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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儿,你卖给兰掌柜都卖六文钱,是不是贵了,往后不买了怎么办?”郝用想着这是大恩人,理由卖便宜一点儿。
“爹,在商言商,我卖给兰婶子六文钱一个,她调头卖给别家说不定就是十文八文,生意人无利不起早,也决不会做亏本生意,您放心吧,如果销路好,她还巴望着我们多卖点给她呢!”
事实证明,郝然说得绝不会错,兰氏是直接将盐蛋送到了蜀香人家的柜台。
“卖多少钱一个随你便,反正我是一个六文钱的本!”将蛋丢给杨悦,多多少少任由他卖!
“你钱多了是吧,六文钱一个的蛋?”杨悦看着这个老板娘兼妻子:“那香天下的鸡不是说能买到吗,怎么鸡变成蛋了?”
“然丫头说了,现在可不是卖烤鸡的时候,这蛋也是她才制出来就直接送到我店上了,你还嫌弃,信不信,只要她送去香天下,说不定人家十文钱一个都舍得买!要不是之前的情份在,还以为便宜能让你占?”兰氏白了他一眼。
“好,好,好,算我有眼不识金鸡蛋!”杨悦赔着笑道:“东家,若卖好了,省城里蜀香人家也能卖?”
“这个县城,统共就那么点大,卖上二十文还嫌贵了,平白浪费了东西,等下次送来,运送和保管都不成问题就全都送省里去!”这些年的摸爬滚打让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省城里也有了一个酒楼和一个杂货店,只是这两年经营下来也没什么新意,起色不大盈利也少,累了下来没赚到钱净赚了名声。
做生意讲究的口碑,郝然也深深的知道这一点,从县城里回来后,她就决定把郝记这一名头打响!目前为止,她卖过的有草帽、葡萄干和烤鸡还有盐蛋,算是有些杂了,往后,还是往吃食方向发展。民以食为天,哪朝哪代的人都要吃饭,卖吃食累是累了点,但赚钱容易出不压成本。
高山尖的麦子收割以后,郝然请了马氏郝芳她们帮忙做草帽,就只做了装饰性的小草帽,她觉得兰氏拿去省城里卖装饰草帽更有销路。
“总算是交货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兰婶子,往后,我不打算做草帽了!”所以说,不要轻易的签卖身契,签一次就卖了两年的自由。
“呵呵,省城的的店竞争比这儿激烈,然儿,婶子还指望着多做些新鲜的东西出来好将它盘活了,这就不做了?”兰氏觉得很遗憾,照说这孩子不该是有惰性的人。
“唉,婶子,您知道的,人就两只手,我娘为了编草帽都不会日夜了,请了人来帮忙做,最后也累,还要兼顾着鸡的喂养和蛋的制作,一家三口忙得团团转!”近一个月的时间赶工草帽,连赵家忠都看不去了要下厨做饭,最后还娘给撵进了屋子看书。开什么玩笑,都要考试的人了,可别为了点钱耽误了他的终身就得不偿失了!
“傻孩子!”兰氏看着郝然笑了:“你道我和你杨叔叔长了三头六臂十二胳膊?我们要经营这儿的杂货店、蜀香人家还要经营省城的那两个店,哪怕是分身也照顾不过来的。可是,你看,我们还不一样过得好好的,没有你说的忙得团团转!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是你能干会算计有信得过的人使用!
郝然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没有说。
“那是因为,我们要知人善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些店,除了这家店我亲自看管外,其他的都请了掌柜,你杨叔叔只负责送货采购和每月对帐,我呢,总的说起来就是一个大东家,坐镇县城指挥三家。每家店虽然盈利不多,但好歹没亏本!”兰氏笑道:“可不是婶子自夸,这一点多少男人都做不下来。怎么样,你要是愿意给我当女儿我就全教你!”
“婶子又来和我爹娘抢女儿了!”郝然将这段时间卖的蛋和卖草帽的钱凑在一起将兰氏的欠钱还清:“婶子,赶紧的,然儿将借的钱还你了,要不然您若收利息了我爹娘说不得还真把我抵押给你了!”
