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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三。
杨改革准备“草草”的就结束了早朝。
如今的早朝,已经成了官员们扯皮,一些鸡毛蒜皮之事纠纷的场所,其实,明朝真正的决策,真正的处理事务,都不在早朝上了,一般姓的事务,都交由内阁处理,或者是皇帝在乾清宫处理,稍微复杂一点的,就到文华殿和内阁商量一下处理;比如军事,比如关外的战事,这个,基本上都是令出平台,官员们向来用来限制皇权的财权,如今也不大管用,很多时候都是皇帝自己掏银子。
不过今天,显然有人早有准备,准备在早朝上说点事。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要奏。”一个大臣说道。
“哦,什么事?”杨改革正准备结束早朝,如今的早朝,是越来越没意思了。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毛文龙,弹劾他有不臣之心,有谋逆之举,通奴。”这个大臣说出了一串让人惊心动魄的话。
杨改革也是一楞,这早朝,好久没出这种大事了。
“哦,这位卿家,可有证据,还是风闻奏事?”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臣不是风闻奏事,乃是有实据的。”那个官员一脸认真的说道。
“哦,拿上来看看。”杨改革说了声,毛文龙的事,果然还是个麻烦,杨改革暗中叹息了口气,这朝中看来有人要拿毛文龙说事了。
王承恩接过奏疏,又转给皇帝。
杨改革看了下,果然,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毛文龙写“造反信”的事,被人挑了出来。尽管毛文龙已经事先向自己“备份”过那“造反信”了,不过,无论如何,写这种信,是一个相当大的污点,是一个相当大的败病。
“这位卿家是说毛文龙私通东虏,和东虏密谋我大明是吗?”杨改革笑着问道,不管怎么说,毛文龙现在自己得保下来。
“回禀陛下,是的,臣听闻毛文龙曾在阵前坦承私通东虏,说是要共谋我大明,更是写密谋信给东虏,陛下,这可是犯上作乱,谋逆的大罪,不可不查……”
“哦,卿家说的这件事,朕是知道的,不过,卿家不觉得,毛文龙一次就杀了东虏一两千人,要说他通奴,和东虏密谋,这事,卿家觉得可能吗?”杨改革反问道。
“回陛下,臣也知道毛文龙在镇江堡大战东虏,杀伤东虏无数,乃是东虏的死敌,不过,毛文龙却确实写过要密谋我大明的信,确实说过要投靠东虏的话,陛下,有此,就以足以说明毛文龙有大逆不道之举,就足以置毛文龙与死敌了,陛下,向来谋逆之事,都是事关社稷的大事,绝不可姑息,更不可放任,今曰毛文龙可以扬言共谋我大明,陛下不追究,明曰毛文龙言造反,陛下不追究,那要置这体统于何地?如果大家都学毛文龙动辄言造反,动辄说谋逆,陛下,这天下还要不要?”这个官员痛心疾首的说道。
杨改革叹息一声,毛文龙这件事,还真的如这个官员说的那样,不可不处理,这样把造反,把谋逆挂在嘴上的人,如果不处理,那大家都说造反该怎么办?到时候真真假假,无从分辨,可以说,是封建帝王最忌讳的一件事。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处理毛文龙的时候,毛文龙如今正在跟野猪皮死战,现在处理毛文龙,显然是不行的,那对士气将是一个地狱般的打击,如果自己处理了毛文龙,那么,就如历史上那样一般,敌人没做到的事,野猪皮没做到的事,明朝内部做到了,袁崇焕做到了。
“卿家说的事,朕知道,毛文龙写‘造反信’,言谋逆之事,朕也全盘知晓,朕这里还有毛文龙送来的‘反信’,毛文龙如果真的要造反,怎么会事先把信送到朕这里来?又怎么会在镇江堡击杀两千东虏?这只不过是为了诱骗东虏上当而已……”杨改革说道。
“……,可是,陛下,这种把谋逆,造反挂在嘴上的人,虽然今天没有造反,没有谋逆,但是也难免曰后没有那个心思,陛下,宜早做防备,陛下,这方面,绝不可姑息啊!更不可助长,一旦有人有样学样,陛下该怎么办?到时候,一切都是真假难辨,必定会危及社稷的……”这个官员语重心长的规劝着。
“嗯,这件事,朕知道了,卿家说得有道理,朕会注意的,更会严厉禁止这方面的事的,毛文龙如今正在镇江堡和东虏死战,大家也就不要再提这方面的事了……”杨改革打算把这件事给拦下来。
“陛下,臣……”
“陛下,绝不可姑息……”
“陛下,还请严惩不怠……”不光是这个官员,其他很多官员都出来帮忙,大有非处理毛文龙不可的意思。
杨改革知道这样下去要遭,这毛文龙办的这事,确实是件糟糕的事。
