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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那处竹亭里,苏合靠坐在一侧微微眯着双眼,警惕地注视着树林里的动静。片刻后,一阵细微的树叶声响过,岳乔身影来至竹亭之内。
苏合站起身,抱拳道:“岳兄,此番相见是否冒险?”
岳乔面色自若,摇头道:“无妨,如今葬云崖关注的是那紫云园里的驸马之选,根本无暇顾及我。只是尚有一事,我颇为不解,特相约苏少侠于此一见。”
苏合微微颔首,浅浅而笑,“岳兄可是要问那任飞一事?”
岳乔眉头微蹙,点头道:“既然你知晓任飞有意骗取玄天观周观主的信任,为何不将实情告知?”
苏合自若而笑,稍稍摇头道:“此时我若挑破任飞的居心,机密之事泄露,葬云崖必定会怀疑于你,对你没有半分好处。”
岳乔听闻此言,稍稍一怔。
苏合继而说道:“加之这任飞甘愿试药,我倒不如顺水推舟,成全他这般用心良苦。”
岳乔双眉紧蹙,问道:“若是让葬云崖谋得驸马之位,那人间必遭祸乱。”
苏合镇定一笑,“那任飞不过自作聪明,岳兄尽可放心,我也早有安排。”
岳乔垂首沉默片刻,眼神清冷肃然。
“岳兄可是不信我?”苏合双手环抱,仰面一笑。
岳乔摇头道:“并非不信,只是苏合为人处事太过出人意表,让人猜不透罢了。”
苏合听闻此言,无声地笑了笑,抱拳道:“岳兄谬赞,在下不敢当。不过今日是紫云园比试的首日,这任飞如今藏身玄天观,并不急于去紫云园参选。看来这任飞虽然有些自作聪明,但也知晓躲避锋芒的道理,倒并非一无是处。”
岳乔点头道:“此法想必也是葬云崖所交代,先避其锋芒,再以何楚庭的身份出奇制胜。”
苏合点头而道,“诚然。今晨收到云游道友的传书,蜀中一带近日多有阿芙蓉为祸,幸而有蜀山镇守,才未酿成大祸。葬云崖行事向来谨慎,此番冒进却不知有何隐情?”
岳乔眼神中泛过一丝疑虑的神采,冷眼注视着苏合,“此事我已听闻,葬云崖并非不自量力,而是背后另有主使,此人觊觎蜀山所藏的落霞琚。”
苏合点头道:“果然不出所料,看来那些人已经逐渐没有了耐性,加之如今驸马之选提前,很快便会引蛇出洞。岳兄,久留此处对你不利,你我暂且别过。”
岳乔会意点头,抱拳道别,俊逸的身影逐渐又隐没于这清寥林间。
……
紫云园内外守卫森严,众多想进去一睹热闹的民众围于园外而不得入,为避免闲杂人等入内,只许附和参选的青年男子入内。
赵晴此时已经换上了男装随赵诚曹玉一同入园,此时来自各地的青年才俊和富家子弟齐聚于园中,其热闹熙攘更胜园外。
园内最高处的紫云楼上,珠帘垂幕,半掩倩影。
昭平公主坐于珠帘之后,此时的昭平红裳翠衣、满头珠华却仍然双眉不展面露愁态。两侧伺候的宫人小心递过温热的茶水,却被这位刁蛮公主掀落于地。
贤妃于一侧摇头叹息,蹙眉不语。
昭平几次想借口逃脱,奈何身边总有数十的宫人跟随。昭平先前好不容易摆脱这数十人,想从一侧院墙翻出,却又被羽林卫给擒回这紫云楼内。现在身边守卫更甚,想来也是插翅难逃了。
贤妃坐于软榻之上,翻阅着此番应征者的名单,一侧金丝山炉间腾起袅袅青烟,萦绕于阁楼之内。
昭平不耐烦地走下榻,来回在阁楼内踱步,身后的随从寸步不离依旧尾随其后,让昭平不胜其烦。
贤妃将手中的名册递于身旁宫人,看着昭平焦躁的模样低声训斥道:“如今你年岁也不小,你的两个妹妹都已经出嫁。怪也只怪我往日太宠了你,才让你这般骄纵任性,这样的性子如何能为人妇?”
昭平转过头,不耐烦地屈膝行礼,仰面抢白道:“那母妃就别让儿臣出嫁嘛?”
“婚姻之事岂由你这般胡闹?”贤妃蛾眉微锁,轻声斥责。
昭平目有泪色,不服问道:“儿臣并非胡闹,而是不想嫁与那一心攀龙附凤的庸俗之辈。既然这婚娶之事是关乎昭平终身之事,昭平想自己决断。”
贤妃心头略有所动,但先前听闻周幼薇说起,此番甄选能得何楚庭下落,自然不会应允昭平的恳求。贤妃思虑片刻,摇头温婉一笑,宽慰道:“你身为皇家长女,婚娶之事从来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此番为你甄选驸马也是希望为你迷得一位佳偶,你若再胡闹,本宫也只好下令将你禁足。”
“母妃!”昭平还想再言,却被身边的宫女劝住。昭平垂首而泣,颓然坐于一侧。她自然知晓今日几次冲撞,已让心性极好的母亲动了怒气,如今自己便如金丝笼中的鸟雀那样,看似华丽尊贵,其实也是身不由己。
……
紫云园中人声鼎沸,那慕圣颜还如以往那般嚣张,颇有几分喧宾夺主的意味,早已引得其余诸人的不悦。不过这慕圣颜往日还算高大健硕的身体早已因为阿芙蓉的侵蚀变得羸弱不堪,强装精神的脸上透着疲累和虚弱,众人对这个病歪歪却又极其嚣张的慕圣颜议论纷纷,嘲笑者有,不屑者有,嫉恨者亦有。
赵晴站在赵诚的身后,冷眼看着那张扬跋扈的慕圣颜,低声说道:“这家伙不知用什么妖法治好了那只瞎了的眇目,如今改名换姓换了身皮,自以为能得势,此时怕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了。”
赵诚神色肃然,锋利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慕圣颜身上,点头道:“他往日自诩神力过人,如今却变得如此弱不禁风,我险些都认不出这畜生了。不过我看,此人也得意不了多久,估计还未等我们动手,他已经命丧他人之手了。我知晓诸如皇家宴会此等要事定会让赴会之人解除兵刃,但我们入门之时,四周侍卫并未命令我们解除佩剑,看来这甄选驸马的比试中武艺是重要的一关。”赵诚言罢,示意几人看往那碧水之上高约五丈的高台,想必那里便是比武的擂台。
曹玉好奇地四下环顾,看着四周来竞选之人,不少都随身带了兵刃,连忙下意识捂紧身侧的清锋剑,暗自庆幸:幸而如此,若是此剑被收去,那又怎么跟神秘师父交代?
赵晴看了曹玉一眼,问道:“怎么这么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不怕被当做居心不良的贼人给擒住?”
曹玉使坏一笑,眯着眼故作深沉地说道:“不过听公子提及这一道,所以看看四周人的兵刃罢了。这里少说也有千人,这么多人带着兵刃入内,难道皇家就不怕出事么?”
赵晴冷冷答道:“你以为这四周的羽林卫是摆设么?那些人下盘稳健,气息绵长,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又怎让这些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在这里生事?不过即便要生事,那也是擂台上的比试,签了生死状,也就怨不得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