“哈哈哈,那我可就赚大了!”这孩子,也不知道听没有听进自己说的话。说实在的,她确实是一个有商业头脑的人,是做生意的好苗子,唉,可惜,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兰氏从心底喜欢这孩子,下意识的就想着若是亲生女儿大可继承自己的衣钵了。
不是没听进去,而是郝然自己也没理出一个头绪来。
在回乌龟崖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着什么情况下才能兼顾。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目前没有自己能用的人才!主意靠自己出,指令发出后,做事的就只有爹和多病的娘。
娘每天要察看孵鸡蛋的情况,要照看小鸡,还要负责一日三餐!
爹现在就围绕着自己在转,除了田地里的庄稼,要给山沟旁边的瓜牵藤搭蔓,要帮忙送蛋到县城,还要接受郝然的指挥修被鸡圈。几个月的时间,郝然的鸡场又扩大了不少,一批批的小鸡慢慢长大。而当初绕着鸡圈插下的葡萄枝条也长出了长长的藤蔓,长得急的偶尔还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小果粒。
“然儿,这野果子花怎么开成这样啊?”王世清几乎没见过这种花。
“娘,往后可不叫野果子了,然儿在书看到过说这叫葡萄,这是我们自己种的,可是土生土长的家葡萄了!”郝然笑道:“娘,它不开花,就这小粒,一颗颗的慢慢长大成熟!”
“不开花,以前只听老人说有一种果叫无花果的不开花,没想到还有这种不开花只结果的!”
“娘,等打完谷子山沟里的野葡萄又该熟了,今年我们除了做干果外,我还想要学着酿点酒!”十天半月的送泡盐蛋进县城,家里的经济更宽裕了。花点钱买点糠和酒勾兑配制葡萄酒是郝然心心念念的事,先不说卖,就自己吃也不错的。爹累了喝上几口解解乏,还能促进血液循环防治心血管疾病,挺好的!对了,说起酒,郝然想起了一个人,要是有这种独特的酒,说不定还能套出点独门偏方将娘的病冶好。嗯,不错,一定要酿酒。
“这孩子,就喜欢折腾,随你吧!”自从搬到山上后,王世清的药没有断过,时不时的,白大夫还给换点方子,配点好药,身体感觉硬朗了许多,而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全是听了女儿的劝说,觉得女儿就是她幸福的根源,对郝然的话那是言听计从。
“都不知道老三家给了他们什么,栽秧子时来帮了忙,打谷子又来了!”看着郝用一上午的时间就挑了四挑谷子回来了翻晒,胡招娣不解的问着一旁的李杏花。
“大嫂,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李杏花也纳闷了,什么时候王世清娘家兄弟还这么亲热了,关键是,她不是只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吗,怎么又钻出一个哥哥了。这三人,栽秧打谷都来帮忙,要说没好处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老三家最近越发邪门了,听人说经常遇见郝用背着空背篼从贺家镇回来,不知道他在卖什么东西。为这事儿,自己也和男人讨论过几次,高山尖那地儿,最多的就是杂草树林,哪有什么换钱的东西。说起来也奇怪,这人正月初一穿了一套新衣服,现在每次见着他就感觉人都是精精神神的,再不见了往日里的霉气!
“唉,娘家近也有这点好处!”胡招娣忍不住眼热起来:“你看看你我两人,娘家远,兄弟姐妹的都没办法帮衬。我说,你家郝音往后许人家就在半山村或平台村里找,家里要有事了需要人手帮忙做活了,一声吆喝那两个当哥哥的就去帮忙了,也不求外人,多好!”
帮衬?以前也没见有谁来帮衬着老三,就今年怪事可真多。
“我音儿还小呢,轮不上她谈亲事!再怎么也该你家的三个哥哥谈完了再说也不迟”明年老爷子的孝期就过了,郝钢就可以成亲了。郝钢的事儿了了就是郝铁的,然后才是音儿。音儿今年十三岁,嗯,女孩子十五岁谈刚合适。对了,胡招娣的意思是说音儿就谈一个种地的?啊呸,自己的女儿再怎么说也是在上学堂,会做学问的人呢,嫁一个种地的山野村夫,岂不是白瞎了,这人就见不得别人好吧!