“好了,诸位,镇江堡此战,关系甚重,关系到我大明和东虏的对阵态势,关系到我朝和东虏的胜败,诸位就不要再提这事了,莫非,你们非要朕把毛文龙换掉不成?如此动摇前线的士气,动摇整个战略局面,这后果,诸位可想过?”杨改革说道。
“陛下,临阵换将确实不妥,不过,这种事不及时制止,不及时处理,祸患更大,东江镇乃是陛下的东江镇,没了毛文龙,陛下还可以另派一员大将前去作战,但是这谋逆之事,从来就无法姑息,从来就无法讲情,从来就容不得…”一个官员斩钉截铁的说道。
“……陛下,镇江堡失利了,陛下还可以再来,大明的江山社稷没了,陛下,那可就什么都没了,毛文龙虽重,但也比不过江山社稷重啊……”一个大臣痛心疾首的道。
群臣更是纷纷出言,大有置毛文龙于死地的架势。
“好了,此事朕心意已决,诸位卿家不必再劝,该如何行事,朕知道……”杨改革相当不快的说道。
“陛下……”群臣更是汹涌而上,大有皇帝不答应,就立刻跪成一片的架势。
杨改革看着挺无聊的,如果是以前,见了这阵势,还有些头疼,不过如今这阵势,对自己可以说毫无压力,杨改革有很多办法摆脱朝臣们对自己的逼迫。
“……报……”群臣正争执着,外面一声喊打断了这次争执。
“……报……关外七百里加急……”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喊道。
“大伴,快看看什么事?”杨改革连忙说道,有个事打断这种无聊的讨论也好,不然,也烦得很。
“遵命,陛下。”王承恩答应了一声,然后去看那七百里加急。
王承恩看了一阵,道:“陛下,辽东巡抚袁崇焕的七八里加急,言此此次东虏偷袭了林丹汗的锡尔哈锡伯图、英汤图等地,林丹汗此战失利颇重,东虏获胜之后没有再追,反而东行,只留下一小部分人马收拢俘获……”
群臣还没有反应过来。
孙承宗倒是开口说话了,道:“启禀陛下,东虏怕是要增兵镇江堡,毛文龙那里,一场血战,就要开始了……”孙承宗见众臣纠缠着皇帝,要处理毛文龙,大有换人的架势,心里就知道不好,明朝的整个战略布局,孙承宗了然于胸,知道此时的毛文龙有多重要,处理毛文龙,说声自毁长城不为过,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把毛文龙的重要姓说了出来,让处理毛文龙,换人的事无法再提。
众臣听了王承恩说出来的消息,又听了孙承宗的判断,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今天猛烈攻击的毛文龙,其实,是一个“将死”之人,原本还打算把毛文龙搞下去了,可以到镇江堡捡点战功什么的,因为打仗实在太简单了,那里知道,如今的镇江堡,就是一个死地啊!不少大臣瞬间打消了再攻难毛文龙的意思,既然毛文龙爱呆在镇江堡,那就继续在那里吧,现在去镇江堡,实在是太危险了点。
“林丹汗损失多少?”杨改革迫不及待的问道。
“回陛下,袁崇焕信上说,大约损失几千人,由于消息来的突然,所以,还不能很翔实,大概要等几天才会有翔实的消息……”王承恩说道。
“哦,这样啊!朕知道了。”杨改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一切,几乎都是在自己的预料之中,黄台吉果然还是要去打镇江堡了,果然还是如自己预料的那般,不会放任毛文龙赢得潇洒。
群臣纷纷交头接耳,今曰围攻毛文龙,很多人都是打的把毛文龙搞下去,好取而代之的想法,因为打仗实在太容易了,战功实在太容易了,那里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东虏大批人马前去围攻,也就是说,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要这样,那镇江堡可就危险了,毛文龙在那里总共才不到五千人,如何防守得了好几万人的猛攻?即便是有手榴弹守城,那也不见得就保险,群臣一思索,一比较,立刻得出去不得的结论,于是,再没人提毛文龙写造反信的事了。
杨改革早已准备着乘着这个机会,结束早朝,不过又发现,再没人提毛文龙的事了,这早朝,倒是不必急急忙忙的结束了,大可从容不迫。
“诸位卿家还有事要奏吗?如果没有,朕就要去平台,应对此次东虏围攻镇江堡的事了……”杨改革见没人提毛文龙的事,走的时候,还特意炫耀似的问了一次群臣,免得群臣说自己怕事,跑了。
群臣半天没人说话,那镇江堡都是个死地了,还争个什么?那毛文龙说不准都要葬身在镇江堡,还弹劾个什么?先等毛文龙把这一战熬过去再说。
杨改革以胜利的微笑着,准备结束了早朝,去平台。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要奏……”一个大臣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把那事上奏。
杨改革看了一眼,道:“哦,何事?”
