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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总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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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占奎的马一惊,他倒是眼疾手快,立刻勒住了马头,夹住马腹,马长嘶了两下,突然,前蹄一跪,倒在了地上,任占奎猛然跃起,才没有不幸被马压断了腿。

    此刻的马儿,已经悲鸣不已,他低头一看,马的前腹上面,有一个小洞,血,正在不断地流出来。

    刚才若不是马儿一惊,立了起来,恐怕,现在倒在地上流血的,就是自己了。任占奎打了个冷战,什么火铳,这么厉害?这可有三百步的距离了!

    他周围的一些士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一通弹雨下来,二十几个士兵,倒在了地上,有的疼得到处打滚,有的已经没有了呼吸。

    任占奎血脉喷张。但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后面袭击自己的人,已经骑马跑了!

    卫兵纵马跑到了队伍后面,看到的只是几匹倒地的战马,二十几个受伤的以及丢了小命的尸体,还有其余的惊魂未定的士兵。

    问明了情况,他也觉得啼笑生非,这也太稀奇了吧?后面来了队不知来路的骑兵,几百步远,就用火铳射击,干掉了几个人,干伤了一批,然后撒丫子跑了?他们想干什么?

    “大人,后队遇袭,伤了一批人。”卫兵纵马跑回到怯不花身边,和怯不花禀报道。

    遇袭?怯不花有点奇怪,现在还在泰州地界,怎么会遇袭?什么人如此大胆,敢袭击自己这一万人的队伍?

    “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只知道对方的武器全部都是火铳,而且,射程好像很远,听他们说,距离至少三百步,对方火器一响,他们就中弹落马了。”卫兵说道。

    谎报军情!明显是他们害怕受到责罚编出来的,三百步外被火铳袭击了?还受伤了一批?怯不花不信,在泰州的军器局里面,就有朝廷最新的火器,也才一百多步的射程,而且,准确度还不高,再加上制造复杂,也就是储备那么几个,至今为止,也没有在队伍里装备。

    “让后队提高警惕,我们继续行军。”怯不花坚信,肯定是后队的那些新附军们警惕姓差,才被人钻了空子。

    熟料,才行了两步,后面又是一阵火铳的声音。

    阴魂不散!怯不花愤怒了。

    “传令,让木格带一个百人队,追上后面的这群讨厌的家伙,全部干掉!”

    “是,大人。”

    一会儿,从大队的人马中,分出一个细小的洪流,气势汹汹地扑向后队。

    史文柄感觉自己现在的行为有点像两个小孩打架,先推对方一下,没反应,再推对方一下,还是没反应,再推一下,对方毛了,提起拳头就要抡过来。

    刚才快速脱离之后,史文柄才发现,对方被自己的这一次袭击给打傻了,压根没有反应过来。

    既然如此,那就再打一次。

    他又带队上前,这次,后队的人,却狠狠地扑了上来。

    任占奎火了,自己一个百人队,无缘无故地损失了二十几个人,都是刚才大意,现在知道对方来意不善,那自然要讨回面子,还没等对方靠近,他就留下三十个人守卫粮草,其余的五十个人,骑着马,扑了上去。

    来得正好,全部干掉!史文炳打下了主意。

    “预备,射击!”

    九十杆火铳,齐射的场景,也是非常壮观的,一轮下去,对方只逼近了二十几步,就倒下了十几个人,他们不慌不忙地接着装弹,射击,再装弹,射击。

    射击了五次之后,只剩下无主的战马,其余的人,都已经尽数躺在了刚才冲锋的地方,离史文炳的距离,还有一百多步。

    可以想象,如果有足够的天阙铳,多少鞑子都不怕!史文柄对自己这个百人队的战斗力,已经非常满意。

    远处,又飞驰而来一队人马,看装束,都是清一色的鞑子兵。

    “队长,我们接着干吧!”

    “不,快速撤离!”史文炳说道。

    刚才小小的胜利并没有让史文炳头脑发热。刚才打倒的战斗力不强的新附军,而且只有几十个人,所以,自己有把握能够在对方近身之前全部干掉,而现在过来的,是骁勇善战的鞑子兵,而且,看样子,人数还不少,大哥给他的秘诀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保护了自己,才能打击敌人。

    所以,史文炳果断地撤出战斗。

    木格带队上前,却只看到了满地的尸体,那些倒霉蛋们,本来还没有死,结果,掉下了马之后,被惊马反复践踏,死得不能再死了。这也是骑兵的悲哀,在马上,是纵横驰骋的勇士,在马下,那就是脆弱的蝼蚁。

    “追!”看着远处的滚滚灰尘,那是对方马匹跑过的痕迹。

    在泰州的地界上,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被别人如此欺负?

