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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许苗茵小姐,带着丫环夏荷,一路跋山涉水,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了阳谷县。许苗茵自景阳冈上吃了些牛肉,随商队到此以后,还不曾填过肚子,饿得难受,却无暇顾及,她必须先将自己安排停妥,才顾得上吃。可怜的夏荷也只得从了主子。
许苗茵虽然急于见到梁文真,但身为大家闺秀,自然颇有几分矜持,若然直接去找梁文真,那就失于冒失。这梁文真来此处做生意,要仗她叔叔许晋的关系,这玻璃买卖也是许家的营生,横竖是已经出来了,先到叔叔许晋府上住下,再从长计议,没有比此更好的主意。
于是二人一路打听,到县衙问了衙差,才知叔叔许晋并未当班,只是得了地址。左转右转,问了人几回,终于寻到了许晋的住宅。
许苗茵敲了门,开门的是许晋的妻子冯氏。
许苗茵一见冯氏,立马哭着喊“婶婶”,随即抱了上去。冯氏不明所以,见一个陌生男子要抱自己,吓得连忙推开,往后退。
“婶子,是我啊!”许苗茵脱了帽子,松开发髻,将头发甩了甩,道,“婶子是我,我是苗茵啊!”
冯氏这才回过神来,道:“哟,原来是我们家大小姐,怎么这身行头?快,快进屋坐。”
许苗茵领了夏荷,跟着冯氏进了屋。冯氏道:“瞧着模样,风尘仆仆的。先去洗漱换身衣裳再出来吧。”许苗茵应声去了,夏荷也跟着去了。
一阵洗漱,许苗茵终于变回了那个温婉动人的大家闺秀,只是苍白的脸sè,清瘦的面颊,虽颇有一番动人姿态,却看得冯氏心疼。
“婶婶,”许苗茵一脸娇羞,道,“我,我,我。”
“有什么尽管说吧。都是自家人。”冯氏道。
咕噜噜噜,许苗茵正在狠下决心,她的肚子早已经是忍不住,自己前来讨吃的了。
“哦,是那五脏庙不安分起来了啊。”冯氏道,“且等等。”
冯氏出门,不一会儿便买来了几个大包子,用白布包着,快步走入厨房,用玻璃碟子盛了拿出来。许苗茵叫夏荷一起过来吃。两人遂津津有味儿地吃将起来。
冯氏见许苗茵始终只用右手拿包子,且蛾眉微蹙,左手虚握,不停下往里吹着气儿,心生疑惑,却不好开口。待她俩吃完了,才问她怎么一回事。许苗茵面露尴尬,直说没事。冯氏哪里肯信?应是要拿过手来看,许苗茵才不情愿地摊开手给她看。
那掌心一大块破皮的地方,错落结着痂,凹凸不平,有的地方裂开,渗出黏糊糊微黄的液体。“哎哟,怎么伤这样了?”冯氏一脸心疼,道,“来来来,婶子带你看大夫去。”
许苗茵执意不肯,冯氏只好拿了些治伤的药膏给她擦。擦过那药膏,许苗茵觉得手心凉丝丝的,不那么生疼了。那灼热与肿胀,也渐渐感觉不到了。
这时,却是许晋从外面回来了,顺道从私塾领回了许麟。
“哟,官人,麟儿。你们看看谁来了。”冯氏边开门边道。
“苗茵怎么来了?”许晋大吃一惊,许麟却很是高兴,一蹦一跳过去,道:“大姐姐,大姐姐,上次中秋还不曾与你说上话,便回来了,这次你可要和我玩,玩骑木马。”
冯氏瞪了许晋一眼,道:“来阳谷这里一趟真不容易,你看我们家大小姐手都受伤了。你倒好,一句好话都没有,哪里是待客的礼数,快去张罗晚上的饭菜。”
许晋笑了道:“苗茵啊,你看你这婶子多护着你。只是随便问一句,便是劈头盖脸的给我一顿说教。诶,那伤是怎么一回事?”
