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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仔细辨别,发现那是一只枪,随着枪被抽出来,一个握着枪的手也被扯了出来,小黄狗一愣,加大力道,随后一具男性尸体从烂泥中被拔出,完全暴露在我们眼前。
尸体上已经爬满了蚂蝗,一个个肥大无比,吸的圆滚滚的,除了手脚头颅的轮廓,几乎已经无法说他是一个人。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又是赵信的人?看来这地方有些危险。”
小黄狗没有理会尸体,而是那下枪,卸下弹匣,皱眉道:“子弹是满的。”
一个人如果遇到危险,肯定会开枪,而这个人的弹匣却是满的?难道他是无声无息,甚至来不及反抗就死在了这里?鬼魂陈身手在尸体脖子的部位摸了一下,也不知是怎么判断的,随后便道:“死亡时间五小时以内。”我真不得不佩服他强大的神经,一看到这尸体满身的蚂蝗,我都恨不得能踮起脚尖走路,这小子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摸上去。
陈静分析道:“五个小时以内?这么说赵家的人离开并不久,奇怪,他们的行程怎么会这么慢,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耽误了?”她目光四顾,征求众人的意见。
我虽然看到尸体,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但陈静这么一说,反而让我有些窃喜,这样一来,大伯等人也就没那么快到达目的地了,说不定我们赶一赶路,还能追上他们。
老呆说道:“这人是怎么死的?”我摇了摇头,道:“看不出来,身上全是泥和蚂蝗,连脸都见不着。”说到这儿,小黄狗脸色一变,道:“不会是……”他估计是想到了大伯他们,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大伯现在行动力迟缓,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他遇险的几率可太高了。忍不住也将目光瞄向眼前的尸体,而小黄狗已经扯了一把草,将尸体脸上的泥污抹去,露出来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我松了口气。
绕过尸体,又往前走了没几步,又是一具死尸,死亡现象几乎是一模一样,无数蚊蝇围着尸体飞舞,想捡蚂蝗的剩餐,我们几乎身处于一个全是虫子的空间里,尸体诡异的死状,让我们提高了警惕,队伍里寂静无声,我们一路前行,不多时,小黄狗忽然说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我道:“我就闻到酒精和驱虫水的味道,怎么,不会又有尸体吧?”虽说我这两年死人见的不少,但这种事情没办法麻木,想起之前的两具尸体,我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小黄狗摇了摇头,道:“不是,是一种香味儿。”
我对小黄狗的嗅觉能力绝对有信心,他的鼻子很少有出错的时候,于是我道:“可能那东西离我们还比较远,我问不出来,味道有问题吗?”
小黄狗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可能是我多心了。”又往前走了半个钟头左右,前方的草地里,忽然出现了一条长方形的空缺,就好像有什么长方形的物体从天而降,将那个地方的草全部压了下去,而此时,我们也都闻到了小黄狗所说的那种香味儿,味道很奇特,我在城市里绝对没有闻到过类似的味道,似乎就是从那个区域传过来的。
我们几个走在前方的人对视一眼,最后朝着那个方向摸了过去,走进一看,葛曼曼不由惊起道:“是一棵躺着长的树,真是奇怪。”
横在我们眼前的东西,乍一看,以为是一颗被人砍倒的树,但仔细一看树的两头,却都有弧度,深深扎入了泥土里,树上没有叶子,而是长了很多木耳一样的层层叠叠的植物,我一开始以为是寄生菌类,但仔细一看,发现这些形如木耳的东西,事实上就是树的叶子,十分神奇,整棵树散发这怪异的香味,闻起来让人有种头晕脑胀的感觉。
鬼魂陈眼神中闪过一抹讶异,立刻对我招了招手,并且附耳在我耳边说了一段话,我一听完,顿时愣了,道:“陈老大,你确定?”
他点了点头。
我有些为难,道:“让你的手下知道,他们会杀了我的。”
鬼魂陈慢吞吞的说道:“不要啰嗦,照办。”
葛曼曼好奇道:“什么事儿?”
