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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康夫人一声令下,一众扈从是蜂拥而上,直奔铁虬冲去。
铁虬是上过战场的人,碰到这等场面,那是丝毫不惧,抽出腰刀,大喝一声,“谁敢上前!”话音一落,左手一勒嘶缰,胯下战马前踢扬起,铁虬将刀一摆,来了一个横刀立马。
扈从们见到这个派头,心头一凛,不由得向后倒退两步,无一人胆敢向前。
这时候,另一边的岳肃已然得到金蝉的通禀,知道对面碰到的那伙人是张国舅一家。现在皇上幼小,权利皆在张太后手中,自己都被猜忌,这要再得罪张家,自己曰后怕是步步艰辛,再无翻身的机会。
让路就让路吧,按照朝廷的体制,对面是国戚,自己即便是托孤之臣,也不能失了礼数。这等事即便传扬出去,自己也不丢人。于是,带着金蝉、殷柱几个人向前行去,打个招呼,让路就是。
结果刚一走出队伍,正好看到铁虬在那里横刀立马,对面的扈从对他虎视眈眈。瞧着架势,是要动手,岳肃岂能让他们打起来,双腿一嗑马腹,是飞马向前跑去,金蝉等人也是连忙跟上。
“住手!”快到近前,岳肃大喝一声,铁虬听到岳肃的声音,打马向后,来到岳肃身边,道了声“大人。”
岳肃点点头,随后上前两步,翻身下马,来到太康夫人近前,拱手一礼,说道:“岳肃参见太康夫人。”
太康夫人故意咳嗽一声,说道:“岳大人是大贵人,不想还认得本夫人。”
“夫人严重了,肃如何及得上夫人尊贵。今曰不期在此相遇,实不知是夫人大驾,没有及时上前见礼,还望夫人见谅。”岳肃客气地说道。
“没想到岳大人今曰怎么变得如此会说话,是不是因为变天了呀。”太康夫人笑了起来,但语气仍是不善,接着说道:“岳大人还算懂得礼数,可大人的属下,似乎就没有大人懂分寸了。刚刚那厮,不仅敢让本夫人让路,还意图冲撞本夫人。大人应该也瞧到了,他适才在本夫人面前亮刀,这该当何罪?大人一向执法如山,朝廷的律例想来是知道的。如何发落,岳大人说话吧!”
岳肃略一躬身,说道:“定是下人不知是夫人车驾,方有所冲撞,肃在此代为赔礼,还望夫人大人有大量,不与他一般计较。”
“说的轻巧!”见岳肃低声下气,刚刚见岳肃过来还打起哆嗦的张中信,立刻来了精神头,他策马上前一步,大声说道:“那厮如何不知是我张家的车仗,他见到本国舅之时,尚能指名道姓,不但不下马施礼,还大言不惭,叫本国舅让路!我母亲出来,见他毫无礼数,想代大人教训一番,他反到亮出兵刃,意图行凶。像这等不知王法之人,怎能不让他知道厉害。”
铁虬冲撞了国舅一家,于理于法,都是自家这边理亏。岳肃不得不再次低声下气,说道:“国舅爷说的不错,铁虬冲撞了夫人和国舅,理当惩治。等下岳某先行让路,让夫人和国舅的车仗过去,然后依法惩治。”
“等我们走了再惩治,谁信呀,大人莫不是当本国舅与我母亲是三岁的孩童。若说惩治,现在就要惩治!”张中信大声说道。
对方既然这么说了,朝廷的局势岳肃也明白,自己要是再有心回护,怕等到张家入京之后,在太后面前告上自己一桩,自己就再无回天之术。无奈之下,岳肃咬了咬牙,转头喝道:“铁虬,过来!”
见大人招呼,铁虬翻身下马,跑到岳肃身边,躬身说道:“大人唤铁虬何事?”
“你做的好事!”岳肃佯怒地说道:“适才见了国舅与太康夫人,为何不下马见礼,还出言不逊,有意冲撞!现在赶紧给国舅和夫人赔礼!”
“是,大人。”铁虬见大人如此吩咐,只能悻悻地冲太康夫人母子一抱拳,说道:“铁虬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哼!”太康夫人冷哼一声,说道:“这就算是赔礼了吗?本夫人看他丝毫没有恭敬之意与悔改之心,瞧那态度,怕是恨不得将我母子给撕了!”
张中信也跟着说道:“可不是,连跪都不跪,算什么赔礼。不说别的,就凭本国舅和我母亲的身份,也起码够他跪地嗑三个响头的了!”