许苗茵浅笑道:“婶子疼我我是知道的,叔叔也是待我不薄。这伤啊,就别提了,小事儿。一家人见了面,高兴,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啊。”
一阵家长里短,聊得不亦乐乎,倒是谁也没再过问许苗茵如何就到了这阳谷县来。许晋也不含糊,将唯一的客房拾掇一阵,安排许苗茵住下。
一切安排停当,许苗茵虽然在许晋处安了身,心里却很不平静。她心里惦念着梁文真,又不能明说,因道:“叔叔,阳谷县这边生意如何?”苗茵心里盘算,这生意主要是梁文真在打点,说到生意,自然免不了要提及梁文真。
“一切都好。只是苦了那蒋护院,来回奔忙,补给货源。”许晋道。
这个答案让许苗茵心有冷了半截,急不择言,道:“叔叔,那梁公子有没有想出什么出人意料的招数来?”许苗茵说完,有感觉有些太突兀太明显,不觉低下了头。
许晋是个爷们儿,哪里注意到侄女的变化?只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刚来是举行了一场拍卖。这倒是你曾经见识过的。其他倒也没有什么。”
许苗茵“哦”了一声,却听得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二人赶忙从许苗茵的客房赶出去。丫环夏荷也跟了出去。
到了厅里,冯氏已经开了门,来人却是许凡,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凡哥儿,何事如此着急啊?”许晋问道。
“出大事了,”许凡一边用袖口擦汗,一边道,“梁文真哥哥与那汤驰大打了起来。”
许苗茵听闻以后,心一下子提得老高,忐忑极了。
“他要替韦宁出头,我早已经知道。算不得什么大事啊。”许晋道,“大不了是一场恶斗,无非受点儿轻伤。”
许苗茵深以为然,终于松了口气。
“二爷有所不知啊,”许凡带着哭腔道,“那汤驰可不是什么好惹得东西。出手无比狠毒。梁哥哥敌他不过,被打了个半死。”
这话一出,许晋愣了,许苗茵也怵了。在一旁的夏荷与冯氏,都忍不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许苗茵强压自己的情绪,看那局势如何发展。
“带我去看!现在就去!”许晋青筋暴绽,道。
许凡已经是泪水滂沱,一面擦着眼泪,一面点头,带了许晋出门。
医馆门口,蒋兆踱来踱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与梁文真一道,惹下了这一番麻烦,要知道,这梁文真时许家的摇钱树,如果他有什么冬瓜豆腐,三长两短,如何对得起自己的东家许太公。
“蒋兄弟怎么在门口不进去?”许晋道。
蒋兆一声哎呀,急切道:“正在等你们来,我是真担心有什么事故,拿不了主意。”
二人点头,急匆匆去敲门,那门却并没有锁。二人入内,大喊:“大夫,大夫。”
大夫迎面走过来,道:“所为何事啊?”
“我们是今天那位重伤的梁大官人的朋友,他现在情况如何?”许晋问道。
“你们来晚了,已经死了。”大夫道。
“什么?死了?”许凡经不住刺激,昏死过去。许晋赶忙扶着他,大夫也赶忙过来掐他的人中。
“唉,那么高摔下来,又没有缓冲,能不死吗?”大夫道。
许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道:“什么?摔死的?带我去看看。”
“尸首已经被家人抬回去了,你们到他家里去看吧。”大夫说。
许晋越发觉得不对劲儿,道:“他哪里来的家人。他只有我们这帮朋友。大夫您弄错了吧?”
那大夫正摆弄着许凡,听了这话,摸摸后脑勺,道:“哦,是另一位重伤的大官人啊,我还不曾知道他姓甚名谁。他伤得不轻,但是并没有xing命之虞。”
许晋这才松了口气。许凡也在大夫的摆弄下清醒了过来,醒来第一句话便是:“梁哥哥死了。梁哥哥死了。”禁不住大哭。
“呸呸呸,休要说丧气话。”许晋道,“刚才是大夫弄错了,梁兄弟没事。只是伤重而已。”
许凡深吸一口气,道:“大夫,你怎么开这种玩笑?”
大夫打量许凡一眼,道:“哦,是你啊。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只是要多调理些ri子吗?这可不能怪我,我可不知你朋友姓梁,可是恰巧死去的那位我倒是知道姓梁。”
许凡傻傻地笑了,许晋与大夫也是赔笑。经过这一场乌龙,许凡和许晋都轻松了不少,对呀,虽然受了重伤,至少xing命无忧,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三人于是跟了大夫,一路走了进去。
这病榻前,又将上演怎样的一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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