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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天娇被母亲温嘉玲带回房间后,就一直不言不语,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绝望的色彩,这是温嘉玲第一次在女儿脸上看到这种如死灰一样的表情,以前的雷天娇,是越挫越勇的,绝不会露出这种不应该出现在军人脸上的表情。
“娇儿,你难受就和妈妈说,不要一个人憋着。”温嘉玲见女儿这样,心里又是心痛,又是埋怨郭千芝的狠心和雷鸣的懦弱,他们根本就没有真心把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当成是雷家人,不然怎么会让雷天娇受这么大的委屈?
“妈。”雷天娇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干裂的嘴唇慢慢地说着:“我是真的很爱景宸哥哥,我也知道他并没有我爱他那么爱我,可是我想,如果我能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融入他的生活,进入他的领域,他是不是会慢慢发现我的好?我只有这一个机会,可是现在连唯一的机会也没有了,我并不是不懂事,并不是胡闹,只是除了这样,我别无办法。”
雷天娇的语速很慢,听得温嘉玲更加的心疼了,谁没有年轻过呢,谁没有不顾一切偏执地爱过一个人呢?她完全理解女儿的感受,“娇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你太奶奶和爷爷都站在傅雅这一边,你就死心吧,妈妈在这个家,也是说不上话的,妈妈也帮不了你。”
雷天娇点点头,眼神有点麻木和空茫,“我知道了妈,你回去休息吧,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温嘉玲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叹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雷天娇在床上瞪大眼睛躺了一会儿,随即起身打开床头墙壁上的小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听啤酒,拉开拉环,猛的灌了一口进嘴里。
微苦的滋味,有点点气泡在舌头上爆开,淡淡的酒气萦绕在口腔里,雷天娇一口气喝掉一罐,手一挥,空啤酒罐就呈一个抛物线抛向门边的垃圾桶,正中目标。
最近郭千芝关她的禁闭,她就是靠着这些啤酒度日的。酒精有时候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短暂的沉迷,沉睡,晨昏莫辨,它能麻痹人的神经,尤其是痛觉神经,让你暂时忘却烦恼。同时,酒精也是个坏东西,它能让人将平时厚厚掩藏的肮脏的,放纵的,不堪的另一半灵魂逼出来,让你的丑陋无所遁形。
雷天娇一连喝了四五罐,脸颊和耳尖已经透出几许红色,她把床揉得凌乱不堪,但还是无法排解自己的苦闷,她和傅雅,并不是不死不罢休的敌人,她只是,真的放不开姜景宸。
可是,她已经做了这么多了,她已经用尽全力了,为什么还是不行?如果没有景宸哥哥,那她是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雷天娇扔开最后一个啤酒罐,撑起有些微醺的身子,心里慢慢有了一个决定。
☆★
傅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她从床上爬起来,左向阳不知去向,腹部隐隐发痛。
“来人,来人。”她朝着门口喊了两声。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女佣,看着傅瞳的眼神怯怯的:“小,小姐,您有什么事?”
傅瞳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我肚子有点痛,你叫个医生来看一下。”
小女佣应了一声,忙跑去打电话,二十分钟以后,傅家的家庭医生提着医药箱躬着身子进了傅瞳的房间。
此时傅瞳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
“小姐,小姐,医生到了。”小女佣见傅瞳神志不清的样子,壮着胆子摇了摇她的身体,却发现床单上又一抹血迹,这可把她吓坏了,傅瞳怀孕已经两个多月了,不可能是来月事,那这血……
“医生,小姐,小姐好像要流产啊!”小女佣慌乱地望向医生,傅家老爷对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尤为重视,派了她们这些佣人随身伺候,就怕有个闪失,如今小姐见血了,这孩子要是没保住,她们所有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医生也看到了床单上的那滩血,忙让女佣把傅瞳翻了个身,果然看到傅瞳的睡裤上也有血,看来这血真是她下。身流出来的,脸色当即凝重起来。
“快去通知老爷和姑爷。”医生一边为傅瞳把脉,一边冲小女佣喝道。
小女佣愣了愣,赶忙又跑了出去。
医生极为细致地为傅瞳查看情况,那边傅昊天和左向阳收到消息都赶了过来,进门就焦急地问:“医生,孩子有没有事?”
