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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几名队长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无奈,他们带着一群疲劳到极点的士兵,赶到三公里外的二号军械库,这一次奥尔登教官倒是慷慨的给了他们三十分钟补充武器和单兵口粮的时间。
这绝对是一个痛苦的选择,面对奥尔登教官花样百出的训练招式,当然应该多拿上一些子弹,多给自己准备单兵口粮。但是现在被奥尔登教官用非人的手段折磨了整整一天,就算他们是世界最精锐的职业军人,都几乎无法再拖动自己的身躯,更不要说去在身上背几十公分的武器补给了。
当这些军人终于背着自己选定的武器和单兵口粮走出军械库后,迎接他们的立刻又是一个一万米负重越野跑。最后有一多半军人,是用自己的双手和双膝,爬着完成了这个训练。
望着一群已经再也不可能有力气站起来的军人,奥尔登教官终于大发慈悲的下达休息命令:“士兵们,你们现在有宝贵的三小时休息时间,好好睡一觉来补充自己的体力吧!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一声,这是在战场上,你们没有营房,也不能点起篝火,而且必须派人站岗,否则被敌人偷偷摸上来,你们还在睡梦中,就会被敌人象杀小鸡一样,慢慢割断了你们的喉咙。”
在奥尔登教官的绝对高压下,三十多名特种部队队长自发自觉的聚集到一起,开始商议安排哨岗的问题,还没有正式决定哨岗的顺序和人次,几百名军人已经躺在坚硬不平的岩石上,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自己的武器呼呼大睡。
突然间一些冰冰凉凉的东西倾洒到这些军人的身上,这些军人勉强撑开自己的眼皮,惊讶的发现奥尔登教官正在指挥几名助理教官,用高压水枪,将几根水柱喷射到半空中,飘飘洒洒的玩起了人工降雨。奥尔登教官一脸同情的望着大家,道:“各位先生们,真的很不巧,下雨了。不过身为世界最精锐的特种部队军人,你们当然不会在意这点小风小雨了!大家继续睡,不用理会我。”
一群军人们几乎要当场拔枪射杀了奥尔登教官,他们睁着一直眼皮上下打架的眼睛,两个一组,用防水帆布借助石块、树枝等现有的工具,做成了一个个简易的防水支架,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里面一躺,再次陷入了沉睡。
还没有睡半个小时,就在他们附近,突然传来重机枪扫射的轰鸣,几百名军人猛的全部跳起来,他们一个个瞪着发红的眼睛四处巡视,发现并没有发生什么问题,这些军人们倒下又睡。结果十五分钟后,空中又传来八零式迫击炮弹在空中飞行的尖锐呼啸,一群已经拥有自我防卫本能的特种部队军人们,又猛的全部跳起来,结果那发炮弹落到距离他们一百多米的地方,却没有了任何声息。
……
这三个小时的宝贵休息时间,除了少数几支拥有丰富实战经验,从战火里成长的特种部队之外,绝大部分人都没有休息好,不时被各种意外状况惊醒,当奥尔登教官带着一脸阴森笑容出现在他们身边时,被他和助理教官用皮靴一个个叫醒的军人们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军用手表,脸上都露出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表情……真的是太累了!
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中间休息两个小时,其余的十九个小时,就要面对奥尔登教官花样百出的训练和折磨,三天后当每一个人携带的单兵口粮都消耗干净后,奥尔登教官却没有为大家提供后继的必要补给。
“在战场上,尤其是当特种部队深入敌后进行大纵深穿插的时候,补给线被敌人切断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奥尔登教官一脸的无辜,“再说了,我说要你们背上三天的单兵口粮,你们就真的只背了三天的?你们是军人,在战场上你们要自己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啊!这样吧,我每天多给你们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在我们的补给线恢复正常之前,你们可以自己想办法去寻找食物!”
几百名职军人再次面面相觑,如此残酷的训练,每天只让他们睡三个小时,还得轮流站岗放哨,竟然还让他们自己寻找食物?!
