?”
石洪峰听了吴悠的话只觉得万般的难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因为当初和她有婚姻在身时出轨而羞愧,一直因为离婚时为了不让白镇山对她下手而提出那样苛刻的条件而内疚,原本想着她这么多年来,是不是因为这些个事情还恨着他。
可谁知道,人家居然对他说这些一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就好似,他和她之间的过往,不管是甜蜜的苦涩的甚至到最后是伤心痛苦的,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吴悠,三十年前,我们离婚......我当时真的出于多方在考虑,”石洪峰继续跟吴悠解释着:“我并不是真的就没有顾及到你,也并不是完全就只顾着我自己,如果三十年前我知道她的不孕是那样造成的,我肯定不会和你离婚的。”
“呵呵呵,石书记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该不会是想从我嘴里听到一些当初对你是多么的留恋,当初对于离婚又是多么的难以忍受和接受吧?”
吴悠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石洪峰淡淡的道:“很遗憾,石书记,如果当初你是这样想的,那么,还真谢谢你看得起我,不过,我要告诉你的却是,就算当初我们还没离婚时我就知道白惠蓉是因为宫外孕流产造成以后不能怀孕的,我依然还是会跟你离婚的。”
“为什么?”石洪峰听了吴悠的话心里万分的难受,甚至是有些不能接受,忍不住追问着:“你为何说即使知道也会跟我离婚的呢?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我们提前知道,我们的婚姻就不会受到白镇山的威胁了么?”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吴悠的声音依然淡淡的,看了石洪峰一眼道:“三十年前,我愿意和你心平气和的离婚,不是因为白镇山的以权压人,白镇山官再大,也就只能在事业上打压我,他还不至于强行让我离婚。”
吴悠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看着石洪峰道:“我愿意和你离婚,是因为我不想要你这个男人了,白惠蓉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流产不能再怀孕了,始终她都是怀孕了,而她不是圣母玛利亚,她不管怀的是宫外孕还是宫内孕,总之,这都是怀的你的孩子,而你......”
吴悠说到这里轻叹一声,随即淡淡的道:“好了,石书记,回去吧,我没有心情和你叙旧,毕竟,我们俩之间也没什么旧可叙的,再说了,那些个事情,还是不要去回忆的好,回忆起来,只会增加我们彼此之间的仇恨,你说是不是?”
石洪峰当即羞愧得无地自容,吴悠的话说得很含蓄,不过他也还是听明白了,吴悠的意思是,当年她之所以愿意和他离婚,不是因为她害怕白镇山,也不是因为她想要保住自己的事业,而是因为,她已经不愿意跟他做夫妻了,因为他脏了,而她不愿意要一个脏了的男人。
他的确是脏了,在和她离婚前,准确的说是在他和白惠蓉滚到一起后,他就真的是脏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极力的想要在她的面前保持着自己是干净的那种形象。
吴悠见石洪峰还坐在这里没有动,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按了一下墙壁上的门铃,叫来了服务员,迅速的吩咐着买单。
既然他不肯走,那么她就先走好了,对于一个早就成了陌路的前夫,她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好说的了,俩人坐在这里回忆过去,也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