医生摇着头一脸凝重:“小姐有滑胎的迹象,要赶快送医院做手术,否则胎儿不保!”
“那还等什么?赶快叫救护车!”傅昊天一听傅瞳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当即就急了,忙随手拉了一个佣人,让她去打急救电话喊救护车。
半个小时以后,傅瞳被七手八脚地抬进手术室,她的血越流越多,脸色也越来越痛苦和苍白,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她突然醒了过来,看着围着她的一群白大褂,有一些不解:“我怎么到医院里来了?”
“小瞳,你放心,孩子一定会保住的。”左向阳握着她的手,难得地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孩子?傅雅将手附上自己的小腹处,那里确实有一块肉,被自己认为是多余和耻辱的小肉,可是现在,她却感觉到那团小肉在慢慢地离开自己的体内。
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她做梦也想弄掉这个孩子,可是现在听说这个孩子快掉了,她却有些不舍起来。她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她也做过当母亲的梦,和心爱的人组成一个家庭,为他生一两个孩子,这大概是世上所有女人难得一致的梦想,可是这个孩子却不是她和爱人的,是左向阳那个她想起来就恶心的老男人的,她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嫁了个老男人,而傅雅却得到了雷子枫,所以,她也恨这个孩子,她恨关于左向阳的一切。
肚子很痛,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有一点想哀嚎,可是她发现,自己身体里好像还有一个地方也很痛很痛。
傅瞳被推进了手术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脚步凌乱进进出出的护士都让她心里发懵,这是她第一次躺在这么一个该死的压抑的地方。微凉的药水涂抹在她的身上,冰冷的仪器在她身上捣鼓着,被局麻的身体失去了任何的感觉,不痛,不痒,不麻,只是心跳有些加快。
她很想说,你们别忙活了,我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掉了不是正好?可是她张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个字,像是被按下了消音键,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一个小时的手术,时间不长不短,傅瞳从开始的恐惧,不安,到最后的麻木,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任由一堆医生护士在她的身上忙活。
一个小时以后,傅瞳被推到了病房里,医生宣布,她的孩子已经保住了,但还是很危险,任何一个激烈一点的动作,或者情绪不稳定,都有可能再次造成滑胎,而且她的子宫壁太薄,滑过一次胎以后,可能就很难再怀孕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照顾我女儿的?”傅昊天确定傅瞳肚子里的孩子终于保住了的时候,心里一松,对左向阳的气就上来了,把他拉到天台上大声质问道。
“爸,我也不知道啊!”左向阳极力为自己辩白,“今天早上她在房里摔东西闹脾气,我也由着她了,根本就不敢说她半句,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差点流产啊。”
傅昊天最近生的气可能比他这辈子加起来都要多,尤其是傅瞳和左向阳两口子,一天照三顿地来气他,当初狠心看着傅瞳进了监狱,他就不太想承认这个女儿了,可是傅瞳刚进去两天就查出来怀孕了,他又燃起了一股希望,以为女儿有了孩子就会慢慢懂事,于是又后着脸皮走了关系将傅瞳弄出来,本以为女儿已经懂事了,没想到傅雅一回来,她那恶毒的性子又回来了,这次还闹得差点流产,他真想任她闹去,再也不管她了!
“左向阳,我女儿是嫁给你当老婆的,不是给你欺负的,要是我知道你敢背着我对她不好,老子打断你的腿!”傅昊天听了左向阳的解释,还是不解气地喝道。
“爸,我哪敢啊。”左向阳诌媚地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瞳的性格,她在家里就是女王,别说我没有想要欺负她,就算是想欺负她,也欺负不了她啊!”