    骑兵的眼中冒着怒火。

    短暂训练的骑手果然跟从小就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不同,鞑子骑兵离前面的小股骑兵,越来越近了。

    “队长,怎么办?”一个士兵问道。

    “准备手榴弹。”史文柄说道。

    在飞驰的马上,掏出手榴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将手榴弹的捻子点着,那更是考验士兵的控马技术。

    只有四五个骑兵,点着了捻子。

    “扔到后面,能扔多远扔多远,快!”史文柄喊道。

    现在双方的距离已经快接近鞑子弓箭的射程了,前排的鞑子兵,已经在奔跑过程中拿出了弓,并且搭上了箭,简直就像是演杂技一样。

    突然,前面的骑兵中,扔来一些冒烟的东西。

    他们丝毫没有减速,不知者无惧,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扔来的是什么东西,他们也不想知道,他们只知道,只要再靠近五十步,就进入了弓箭的射程。

    五十步,对于奔跑的马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而且,由于对方忙着扔东西,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而再靠近五十步,刚好接近了那些冒烟的东西。

    只凭手扔,还是向后扔,根本扔不了多远,可是,得益于鞑子骑兵的英勇。前排的鞑子兵,已经纵马越过了那些冒烟的东西。

    “轰,轰!”几声巨响,突然在鞑子骑兵中爆发,如此剧烈,地动山摇。

    在爆炸中心十步之内,已经没有什么站立着的生物了,仅仅那股巨大的气浪,就能将奔跑中的人掀下马来。

    部分的马匹受了惊,猝不及防之下,几个鞑子兵被摔了下来。

    木格停下了马,看着四周的景象,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只是,这个噩梦,才刚刚开始。

    听到后面的爆炸声,史文柄立刻命令减速,停下。奔跑中的骑兵是不能立刻就停下来的,否则,前面停住了,后面没停住,那就撞车了。

    调转马头,平举天阙铳,他们又来收割鞑子的命来了。

    缓缓移动到三百步的距离,看着已经被爆炸震晕了的鞑子骑兵,史文炳下了那个熟悉的口令:“射击!”

    刚才的爆炸,已经消灭掉三十几个鞑子,剩下的这些晕头转向的鞑子,在史文柄眼中,已经是任自己宰割的羔羊,再也不是刚才将自己追得七荤八素的饿狼。

    “砰,砰砰。”随着火铳的声音,成排的鞑子骑兵,倒下了。

    “撤,快撤!”木格终于明白,自己不赶紧跑路的话,恐怕也就躺在这里了。

    可是,最终没有一个人跑掉,他们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机会,全部倒在了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无主的战马,在地上踱着蹄子。

    “把这些战马先收起来,留两个人看着,其余的,接着跟我去找乐子。”史文炳笑呵呵地说道。

    “哇,找乐子去啦!”经过这两场战斗,大家都已经陷入了这个既惊险,又很有成就感的“找乐子”行动中去了。

    怯不花知道,自己是被粘上了,后队负责押送粮草的百人队,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只剩下二十几个人,而自己派去追击的一个百人队,许久没有回信,而后方仍旧在搔扰着,恐怕这个百人队,已经是凶多吉少了。那可全是本族骁勇善战的士兵啊。怯不花心痛之余,已经意识到,对方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极度难缠。他们从来不从正面真刀真枪的干,却总是搞突然袭击。自己不搭理,就会给自己不断地带来零星伤亡,要是派兵追赶,又会落入对方的陷阱中,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要是自己停下大队人马,摆开阵势,对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打又不是,走又不甘心,就这样,磨蹭到了天黑,也没有走出泰州的地界。

    眼看着曰落西山,终于在一个叫做王庄的村子里停了下来,已经人困马乏。怯不花只好让骑兵们暂时在这个村子里住下,明天天亮了再走。

    为了防止那些阴魂不散的小分队的袭击,怯不花布下了大批的明哨,暗哨,俱是百步穿杨的弓箭手,夜晚会让那些火器的威力发挥不出来,要是能打死几个来犯的敌人,也算是给自己报了仇。

    夜色渐渐深了下来,只有蛐蛐的叫声,在黑暗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

    在江南的水网中,稻河是一条比较著名的河流。它哺育了两岸的无数村庄,江南作为鱼米之乡,自然有它得天独厚的条件。稻河的两岸,还比较常见一种奇特的建筑,吊脚楼,它是一种两三层的木质结构的楼,楼底的一半,搭在水上,水底有结实的桩子,支撑着吊脚楼的楼身。

    小桥,流水,人家,要是没有战争,这本是一幅静谧的江南水乡之图。

    在泰州城外,稻河一分为二,一直流到北城门附近,再沿着两边的护城河,向南流去,在北城门旁边,设有码头,运送货物的船只,在这里停靠,卸货。

    张阳的攻城计划,重点就在于这个北城门。正常情况下,艄公们会及早在这之前就放下帆,让船停在码头上,而李伯升需要反其道而行,狠狠地撞过去。

    在大炮没有造好之前,这个计划,虽然带有一定的取巧姓质,也是最合适的选择了,兵行险招,出其不意,才能克敌制胜。

    承担这个任务的李伯升,虽然这是进攻泰州的首功,但是,李伯升一直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疏忽,酿成大错。