岳肃皱皱眉,暗一咬牙,只能忍了。说道:“铁虬,跪下认错。”
“大人……这……”铁虬追随岳肃多年,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见岳肃让他跪下,心中哪里情愿。
“跪下!”岳肃见铁虬不动,立刻大喝一声。
“是,大人!”铁虬也不是傻子,知道岳肃发火,也是被逼无奈。咬咬牙,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刚刚都是铁虬有眼无珠,冲撞了夫人和国舅,铁虬在此磕头认错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有眼无珠!”张中信冷道:“你刚刚不是还奚落本国舅吗?现在知道跪下赔礼,但已经晚了!岳大人,按照朝廷律法,他冲撞我母亲,理当问斩,但本国舅大人大量,我母亲慈悲为怀,就不要他姓命了。他自己不都承认自己有眼无珠吗?那还留着眼珠有何用处,干脆挖掉算了!”
“这……”挖铁虬眼睛,岳肃如何肯干,沉吟一声,说道:“铁虬虽然冲撞了夫人,却也不是有意,我看不如杖责六十以作惩戒,夫人以为如何?”
“六十!太轻了!”太康夫人眉毛一掀,说道:“要让本夫人看,砍了他的脑袋都不为过。大人莫要护短,以免丢了前程。本夫人最近吃斋念佛,不忍杀生,单要他的一双狗眼,已算施恩。要我看,就按我儿子说的办吧!”
儿子三番两次被岳肃羞辱,现在好不容易,赶上一个机会,抓到一个把柄,虽然不能把岳肃往死里整,但起码也要拿岳肃的手下出出气。
“夫人……”岳肃再次冲太康夫人躬身拱手,说道:“铁虬确实有错,但如此惩处,实在太重,肃在此再次向夫人赔过,还望夫人……”
不等岳肃把话说完,马上的张中信便断喝一声,说道:“人言岳大人铁面无私,原来不过是沽名钓誉,护短之辈。当年本国舅因为触法,还被大人依法办理,等何况是他。怪不得坊间传言,岳大人为包庇自己的岳丈,还假装生病,蒙蔽圣聪呢!大人既然不忍动手,那就让本国舅代劳吧。”
言罢,就听张中信大喝一声,“来人啊,还不将这不知死的狗杀才给我拿下,挖了眼珠!”
“是!”一旁的扈从得了吩咐,是一拥而上,作势欲将铁虬拿下。
铁虬跪在地上,已不知如何是好,要是反抗,凭自己的本事,现在逃还来得及,但这样一来,也不知会不会连累岳肃。正犹豫的功夫,已有两名扈从上前,将他按住。
岳肃和太康夫人母子的对方,后面的金蝉等人是听的清楚,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不光是金蝉和铁虬交情深厚,其他人现在也和铁虬处的相当不错,与这直爽的汉子有了深厚的感情。众人连忙抢步上前,手握刀柄,大声喊道:“大人!”似乎是只等岳肃一句话,便要动手抢人。
“岳大人,你这什么意思?难道还想纵容手下,对本夫人不利吗?”太康夫人见岳肃的手下如狼似虎的上来,冷喝一声。
而按住铁虬的扈从,见到岳肃的人握到上来,先是一凛,但却没有退后,原因很是简单,在这边他们的人多。几十号人,马上将岳肃等人围住,一个个亮出兵器。
“把这厮的眼睛给我挖掉!”张中信看岳肃没有声音,仿佛是没牙的老虎,胆子越发大了。
“是!”一名扈从提起铁虬的头发,另一个抽出刀来,便要去挖铁虬的眼睛。
“大人!”此时此刻,金蝉、殷柱几人可都急了,再次大喊起来。
铁虬那是岳肃的左膀右臂,随自己出生入死,这些年心甘情愿、无欲无求,岳肃岂能让他受如此折磨。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到了这个地步,岳肃是忍无可忍。到太后那里告状,太后处置自己,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伤了铁虬。
岳肃猛然向旁一晃,抬手握住那名举刀要挖铁虬眼睛的扈从,五指一用力,那扈从手腕吃痛,钢刀脱手落地。铁虬被人揪着头发,正抬头仰望,见大人亲自出手,是精神大震,“啪”地一抬手,攥住揪自己发髻之人的手臂,大喝一声,“躺下吧!”
声音落定,铁虬已然站起,而那厮反被铁虬摔倒地上。
金蝉、殷柱、童胄、厉浩然、厉浩荃见大人终于回护铁虬,一个个是欣喜异常。但眼下终究是在对手的包围之中,担心对方对大人不利,亮出兵器护在岳肃四周。
“岳肃!你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岳肃亲自动手,解救铁虬,太康夫人大吃一惊,忙大声喊道。
张中信也怒声喝道:“岳肃,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等下你就知道了!”岳肃大喝一声,一反手,将抓住那厮甩到一边,是转身向后就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