傅昊天看着左向阳这张诌媚的老脸心里就不痛快,但自己养出来的女儿,他是知道的,以傅瞳的性子,一般人确实欺负不到她,可是他忘了左向阳不是一般人,所以也不知道左向阳在家里对傅瞳做出的暴行,否则,他早就将这个破破烂烂的玩意儿踢出去了。
“好好照顾你老婆,不要让我外孙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意外。”傅昊天居高临下地开口。
“是是,爸您请放心吧。”左向阳小心地陪着笑。
“哼。”傅昊天冷着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这才背着手转身离开。
左向阳在傅昊天转身以后脸上讨好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变得狡猾而阴险,哼,老东西,看你还嚣张得了几年!左向阳呸了一声,也转身从相反的方向离开,他现在要去病房里看傅瞳,这个女人,居然敢随便给他流产,看来给她的教训还不够啊,等我儿子出生了,看我再怎么收拾你!
傅瞳躺在豪华的病房里,所有的配置都是最高规格,周围佣人忙碌个不停,她觉得有些吵,但是刚刚在手术室里那种烦闷,不安的感觉却没有了,她的手再次摸向自己的小腹,那团小肉,还在。
她发现自己竟然对这个自己一直以为很讨厌的孩子竟然有些不舍,当得知孩子有可能保不住的时候,她竟然会觉得心痛,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她记得自己最后一次心痛,是在母亲的葬礼上。难道自己其实也是有些喜欢这个孩子的?她做了这样一个假设,却马上被自己否定,左向阳的孩子,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可是这也是她的孩子啊,在她的肚子里待了两个多月,和她共用一张嘴吃饭,共用一个鼻子呼吸,这种感觉是全然陌生而又叫她恐惧的。
她有些迷茫地想,也许试着去接受这个孩子,试着去体会当母亲的乐趣,也是不错的。
“小瞳。”病房的门被打开,左向阳走进来,“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痛不痛?”当着佣人和护士的面,左向阳装得真像一个疼爱妻子的老公似的,只有傅瞳知道,这个人面具下的那些残忍变态的手段。
傅瞳对左向阳的接近本能地感到害怕,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更加的苍白,“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可没忘记上午她晕倒前左向阳对她的威胁。
“很难受吗?对不起,老婆,是我让你受苦了。”左向阳抓着傅雅的手,深情款款地放在唇边亲吻。
一边的佣人和护士都在心里感慨,傅家的这个姑爷,老是老了一点,但是对老婆多好啊,倒是傅瞳,不但不懂得老公的体贴,还到处闹事,以前还和自己的侄女争男人,这样的一个女人嫁了对她这么好的男人,上天真不公平。
“左向阳,你该回去了吧?”傅瞳好不容易才克服心里对左向阳的恐惧,用颤抖的声音冷冷道,就算再恐惧,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我要留在医院照顾你。”左向阳替她掖着被角温柔说道。
“不必了,有佣人照顾就行了。”傅瞳将脸转向一边,有点不敢去看左向阳的眼睛,他的眼神,好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一般,随时都可能让她痛苦不堪,她不想再面对他。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明天再来看你。”左向阳起身,又在傅瞳额头上亲了一下,才转身离开病房,反正他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又不是真的想照顾她。
傅瞳重新闭上眼睛,心里有些凄苦。
☆★
傅雅一直在赶路。
现在她已经到了岐山脚下,她找附近的村民买了一匹驮东西的马,然后骑着马进了山。前半段路由于走的人多,还是很好走的,她控制着马儿在山林里奔跑,嘚嘚的马蹄声惊飞了许多停在树梢的小鸟。
这并不是一匹良驹,但好歹马儿跑起来比人跑起来速度要快,快到晚上的时候,她就到了原始森林的边缘。原始森林里面马就不能走了,因为道路崎岖不平,很多地方需要攀爬才能上得去,傅雅将马儿在原始森林的边缘放生,然后继续前行。
两天时间从帝都赶到战场,绝对不是一般的赶,现在已经用去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傅雅不想再浪费任何一分一秒。和雷子枫团聚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她一定要在中秋之时赶到雷子枫面前,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渴望与某个人一起过节。
心中有团火在烧,让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跨越,攀爬,下跳,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沓,荆棘割伤了她的裤管,茅草划伤了她的手指,她毫不在意。
她并没有准备要休息。
八月十五,中秋节,华夏国的传统节日,在这一天里,所有异乡的游子,分开的夫妻,都会团聚在一起,一起吃月饼赏月。
傅雅抬头看天,天又一次暗了下来,一轮圆圆的明月挂在天际,照得林子里更加的清冷,却也让这狰狞的森林显得柔和了一些,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你们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好亮啊!”战地里,一个战士仰望着天空感叹。
“傻子,今天是中秋节,月亮当然圆了。”另一个士兵鄙视道。
“这么快就到中秋节了?打起仗来,都忘了时间了。”士兵感叹道。
中秋月圆夜,人人都在团聚,只有军人们还在第一线奋斗,他们也许,今晚就有一场殊死战争,他们也许,活不过今晚,也许死后的勋章并给不了他们任何安慰,但是,他们却必须得战斗。
“首长!”见雷子枫走过来,刚刚闲聊的两个士兵立即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姿。
“嗯,你们说,今天是中秋节?”雷子枫背着手,淡淡地问道。
“是的,首长!”
