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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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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我,是彰明二十一年入宫的。”

    跟着卫奉国进入了监侍馆的正殿,文以宁才坐在一张圈椅上,耳边就听见卫奉国说了这句话。

    监侍馆正殿陈设不同于偏殿,正中一张降香木案,两旁正是八张同质圈椅,椅背上雕的镂空花纹,一看就是出自名家手笔。两边厅房中各有几排书架,架上放着卷宗无数。

    可是,就算周围摆放的东西再如何的稀松平常,文以宁的目光就是不可遏制地盯着卫奉国身下的那张床——

    降香木案之后竟然放着一张看上去十分柔软舒坦的、的……床?

    “您……在听吗?”

    或许是文以宁的表情太过状况外,卫奉国的声音适时地将他拉回了现实。忍住心里种种奇怪的联想,文以宁重新摆出了一副“我在听”的认真表情,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卫奉国的脸上:

    “你说,我听着呢。”

    卫奉国摇摇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卷,然后将烟熄灭。隔着烟雾缭绕,他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我说,我是彰明二十一年入宫的。”

    彰明二十一年?

    这个年份文以宁不陌生,那年年末,和帝驾崩、遗诏上明明白白要章献皇后殉葬,张家的势力也在那年被连根拔出,所有和张家有牵连的人、事、物,也尽数从朝廷之中清算了出去,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一片凄惨。

    年末下了很大的一场雪,文以宁、他的同窗,还有妹妹文舒窈,和他父亲文太傅一同外出赏雪,看着京城郊外簌簌落下的雪花和寒梅,父亲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那是一辈子讲究忠君爱国、不议论君上的文太傅唯一一次对主子议论纷纷,他说,陛下虽然生性软弱,但是到底给他的儿子留下了一个干净的朝廷。

    干净?

    当时已经无奈嫁给太子的文以宁嗤之以鼻,只要和权势沾边,朝廷里面永远都干净不了。

    只是后来,文以宁没有想到的是——他爹为了让文景朝不再走上彰明朝的老路,竟然一把火烧了他们全家。

    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也让旁人无法议论外戚干政。

    最重要的,却还是那时,文太傅定然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不惜用性命威胁他,威胁他也要做个忠君爱国的臣子、甚至是男妻。

    臣的天是君,妻的天是夫,天不能塌、君命也不可违。

    同样是那年,

    还是太子的凌与枢带领锦朝三分之二的军队,联合在羽城驻守的白袍军,一举击溃了戎狄大戎国的防线,连克戎狄十余座城池、俘虏戎狄十二翟王。

    虽然凌与枢凯旋归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却是和帝驾崩、章献皇后殉葬,同胞弟弟凌与权出为顾氏宗亲、继承宁王位、改名顾诗心的消息。

    而那年,

    也是文以宁最后一次见到他的同窗,那人的母亲和文夫人是乳姐妹,父亲常年不在京中,于是自小就同文以宁一起长大,那年七夕,文舒窈去参加“喜蛛弄巧”的蜘蛛,还是同窗帮文舒窈抓的。

    那人陪着凌与枢凯旋回京,没有留几日便再次离开,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前尘往事如风,文以宁不能多想也不能回头,只叹了一口气道:

    “那年,确实是发生了许多事,还不知道卫公公你为什么要入宫呢?”

    太监入宫净身多半是十一二岁年纪,那时男童的声线还未发生变化、对*还只有懵懂的认识,可是端得眼前的卫奉国,若是彰明二十一年入宫,那么早就过了十一二岁这个数。

    卫奉国笑了,眼中却是凌厉地闪过了一丝恨意:

    “自然,不是咱家想入宫的,天下男子,如若不是被逼,又怎会心甘情愿挨那一刀?”

    “难不成卫公公你有什么难言之……”

    “师傅、太后,可不好了,宁王正朝这边过来呢,我编了数十个理由宁王都不相信,执意要进找师傅您,这、这您看怎么办?”

    文以宁的话被小谢公公给打断了,小孩子匆匆忙忙跑进来,十分紧张地盯着卫奉国。这么三两句话,文以宁也知道自己此刻在这里对卫奉国是十二万分的不利,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我还是先行告——”

    “来不及了!”卫奉国却忽然起身来,一把抓着文以宁的手将文以宁整个人拉在了怀中,不等文以宁瞪大眼睛反抗,这个太监更是直接撕了他上身的衣衫,露出肩背处的肌肤来,更是伸手扯掉了文以宁的发带,长发散落开来。

    “你——唔——”文以宁挣扎,指着卫奉国刚想要怒骂出口,却被卫奉国欺身上来狠狠地吻住,卫奉国的吻技一向高超,加之凌与枢同文以宁的*一直不是那么和谐,文以宁寥寥无几的经验很快就被卫奉国给击溃,只能虚软无力地靠在卫奉国怀里、任他予取予夺。

    舌苔被细细卷着舔舐过,上颚敏感的凸起被对方的舌尖有意无意地搔刮着,心中凭空生出了一股空虚来,想要更多,理智却不断地警告着他不能、不能。

    嘴唇被迫开合着、舌头渐渐不再是自己的,来不及咽下的津液顺着嘴角蜿蜒而下,从下巴上落在了裸-露的肌肤上,外面的夜风一吹,便是一阵冰凉。

    凉冰冰的感觉落在小腹上,文以宁不禁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开——口水流了满身这样的事情他孩童时期都不曾做过,如今却要被一个太监这样猥亵?

