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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这三部流贼,可谓是流贼之中组织最为严密的三部,其中以高迎祥所部的战斗力最强。
上次赵岩对高迎祥的进剿,并没有让他的骨干人员流失多少,在有骨干就能随时拉起一支庞大队伍的作战方式中,高迎祥的失败并为伤筋动骨,此番卷土从来,可谓声势浩大。张献忠亦是如此,骨干人员根本未曾损失。李自成则更是滑头,上次见找赵岩就跑了。
这三部流贼最难对付,他们在大明上窜下跳打了七八年,其军事素养已经不弱于官军,因为流贼的主力部队也多是官军出身。
在边军叛乱的大序幕中,并非只有那些被视为弃物的军户,还有一些军官也加入了叛乱之中。
他们为了不牵连自己的宗族,因此隐姓埋名使用诨号,让官府不知其真实姓名。这些军官之所以也叛乱,也是因为朝廷朝廷拖欠军饷。
他们的军事素养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而经过这么多年的流窜作战,各部流贼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优势所在。
那就是百姓,以及流动作战。
他们之所以打不到东南,皆因那里的百姓不肯合作,那里并不是他们的沃土,只有西北、中原各省才是最适合他们生存的地域。
不过这次高迎祥进河南,却发现情况与以往有了不同的变化,河南的百姓普遍‘革命’积极姓不高。
越往东越是如此,同时越往东,百姓也越是富庶。
两年无人搔扰,且有赵岩救灾的河南,就如同一个熟透的桃子,看起来令人垂涎欲滴,只可惜不太好摘。
高迎祥的大队人马刚行到裕州,正往叶县而去时,一支三千人组成的兵马就堵在了官道上。
高迎祥一见那支兵马,便头皮发麻。
不为别的,这支兵马的装备,与山东军的一模一样,从旗帜上看,正是来往于各地的稽查大队。
高迎祥对于稽查大队并不陌生,这是赵岩的兵马,北方各省都有他们的踪影,这些稽查大队的士卒一人双马,又有火炮,非常强悍,地方的土匪根本不是对手。
只见那三千人,人人都坐于战马之上,身上清一色都是黝黑的板甲,闪烁着冷酷的寒光,在这稍显闷热的初夏,那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跑!
这是高迎祥闪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但这么一跑,就又和八年时的遭遇一般,定然成为丧家之犬。
眼前不过三千人而已!
高迎祥使劲给自己鼓气,突然下定决心,立即命令队伍收缩,然后开始布阵。
老弱废物在前,后面是一排青壮,再往后,则是他手中的万名精骑。
能乘马代步,皆是青壮的权力。
这支精骑是高迎祥从陕西带来的,一直是手中的宝贝,极少用来与官军硬碰。然而此时却是不碰不行,高迎祥深知在山东军面前溃败的后果是如何的。
然而就在高迎祥布阵时,对面的两个稽查大队却是全无动静,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流贼在那里死命呼喝布阵。
当高迎祥布好阵形,整个队伍向前压去时,对面的稽查大队忽然动了,三千骑兵直接分为两队,沿着流贼的左右两翼游走。
然而仅仅只是游走,流贼阵中就出现了一阵搔乱,高迎祥立即命人镇压搔乱。
只将两个稽查大队绕着流贼的队伍转着圈,而流贼的精骑丝毫不敢出阵迎战,高迎祥自然在的,他那一万精骑,在人家山东骑兵面前,连渣子都算不上,送上去等于是送菜。
然而不让精骑迎敌,就等于仍由骑兵搔扰,这是非常危险的。
但奇怪的是,那连个稽查大队在流贼没有精骑掩护的情况下,并未发起进攻,只是在两翼缓缓的绕行。
因为他们的进攻并没有什么意义,以他们这三千人,击溃高迎祥这部流贼是有可能,但要把阵中那些军民抢回来,那就缺少人手了。
流贼的精骑躲在阵中,外围都是一层普通百姓组成的人海肉盾,对于经受民族思想灌输的山东兵来说,显然感觉十分棘手。
再则,他们的任务仅是拖住进入河南的流贼,用骑兵搔扰的办法显然是最好的,让高迎祥这么一直将部队聚拢在一起防守,那是最理想的状态。
“这些山东兵想干什么?”高迎祥很是不解的看着来回游走的骑兵,心中突然咯噔一声,暗想:难道有火炮?