雷子枫点点头,迈着步子走开,这么快就到中秋节了,雅雅,你在帝都还好吗?傅家和雷家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雷子枫情不自禁地看向天边的那轮明月: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突然,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的骚动,雷子枫打起精神,收敛情绪,朝骚动传来的声音走去,手扶着腰间的手枪。
“谁在那里?”雷子枫沉声喝道。
哗啦——
面前的灌木突然被扒开:“报告首长,特种部队麻辣小队队长傅雅前来报道!”
“老婆!”雷子枫惊了一下,忙放下枪,看着笑嘻嘻站在他面前的傅雅,心里竟感觉有点不真实,这,真的是雅雅?
“枫哥,你吓傻了吗?”傅雅伸出手在雷子枫眼前晃了晃,书上不是说偶尔制造一点惊喜会增进两个人的感情吗?怎么看上去好像没什么效果的样子?
“老婆,真的是你,你真的来了?”雷子枫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傅雅的手,眼里开始慢慢浮起惊喜,“这,老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由于太过惊喜,所以连说话也开始结巴的雷大人,触到傅雅手上传来的体温,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傅雅是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以后,猛的将之拉入怀里,铺天盖地就是一番热吻。
一吻结束,傅雅的脸已经红得像颗西红柿,无力地瘫软在雷子枫的怀里,“枫哥,中秋节快乐!”
雷子枫猛的一怔,“雅雅,你是特意来找我过中秋节的?”
傅雅不自然地笑笑,“虽然有点晚了,但是还好总算赶上了。”
“不晚不晚,一点都不晚。”雷子枫像个小孩子一样拉着傅雅转圈圈,“老婆,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看着雷子枫手舞足蹈的样子,傅雅觉得自己这两天来的赶路没有白费,有时候,男人比女人还需要惊喜,还需要感受对方对自己的重视。
“枫哥,我给你带了月饼。”傅雅想起自己背包里的东西,忙取下背包在里面翻找着。
一小盒月饼,一轮明月,两人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下来,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喂着,入口都是甜甜的味道,周围的一切喧嚣好像都远走了。
“枫哥,我们在这里吃独食,士兵们会不会有意见?”傅雅含了一小口雷子枫喂过来的月饼,嘴里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带来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只有我能吃,他们想都不要想。”雷大人霸道地开口。傅雅的突然到来为他最近几天的烦闷心情吹来了一股春风,好像有傅雅在,什么困难他都能解决一样。
“慢一点。”傅雅看他吃月饼的动作,忍不住噗嗤笑出来,“这里还剩两个,都是你的。”
雷子枫转过头去看傅雅,月光下,她笑得格外的欢脱,柔和的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为她度上了一层银色的隔膜,她的笑容还绽放在脸上,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咕噜,雷子枫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他把月饼一放,就伸出了自己的魔爪,“老婆,我好像不太想吃月饼了。”
