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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临海城。
傀儡老人背着一大包材料,轻车熟路的回到了念去阁。浪云迭包下了小岛建筑一月的使用权,管事们对他俩的行径见怪不怪。大管事很无语,明明是想看个龙争虎斗,结果这两个家伙还狼狈为奸了。
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傀儡老人还是换了一副面貌和装束,没有那么猥琐了,就像邻家和蔼的白胡子老爷爷。
“诺,你要的。”进了别墅,傀儡老人把包裹往浪云迭脚边一扔,原形毕露。
瘦子傀儡从房梁上荡下来,搬过凳子,傀儡老人一下子盘腿挤了上去。
浪云迭正守着大鼎炼丹,灵识透过鼎观察着里面的情况,手上凝结出的真气扇子随时改变火的大小。
包裹落在他旁边,他撤去灵识和真气,在包里巴拉几下,挑出几样合适的药材,径直拿在手里就用真火熬炼了。他也不用避嫌,反正每个炼丹师的手法和真火都是独一无二的。
药材在手心被熬制成几滴浓稠的精华,浪云迭抓紧时间掀起鼎盖,把精华送入鼎中。鼎盖落下,掀起一阵带着清香的热浪。
傀儡老人坐得这么远都闻到了,只觉得又舒泰了不少。看来浪云迭确实炼制的是解药,没有诓他。连气味都有如此功效,顽疾终于可以根除。
“好了。”浪云迭紧绷的神经松了,拍拍袖子,转过来看着傀儡老人。“接下来就是靠时间了,至高境界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你的伤势,小七天就应该够了。我的事完成了,你,好久教我炼制傀儡。”
浪云迭不提,傀儡老人快要忘了这茬。脸色阴晴不定,心里迅速的琢磨。当年为了更好地炼制傀儡,他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再加上他本就嚣张的性格,死在他手上的人足有上千之数。各方势力都在围剿他,但凭借高超的傀儡技艺,他屡次逃脱。
这次来临海城,主要是师兄要举办多宝大会,到时一定会出现不少的海外珍宝。内陆的材料他大多熟悉,来看看可不可以寻得一些海外奇珍,熔炼到傀儡身上。
结果在念去阁就和浪云迭发生了争执,然后才有了后面的事。
浪云迭是镇南王的人,虽说他很少去南方混迹,镇南王也没多针对他。但是万一教了浪云迭之后,因为浪云迭炼制傀儡被暴露,可就麻烦了。
他盘算着每一步的利弊,全然没发觉浪云迭的脸也拉了下来。
自己的真气还被这老头儿控制,不然就凭他和这个没有天外陨金的傀儡,还敢这么跟我说话。浪云迭摸了摸干瘪的药囊,无可奈何。
傀儡老人为了防他突起发难,早就收走了他身上的所有丹药。拿走前还让浪云迭设下了封印,避免自己有盗取的嫌疑。
“怎么,想反悔了?”浪云迭冷笑道,眼睛不自觉的瞄向药鼎。
傀儡老人嘴角抽动,这么多年才找到一个可以给他解毒的,放走了还不知什么时候会碰到。
“怎么会,我只是在想从哪个方面开始。你也知道,炼制傀儡和炼制丹药一样,分为选材、鼎火、控制……”
傀儡老人找了个借口胡诌起来。
“直接实炼。”浪云迭拉过包裹,把墙角堆成小山的材料也放了进去,拖到傀儡老人的面前。“这里是材料,我知道,开始学炼制这些就够了。”
傀儡老人看到这一幕,肠子都悔青了,这些可都是他按照浪云迭开给他的单子买的。他买的时候就在想,炼丹怎么会需要这么多炼傀儡的材料,还天真的以为两者有互通的地方。
结果,浪云迭是在为自己省钱。
炼制傀儡,没有雄厚的家底是根本不敢尝试的。万一炼制者运气或天赋不行,再大的家业也要败光。
“可是,我就这么一个药鼎。”傀儡老人还想推辞一下。光买材料就花了他大半身家,其中大部分没有用上,这个仇必须要想办法报了。
浪云迭掐指幻化出一只灵鸟,灵鸟扑腾着翅膀飞出别墅。
这又要干什么?傀儡老人不明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咚咚咚!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傀儡老人还在云里雾里,浪云迭抬头示意他去开门,尽管不爽,但他现在还是不能得罪这个小祖宗,自己的性命可还捏在他手上的。
不情愿的开了门。大管事带着三个笑靥如花的女侍正候在门外,每个女侍手中都托着价格不菲的鼎炉。傀儡老人只觉一时间头晕目眩。
“前辈,我们听闻前辈是一位炼器大师,要在本阁开炉。但令徒告诉我们您现在缺少一个鼎炉,这是我们带来的三个珍品,望前辈笑纳。”