    无数个吊脚楼,在船的旁边擦身而过。终于,没有惊动任何人,船已经悄悄靠近了离城三里的水路上,已经是子夜时分。李伯升让士兵将船停下,查看风向,检查水流,以便确定合适的点燃导火索的时刻。剩下的,就是等待大哥的信号了。

    此时,在城北十里处的树林里,已经人头攒动。士义,汤和,吕珍,卞元亨,这四个营的主帅,都已经率部准时到达制定位置,他们汇聚到张阳身边,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由于怕泄露目标,并没有点燃火把,只有那漫天的繁星,在眨着眼睛。

    “好,既然各个营都已经到达预定地点,我们按照原定计划不变。”张阳说道:“只是有一点小意外,昨天中午,泰州的鞑子兵出动了大概一万人马,前去进攻我们的盐场,企图将我们的起义扼杀在摇篮里。”

    已经过了子夜,所以,算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万人?几位千夫长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忧色,这行动,也太凑巧了吧?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自己出来了,就开始进攻了。

    但是看着大哥和施先生那胸有成竹的表情,仿佛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之中。

    “鞑子出动的都是精锐部队,这样对我们反而有利,我们在进攻泰州城的时候,压力就会大大减轻。”张阳说道。

    “那盐场怎么办?”士义问道。

    “我已经派了大本营第二队,前去牵制敌军,他们一直在袭扰鞑子,使他们行动缓慢,到目前为止,鞑子仍然没有走出泰州地界。今天白天,鞑子还走不出。”张阳说道:“所以,我们这次进攻泰州,一定要快,争取一上午的时间,就完全将泰州拿下来,这样,准备进攻盐场的鞑子,肯定会回来支援的,盐场被进攻的危险,就在无形之中消失了。”

    围魏救赵,就是这个道理。

    众人点点头,的确,大哥说得有道理,攻打泰州,就是要一个字:快!

    “元亨。”张阳说道。

    “在。”

    “明天我们的主攻方向,是北门,由你的第四营和我的大本营第一队负责,拿下北门之后,你的队伍立刻向里铳,将东门和南门都打开,在鞑子反应过来之前,将这三个门,都掌握在我们手里,大本营会跟上来,扩大战果的。”

    “是,大哥。”

    “士义,你的第一营进城后,迅速想北,和第四营,大本营合围,将北面军营的鞑子兵解决掉,在是块硬骨头。”

    “是,大哥。”士义答道。

    “汤和,你的第二营,入城之后,迅速控制泰州衙门和军器局,尤其是军器局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跑了。”

    “是,大哥。”

    张阳对军器局尤为看重,打泰州为什么?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看上了这里的铁匠,有了这几百铁匠,天阙铳就能像精钢长矛一样,快速装备部队。而且,其中不乏有这方面的天才,从他们中间找出悟姓比较高的,将大炮捣鼓出来,以后攻城略地,没有这玩意可不成。

    “大哥,我们干什么?”吕珍问道,他守卫的是西门,任务是防守扬州方面的援军,可是,要是就这么半天就将泰州拿下来,估计扬州那边还没有反应呢。“不如我们也进城吧!”

    “不行,西门是留给鞑子逃跑用的。”张阳说道,军营里面的鞑子不知自己能否吃得下,里面鞑子的数目,应该还不少,要是把这四个方向的城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困兽犹斗,不一定是好事。这也是他与施耐庵反复商量之后的结果。

    施耐庵摇着扇子,在后面补充道:“你们第三营的任务,比较灵活。在三面的猛攻之下,城里的人想要逃出来,只有走西门,你先隐蔽起来,逃出来的如果是秩序良好的鞑子骑兵,就放过去,如果要说如丧家之犬的溃兵,那就猛然出现,给他们最大的伤亡,更重要的是,要是逃出来了富商大户们,绝对不能放过,人走可以,但是东西得留下来,通通没收。他们的财产,都是剥削佃农得来的。”

    这可是个肥差,吕珍虽然不满意,但是也只得接受下来,他暗自下定决心,逃出来的溃兵,一个也不放过。

    领兵的将领逐渐散去,张阳舒了一口气,战斗,很快就要打响了,这几乎是自己的全部家当。胜利了,就会坐拥军事重镇泰州,进可攻,退可守,失败了,就会被打回原型,一无所有。可是,现在回师,已经晚了,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轰轰烈烈地干一回,也不枉自己作为穿越者的身份。

    “主公,是在担心凌晨的进攻吗?施耐庵走近了张阳的身边,问道。

    张阳没有说话,还在望着天空沉思。

    “没有任何人能说每战必胜,打仗,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比如这次鞑子突然奔袭我们盐场。作为指挥者,我们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最大努力,从各方面角度出发,将每一种情况都考虑进去,随时应付各种突发情况,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要看天意了,有句古话叫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我有信心,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张阳打断了施耐庵的话,说道:“我坚信,我张士诚是上天指定下来的,成事在天?老天会帮助我的。”要不然,把我送到这里作甚?

    “命令队伍,向前推进,做战前的准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