傅雅对上雷子枫如豹子一样赤果果的目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变为某种被称为羞涩的东西,“那,那你想吃什么?”她好不容易问出一句明知故问的问题。
“我现在比较想……吃你。”雷子枫对着傅雅的耳边轻轻吹气,满意地感受到傅雅敏感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更加的柔软。
“你,你胡说什么?”傅雅含羞带怒地瞥了雷子枫一眼,殊不知,自己此刻这样的眼神,更是雷大人化身为狼的催化剂。
嘴唇被捉住,铺天盖地的全是雷子枫的味道窜入鼻腔,傅雅满面通红地任雷子枫予取予求,却做不出一丁点的反抗。其实不需要反抗的,这个用气息包围她的人是雷子枫,是她思念入骨髓的人,这个时候反抗,只会显得矫情。
傅雅和雷子枫都是肉食动物,他们如同丛林里身手矫健的豹子,大半时间都在懒洋洋的晒太阳,可是一出手,没有猎物能够逃离他们的手掌心。这样的人,对于自身的欲望表现得更加的直白,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想要了,就做,没有什么欲拒还迎的矫情仪式,没有什么口是心非的恋爱小花招,于是这样的两个人碰在一起,在这么浪漫的月色之下,不来一场剥筋洗髓的欢爱,实在是对不起自己的内心。
拥抱还不够,那就亲吻,亲吻还不够,那就互相缠绕,用把对方嵌入身体的力道来纠缠,用来自灵魂深处的低吼和喘息来表达自己的欢愉,用津津热汗来唤醒对方更深层次的荷尔蒙,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没有什么能比这更深刻,这一刻仿佛就是永恒,天地万物,仿似都不存在。
爱,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爱,也是这世上最大的欲望。
鸟儿高歌,树影斑驳,当激情渐渐平息,明月已经偏过了枝头,羞涩地藏进了树叶里。
“呼……呼……”傅雅急促地喘息,还没从那美妙的滋味中回过神来,刚刚真是太激烈了,雷子枫这个坏蛋,每次都能让她不能自已,她真的很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么被弄死。
“老婆,你还好吗?”吃饱喝足以后,雷子枫就像一慵懒的雄狮,亲吻着傅雅的额头,他好像,越来越爱上野外的刺激了。
“嗯……我很好……”傅雅咬着牙吐出这一句话,觉得男人和女人简直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同样是运动,雷子枫一点也看不出疲累,而自己却累得像条狗啊?这完全不科学啊!
“那,要不要再来一次?”雷子枫坏笑着动了一下。
傅雅忙挥着手一脸惊恐,“不来了不来了,累死姐了!”
她连续赶了两天的路,中间都没有休息够,见到雷子枫以后又做了这么激烈的运动,体力早就被榨干了,现在她是动也懒得动一下了。
“我知道附近有个天然的温泉,我带你去泡泡。”雷子枫也看出了傅雅的疲惫,想来她在这么短的时候内去而复返,应该已经很累了吧,雷子枫的心里划过一抹心疼,忙用衣服盖住傅雅的身体,将她打横抱起,朝着温泉的方向走去。
“枫哥,放,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啦。”傅雅伏在雷子枫的怀里,脸上的红晕越来越重,所幸现在是晚上,雷子枫看不到,否则她就太丢人了。但是傅雅并不知道,雷子枫对她的每一个言行已经是熟悉到了极点,看她现在的样子,就算是晚上看不到,也知道傅雅的脸肯定是红透了,心情更加的好起来。
