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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计划,在小黄狗进入雪雾中,大约十来米的距离,找准挂绳点,就会为我们放下安全绳,但我们在下面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我有些急了,便喊道:“黄天,赶紧下绳子。”
一喊出来,周围全是我的回音,显得特别诡异,扎西吓的连忙道:“在雪山里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可能回导致雪崩,特别是……特别是不能开枪。”在对上蛮子凶恶的眼神后,扎西赶紧补充道:“可以开枪,但一定要看地方。”
我喊完,回音都逐渐消散了,却没有小黄狗的影子,就在这时,从上方突然砸下来一个人,砰的摔在我们眼前,脸朝下,溅起大片雪雾。
所有人都惊呆了,我脑海里翁鸣一声,立刻蹲下身,道;“小黄狗?你怎么摔下来了?你不能死啊,你***当年买零食还欠我五毛钱没还呢!”
蛮子道:“孙兄弟,你冷静一下,这好像不是我们头儿,你看他的头发。”
我一看,黑头发?
这具尸体也穿着冲锋衣,冲锋衣的款式其实都差不多,所以我一时还真没反应过来,一看头发才发现这不是小黄狗,蛮子说这话,立刻将尸体翻了个身,由于是脸朝地,尸体的鼻子摔歪了,但没有摔出什么伤口,因为尸体本身已经被冻的硬邦邦了。
这是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的男人,从穿着的装备质量来看,是很有钱的。
他是普通游客,还是海姐的人?
怎么会死在上面?难道上面有什么危险?
尸体肯定是小黄狗弄下来的,他在上面一声不吭,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一条绳子垂了下来,并且摇晃了三下,这是安全的信号。
蛮子道:“头儿在叫我们上去,不管这尸体了。”当即,蛮子、虎头和眼镜三人蹬着冰靴,顺着绳子依次往上爬,最后只剩下我、扎西和鬼魂陈三人。
鬼魂陈当先上去,扎西第二,我第三,然而,当我也爬入云雾之中时,终于看到了十分惊悚的一幕,在云雾上的冰壁中,有很多凸起的冰锥,这些冰锥上,竟然全部挂着死人。
一开始,我以为之前那具尸体很可能是海姐的人,遇到什么危险死在这上面,但现在我才发现,这里至少挂了十来具尸体,而且穿着都不一样,有男有女,还有外国人。
扎西哪里见过这么多死人,吓的眼一闭,爬都爬不动了,我推了他一把,他才继续往上爬,就在这时,扎西突然啊了一下,盯着其中一具尸体道:“我认得他!”
认得?
我顺着看去,那是一个外国女人,侧挂在冰锥上,受力点是腰带,这很奇怪,几乎所有的尸体都是挂着的,就仿佛民间挂腊肉一样,似乎是有人特意将他们挂在这里集体储藏一般。
那外国女人死了也不知有多久,嘴巴大张,里面结着冰渣,眼睛鼓大,脸色青白而扭曲,显得格外狰狞,刚好瞪着扎西。
我道:“你怎么还认识外国女人?”
扎西哆哆嗦嗦道:“几年前,我们这儿外国游客不多,我记得这个女人,因为她活着的时候长得很漂亮,又是外国人,所以印象很深,她当时也说要进这个地方探险,找了好几个向导,包括我,但没人愿意接这个活,她和她男朋友就自己进来了,没、没想到居然死在了这里,天呐……”
那女人的表情实在很狰狞,别说扎西不敢看,就算我见多了尸体,也觉得渗的慌,当即转移了视线,不在去看周围的尸体,努力往上爬。
但脑海里却疑惑重重。
小黄狗前一段时间之所以不出声,肯定也是被这些诡异的尸体给骇到了。难道他们都是这些年死亡的游客吗?他们为什么会被悬挂在这个地方?
究竟是谁做的?
我总觉得,这地方给我的感觉,就像专门收藏尸体的冷藏室一样,感觉特别诡异。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不在看那些尸体,而是看着冰壁,然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冰壁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再爬动,那是个非常模糊的影子,但隐约十分像一个人形。
我立刻想到了扎西所说的冰鬼,心里咯噔一下,猛的眨了眨眼,但再睁开眼时,冰壁里的影子又消失了,仿佛是我的幻觉一样。
这一年来的经验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此地不宜久留,好在扎西也很有危险意识,虽然受了伤,但在恐惧的刺激下咬牙往上爬,速度到也不慢,很快众人都爬上了山头,我是最后一个,眼见就差四五米左右的距离时,忽然,绳索发出了叭叭叭的声音,我整个人往下一坠,再抬头看时,绳索竟然断裂了,只剩下细细的一处还连接着,眼见就要完全断裂。
不可能!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三个字。
我们用的是专业雪山装备,绳子是钢丝加尼龙的,就算是普通的刀具,都无法将它割断,怎么可能在这个关头断裂?