该死的李杏花,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郝山的事儿成了心病,却还故意这么说!正月里,郝芬和郝芳说得那么认真,都又快到八月中秋了,一年就快过完了也没见她们谈半个女孩呢?胡招娣心急又死不认输,郝山是老大,再怎么也得让他比郝钢早一点成亲才成。同一个屋子,同一年成亲成得晚的往后福气都要差很多的。听说郝钢早已经定了,就只等老爷子孝期一过就成亲。可自己的媳妇在哪儿呢,八字还没一撇!唉,真是急死个人了!
想媳妇还真有媳妇缘,这一天,胡招娣在家骂着郝田砍柴砍少了,郝田忍不住嘟哝了一句:“就知道让我砍,大哥和二哥经常不做事怎么不管”结果,把她惹急了,操起屋角边的扫把跟着撵。郝田边跑边喊“我错了”绕了几圈都没有得到娘的原谅,只得一步跳出了大门,差点撞上一个人。
“哟,小哥,你再跑就要把老婆子的腰给撞了”头插大红花,身穿花衣衫,手上还捏着一根花手绢,最主要的是,脸上还涂了厚厚一层的胭脂。唉呀,这唱戏的跑到半山村来了。
“哟,老婆婆,你这是从哪个戏班子出来的呀?”郝田确定她不是半山村的三姑六婆。
“什么戏班子,老婆子可是方圆几十里路响当当的邬媒婆,你要是嘴甜喊一声邬婆婆,赶明儿就给你找一个漂亮的媳妇!”手绢朝郝田脸上一甩哈哈笑道。
就你这样的打扮眼光也好不到哪儿去!郝田在心里将她否认了。
“我还小呢,不着急,你要有漂亮的,先给我大哥找一个吧!”他不急,不代表大哥不急娘不急,郝田虽然被娘撵得满天飞,但是还是不敢不认她这个娘。
“你个混小子,在和谁说话呢?”正在这时,胡招娣操着扫把撵了出来,一看到来人,一愣。
“哟,这是郝家大嫂子吧!”邬媒婆显然是做过功课的,一见胡招娣就甩子帕子叫着。
“这位婶子是?”胡招娣觉得奇怪,不逢年过节的,居然有亲戚上门。不对,应该不是什么亲戚,就算是,也是老爷子他们八竿子打不上边的老亲。
“郝家大嫂啊,你不记得我了,上次在郑家吃喜酒我们同桌过!”邬媒婆边说边自来熟的走进大门:“我是邬媒婆,当时你不说让我给留意哪爱姑娘合适给你儿子谈一个吗?”
邬媒婆黑媒婆的她倒不在乎,只要是给谈媳妇就成。
“噢,邬婶子啊,您快请坐!”胡招娣最近见的媒婆倒是多,但这样上门的还是第一个,说不定,还真有合适的了。
“甭客气了!”边甩着帕子给自己扇着风边道:“我在石燕镇访到有一家姑娘因为老实,今年十八了还没有适合的,正巧,你家大郎好像二十了吧,我一寻思一着磨,正是天设地创的一对,就赶紧的来告诉你!”
“我家山儿明年才二十呢!”胡招娣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阵窃喜,十八对二十,正合适。这媳妇的人选也不能太小了,太小了可不好生养,也不懂事,怎么说也是大儿媳妇,往后自己老了还要跟着他们一起生活,老实的媳妇才是最好的人选!
“成啊,就二十,看看,我把这姑娘的生辰八字都带来了,你看看,要不要去合一下八字?”郝田门在大门外偷偷的往里瞄,看见花媒婆,是了,听到她说姓邬,但觉得姓花更合她的身份,这花媒婆连娘招呼坐都不坐,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娘。
“邬婶子,您看,我是大字不识一个,要不然,明天,就明天,我让他爹带着两个孩子的八字去找人合一下,要合适就找你?”已经在心里认定就是这个姑娘当媳妇了,但是,找上门的胡招娣还是要把自己的谱摆够,以合八字为由拖两天。
“成,明天上午去合八字,下午我就来听你的回信!”邬媒婆做事可是个高效率的人,这家不成还有后备呢,可不能老耗在这棵黄桷树下给吊死了!只不过,听说这家人更心急,心急好办事!