从此之后训练营附近的动物、植物都倒了大霉,什么在沙滩上散步的螃触,什么倒挂在岩石下面的蝙蝠,什么树皮,什么草根,什么蛇巴会摇动着发出声音的蛇,什么肥肥胖胖的老鼠,什么马窝蜂里的蜂蛹,什么大赛组委会某位委员千金手里的棒棒糖,什么野菜,什么野果……反正只要是吃了能为人体补充必要的营养,又吃不死人的玩艺儿,他们都吃。
还有人把手榴弹丢进海里,当海面上浮起一片被炸晕的鱼后,一群已经饿急眼的军人们扑进大海里,他们抓起飘在海面上的鱼,只是用格斗军刀略略一刮上面鱼鳞,就放进嘴里大嚼。
在这一刻他们跟本不象是世界最精锐的军人,他们就象是一群饿急眼的野狗,就象是一群眼睛里散发着幽幽寒光的狼。
就这样一边继续接受非人虐待,一边每天在野外宿营,一边自己寻找食物,七天后,奥尔登教官终于良心发现的向所有人宣布:“告诉先生们一个好消息,我们的补给终于送上来了!”
每人每顿饭只能领到一个二两重的玉米饼,喝一口比洗锅水还要难喝十倍的菜汤。但就是这样,奥尔登教官也没有让他们能好好吃到这些东西。
“吃饭的时间不能超过三十秒钟,时间一过剩下的食物全部没收!”
面对这种命令,就算是韩国707特种部队的朴闵兰队长和中国参赛队的沈韵彤少校,在吃饭的时候,都是眼睛一闭,先把整个玉米饼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狠狠嚼上几下,再用那口早已经放凉的菜汤,生生把嘴里的东西灌进胃里。囫囵吞枣这个中国成语,在这几百名世界最精锐特种部队军人的身上,终于得到了最完美的体现。
第二顿饭,他们竟然吃到了热呼呼的米饭,而且还管够管饱,当然了……你得能忍受得了这此米饭里掺的老鼠屎。一群军人蹲在地上,一个个吃得直翻白眼,队伍里的女兵,更是几次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尽全力将自己已经翻涌到喉咙边的胃液又重新灌回去。因为奥尔登已经有言在先:“在战场上绝对不能浪费一粒粮食,因为能送到你们手边的粮食,已经不再是粮食,而是你们的生命,和为了维护补给线而牺牲的兄弟们的鲜血!不尊重粮食的人,就不配享用食物!”
第三顿饭,还是玉米饼,但是奥尔登教官又有话说了,“跪着走到我面前领取食物的人,可以领到两只玉米饼,走到我面前的人,可以领到一只。这是一道自由选择题,我不对你们有任何强求。
面子重要还是食物重要?
真的不需要去寻找所谓的答案,在战场上为了所谓面子问题,而放弃一半食物的人,就是傻瓜,就是死人!
就连英国“魔鬼”皇家精英反恐部队,在这种为求生存不择手段的情况下,也丢下了所谓的绅士风度。所有人用自己的双膝一点一点挪到奥尔登教官和其他助理教官面前,伸出双手用近乎乞求的动作,去接住别人恩赐的丢过来的两块小小的玉米饼。
第四顿饭玉米饼里掺了沙子,所有人吃过后都觉得牙齿发酸。
第五顿饭,奥尔登教官干脆一脚踢翻装满玉米饼的箩筐,然后抬起他的大脚,狠狠在玉米饼上践踏,直到玉米饼和沙滩上的沙粒混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他才一边吃着自己饭盒里的鸡腿,一边大方的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大家快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闻着奥尔登教官和其他助理教官手里的盒饭香味,所有人都狠狠咽着口水,在不远的地方,就摆着一张桌子,在酒精炉上面支着一口不锈钢行军锅,就算不用掀开锅盖,炖肉的香味也足够让所有人眼睛里绿色光芒连续闪烁。
看着近在咫尺的美味,却不敢去食用,这大概算是一种比挨饿更可怕的酷刑。
“实在受不了,就来吃啊!”奥尔登教官掀开锅盖,用一只汤匙不断翻搅着锅里的肉块与肉汁,将更加浓郁的香气散发到空气中,“你们只要宣布退出我的训练营,你们就可以立刻享受到美味的食物,被安排进最舒适的客房。我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又累又饿,就不要死撑着了!”
所有人的双眼都盯着奥尔登教官高高举起的那只汤勺,勺子里的那块炖得浓香四逸的牛肉,还冒着袅袅的热气,所有人都用力咽着自己的口水。
“何必呢!”奥尔登教官的目光落到三角洲特种部队队长辛恩泰姆斯的脸上,“你们美国特种部队在打进伊拉克的时候,因为进攻节奏太快,补给线过长超出了后勤部门供应极限,士兵从每天三顿饭改成了每三天两顿饭,当时你们的士兵就有些人在站岗时,直接向过往的伊拉克难民索要食物。军医提醒士兵要小心食物有毒,可是那些士兵却二话不说的把食物丢进了嘴里。那是多么坦率的孩子啊,怎么样,你要不要做个良好的表率,来吃上一块?!”