傀儡老人的真实身份大管事并不知道,只了解他是多宝翁的师弟。而多宝翁,那可是临海城的巨头之一。除非是阁主回来,不然他们也不想得罪多宝阁。
据说多宝翁师承帝都炼器大师无岸空回,那可是人皇陛下都客气对待的传奇存在。只不过无岸空回大师几年前寻宝时丢了性命,但多宝翁这无岸首徒的名号依然无可撼动。
前几天浪云迭找到大管事,说自己成了傀儡老人的弟子,大管事看了这几天二人的反应,不疑有他。忙按照浪云迭的要求去准备。
“好,谢谢。”原来是不要钱的,浪迹天涯了这么久,傀儡老人也是很抠的。懂了形势端起了前辈的架子。随手一挥,三个鼎炉就离开了女侍的手,飘进了房间。
“如果前辈有什么需要,请吩咐。”大管事看出傀儡老人的赶人之意,客气几句就带着女侍离开。
浪云迭笑着拿起一个鼎炉,摩挲着把玩。确实是好东西啊,就这么个东西,价值绝对有几十万。
“那我们就开始吧。”傀儡老人推脱不了了,当即拿过一个鼎炉开始授业。
“炼制傀儡是炼器的一大分支,为师学习此术已有四十余年。傀儡之术虽说不得独步天下,但也算是无人能及的。”
傀儡老人开始先自吹自擂了一番,浪云迭也盘膝坐下,听得认真,他知道傀儡老人所言非虚。不然那么多高手,怎么没一个抓住他的,可能连他的具体样子都不知道。
“为师炼制之法名曰‘八门炼制’,此法修至巅峰足可出神入化,笑傲天下。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门对应天下八方之力,将材料熔至圆球,上有七七四十九条纹路,注入真气,变换手法,纹路依次亮起。调动纹路归于虚点,虚点消失则为炼制完毕。圆球落地,碎为九瓣,化作尘埃,剩下的就是你想要的。”
傀儡老人一边说,一边对着鼎炉操作,普通的演示他不需要投入那么多精力。很快,鼎盖自动掀开,一个金属圆球蹦了出来,掉在地上。
在落地的前一面,球上的虚点消失,金属球裂为九瓣,残渣变成粉末,中间露出一头螳螂样的傀儡。
傀儡老人一指真气射在它身上,‘螳螂’活过来了,张牙舞爪的朝着浪云迭释放出两道真气刃。浪云迭出指弹散了真气刃,竟然随手都可以炼制出中等练气士修为。就算自己修为不济,如果有一支傀儡军团,那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你本身就有炼药的基础,很多东西就不用我多说,你来试试,上手比听我说空话来得更快。”傀儡老人教的时候也尽心尽力。
浪云迭祭出鼎炉,放入材料,按照傀儡老人的方法开始第一次炼制。确实有炼丹的基础,很多地方还不用傀儡老人提醒,他就可以自己做到完美。鼎炉在他手中越发的得心应手,傀儡老人都在一旁惊呆了。
他只用在一些重要的地方提醒一两句就行了,这等天赋,好像是天生为炼制傀儡准备的。
浪云迭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材料被熔炼成了金属圆球。他灌入真气,鼎盖飞起,圆球蹦了出来,落在地上。
成了。浪云迭收敛了心神,最后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就只用欣赏了。
然而傀儡老人的脸色却阴沉下来。
砰!虚点消失,圆球应声裂成两半,最终化为齑粉,什么也没有得到。
“这,这。”浪云迭不敢相信,前期所有的步骤都是近乎于完美,可是最后怎么可能失败了,什么都没有,连残次品都没有。
难道炼制期间有什么还没注意到?或者是,他没有全部教给我。浪云迭看向傀儡老人,希望他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傀儡老人没有说什么,伸手捻起一些粉末,嗅了嗅,当即摇头叹气。
“你不适合炼制傀儡。”傀儡老人面无表情的说。
浪云迭脸色一变,心里却想着这老家伙不会又想变卦吧。“什么意思?”
“炼制傀儡和炼丹最大的区别是,丹药是死的,而傀儡是活的。”傀儡老人在身上拍了拍手上的粉末,说着起身。“你自以为天资聪颖,太过急功近利,没有注入感情。再好的技艺,也是浪费。”
“对不起,你的要求,老夫是在无能为力。等会儿我帮你解了封印,至于丹药,不炼也罢。”炼制傀儡称得上是傀儡老人的终生追求,不重视此法就相当于不重视他本人,得不到尊重,那又有什么意思,生无可恋。
“等等。”浪云迭埋着头,抓起一把失败了的粉末,叫住了他。
“让我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