“也好!”胡招娣也不想把事情拖久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她看中的,说什么也给成了,就算那什么八字不合的也不怕!
郝通听说是石燕镇的,皱了皱眉:“是哪个人介绍的?”这石燕镇离贺家镇几十里路,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派个人去打听也难。
“邬媒婆介绍的!”能想的办法早想光了,能找的熟人亲戚邻居也问了个遍,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没有合适的姑娘,好不容易有两三家有合适的吧,一来二去的,连合八字这一步都没走到就告停了!这次是直接合八字,十来九稳的事儿,多好,管它谁介绍的。
“媒婆介绍的?”郝通有点反感媒婆,她们是以此为生的人,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这姑娘禀性如何,你可知道?”
“什么都好,就是老实了点!”老实点好,老实点才能被自己拿捏住。
“老实倒不是错!”郝通也希望娶到一个老实点的儿媳妇,自己兄弟三人娶的女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哪怕是看着老三家的不怎么开腔,心里也是一本小算盘的“山儿毕竟是老大,娶了媳妇回来也要带好头,有了比较下面的两个才会懂事。”
“你也赞成了?”看看,这就是缘份,八字都没合,先得了二老的欢喜,这姑娘,确实注定就该进郝家的门,当郝家的人“山儿,你呢?”
“娘,我听您和爹的!”同龄的甚至比自己小的人都当爹了,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里虽然都在说亲,却总是八字没一撇就没了下文,老实什么的都不要紧,自要是肯嫁给自己就成!
“这样说来,我们就快有大嫂了?”郝田在一旁插话道“大哥,我今天见到了那个郝媒婆,像戏班子出来的人一样!”郝田的意思是穿得花里胡哨的像唱戏的丑角,而偏偏没有说出这句话。结果,郝山给误解了,一个像戏班子的仙女一样漂亮的女人给自己做的媒,肯定差不了!
合了八字带回来的消息让郝山更是心花怒放:“说是天作之合,子息兴旺!”
“定下了?”等郝芬和郝芳回来过中秋节时得到了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山儿就要成亲了,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那什么时候上门?”郝芳心里想着这侄儿媳妇可千万别像了大嫂,要不然,以后的郝水郝田的亲事可就不好说了!有一个苛刻的长嫂总是让人忘而生畏的。
“九月初九上女方的门!”合了八字回来,邬媒婆是乐滋滋的带着信息走的,当场就给了去女方家上门的好日子。胡招娣说这话时连眉眼里都带着笑,而且是笑着看向了李杏花。你要看笑话,现在可没有笑话让你看了!
“这么快啊!”郝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总归这是大哥家的喜事,自己也不能泼了冷水。
“这事儿,是该抓紧时间办了,明年爹的孝期一过就办喜酒!”郝芬却与郝芳意见相左:“你们是大房,山儿又是这一辈的老大,成亲之事,也得按规矩来办!”
按规矩来办?李杏花听得不那么顺耳了。
按规矩,一家一屋的儿女成亲都得依顺序来。若是老大没成亲,老二老三就该七老八十也得靠边站!李杏花这会儿无比的庆幸胡招娣终于找着了媳妇,要不然,自己的郝钢要成亲可得费些口舌了,或者,又要被郝芬这个爱管闲事的人唠叨很久了。当然,如果郝钢成亲在前,郝山一时半会儿的想不着人成亲,那可能钢儿会被郝芬念叨个没完!
成啊,只要你们找到了人,想要抢在钢儿前面成亲也成!怕什么呢,你明年上半年成亲,我就后年上半年成亲也不迟,反正,绝不会和你们抢婚期!抢又抢不赢,疯了才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自己的儿子比郝山小,怕什么,咱耗得起。
一下午的时间,她们各谈各的事,郝芳心神不宁的坐了一会儿起身说要去山上。
“又怎么了你?”兄弟姐妺几人摆摆家常,幺妹都坐不往,总想着往山上去。那个木棚子就那么有吸引力?