男人这种雄性动物,独占欲和控制欲都是极强的,傅雅在面对别人的时候都是杀伐果断不假颜色的,只有在雷子枫面前才会露出小女儿该有的羞态,这是让雷大人这头雄狮最为骄傲的地方,傅雅的一切都只为了他一个人绽放,这是多么让人满足的认知。
“老婆别动,今晚让你的亲亲老公,也就是我,亲自服侍你。”雷子枫满意地笑着,露出八颗白牙,也只有在傅雅面前,雷子枫才会露出自己油嘴滑舌无赖的一面。
两人很快到了温泉边上,雷子枫细心地试了试水温,这才把傅雅放入水中,然后跟着跳下去,溅起朵朵水花。
“好舒服。”傅雅一进水中,就发出舒服的叹喂,疲惫酸软的肌肉碰到温暖的泉水,都不约而同地松弛了下来。
“这里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当时看到它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能和你泡在里面该有多好,没想到这个愿望马上就实现了。”就算在水里,雷子枫也没有放开傅雅,而是把她圈在怀里,蒸腾的雾气让两人的脸显得有些虚幻。
“嗯,没想到战场上也能找到这样舒服的地方,大自然果然是慷慨的。”傅雅靠在雷子枫的怀里,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老婆身上一定很酸吧,让我来为你按摩按摩。”雷子枫温柔地捏上傅雅的肩膀,用适中的力道轻轻按摩起来,傅雅舒服地哼了一声,给了雷子枫更大的鼓励。
雷子枫拿起傅雅小巧的玉足,摸到脚底处有几颗硬茧,顿时又是一阵心疼,“老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傅雅无所谓地笑笑,“在军人的身上看到茧子很正常。”
“疼不疼?”雷子枫轻轻按了按。
“不疼,结茧了就不疼了。”傅雅有些抗拒地想把脚收回来,她有些不习惯自己的脚被别人捧在掌心的感觉。
雷子枫却出乎意料地低下头,将傅雅的脚抬高了一点,一串串柔柔的亲吻就落到了傅雅的脚上,带起一阵酥麻的感觉。
“枫哥,别……”傅雅慌乱地想要收回脚,却被雷子枫霸道地抓得更紧,亲吻更加的密集,这让傅雅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浑身一阵痉挛,连撑住自己身体的力量也失去了。
雷子枫抬起头,双眼在夜色里更加的晶亮,“老婆,原来你的脚上更敏感也!”无辜而又像发现新大陆的语气。
“雷子枫!”傅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名字,“快放开我!”
“不放,我还没亲够呢!”雷子枫孩子气地拒绝傅雅的请求,低下头去一口咬住了傅雅圆润的大脚趾。
“嘶……”傅雅嘶出一声,这次连眼睛都红了,“我香港脚烂脚丫你也咬得下去?”
“就算那样,我也要亲。”某大人完全不受影响。
傅雅完全是没有办法了,谁人知道,人前正经正义被称作禁欲狂的雷首长,人后其实就是一匹腹黑的狼,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这辈子栽在他手里傅雅只能自认倒霉。可是,她的脚真的是非常敏感,根本就经不起雷子枫这样的撩拨,那种又痒又麻的感觉让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爽还是太爽。
“唔……”终于,她忍不住地溢出一声娇吟。
雷子枫玩儿够了傅雅的脚,正想放开,猛然听到傅雅发出的声音,浑身的血液都被调动起来,再看傅雅在夜色中越发晶亮的眼睛,他又听到了自己吞咽唾沫的声音,这实在是太诱人了!
