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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小姐。”庄严早已经发现了她,和她打了个招呼。
景誉发现他这会儿脸色已经舒缓了很多,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舒缓一些,“手术做完了吗?”
“嗯。刚刚结束。”
“有伤到内脏吗?”
“肠道有轻微的破损,已经做了修补处理。”
景誉皱眉,“肠道恢复周期一般会很慢,这半个多月都不能进食。还要随时注意吻合处是否会出现异常。消炎这些每天都少不了。”
“嗯,医生刚刚都有交代过。”
“那就好。”景誉听庄严这么一说,点了点头,迟疑一下,问:“那……他现在醒了吗?”
“我还不清楚。景小姐要是担心的话,不如自己上去看看。”庄严笑望着她,“先生要是看到景小姐,伤口一定会恢复得更快。”
景誉觉得这个庄严也是油腔滑调。她和余泽尧之间又哪至于?
“那我上去看看。”景誉看着庄严似笑非笑的样子,抿了抿唇,又略窘迫的补充一句:“我室友还在家里等我,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快些回去。”
说完这句话,又后悔了。这解释的话可真多余。听起来好像自己根本就是心虚的样子。
她轻恼自己太不沉稳。没有再和庄严说什么,直接上楼。庄严在身后状似无意,又分明有意的提醒:“景小姐,上次你睡的那间卧室,就是先生的卧室,你直接推门进去就行。”
景誉心下波动了下,泛起涟漪。那日醒来见着房间的摆设和规模就隐约猜到了,但此刻听庄严这么说便是确定无疑。像他那样谨慎小心又冷傲的人,怎么会在第一次带一个女人回来的时候,就敢毫不提防的直接把她带进他的主卧?
说自己于他来说是很特别,她没法说服自己去认定这个想法。说他是一时兴致,倒更有说服力一些。
她想,大概就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吧!
一时兴起想要和她玩个包丨养游戏,便也一时兴起带她进了他的卧室。
景誉这么一想,觉得思绪敞亮了许多。上楼,推开那间主卧的门,笔直进去了。
里面,余泽尧还没有醒,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上半身什么都没穿,薄被一直盖到胸口的位置,露出精壮又充满诱惑的胸膛。一只手臂压在被子上,另一手放在床边,正在输液。
景誉看他一眼,视线从胸口上掠过,不自觉地想起之前在车上自己和他暧昧的画面。脸上还是滚烫,唇舌发热。
好端端的,自己没事想这个干什么?
她窘。视线再不敢乱看,只是落到床头,看了眼医生留下的大把的药。一一看过,确认没有问题,才重新放回去。
看完药,百无聊赖,已经8点多,他仍旧没醒。景誉不自觉的把视线落到他脸上。他安静的睡着的样子,无比沉静,五官立体英气逼人,又透着贵族似的优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很难将这样气质的人和’黑丨道’、’火并’,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有了之前父亲和梁家的种种经历,景誉潜意识里不愿再和’违法’扯上任何关系——那不会有任何的好结果。
她胡乱的想着,眼神的余光注意到床的另一边随意的放置着她刚刚披在他身上的外套。景誉没多想,微微倾身,手臂从他上面横过去要将外套取过来。
手刚碰到衣服,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手腕便被突然伸手扣住了。
他掌心沁凉,像是被泡在了寒冰里似的,而且,即便此刻是受着伤,但手上的力道极重,像是要将她手腕捏碎了似的,让她下意识微微皱眉,朝他看过去。
只见他这会儿半睁着眼,头顶的灯光投下来,缀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将他眼睛衬得像黑沉沉的夜空,可此刻大抵是因为还没有太清醒的缘故,眼前蒙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薄雾。但丝毫没有掩掉他眼锋的凌厉和警惕。
那眼神里的威严,让景誉被震慑了下,下意识挣扎,要把手抽回去。
“是你?”他似乎这才看清楚,没有松手。目光始终凝着她,但眼神比起刚刚要缓了许多,“你还没走?”
他声音还是哑的,带着虚弱,反倒更好听些。
景誉觉得这会儿自己着实不该注意他的声音是不是好听。
拉回神,才回他,“你的部下说,在你没有醒来之前,我不能随便走掉。”
她还保持着刚刚弯身的姿势,柔顺的黑发从肩上滑下来,她抬手下意识挽到耳后去。灯光下,她无意的姿态,染着女人的娇美和撩人。余泽尧深目里暗潮涌动了下,“所以,你在等我醒来?”
“算是。”她望着他,他太过侵略的眼神,让她心里乱了些。那样子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吞掉似的,让她觉得危险之余,又极不自在。脸别开去,不动声色的又抽了下手,“你现在既然醒了,就和庄严说一声,让司机送我从这里出去吧。麻烦的话我也不用送到市区,到能打到车的地方就行。”
“现在几点了?”
“八点多。”
“吃晚饭没?”
景誉摇头,“没胃口。”
余泽尧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她似怕他想太多,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今天出的事对我人生来说,都是见所未见。很闹心。”
余泽尧似信非信的望着她。待她说完,他突然伸手一拽,将她整个人拽到了胸口上。景誉惊愕之后,下意识就把快要压到他腹部的身子弓起来,另一手撑在床上。
“你干什么?”她从上而下的瞪着他。长发散下来,发尾扫在他胸口上。好看的眉心皱得紧紧的,板着脸严肃的教训他,“你这样乱来,很容易让你刚缝合的伤口和修补好的肠道崩开。如果感染发炎,情况会很糟糕——这不是一个病人该做的事。”
“你平时就这么教训你的病人的?”余泽尧抬手将她散乱的长发挽到她耳后去。
现在除了他父亲,几乎没有人敢这么大小声的教训他。可是,他却一点都气不起来。心底,反倒有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