“大姐,我想上山去看看,今天学堂里又没开课,家忠那孩子该在山上休沐,我得上去看看!”郝芳也很郁闷,每次和大姐一起回娘家,去哪儿总得和她请示一下,瞧瞧,不就是上山看看儿子吗,也忍得她心里不爽快了。
“就你惯孩子!”郝芬不解的说:“你看看,多礼上了一年学堂,能学会算了,这会儿,在县城里的一个小酒楼里当伙计了,一个月还可以挣一两银子了。多多也眼馋哥哥当差可以赚钱说再过一年他也去上工。你瞧瞧你,多多和家忠可是同一年的人,一个多懂事,一个呢,只知道上什么学堂,平白浪费钱财和时间。”
当个小伙计也拿来炫耀一番!郝芳真是服了这个大姐了!
“呵呵,说我惯,他爹比我还惯呢,管他的,反正赵家愿意拿钱出来供他读,又不用做事,当然好!”自己的儿子自己疼,郝芳心里对儿子的秋试还是有些期盼的,但不敢说出来,一说什么秋试什么的,又该惹得她心里又不平衡,等会儿就该多嘴多舌的了,郝芳还是希望有一个好彩头,所以忍下了很多话,也不想就这件事让郝芬有话要说。
“娘,娘,我要去三舅家!”赵家敏不喜欢钱多多,也不喜欢和这边郝音一起玩,拉着郝芳的手大喊大叫。
“看看,小芳,你把这孩子惯得一点儿也不像话,大人在说事儿,小孩子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说不了这事说那事,郝芬一刻都没让自己的嘴闲下来过!
“好,我们去三舅家!”弯下腰抱着赵家敏,郝芳想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宠,钱多多这么大了你还当小孩子一样宠呢!“大姐,你要不要去山上看看三哥他们?”
“有什么好看的,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脸,不去了!”说起这个郝用,郝芬心里就是一团火。正月里自己回来时打了一个照面,现在倒好,八月十五中秋节居然连照面都不打一个!
“那我去山上了!”郝芳也懒得多说,她有时候都在想,若大姐知道三哥家日子好起来了还买了山,还会不会这样不是那样不是的说三哥三嫂的毛病呢?
“娘,我不喜欢大姨,大姨坏!”路上,赵家敏乖巧的下地自己爬坡上坎:“大姨不喜欢三舅舅和然姐姐,家敏也不喜欢大姨!”
“傻孩子,谁说大姨不喜欢三舅舅和然姐姐了,可不能乱说话!”郝芳很惊讶于女儿的小和懂事,同时又觉得果然是不能欺了孩子,她们的眼睛里全是真诚的东西!“家敏,你作为晚辈,是不可以说长辈的是非功过的!”自己宠孩子,但能分清是非,而大姐宠钱多多简直都没有度了。关键一点是,一个男孩子,未来可能会是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像她这样宠出来孩子又怎么能独挡一面呢?
“你来得正好!”王世清看着小姑子母女娘:“明天家忠要去县城考试,你三哥和然儿也要去,一去就是三天时间,家里就我一个,他们还担心呢,你来了就多住几天,正好陪陪我!”
“我们去县城里,家忠哥考试,我和爹准备在那儿陪着他!”这是赵家忠人生的第一场考试,至关重要,关系着他的人生,更关系着他的心态“顺便买点糖和酒回来酿葡萄酒!”
“这葡萄又该收获了?”郝芳道:“一年一年过得真快,对了,刚才路过鸡圈时发现那上面也结了不少葡萄!”
“是啊,这上面结的少个头也小,然儿说明年可能就要大一些!”王世清道:“你三哥头两天也去山上那片地看了看,说是长势不错!”
“那我们明天就去摘吧!”这片山也属于三哥家的,郝芳想着如果要在县城里呆三天,与其每天无所事事,不如去帮忙摘野葡萄。
“可去不得!”连连摆手,王世清道:“你三哥去县里回来后再去摘,你三哥说了,那地儿有狼出没,意思是等他回来再去请村里的马大哥来帮忙盯守着,如果有狼也好有个准备!”
