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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的嗓门特别大,像是故意说给瑾年听似的。() .
别人听不出其中的含义,可瑾年依旧感受到其中的意思。
她知道,周云就是故意的。
也就在刹那间,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得握成了拳头,她心里头好像又有些急躁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地,这段日子,她总是会有这样的情绪,一急躁,额头上便会出汗。瞧着她这会儿额头已经开始发热了。
不过,在急躁过后,她又会莫名地伤心,有时候,晚上睡觉还会失眠。
面对这样状态的自己,她是着急的,却不知道可以找谁倾述。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过想不开了。”孟天佑在瞧完报纸上的新闻,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瑾年耳朵动了动,自然是听到他的话了。
“谁让她掉了个金龟婿呢,还是个花心的,这下都搭上命了,也只能是消香玉损了。”周云阴阳怪气了一声,眼角的余光正好瞄到一旁睁着的瑾年,又出声道,“这只想着依附着男人的女人,早晚一天会成黄脸婆的。”
“女人嘛,还是得有一份自己的事情,不然就成了残疾人了。”
瑾年听的出来,她这话是故意在讽刺她。不过,她也没有理会,移动了手中的手杖,上了楼。
回了房的瑾年,又开始自己一个闷在房间里。
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周云的那一番话,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生病了……
她最近的精神总是这样错乱,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儿又忧伤,莫非,她也得了流产后的抑郁症……?
是因为没有倾述的缘故吗?
所以这些让她痛苦的事,一件接一件地压在一起,便让她成了现在这样……
瑾年自己也想不通,一个人坐在飘窗上,后背抵着身后些许冰凉的瓷砖,缩着腿,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爱哭鬼,这几天流的泪,都快把她这辈子的都用完了。
孟君樾下午回来的时候,便见她一个半躺在飘窗上。
那落寞的身影,再一次让他感到心尖颤动。
他以为随着出院,她的身子会一天天恢复如从前,确实她的身子慢慢地变得像以前那样好,可她的精神状态,却像是来了个大转弯。
感觉比在医院时候,还要差些。
他不知道她每天在想些什么,想要走进她的心里,却又发现是那样子的……难。
“瑾年?”
他走上前,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想要叫醒她,却不想她没有睡着,只是将脑袋埋在膝盖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她怕是像被他看到自己哭过的痕迹,勉强地勾起唇,微微一笑,可她不知道那通红的双眸,早已经出卖了她。
“怎么哭了?”
“噢,沙子进眼里了。”
孟君樾一默,家里赶紧到连灰尘都没有,更何况是沙子。
他伸手将她抱起,又要往大床走去,只是在他要将她放下来之际,她伸手搂住他的脖颈,没有去床上,而是窝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他柔着声音问,她却越发地抱紧了他的脖颈,连带着身子也钻进了他的怀里。
“阿樾,抱紧我。”
“……”
孟君樾一愣,又听她解释道,“我有些冷……”
可是这个解释在他听来实在太没有说服力了,这会儿外头是四十度的高温呢,虽然家里打着冷气,不过也不至于像冬天那样。
可她的身子却是微微颤抖着的,他伸手在她的额头上一碰,却是冰凉一片。
“瑾年,你可能低烧了,我给你给拿体温计来量一量。”
他说着就要将她放开,却被她抱的紧紧地。
“不要,不要拿,我没有事……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
他再一次明显地感受到她身子的颤抖,将怀里的人拉着起身,两手捧着她的双颊,语气里也带了些严肃,“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
瑾年愣着,然后缓缓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只是……”
她的欲言又止,让他的心开始紧绷。
“只是什么?”
“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告诉我原因。”
“今天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新闻,上面说……一个女孩因为流产了四次,成了黄脸婆,然后他的丈夫就不要她了……”
“……”
“那这个丈夫,也太薄情了,根本就不值得她付出。”瑾年话音刚落,孟君樾便沉着声音总结出这么一句。
他的语气,是带着沉重的,瑾年没有从中听出异样,确定地问他,“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当然,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付出。”
“可是,那个女孩子却因为这样……自杀了……”
孟君樾抱着她的身子,明显一愣,像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些什么,脸上的神情却恢复了之前的常态,“那这个人可真笨,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宝贵的生命。”
“……”
“阿樾,如果说,没有孩子的存在,你也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对我好下去吗?”