辛恩泰姆斯闭紧了嘴巴,连连摇头。
奥尔登教官又将目光落到了韩国707特种部队的朴闵兰队长脸上,“你们韩国人不是最喜欢吃炖狗肉嘛,我这只锅里虽然炖的是牛肉,但是却用了你们韩国人最喜欢的火锅料理,怎么样,来一块吧?”
朴闵兰也连连摇头。
最后奥尔登教官在众目睽睽之下,连连叹息着将一块大大的炖牛肉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每天只能睡三个小时,休息两个小时,所有人都以为这种高强度训练只会维持一段时间,但是他们错了!
没有人知道奥尔登教官脑袋里究竟在转动着什么样的念头,每天都是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在吃饭时奥尔登教官更是花样百出,玩得乐此不疲。
两个星期后,终于有人在体力完全透支,精神崩溃的情况下,选择了退出。
“我不想退出,我不想成为懦夫。”第一位选择退出的士兵,不顾队长的喝令和劝阻,在摘下代表了参加训练营资格的胸牌和臂章后,他只说了一句话:“在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的!”
所有人都默默的目送那位士兵躺在担架上,被两名医护人员抬上了一辆救护车,从此以后,他虽然失去了军人的荣誉,但是至少他从这种无休止的精神与体力双重虐待中解脱了。
当天晚上,一个睡在两米多高石块上的士兵,故意“失足”摔下来,直接摔断了他的左臂。在天快亮的时候,突然在特种部队军人扎营的地方,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响,一名士兵捂着自己鲜血狂涌的肩膀,一头栽倒在地上,来回滚动。他抱着自己的枪进入沉睡,可是他太累了,竟然忘了关闭步枪的保险,他的枪……“走火”了。
这两名士兵,以“体面”的方式,退出了训练营,这样他们至少还可以继续在军队里服役,还能继续当他们世界最精锐的特种部队成员。
类似的情况不断发生,不断有人在训练中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随着身体的极度疲劳和精神集中力越来越差,这些意志力最坚定号称杀人机器的优秀军人们,开始频频出错。就算是在平坦的道路上行走,也经常有人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在别人伸手把他拉起来之前,这些倒在地上的人,就能硬生生的甜睡上几秒钟。三十几名队长必须不断给自己身边的队员打气,因为只要稍有停顿,哪怕他们还保持着站列队形,队伍中也会传来轻微的呼噜声。
每天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后,是每一个军人最痛苦的时刻,也是战侠歌身为队长,最痛苦的时刻,他必须第一个爬起来,然后一个个叫醒自己的队员。
“队长,班长,大哥,求求你让我再睡一会吧!”严峻怀里抱着自动步枪,他用一块破破烂烂的帆布盖着自己的脑袋,为了取暖他和李春艾、赵剑平、谢宇然紧紧抱成一团,他闭着眼睛,喃喃低语道:“哪怕让我多睡十秒钟也好啊,我真的睁不开眼睛了!求求你了,班长大哥!”
