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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无论她的拳有多重,打在白家子弟身上,他们都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继续挥拳,而且也不与他们缠斗,只是有秩序地往出口而退。容爵此时已经彻底恢复了神智,加入了战圈,但依然阻拦不住已经退到出口处的那团人。
眼见白家兄弟踉跄着往外跑,而白家子弟就如墙一般站在原地堵住不动,甚至都不反抗,只把背脊露在后方,任他们怎么挥拳都不倒。汽车引擎声传来,大伙心中沉落,被他们跑了!
白晴终于开口:“住手吧,追不上了。”她不知该觉得心头沉重,还是松一口气,那两个男人是她亲大哥,他们没有人性,但看着他们死......却是不忍。
视线转到地上的人,心中一凛,连忙俯下身去,嘴里喊:“原欣,你怎么样?”
那头简单听到这声呼唤,脑中思维停顿了半秒,刚才她把全部注意力凝放在对付白家兄弟身上,极力不去想妈妈的情况,就是目光也只是飘过一眼,再也不去看。但那一眼足够了,足够让她痛入心扉,彻骨冰寒。
她缓缓转身,远远看到白晴从地上扶起的那人,几乎没了人形轮廓。想要迈开步子走过去,可是脚却犹如灌了铅一般沉重,一步都移不动。
白晴看到原欣的嘴唇在动,凑近问:“你说什么?”见她又动了一次,看懂了那口型,是在唤:小玥。她抬起头看向那边,孤立着不动的女孩,“原玥,你妈妈在唤你。”
简单全身震了一震,眼睛干涩发疼,这个时候她应该哭的吧,可是却没有一滴眼泪下来,只觉阵阵难过几将淹没自己。从身后伸来一只手搂住了她腰,熟悉的气息钻入鼻间,不用看也知是容爵,他没有说话,只是使了些力,让她靠在他身上,就带着她往前走,一直走到原欣的面前才停下。
容爵皱了皱眉,那股血腥味仍在,心底有种渴望厮磨着他,但既然刚才他能强行控制忍住,现在也能够。他比较担心的是简单,她的神情极不对劲,而地下那个刚被他吸过血的女人明显看着是不行了,事实上她能还活着已经是奇迹。他知道简单找了她妈妈很多年,可最终看到的是这幅模样,以及见证她的死去,这个打击会很大吧。
慢慢软下僵掉的膝盖,简单蹲了下来,不敢伸手去触碰她,只愣愣地看着,唇边溢出悲绝的轻喃:“妈妈......”原欣犹如窟窿般的眼睛转向了她,立即神情变得激动,想要抬起干枯的手,却是无力,“小玥......”出声成言就哽咽了,她以为到死都见不到女儿,没想到还能见最后一面。
其实被小玥用潜心术唤醒过来的神智,对之前依稀记得的,几个月前她忽然感应到小玥生命微弱即将死去,立即沉下心呼唤,母女间的心灵相通她早就知道,后来感觉到小玥又有了求生意念,终于松了口气。而也因此被白和胜发现端倪,从此沦为他们的傀儡。若她清醒着,就是宁可死也不愿把小玥招来这里。
她们分离了将近七年,简单想过很多种重见妈妈的场景,也练习过很多次第一句话要怎么开口,可是当真正面临的时候,她除了唤声“妈妈”,却再也开不了口。她要怎么开口问她过得好不好,她要怎么开口问她这七年是如何过的,这不是一场旅途归来后的追溯,这是劫难后的生死相离。
低下头,不敢去看妈妈的眼睛,那里面满含的感情令她疼得无法压抑,凝目看到那干枯的手时,忽略心中的刺疼,她伸手紧紧握住。耳边听到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说话:“小玥,对不起......妈妈不该把你生下来......承受原家的噩梦。”在她来说,从来不为原家拥有心术这种异能而感到光荣,反而成为了噩梦的开始。
确实,白家人为了原家血犹如疯魔一般,丧尽天良也在所不惜。她带着女儿东奔西走,无非就是想躲避这噩梦,却终究还是没能如愿。
原欣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中间就停顿了好几次喘息,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她说:“小玥......你以后要好好...的...”声音终止,四周一片寂静。
简单一动不动,视线凝在一点,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变僵。
白晴在旁叹息着说:“她走了。”
她走了?是说妈妈吗?妈妈走了,走去哪?不是才找到她吗?就与她说了两句话......