“会啊……你是我的老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他的反问,虽然认真,可依然没有给瑾年足够的安全感,她感觉他说的这话只是在安慰她而已。根本就没有海誓山盟那样的诚恳。
或许因为她现在所处的状态太过敏感了吧,对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字,她都回去揣摩,然后引申了其他意思。
而一直抱着她的孟君樾没有说什么,可眉间涌起的褶皱已暴*露了他此刻的心绪。
他开始怀疑她此刻说的这些话,像是猜到了些什么,可又不敢肯定。
他害怕肯定,害怕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没有孩子的事。
所以,他一直拖着不坦白,瑾年便也不会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的事实。
不过,在那之后的几天里,瑾年忽然又想通一件事。
她必须面对此刻这样状态的自己,她不能逃避,所以,能做的事情,就是去找心理医生。
而卢医生那里预约的疗程正好是一个星期一次,她因为发生了这次的意外,所以都快隔了两个月了。
好在有田婉,她打了个电话,预约便提了前。
绘景之前告诉过她,说她在抢救室里大出血的时候,是卢翊阳献了血,救了自己。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三番两次地要帮他,她真心搞不懂,而用卢翊阳的话解释,就是——救死扶伤是医生本来就该具备的职责。
可她对他除了说声谢谢,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只是面对感谢的她,卢翊阳的态度依然像从前按样冷冰冰,不接受也不拒绝,一板一眼地只做着自己的事。
就像此刻这样——
“卢医生,不管怎么样,我都很感谢你。”
“你今天来只是为了感谢的吗?”
在瑾年说了三声谢谢后,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瑾年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什么会比之前还要冷。
红唇扬了扬,连忙解释道,“感谢只是一部分,我今天是来治疗的。”
卢翊阳听着她的话,只是嗯了声,然后扶着她往一旁的治疗椅上坐下,似乎又准备开始听她的故事。
只是瑾年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今天来,是想说……我可能得了产后抑郁症了……”
“产后抑郁症?”
卢翊阳反问,声音里带着丝丝惊讶。
“你给了我那么多血……可还是没用,孩子还是没了……”
“……”
卢翊阳眉头一蹙,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只是对她的表达出来的声音,有着不可思议的震撼,像是心疼……
这种感觉,莫名地奇妙。
“孩子没了,你很难过,是吗?”
他说着,不过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早已经成了柔和,像是在帮助她舒缓压力。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孩子没了,可却没有人刚告诉我,我是无意间发现的,不过也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事……”
卢翊阳是第一个,她倾述的对象。
其实在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瑾年早已将对方当成了自己在倾述,毫无压力。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在害怕什么吗?”
卢翊阳的话,正好戳中了瑾年的内心,缓缓地点头,“我,其实,害怕……很多事……”
“我害怕和他说穿了这个事,他就不会对我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我害怕失去他,患得患失的感觉,让我很难受。”
“总是一下子暴躁,一下子欢喜,又一下子又突然想哭……”
瑾年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又开始有些痛苦起来。
这样的感觉已经困扰她一段时间了,大概从出院开始后,就这样了。
“你这个症状确实是抑郁症。”卢翊阳动了动手中的笔,总结。
“晚上会失眠吗?”
“会……但不经常,隔着三五天这样……”
“我一会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睡觉之前服一粒,对你的睡眠会有帮助。只要睡好了,有了充足的精神,你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
“还有,孩子没了的事,你也别太难过了。该走的会走,该来的会来。如果你丈夫的心如果在你的身上,你又何苦去担心那些没用的?”
“那如果说,他的心,不在我的身上,我该怎么办?”
今日三更了。。。。
要不要再来一更腻(⊙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