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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还真是会装啊。”方绍摇头而笑。
诸葛亮长伸过懒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脸睡意未尽的样子,精神看似不振的说道:“外面可有俗客来访否?”
方绍忙上前配合道:“刘皇叔在外候立多时。”
诸葛亮作惊讶之状,拂袖道:“何不早报!且容我更衣。”说罢遂转入后堂。
方绍这才走出草堂之外,对那站了一个多时辰的三个人笑道:“我家先生已醒,三位里边请。”
刘备大喜,却又怕带着张飞进去惹事,便道:“云长、翼德,你二人且在外面稍候,我独自去见卧龙先生。”
方绍遂引了刘备入内,不多时,诸葛亮衣冠齐整的从后堂转入,又是那一身羽扇纶巾的潇洒之姿,直将刘备瞧得心神激动,慨然下拜道:“汉室末胄、涿郡愚夫,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前番两次晋谒,不得一见,已书贱名于文几,未知先生览否?”
玄德言辞诚恳,诸葛亮想是十分满意,但却一副淡漠之状,只是摇着羽扇轻声道:“南阳野人,疏懒成姓,屡蒙将军光临,不胜愧赧,将军请坐。”
二人叙过礼后,分宾主而坐,方绍很识相的上前献茶,然后立在一旁侍奉。
浅饮过后,诸葛亮先道:“将军的留书,亮已经看过,深为将军忧国忧民之心感佩,只是亮年幼才疏,只恐有误将军。”
到了这场面上的应筹时,诸葛亮一扫平素的庸懒,谈吐从容,气雅高洁,这一点让方绍着实的佩服。
而刘备听了诸葛亮的推辞,顿时面露焦虑之色,道:“水镜先生之言,徐元直之语,岂是虚谈,望先生不念备之鄙贱,不吝赐以高见。”
诸葛亮淡淡一笑,道:“水镜先生和元直,皆乃当世之高人,而亮不过是一乡野耕夫罢了,怎敢妄论天下之事。此二人谬举了呀。”
“大丈夫抱经世奇才,岂可空老于山野之间!愿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开备愚鲁而赐教。”刘备的言语神情愈加的诚恳,就连方绍听之也有点动容。
这一番矜持的外交辞令过后,诸葛亮瞧着火候也差不多了,遂是笑道:“亮倒是想听一听将军的志向?”
刘备面露兴奋之色,欲待畅所而言,却又环顾左右,想来是顾忌方绍在场。
诸葛亮摆手道:“此人姓方名绍,与亮亦友亦仆,并非外人,将军但说无妨。”
刘备这才正襟危坐,慨然道:“如今汉室将倾,歼臣窃国,备不自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怎奈智谋短浅,至今无所成就。故期盼先生能开备之智,助备拯救天下苍生,此乃天下之大幸。”
听罢刘备这一番话,诸葛亮面色肃然起来,道:“自董卓造逆以来,天下豪杰并起。曹艹势不及袁绍,而竟能败绍,非独仰天时,亦靠人谋也。如今曹艹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之争锋。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只可用为援而不可图之也。而现之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实乃用武之地,非其主不能守,此乃上天赐于将军之资也。而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国,高祖因之而成帝业。今刘璋暗弱,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谋之士,思得明君,将军乃帝室之后,信义著于四海,若能跨有荆益,西和诸戎,南抚彝越,外结孙权,内修政理,待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兵以向宛洛,将军身率益州之众以出秦川,百姓岂有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的吗?诚如是,则大业可成,汉室可兴矣。此亮为将军谋划之宏图,将军请看。”
诸葛亮猛然间起来,将屏风上的挂布掀开,现出那幅平素屡屡谋划的地图,以羽扇指之道:“此乃西川之图,将军欲成霸业,北让曹艹占天时,南让孙权占地利,将军可占人和,先取荆州为家,后取西川建基业,以成鼎足之势,然后可图中原也。”
诸葛亮这一席话,方绍再熟不过了,只不过他能这样一句不带停,声情并茂的慷慨道来,这份口才,这份记忆力,实在是非同一般。
就连方绍都有点为所动,更何况是刘备,此刻听罢孔明之词,他已经是震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诸葛亮接着又道:“当然,东和孙吴,北抗曹艹乃是理想之策,而荆州于东吴有上游之势,孙氏三代都图谋夺之,因此对于东吴,还当以和为主,和御相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破裂与之联盟,但若其对荆州有所非份之想,则当不惜一切代价抵御,具体之策略,还当随机应变才是。”
这就是传说中的《隆中对》了,只不过最后那一段话,却是诸葛亮在方绍的提醒之下调整过的,虽然仅仅是一丢丢的调整,但鉴于整个《隆中对》对后来刘备集团内政外交影响之程度,这点调整牵涉到的影响却是不可估量的。
对于这一点,方绍心中暗自有些得意,至少到目前来看,历史才真正的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改变了。
在那一刻,方绍竟有点“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了。
不过,一直洗耳恭听的刘备,表情却变得相当的平淡,平淡之中,更带着几分伤感。他沉吟了半晌,默默道:“刘荆州和刘益州都是我同族兄弟,我怎能忍心夺取他们的土地。”
“嘿。”诸葛亮笑的点诡异,“将军此言差矣,荆州与益州都是大汉朝的土地,并非他二人私有也。此二人庸碌无能,长此以往,两州必会落入国贼手中,与其如此,将军何不提早接手,于私看起来是夺同族之地,于公却是为我大汉朝保全了一片复兴之土,大义与小节,将军应该知道如何取舍吧。”
“嘿嘿,好一个大义,这年头婊子也不好做呀,脖子上非得挂一个处女的牌子才行。”方绍心中暗忖。
此刻,刘备陷入了沉默,先前的热诚与兴奋一点都看不到,那张看似仁厚的脸上,则凝聚着令人惴摩不出的深沉。
许久之后,他的嘴角闪过一抹旁人不易觉察的微笑,而后,他长吐了一口气,拱手拜道:“听先生之言,真如醍醐灌顶般畅快,备恳请先生出山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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