之后的事,她都脑中思维停止,空白一片。是容爵安排人把原欣的尸体搬上了车,而奇怪的事也发生了,那群白家子弟在大约半小时后,纷纷往地上栽倒昏了过去。白晴凄凉地看了一眼,只淡淡说:“把他们都带走送医院吧。”那群人大多数会半生伤残,他们用尽了所有的潜能,以后都将站不起来了。
容爵很担心简单,从亲眼看着她母亲死,到一路回转,第二天送入火葬场化成骨灰,整个过程她都犹如呆滞,且,没有掉一滴眼泪。他知道她并非是冷心绝情,而是痛到整个人都麻木了,连最能表达人类情绪的眼泪都流不出来。
骨灰盒拿回来后,她就一直抱着不肯放手,甚至连睡觉也紧紧抱着。这样下去不行,她会受不了情绪的压抑而崩溃的,悲伤难过就该哭出来,憋着只会出事。容爵决定好好与她谈谈,而第一步就是让她把手中的骨灰盒给放下。
他在她耳边说了好多好话,但她都像是听不见一般,咬一咬牙,直接用力从她怀中夺走骨灰盒。顿时她就爆发了,眼睛瞪得极大,里头有着红红的血丝,“还给我!”
“清醒点,你妈妈已经死了,这样成天抱着骨灰盒是什么事?”
简单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欺身上前拳头挥起,容爵闪身躲避,见她既然动了心火,这样也好,总比一直压着难受要好的多。于是凝神屏气与她拳脚上切磋,屋内东西不断“乒乓”落地,很快战场一片混乱,打了好一会,发觉她已经开始喘气,额头也冒出了汗珠,他觉火候差不多了,一个凌厉出手,单手擒住了她手腕反转,然后把人往床上一压。另一手上拿的骨灰盒小心地放在了床头,这东西要给打翻了,她能跟他拼命来着。
起初简单还在挣扎,可是当容爵把全身重量压在她背上,动也动不了时,终于放弃顽抗了。他说:“好了,情绪发出来点没?单单,想哭就哭吧,这不丢人,而且就我一个人看到。你不是一个人无依无靠的,你还有我。”
他的声音犹如一股暖流注入心房,本来干涩发疼的眼顿时就湿润了,晶莹的水珠落了下来,她连忙把头闷在被子里,不让他发现。可这小动作哪里会逃过容爵的眼,立即就把她给翻了个身抱在怀里,手按住她脑袋在怀里,松了口气,她终于哭了。
“阿爵,我没有妈妈了......”痛到极致,把心底的念想给哭了出来,她找了许久许久的妈妈,从恢复记忆以来就一直认定着一件事,她要找到妈妈。可是最终,她还是失去了她。以前还有念想,现在连念想都没有了,除了那盒骨灰,什么都没有留下。
妈妈说,要她以后好好的,可是这个世界没有了她,她要怎么好好的过下去?
埋头在容爵怀中,眼泪肆意泛滥而流,从低声哀泣到大声嚎哭,她这辈子都没这样哭过,泣不成声,最后缓缓平息变成了抽噎。等她情绪平复后,从他胸前退开,视线凝在那处,微微有些赧然:“阿爵,你衣服被我弄脏了。”
本还很是担心的容爵一听,顿时被气笑了,低头去看自己胸口,那里眼泪鼻涕被她沾得全是,一片狼藉!他觉得安慰的是是她现在还能在意这些,就知道她情绪发泄出来了,或许还有残余的难过在心底,但不至于会出事了。之前她的样子真令他急的出身汗的。
之后简单的表现就比较正常了,没有再一直抱着骨灰盒,而是把它小心地拿布包好,再用袋子给装了起来。也没有再哭,但红红的眼圈底下,是藏着悲恸的眼。她不是要佯装坚强,而是再难过妈妈也都不会再回来,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过,妈妈让她以后都好好的,似乎有很多话都来不及说。
原家的心术,毁了妈妈的整个人生,她不能再让自己的人生也被毁。其实,她心里一直藏了个问题没有问妈妈,她的爸爸是谁?小时候在学校里常看别人的爸爸来接孩子,也曾有过羡慕,但一次都没有跟妈妈问起。后来渐渐长大了,也就不以为然了,她与妈妈两个人过得也挺好的。
如今妈妈走了,这就成了秘密了。相信那也是一段唯美的爱情,妈妈从白和胜那里逃跑后,她没有回原家寨,就是不想过那种没有自由的联姻生活。是孤单的旅途上,遇见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帅哥吗?她原来的面貌,与妈妈长得只有几分相,可能另外的几分就遗传自那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