鬼魂陈刚才在我耳边说了什么?我觉得他让我去办的事儿挺为难的,因为他说让我拿一卷纱布,并且在纱布上撒尿,然后分发给每一个人,让他们用尿巾捂住口鼻。
我虽然觉得这事儿很不靠谱,但鬼魂陈一般不会瞎来,于是只能照办,须臾,我手里提着纱布,那味儿,我自己都不好意思闻了,鬼魂陈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呆住了,只有小黄狗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忽然从我手上抢了一块儿过去,我忍不住郁闷,道:“哥们儿,难道我的尿很宝贵吗?咱俩什么关系,你还至于抢吗?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小黄狗翻了个白眼,道:“去你妈的,这味儿可真大,让你少吃肉多吃素,你偏偏不听。”
其余汉子听完鬼魂陈的命令,虽然也有些错愕,但反应还不算太大,一个个皱着眉头来我这儿拿东西,剩下三位女同志可顶不住,葛曼曼道:“天呐,不如杀了我吧。”
我不乐意了,道:“小姑娘,别做出这么嫌弃的表情,你知不知道童子尿可以辟邪,还可以提药?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另一个扎马尾的姑娘叫陈琦,一路上话比较少,如果不是那张漂亮的脸蛋,还真显的挺不起眼的,她皱眉道:“当家的,这是?”
小黄狗道:“你们知不知道眼前这棵树叫什么名字?《上谷经》里有记载,这种树叫‘香樟婆罗’。”
他解释说,香樟婆罗,是一种可以用来治疗神志不清的药材,用现在的话来说,可以治愈精神病。
不过它的香味对正常人的神经有损害,只要闻了它的味儿,人的知觉就会出现障碍,估计赵信那帮人之所以行程会被耽误,肯定是栽在了香樟婆罗上,没准儿是出现了幻觉,导致在原地绕圈子,或者干脆被幻觉给吓死了。他们那帮人里面,没有对医药这么有研究的人才,除了小黄狗和鬼魂陈这种变态,能认出这种树的医生还真没几个。
香樟婆罗是珍惜药材,只生长在阴气重而瘴气弥漫的地方,相传,有香樟婆罗生长的地方,就有连接阴间与阳间的通道,活人根本无法靠近它。
而古时候,一但发现这种树,想要采药,就必须采取一种特殊的方法,即将秋石研磨成粉,在秋石粉里加上各种宁神的药材,随后用布巾沁上药汁,包裹住口鼻,才能靠近。
秋石是一种中药材,乃是从人体尿液中提取的药物。
小黄狗道:“我们现在没有秋石,所以只能用童子尿代替了。”
我连忙道:“能不能把童子两个字去掉,我有过女人!”
小黄狗撇了撇嘴,道:“就是那个三百块买的,玩到一半还漏气的充气娃娃?”我靠,我脸皮有些挂不住,在陈静三人的鄙视下,远目望天。
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交了这样一个损友。
鬼魂陈估计没时间听我们唠嗑,冷冷道:“他体内还有药墨,最合适不过,不想死的都捂上。”其余人听明白过来,也不纠结了,立刻用那纱布捂住口鼻,反倒是我自己,半天才下手,那味儿就别提了,就算是自己的也觉得恶心,一种骚味儿从口鼻直冲上头顶,我只觉得之前还被那种异香薰晕的脑袋,霎时间就清醒过来,整个人忍不住抖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顿时有种视线清明的感觉,仿佛之前眼前一直蒙着一层纱,而现在,那层纱则被揭开了。
而这时,在我们视线的尽头,草原的地平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好几顶帐篷,之前我们没发现,显然那时候就被香樟婆罗给影响了。
能在这里扎帐篷的,除了赵信,还能有谁?
鬼魂陈目光一冷,打了个手势,其余训练有素的人,顿时一手端枪,另一只手……依然捂着。
我们朝着帐篷靠近过去。
还没走近,三声枪响便接连响起,其中一发子弹,如同警告一边打在离我们不远的位置,仿佛在告诉我们,不准靠近一样。
我觉得有些不解,如果真是赵信,他的子弹绝对是会往我们脑袋上打,鬼魂陈的手下准备反击,但鬼魂陈突然摆了摆手,慢吞吞的说道:“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