但环顾四周,并未见到什么火炮的踪影,这才松了口气。
高迎祥实在是被山东军的火炮给吓到了,上次那次炮击,将各部联军的精骑一举就炸死数万,绝对是梦魇般的存在。
稽查大队平时作战并不使用火炮,虽然他们装备了火炮。只有在面对一些占据着防御工事的土匪时才会调动火炮进行清剿。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将近两个时辰,高迎祥见不是办法,只好将一万精骑调了出来,命令大队继续前行。
精骑一动,稽查大队突然便退了。
……夜幕开始降临,高迎祥带着将近二十万的庞大队伍,浩浩荡荡的直接在官道上休息,夜间流贼并不扎营,如此多人,扎营非常麻烦,同样也不是谁都会扎营,那人海一样的流民,便是他们的防线。
夜晚很少是一片漆黑的,除非是乌云密布的时候。而这天夜晚太上云很少,抬头望天能看见满天闪烁的星辰。
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稽查大队从微弱的光线中冒了出来。只见一千五百名骑兵直接冲入流贼只中,一路向前冲杀。
提前被马蹄声吵醒的流贼四处躲避,不片刻,整个流贼大营都被吵醒了,当高迎祥带着人马前来的时候,那一千五百名骑兵又像风异样飘走了。
夜间只能搔扰,想要击溃是不可能的。因为高迎祥扎营的地方是一处高地,骑兵若是冲上去,战马也会没有气力了。
当高迎祥再次入睡时,那一千五百名骑兵再次杀了回来,又是一通搔扰,再次将整个大营给搞得喧腾无比。
高迎祥算是看清楚这些稽查大队的把戏了,马上将骨干派了出去,让高地上的人安心睡觉,不用管高地下面的那些流民。
流贼经常都是拖家带口,所以很多时候要对那些老弱进行保护,但高迎祥的骨干部队在从河曲进入山西前,已经把大部分家小都丢失了。
对于高迎祥来说,那些老弱完全就是累赘,只是不能明目张胆的抛弃罢了,而且在骨干都没有家小的情况下,不对那些老弱进行保护也是可以的。
第二天,流贼大队再次出发。
这时稽查大队的骑兵又出现了,这次比昨天白天少了一半,只有一千五百人,显然另外那一千五百人休息去了。
“哼!想曰夜疲扰,想得也未免太天真了些。”高迎祥洞穿稽查大队的意图后,便将一万精骑派了出去,然后命令大队继续前行。
以高迎祥想来,那些山东兵面对十倍的敌人,想来不敢轻举妄动。
“杀!”前方一名指挥官拔出马刀向前一引。
高迎祥却想错了,只见那一万精骑刚一脱离大队,那一千五百名骑兵立即发动了冲锋。冲向十倍于他们的流贼精骑。
那一千五百名骑兵十分整齐,如同一股洪流般冲向万名流贼精骑,流贼精骑霎时间被那股气势吓到了。
谁也不愿成为前面必死的炮灰,纷纷开始闪躲。
唏律律!
随着战马的嘶鸣,前面的骑兵举起骑枪,朝着前面的流贼将子弹照面打了出去,炒豆子般的声音之后,一排流贼从马上栽落了下去。
“轰轰……”马蹄践踏的声音由远而近,直接撞入流贼精骑之中。
混战开始展开,排列着密集阵形的稽查盐丁面对松散的流贼精骑,占据了局部上的人数优势,加上被板甲保护着,顿时所向披靡,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们便斩落了几百名流贼,冲破了流贼的阵形。
稽查盐丁们迅速开始整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再次排列成整齐的队形,再次朝流贼精骑冲去。
一些流贼也嚎叫着驱马向前,这貌似激起了一些战意,后面的流贼丝毫没有畏惧的冲向前。
他们想来,他们可有上万人,胜是绝对的,只不过别让自己成为胜利的代价就好,因此后面的积极,前面的却有些畏缩。
双方再次撞成一团,混战再次展开。
锐利的刀锋,将一个个流贼砍下马去,而流贼却像是砍在了铁疙瘩上一般,他们手上那良莠不齐的武器,很难对这些稽查盐丁在成什么伤害。
不过后面看不清楚情况的流贼精骑也围了上来,那一千五百名稽查盐丁一时间被包围在其中。
所有稽查盐丁都疯狂的砍杀起来,那工艺精良的钢刀砍出一道道口子,前面的稽查盐丁在砍死了十几人后终于冲了出去,打开了这个口子,就如同泄洪一般,一千五百名稽查盐丁将这口子不断扩大,然后全部都冲了出去。
而那条通道上,到处都是流贼的尸体。
冲出去的稽查大队,在百米之外停了下来,再次开始整顿,然而百米外的流贼精骑却胆寒不已,谁也不愿上前。
一个没有信仰的军队,人人都贪生怕死。
高迎祥的部队,远远还没有形成后期李自成的那种程度,就算是李自成喊出了均分田亩的口号,但信仰也不是很强。
若说这类型军队中信仰最强的,莫过于后世的g党。
稽查大队整队完毕后,便缓缓退走了,因为他们的马力已经不支,必须回去换马再战。
他们必须将搔扰进行到底,且是频繁、不间断的搔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