“就是这个意思!”王世清笑道:“说放弃吧,然儿就像身上少了一块肉一样的痛,说白白浪费了可惜。有马大哥帮忙盯守,这样摘起来也放心!”
半夜子时,郝用就打着火把背了一小背篼的盐蛋带着两个孩子走往了县城的路上。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得郝然心里直发苦,心想,这才真正是赶考!
到了贺家镇,黄三的马车已经停放在了街头。
“黄三叔,辛苦你了!”郝然爬上马车,向赵家忠道:“家忠哥,这黄三叔可是个大好人,往后,你要去县城府城甚至就都可以找黄记车行!”
“就是,小哥,听你舅舅说你要赶考,往后,黄三就载着你行走在西梁的大街小巷上,是了,你也不用谢我了,说不得,到你当了状元郎时还可以雇我为你赶马车呢!”
“黄三叔说笑了!”无论是含着什么样的成份在里面,不得不说,黄三这句话听得让人觉得吉利,是个好兆头!
童生的考试三天就出了成绩,赵家忠果然榜上有名!
“哈哈哈,看看,要被我说中了吧!”回程的路上,黄三将马辫甩得啪啪响,欢声笑语洒满了大道。
“真中了?”郝芳显然还没有从这个好消息中回过神,半晌才木木的问道。
“娘,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考试!”就算是很小很小的一个考试,先生也只让自己去参加了。用他的话说,郝亮还小,其他人资质根本不够。自己不侮使命高中了,明天告诉先生,他也该笑得合不拢嘴了吧“娘,您不用激动,等儿子考上举人了再激动也不迟!”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郝然回到家就摘了满满一碗的葡萄洗净放在桌子上,大家围在桌子旁边边说边吃:“表哥,从此之后,你就踏上了你的仕途之路!”
“承然妹妹的吉言!”赵家忠也知道,这三天时间三舅和妹妹陪着他考试是丝毫都不敢大意,吃的住的用的都是在客栈最好的,这样的恩情他默默的记在心中,只等着将来有一天能有足够的本事去回报。
“家忠考中了,我们家也还完了欠帐,这样说起来,我们都有好事,今天杀一个鸡来庆祝一下!”郝用看妹妹在这儿一家人喜气洋洋,他也高兴得很。乡下人要一高兴就喜欢杀鸡宰羊!
“好啊好啊,家敏又可以吃鸡翅膀了!”赵家敏一听说要杀鸡,那是拍着手叫好!
鸡是吃了一半留了一半,准备着请马魁上山打狼时请他吃!
“放心摘吧,我来守着!”马魁可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他带了近两年的儿子马春生已经具有猎户的些许经验了。
结果,一到山沟野壑,马春生立即就被这种紫色的葡萄给吸引住了,又听郝然说可以吃,索性就坐在石头上吃了个够,等郝用他们摘了一大挑挑回高山尖时,马春生已经吐了一地的葡萄皮了!
“春生啊,以为你可以出师了,结果,还是一点儿也靠不住,这还是在盯守,要是真的有危险,我看你怎么反应得过来!”马魁对儿子的表现特别不满意!
“爹,您不是凭多年的经验早已看出这儿的狼是一条大狼,但现在不在附近,根本就没有危险,对不对?”马春生没有反驳爹,但是,事实上他就是这样做的:“既然没危险,该吃时我就得吃啊。爹,您也别紧张,吃一点吧,特好吃,对了,我该给腊梅带一点回去,她一定也喜欢吃!”
“吃,吃,吃,整个一吃货!”马魁笑骂:“这可是郝然家的东西,你这样又吃又要打包的,也不害臊!”
“马叔叔说什么呢,马叔叔,这可是一片山地,别说马春生和腊梅吃一点,就算是连根拔了我们也不能说什么!”郝然笑道:“明天把腊梅一起带上来吧,让她也来玩一玩,看一看!”
“这孩子,是个实诚的!”马魁笑道:“就不怕让半山村的孩子们都知道了上来抢?”