雷子枫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于是短暂的呆愣以后,就是更加狂野的占有与掠夺,唇舌相依,耳鬓厮磨。
“不,不要了……”傅雅几乎被累得精疲力尽,连连求饶。
“不要了?”雷子枫坏笑一下,果然停住不动了。
“……”傅雅气愤地看着雷子枫,这个男人,平时不见得怎么听话,偏偏在这个时候听话得要命,这样卡在这个关头,傅雅感觉更难受了。
“老婆的命令,就是圣旨。”雷子枫无辜道。
“你……”傅雅你了半天,就是你不出个所以然来,她的脑袋还很晕眩,根本就无力思考。
雷子枫见傅雅已经到了极限,其实他自己也忍耐到了极限,一大滴汗水滴下来,他猛的发力,又是一阵让人直想尖叫的欢愉。
灵魂好像已经飞了,身体在天堂与地狱中徘徊,浮浮沉沉,抓不住一丝色彩,只能追随着这感觉,一起跌宕起伏。
傅雅是完全没了力气,连发出的声音都如蚊吟般柔弱,嘶哑得不像话。
“雷子枫,你,你给我等着!”傅雅现在唯一能动的就是一双眼珠子和一张嘴巴,她瞪着雷子枫,毫无威胁性地放着狠话。太可恶了,真是太可恶了,这个不知节制的混蛋,一定得给他一点教训才行。
“好好,我给你等着,我随时等着你来Sm我,不用客气,随便享用。”雷子枫好笑地看着傅雅气鼓鼓的表情,非但没有觉得受到威胁,反而觉得更可爱了。
“你能不能有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就好,能不能有半个小时不想到那个方面去?”傅小雅同学炸毛的时候也是很恐怖的,挥舞着小爪子张牙舞爪的样子。
“老婆,这恐怕没办法。”雷子枫苦着脸,表情更加的委屈,“在你面前,我就想不到其他事情,这都是因为老婆你太有魅力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高兴个头!”傅雅横了雷子枫一眼,身体实在是酸软无力,只能依附着雷子枫坐在水中。
雷子枫也知道傅雅累惨了,这次手脚倒是老实地帮傅雅擦洗着身子。
半个小时以后,两人清理好身子,穿上衣服离开了这池温泉,再泡下去,傅雅觉得自己都快要浮肿了。
两人在温泉旁边燃起一堆篝火,雷子枫不想带傅雅回营地里,傅雅激情过后的美态,只能自己欣赏,他可不想她被别人看到。
“老婆,我不会离开你的。”雷子枫搂着傅雅,语气坚定地说道。
傅雅有些疑惑地撑起身子,今天的雷子枫好像有点不对劲,先前不知节制的欢爱已经让她有些起疑了,雷子枫以前虽然也很勇猛,但都会顾及到她,不像刚刚那样激烈,像是要把她榨干,像是要演绎真正意义上的抵死缠绵,这样激烈的欢爱爽是爽,可是自身也会损耗过度,在这危机四伏的丛林里,这样的行为无疑很危险,雷子枫为什么会这样呢?
傅雅觉得雷子枫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而自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种感觉让她的心脏兀的一疼,前几天离开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难道这几天之内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雷子枫已经知道他脑袋里面埋了一颗子弹了?
想到这里,傅雅开始不安起来,“我也不会离开枫哥你的,不过枫哥,你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傅雅试探着问道。
“老婆,有些事情,瞒着我是没有用的,我早晚会知道。”雷子枫模棱两可地说道。
“有些事,不瞒你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傅雅也开始打起了哑谜,她不确定雷子枫是不是真的已经知道子弹的事,萧祈然明明答应过她不告诉他的,所以她也不能明确地说。
“如果我会死呢?”
“每个人都会死。”
“我是说现在,马上,在某个不可预料的瞬间。”
“现在我们也可能马上,立刻,在某个不可预料的瞬间死去。”
“老婆……”
“我在。”
雷子枫叹一口气,将傅雅搂得更紧了一些,人类对死亡的恐惧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没有人能够游离于生死之外,就算是强大如雷子枫者,也总有一天会接受死神的审判。他并不是害怕死亡,他只是害怕会和傅雅分开,会失去她的记忆,会再也看不到她的一颦一笑,会没办法拥抱她,亲吻她,会没机会陪着她垂垂变老,脑袋里的那颗子弹,就是他应该接受的审判。
“枫哥,我们会一起变老的。”傅雅在雷子枫怀里闷声闷气地说道。
“嗯,我们会一起变老。”雷子枫无意识地重复着傅雅的话。
“我是说真的。”傅雅抬起头,直视着雷子枫的眼睛,“有我在,死神也带不走你,有你在,阎王也不敢收我,我们会活到我们都觉得活够了的时候,然后对对方说,现在我们可以死了,然后牵着手躺在墓地里。”
这一番话说得有点自负了,雷子枫听了却咧开嘴笑起来,他们这样的人,枪林弹雨闯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死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死神带走,看来自己最近的觉悟还不如傅雅了。管他什么子弹什么战争,人有时候活着就是靠的精神力量,靠着那股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