是有人故意的?
但是我前面的人是鬼魂陈和扎西,鬼魂陈不可能害我,扎西就更没有理由害我,因为我一死,小黄狗等人绝对会将他这个累赘一脚踹下去。
我脑海里瞬间想到了刚才冰壁里的人影,难道是它?
不可能吧,即使是冰鬼,也不该大白天出来作祟啊。
这些念头都只是闪电般的在我脑海里一闪,眼见绳子要断裂,站在上面的几人也纷纷变色,小黄狗终于不再无视我了,骂了句娘,立刻将绳子往上拽,然而他这一拽,绳子居然砰的一下断裂了,我整个人顿时往下坠去,千钧一发之际,鬼魂陈忽然又扔了根绳子下来,我当时手脚乱抓,竟然真的让我给抓住了,整个人在空中摇来摇去,险的让人直捏冷汗。
紧接着,鬼魂陈便拉着绳子直接将我往上升,在上升的过程中,我几乎是穿行在那些尸体中,偶尔也会有接触,它们冻的硬邦邦的,身上结着冰霜,在几次的碰撞中,有一具男尸也掉落了下去,得亏鬼魂陈眼疾手快,我总算爬了上去,整个人趴在上面喘气,手脚发虚,回忆起刚才的一幕,都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小黄狗此时正在检查绳索,绳索的断裂显然不正常,断裂口很整齐,明显是被极其锋利的匕首割出来的,而且能瞬间割断尼龙的匕首还真少见,但我们恰巧就有准备这样的装备,除了扎西以外,我们都是人手一把。
但绳子是一刀割到底,如果不是最后一条线没有断,我在当时就会摔下去,鬼魂陈也不可能有机会救我一把。
这样一来,问题就来了。
鬼魂陈第一、扎西第二,如果是鬼魂陈割的绳子,那么扎西自然也免不了和我同样的命运所以在鬼魂陈以前爬上去的人,都是清白的。
剩下有可能的人就是扎西,小黄狗几乎立刻就让人搜他的身,但他身上根本没有可能割断绳索的东西,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害我,我一死,小黄狗等人绝对会弄死他,这一点扎西应该很明白。
既然如此,绳索究竟是谁弄断的?
为什么偏偏针对我?我碍着那个人什么事了吗?
虽然疑点重重,但我们却没办法找出事情的原因。
这事情最终只能不了了之,在场的人,小黄狗和鬼魂陈不可能害我,而蛮子和虎头也是一路同生共死过来的,他们对小黄狗的忠诚度我看在眼里,除非小黄狗授意,否则他们也不可能害我。
扎西完全没有这个能力,那么剩下的便是眼镜,但我记得,眼镜是仅次于小黄狗第二个攀登上去的,他就算想害我,也不可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黄狗显然也弄不明白,目光转了一圈,忽然停留在眼镜身上,似乎是在怀疑他,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说话却很犀利:“胡乱怀疑,只会破坏队伍的团结力,与其怀疑我,不如考虑考虑其他人,据我所知……”他的手忽然直像一旁的鬼魂陈,说道:“这位陈先生的飞刀绝技很厉害,百米之内,例无虚发,若是他趁我们不注意时,用飞刀割断,也不是不可能。”
我一愣,这眼镜说的没错,鬼魂陈的飞刀虽然小,但我曾经见识过,在他的操纵下,可以整个插进石壁里,因此割断尼龙绳应该不难,而且绝对难以发现,但鬼魂陈怎么可能害我?
虽然他这个人在我看来喜欢装b,不喜欢开口,一开口就忍不住让人想杀了他,但从本质上来讲,别人不招惹他,他就乖的跟猫一样,不会主动害人,更何况,西藏一行,我们俩也算同生共死,说是兄弟也不为过,他怎么会害我?是我无意中阻碍他什么事了吗?
鬼魂陈原本是安静的待在一边,闻言抬头,淡淡道:“你算什么东西,闭嘴。”
眼镜脸色一沉,道:“你什么意思!”说话间,手移向腰间,似乎准备拔枪动手,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忽然银光一闪,紧接着,献血顺着他移向腰间的手腕流下来。
“我要杀人,不需要在背后动手。”鬼魂陈说完,慢悠悠的背上包袱,开始远眺盆地的景象,完全不理会脸色几乎扭曲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