“马叔叔,你想想啊,我们这么多人来摘葡萄都要请您放哨盯哨,要是这那孩子知道有狼还敢来吗?”小孩子们都好吃,但不能否认一点,他们更怕狼。
“是啊,有狼这事儿,你们要说也得说出去了!”说有野果子,还有狼,算下来没人会来偷嘴。郝然这主意可是一绝。
高山尖的木棚了里又挂满了葡萄,郝然还用娘的空泡菜坛子酿了一坛子葡萄酒,看着这一切,郝然很高兴,再加上赵家忠的考中了童生,这真是一个收获的好季节。
同样的欢声笑语在黄桷树的老屋里也是弥漫开来。
九月初九,郝山去了石燕镇女方家上门,十二,是个好日子,女方上男方家的门。
郝芬要是看着桌上的东西估计血都要呕出来。
说什么没有钱没有粮,看看今天的桌面上,有炒肉还有炖肉,青菜外加大白米干饭。谁说胡招娣是个小气会算计的。不是她舍不得拿出来吃,关键是得看是给谁吃啊。
别人且不说,郝田盯着桌上的菜碗就是看了又看!娘为了大哥这门亲事,可真是下血本了。可惜,今天他又没有机会上桌了,娘说了,今天的主角是大山,他和二哥两孩子得靠边站,在灶房里给他们留了一点菜就不准他们上桌。
女方家来了女方的爹娘,个姑姑,一个舅娘!加上自己的爹娘大哥和未来的大嫂,确实没有自己的坐位了。连花媒婆都是挤着坐在了桌子的角落边。
郝田乖巧的进了灶房,一看小桌上娘给他们留的菜就傻了眼——一碗大青菜,连肉的影子都看不到一片!娘唉,你也太偏心了吧,为了未来的大嫂把脸面撑得足足的,却是如此的虐待下面的两个儿子。
说起这个大嫂,郝田又站在灶房门悄悄的瞄了几眼。这人就像好脖子疼一般,从头到尾只看到她低着头,也不说一句话。唉,女孩子怕羞也正常!不过,这样低着头,连吃饭也是埋头,菜都是她娘帮忙挟,这还叫上门啊,她怎么都不看一眼自己的未来的男人找啥样呢?是了,大哥呢,大哥可曾看清楚了她的容颜?那个花媒婆自顾自的给男方说什么,又给女方说什么,反正,一刻也没闲着。这样好动热情的她让郝田更想知道这个大嫂长什么样,是不是如她口中所说漂亮的媳妇儿。坏了,自己是个小叔子,好像不应该这样猥琐的想看大嫂的。唉,不对,只是想看看长什么样,怎么就猥琐了呢!
“爹娘,你们说行就行吧!”上门的新客走了,郝通和胡招娣问着儿子的感觉和想法,郝山想了半天,也没能想起这个女孩子的样子。好像,都没有听到她说一句话,唉,真是的,怎么就这么老实呢。嗯,老实也好,老实的就会听自己的话,可不敢像娘一样老和爹抬扛,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好吧,娶个听话的婆娘不错。
“是啊,我看过的人准没错,这姑娘,实诚老实,不张扬!”胡招娣这次不仅饭桌上下足了血本,连打发的红包也给封了个厚厚的。一般人家是两文钱一个红包,她大方的给姑娘封了十二文,给她爹娘封了六文,姑姑和舅娘一人四文。谁说自己谈不到媳妇,那就让你们看看,自己谈的媳妇有多好,自己有多大方。
“没看清长相!”夜里,李杏花小声的给郝勇说道:“大嫂这次可下足了血本,今天上午一上午都在灶房里忙,看看,我们吃个午饭都可以当晚饭吃了,等她忙空了我才做的饭。可惜,就不知道长成啥样!”
“又不是你媳妇,瞎操心!”郝勇理都不理婆娘,这些女人总是没事找事。
“看看又不少一块肉,再说了,新媳妇上门,看一看沾点喜气!”李杏花总觉得这媳妇让人觉得不咋地:“唉,对了,我他家的上门来看过了,你看,钢儿的是不是也约个日子上门了?”
“急什么,反正成亲在他们后面,过了年也不迟!”郝勇可不想成心和人比!“你呀,让着她一点,闹起来也没意思,都是要当公婆的人了,何必呢!”
“唉,我说,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