    恶心和不适翻上心头,但更多的是羞耻和害羞,文以宁刚一动,心思就被卫奉国看穿,卫奉国用手紧紧地扣住他的后脑,伸出另一只手划拉着那些银丝,舌头退出他的口腔、嘴唇贴着嘴唇,额头顶着额头地,轻轻地说道:

    “不脏的,一点也不脏,很、很漂亮,这样的你,很漂亮。”

    文以宁狠狠地瞪了卫奉国一眼,心说这样都觉得漂亮,你真是狗屎蒙了心!

    可惜恶语还没来得及吐出口,耳边就轻飘飘地传出了一句话来:

    “千岁大人这里倒是夜色旖旎,是本王来的不凑巧了……”

    文以宁一颤,浑身的肌肤都紧绷了起来——宁王什么时候来的,他背对着门口竟然毫无知觉。搂着他的卫奉国却一点不惊讶,隔着文以宁看向宁王:

    “王爷进宫一次不容易,我这边也很快就完事了。”

    说着,卫奉国给了文以宁一个非常温柔的眼神,却抬手忽然斩向了他的颈部,文以宁知道卫奉国是要敲晕自己,好让宁王放心,于是闭了眼睛、心想——听不见也好。

    可惜,

    卫奉国的举动永远出乎他的预料,卫奉国那记手刀看着厉害、其实就是做个样子,这太监还一本正经地在他唇上印上深情一吻:

    “待谈完了事情,我们再战三百回合,现下、好好休息吧。”

    说着,竟然让文以宁枕在他膝上,卫奉国甚至贴心地为他盖上了一层薄被。文以宁朝里躺着,不敢说话也不敢抬头看卫奉国,满眼映入眼帘的都是卫奉国的浅白色的中衣,还有中衣之中若隐若现的腹肌。

    身后的宁王却轻笑着开了口:“对他温柔些不好吗?这么多年来,本王倒从没见过能爬上你千岁床的人,本王倒真想看看千岁的小情儿是生了一张如何颠倒众生的脸。”

    说着,宁王上前两步,眼看就要越过了降香的木案来到卫奉国面前,文以宁心里七上八下在害怕着,卫奉国却一动不动、甚至还漫不经心地一笑:

    “左不过是个漂亮的孩子,若是王爷感兴趣,就送与王爷,如何?”

    说着,卫奉国还顺势搂着文以宁的腰往宁王那边一送,天知道文以宁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忍着没有当场动手将卫奉国打倒在地,而始作俑者却还是挂着一脸轻佻的笑意,看着宁王顾诗心。

    宁王摇了摇头,自己找了一张圈椅坐下了:

    “本王无心夺人所好,千岁既然喜欢,身边能有个人陪着也是好的……”

    卫奉国沉默,却不动声色地将文以宁搂回了自己的怀中,给小谢公公使了个眼色,谢良立刻凑过去给宁王上了一杯好茶,识趣地关上门退了出去。

    “帝陵被盗的事情,是本王拖累了你,”宁王端着茶碗荡开漂浮的茶叶,静静的看着热气蒸腾起来,“事急从权,本王也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些日子,你还是没有敲定看守帝陵的人选。”

    “这是下官的不是,和王爷您没有关系,只是下官不明白——王爷为何突然会对帝陵感兴趣?”

    闻言,文以宁一怔,听卫奉国和宁王的意思——难道帝陵被盗是……

    他这一动,背上立刻射过来一道凌冽的目光,卫奉国却将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轻柔地拍了拍,像是哄着孩子睡觉一般。在宁王看来卫奉国这是哄自己床上的伴儿熟睡,殊不知文以宁的愣神,也被卫奉国给哄住了。

    “芠太妃死后,本王心里就一直有个疑窦,可惜牵扯到母后的事,朝里朝外的人都三缄其口,不得已,只能选择从父皇那里找线索——”

    宁王此言,无外乎是等同于承认他就是盗窃帝陵之人了。卫奉国听了这话沉默了半晌,却还是翻出了烟卷点燃。

    “你跟着本王也有数年,卫公公,本王不想瞒你,今夜前来找你正是为了此事,宫里宫外你的眼线人手也不少,若有人知情的,不妨叫来告诉本王——荣华富贵,只要是本王能许的东西,定然亏不了他们。”

    “王爷想要的,自然就是我想要的,”卫奉国眯着眼睛看着宁王,“却不知——王爷想要查、要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文以宁也想知道,就在文以宁屏息凝神听着的时候,宁王反而不言语了,宁王不说话,卫奉国自然也不开口,监侍馆大殿内安静下来反而有了一种安静的诡异,文以宁心如擂鼓,直觉自己心跳声大得吵人。

    文以宁快要坚持不住扭动身子的时候,宁王开了口:

    “本王怀疑……皇兄和本王的身世。”

    “本王以为,皇兄和本王当中——有一人并非父皇和母后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