以严峻好强的姓格,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极限,就算是面对他最信服的班长战侠歌,也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示弱的话。
至于沈韵彤,她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女人了,战侠歌拎着她的衣领,狂喝道:“起来!你不是说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嘛,你不是认为女人在军营里可以做得比男人更强嘛……”
战侠歌的怒吼嘎然而止,他是刚刚把沈韵彤硬拽起来,可是沈韵彤干脆直接把自己都趴在了战侠歌的怀里,就象是一个沉浸在心爱男人怀抱里的幸福小女人,拱着自己的脑袋在战侠歌的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后,感受着战侠歌宽厚怀抱里的温暖与舒适,一直风餐露宿,天天要和寒冷与饥饿斗争早已经筋疲力尽的沈韵彤,脸上不由扬起一丝幸福的微笑。在睡梦中感受到战侠歌双手撑到她的肩膀上,要把她推离这个温暖的怀抱,沈韵彤嘴里发出犹如婴儿般的喃呢,她的双手更干脆直接抱住了战侠歌的腰。
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战侠歌和沈韵彤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情侣,现在正彼此拥抱在一起。
看着沈韵彤一扫平时的英健与倔强,从她脸上绽放出的幸福得几乎没有任何杂质的微笑,听着她嘴里发出的轻微呼噜声,感受着她犹如一只小猫般趴在自己怀里,彼此相拥带来的温暖,战侠歌几乎要心软了,但是他只能再次拎起沈韵彤的衣领,狠狠在她脸上扇了几记耳光,然后抬起腿对着其他人用力狠狠踹下去。
相同的事情几乎在每一支队伍中上演,三十多名队长就象行尸走肉般在倒了一片的队伍中来回行走,愤怒的叱骂和队员无力的呻吟和哀求此起伏彼,三十几位队长的目光偶尔交集在一起,在呆呆滞滞的彼此对视中,往往要过上很久,他们的思维才能勉强跟上身体的转动,向对方略一点头。
每次最先爬起来的都是这三十多位队长,因为他们都明白,一旦自己也倒下了,他们带领的参赛队伍就完了!支撑他们一次又一次一听爬起来,用近乎残忍的方法,把自己的队员喊起来的,就是他们身为队长的责任,和面对这种非人训练和虐待从心里爆发出来的愤怒与抗争火焰:“奥尔登你这个王八蛋大变态,想玩,我们奉陪!有本事,你就把我们彻底全玩死吧!”
“辛恩泰姆斯!”
听到战侠歌的呼叫,美国三角洲特种部队的队长辛恩泰姆斯过了好半晌才回过味来,他扭头望着战侠歌,道:“什么事?”
战侠歌瞪大了眼睛:“怎么了?”
辛恩泰姆斯呆呆的道:“刚才你在叫我!”
“我叫你了吗?”战侠歌歪着脖子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指着辛恩泰姆斯的脚下,道:“噢,对了,朴闵兰还没有站起来,踢她两脚!”
“嗯!”
到了这个时候,辛恩泰姆斯早忘了十天后就要举行的“蓝盾”军事竞赛,更忘了韩国707特种部队也许会成为三角洲特种部队的有力竞赛对手,他抬起脚毫不怜香惜玉的对着朴闵兰就是两脚。
朴闵兰揉着眼睛勉强爬起来,她努力睁开自己的双眼,用一种近乎梦游的声音问道:“时间到了?”
“废话!”辛恩泰姆斯回头指着战侠歌附近的曰本“雄鹰”反恐特种部队,道:“小山村木也睡过了!”
战侠歌慢慢走过去,他真的没有想到暗中下什么黑手,但是他真的太累了,刚抬起脚就觉得腿弯一软,他的右腿不由自主的踏到了小山村木的小腹上。
小山村木终于醒了,他爬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叫醒自己的队员,过了大概有一分钟,他才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身体慢慢弯成了一只大虾米的形状。被他叫醒的队员问道:“队长,你怎么了?”
“没事,不知道怎么事,我的小腹突然特别的痛。”
站在十几米外的战侠歌也捂住了小腹弯下了腰,战侠歌突然发现,原来在这种情况下想放声大笑,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一种酷刑。
几百名现在就算是一群赤手空拳的妇女也能轻易打倒的世界最精锐军人,终于在三十多名队长的努力下,陆续爬起来。
他们今天的第一项训练,还是和往常一样,匍匐穿越有铁丝网和机枪实弹扫射的训练场,三十几位队长都爬在最前面,在他们的腰间,用布条绑着第二名队员,而第二名队员的腰间布条绑着第三名队员,十二名队员就象是被串在一起的蚂蚱,又象是一条患了动脉粥样硬化导致半身不遂的蚯蚓,他们挣扎着扭动着,不断向前挪动。经常有人爬着爬着就睡着了,旋即又被其他人用布条狠狠一拽,痛得醒过来。
在这个时候,已经训练得非常熟练的军事动作,慢慢的、慢慢的融入了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当中,慢慢的融入到他们的本能意识中,而同样融入他们本能当中的,是他们身边的十一名队友。
每一个人都处于半晕睡半清醒之间,现在奥尔登教官已经不敢再命令他们到浅海里去做俯卧撑,因为仅仅一次,就有二十几个人差别被活活淹死在只有一尺多深的海水里。
到了第二十一天,训练了整整三周后,当奥尔登教官再次吹响起床哨后,三十几位队长包括中国参赛队来自武学世家的夏候光河,终于再也没有一个能爬起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