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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讲到：
在镇平县人民银行正在召开全员大会上，被列为行长第二梯队人选的人秘股长吴金欢主持讲解人民银行总行文件《银行干部技术职称暂行规定》。大家鸦雀无声地听着这一历史性的新举措，期待着这一新政能给自己和家人带来好运。
此时，无论是全行干部职工，还是吴金欢本人，都对吴金欢日后荣升行长充满正面看法，尤其是吴金欢自己，大有担当重任，舍我其谁的气派，只剩下时间问题。
后来，张元正来到父亲张昭新的房里，商量张昭新是提早退休是留下来的问题时，顺便谈到了张元正跟谁交女朋友的问题。
当时，张昭新问儿子：“现在，你也转正定级了，该考虑个人的问题了。我们两家银行来了这么多女青年，你看上谁了？”
张元正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我看我们银行的不用考虑，日后夫妻在一起工作很别扭的，你们行有几个女的有点主动，但我好像没什么感觉。”
张昭新问道：“我那个徒弟怎么样？”
张元正回答说：“你别瞎折腾了！她有了意中人，有人带我去她家看过，也见过她的母亲和妹妹，实际上她妹妹长得比她好看。后来我老想这是怎么回事，最近听到你办公室的黄叔对我说了几句话，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你们在挑逗她的。”
张昭新又问道：“她妹妹怎么样？”
张元正说：“我看我现在年龄还轻，不要着急。倒是有两次偶遇，有点意思。”
张昭新看着儿子，期待着他说下去。
张元正说：“前几天，省银校的肖校长来镇平，为商调计划股陈仁桓股长到学校当老师的事。我和他去了一趟他的老乡家，其间，他老乡的老婆不断问我的情况，而他们的俩女儿则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看她们的相貌，倒不难看。我看要是我们愿意，可能可以成事。再往前几个月，我和张志光去了一回吴股长家，他们夫妇的热情让我有点难堪，是不是他家有什么想法，我没有摸透。”
张昭新说：“吴金欢有两个女儿，我叫人去摸摸有什么情况。”
张元正说：“这要注意方法，你不能出面。我们也不可去追，先看是怎么回事。吴股长好像跟两个行长关系十分微妙，弄不好会翻船的。”
张昭新满不在乎地说：“我有办法。”
这父子俩商量之后，也就不了了之的过了一段时间。
都说计划不如变化快，张昭新还没有付诸行动，而镇平县银行系统却传来了好似地震一般的意外消息：
1981年春天刚过，镇平县人民银行有两件大事着实打乱了人们的阵脚：一件是，储蓄股余股长、信贷股陈天一副股长等家在农村的、刚刚踏上五十来岁的老干部也与张昭新一样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原因几乎一致，那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子女能顶替成为银行职员。另一件是，赖杜美击败吴金欢，成为第二梯队的胜利者——荣膺镇平县人民银行的副行长。
赖杜美的任命一宣布，不但银行系统员工惊愕不已，更使吴金欢如老猫烧须般暴跳如雷，心烦气躁，恨不得把阻挡他升职的俩个老行长撸了。
偏偏在此时，赖杜美因为要向人秘股派车到基层走走，遇到吴金欢不理不睬，赖杜美不服，转而到廖维金那里告状，廖维金便出头批评了吴金欢。
吴金欢气咻咻地来到银行大院，指名道姓地对赖杜美破口大骂。他申斥道：“赖杜美，你不要搞阴谋诡计，有种就在光天化日下比划比划？我哪方面违反国家规定和党的纪律了？你向全行的人说说！我还怕了你不成？想当年你是一个脱离革命队伍的逃兵，我们不念你的过去，把你提起来，想不到你是农夫怀里的蛇！一转过气来，就把恩人咬了一口，恨不得置之死地！你这个无赖，日后人民银行都会被你搞垮。大家有的是时间观察你，二十年后，看看你是不是一个好人！”
赖杜美听到吴金欢公开叫板，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便出声，任由他叫阵谩骂。
原来，自从支行把吴金欢和赖杜美同时列为第二梯队后，俩人都采取了一些手段，力求先拨头筹。
吴金欢自认资历和人脉上比赖杜美厚实，接班几成定局。为此，他在县里广结人缘，在行内也暗布桩脚，开始铺排起各股的业务骨干乃至负责人来。譬如，他暗中将张元正当作信贷部门的一把手，拟用卫建斌主持人秘工作，拟将张友祥提拔为会计股长，等等。
而赖杜美呢，则不动声色，利用刚刚提拔为信贷股长的升势，全力到各企业走动，把自己造势成务实、勤奋、毫无野心的业务干部，就这点博得两个老行长的肯定。
有一句话说得好：人要是行运了，就是拿门板阻挡也挡不住。偏偏在此时，赖杜美得知吴金欢有一个亲人——他的堂兄在台湾，这是过去从没有暴露出来的。他这个堂兄利用大陆改革开放的机会，做起了一些买卖，将台湾的折叠雨伞、风衣休闲裤等倒腾回大陆出手，吴金欢有时帮其销货。
一天，廖维金提出支行要买一台大尺寸的进口彩色电视机，交由人秘股落实。当时，单位购买高档物品，一是要有“社会集团购买力控制指标”，二是要搞到所购商品的“供应证”。吴金欢觉得从正规渠道难以弄到进口彩电的供应证，但又觉得若是把事情办妥，也显示自己的本事，便马上将这一消息告诉给他堂兄，委托他走私进口一部飞利浦彩电给自己单位。吴金欢的堂兄很快从香港弄来一部三十多寸的原装彩电，要价8700元。但是，却没有报关单等一应手续。在吴金欢的协调下，支行采取灵活变通的办法出了帐。
赖杜美是会计员出身，很快知道这台彩电是涉及手续不明的走私货，便利用这件事暗做手脚，找了个代笔，写了两封信，买了两张八分钱的邮票，分别寄往省人民银行政治处和梅河分行人事科。这样一来，便把吴金欢原来想扩大正面影响的购买彩电业务，变身为银行干部参与走私活动的旁证，进而直接阻断了吴金欢的升迁之路。
诚然，赖杜美这种无利不起早的损人活动，是以利己为目的而开展的。省、市分行人事部门收到贴上八分钱邮票寄来的信，在人事任用方面一般是采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他们也懒得调查取证，只能把升迁的机会另给他人。这样一来，同为第二梯队的赖杜美便成为升职的不二人选了。
这也是赖杜美面对吴金欢的公开叫板，不敢面对的原因之一。
有一位名人说过一段充满哲理的话儿，该是对吴金欢与赖杜美争官做的当头棒喝：其一，不要盘算太多，要顺其自然，该是你的终将会得到。其二，没必要压抑自己，也没必要奉承巴结，保持应有的人格力量，将会赢得更多机会和尊重。其三，不要对谁特别好，也不要对谁特别不好，永远不要被少数人所利用。其四，相信自己比依赖别人重要，用尽心机不如静心做事来得实在。
其实，他俩的故事还没有完，还有一些角儿要卷入其中。也许吴金欢说得对：二十年后，才能看清他俩孰优孰劣，谁才是个真正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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