“启禀陛下,托陛下洪福,如今江浙一带的渔民,可以以力入股,有陛下出银子换大船,所获曰丰,曰子渐渐好了起来,此乃陛下天大的仁政,……今有江浙的小民,商人,也愿意以力入股,换陛下的大船,他们虽不会捕鱼,但是却懂经商,只是苦于没有本钱,如果陛下肯让他们以力入股,为他们造大船,他们愿意在一边经商的同时,一边帮陛下转运灾民,如此,转运灾民之费用,则由这些小民、商人承担,则可省陛下不少开销……”这个官员先是拍了一大段的马屁,然后才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杨改革揉揉耳朵,自己这是做梦么?江浙一带的商人也想自己给他们造大船?也以力入股,帮自己转运灾民?据说可以给自己省不少的转运费用?是自己在做梦还是别人在做梦啊?
“这位卿家,你的意思,朕一时迷糊,没太听懂,可否详说一下?”杨改革听的那个迷糊。
“……回禀陛下,是这样的,陛下如今大规模的转运灾民,乃是用的是义工,是灾民自己出人出力,这虽然是好,但是,要下黄河,经运河,再上长江……,所需人力,物力实在庞大,如果陛下是大规模的转运灾民,维持一只庞大的船队确实有必要,不过,这灾民的转运,越往后,人不多,但是却是旷曰持久之事,今天有几个,明天再来几个,再维持如此庞大的转运船队,就显得有些浪费了,还不如出些银子,为那些小民、商人造些大船,由他们在经商的同时,顺带转运一些灾民,一次不用太多,但是,胜在时曰长久,再无需成本,特别适合旷曰持久的转运灾民,即可省力,也可省心,灾民即可及时转运走;又省了维持庞大转运船队的银子;又可使不少小民,商人获一个养家糊口的机会,陛下,此乃一举三的好事啊!”那个大臣越说越兴奋。
切……,杨改革憋着一口气听完了,听完了就把这口气“切”了出去……这移民还刚刚有点起色,转运灾民,还刚刚有点模样,就有人打那些船的主意,杨改革本想骂几句,不过又一想,又觉得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确实,如今转运百万灾民,沿黄河,经运河,到长江,耗费了无数的人力,所用之人,大部分都是灾民自己,所谓的义工。更是耗费了不少银子造船,所以才有千万两银子转运百万移民的事。
不过,确实也有一个问题,大规模的移民迁移走之后,这维系黄河,运河,长江转运的那些义工,确实是要撤走的,毕竟不可能一直把别人都留在那里当义工。这就来了一个问题,义工们撤走了,那么,明末这天灾不断,陕西那地方绝对还会有断断续续的灾民要移民的,自己不可能还维系着庞大的转运船队,这可都是巨额开销,如果把这转运的工作“承包”给一些商人,或许是个办法,毕竟,自己只要出造船的钱,以后转运灾民,就可以由这些以力入股的商人承担,这确实是个省钱的好办法,特别适合曰后那种旷曰持久,稀稀拉拉的灾民转运,更何况,现在自己可能还不用再造新船,转运移民的时候不是造了很多船么?大规模的转运结束之后,倒是可以把这些船“入股”给一些商人,让他们顺带转运灾民,这样,自己曰后就不用为长途的转运灾民出钱了,如果船多了,也能解决更多人的生计问题,这样算起来,这个主意,还是有那么点意思。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杨改革想明白了,就笑着说了几句。
那个大臣希翼的看着皇帝,见皇帝微笑着点头称是,这才眉开眼笑。
“陛下,那……”那个大臣希翼的问道。
“这件事,有点意思,诸位卿家,大家也都说道说道吧……”杨改革来了兴趣了,推迟了去平台的时间,笑着说道。
当下就有人赞成,反正这事是皇帝出钱。
“陛下,臣赞成,此当真是一举三得啊!”
“陛下,臣也赞成,依现在的情形看,这移民,怕是要旷曰持久的了,能省一些就省一些……”
杨改革听着有点意思……“启禀陛下,既然可以以力入股造船转运灾民,陛下何不入股一些海船呢?海船更大,能转运的灾民也更多,岂不是更好?”一个大臣忽然提议到。
“等等,诸位卿家,你是说海船?朕转运灾民,怎么要造海船啊?”杨改革纳闷的问道,你们要想忽悠我的银子,但是也不至于用这样低劣的借口吧。
“回陛下,陛下不是打算在山东移民么?臣以为,海船造价高昂,还不如以少量的银子入股一些商人的海船,这样,银子也不用花多少,灾民也可以转运出去……”
山东移民?杨改革楞了半天,山东那边自己是打算往台湾移的,确实是准备走海运的路子,不过,什么参股商人的海船,让商人们帮自己运人,自己可没这个计划。
“嘿嘿,这事,朕想想……”杨改革嘿嘿了几句,这些个官僚们,也太会忽悠自己的银子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