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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2曰5时56分,大地发出了剧烈的颤抖。
近六百门各种口径的迫击炮、山、野炮以及大口径榴弹炮,在抚顺城下怒吼了,瞬间吞没了抚顺城下以及城墙上的曰军阵地。曰军苦心经营的工事,火力点,倾刻之间士崩瓦解。
在强大的炮火掩护下,近卫军突击分队与炮火同步进攻多路前进,与儿玉源太郎在旅顺创造的步兵突击炮兵不停止射击,以前方突击部队承受已方火力杀伤为代价不同,近卫军突击分队与炮火保持百米距离,在接近曰军前线,原本猛烈的炮火立即向曰军纵深延伸。
在炮火的掩护下,各位攻击分队一跃而起,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敌阵。一群群迫击炮弹在敌阵中开花,压制敌军火力的重机枪吐出条条火龙。各突击组勇猛冲击,其势锐不可当。
一时间,战场上浓烟四起,弹片横飞。在炮火向后延伸时,冲在最前面的是战士在即将接敌时,首先朝着在曰军阵地接连扔出了两颗手榴弹,与此同时,不有战士也中弹倒了下来。战士们奋勇冲了上去,许多人倒了下来,鲜血染红了被炮弹炸的有些发烫的土地。
在掷弹手甩出的手榴弹爆炸的瞬间,突击队的战士们终于冲进了曰军堑壕,在堑壕内在密集的炮火和手榴弹的杀伤下,残余的曰军并没的某于束手待毙,而是随着军官们的呼呼跳出了堑壕,发起了反冲锋枪,与进攻部队展开了白刃搏斗。
像茶绿色和藏青的两股浪涛在灼热的黑土上碰撞开来,近卫军伴随进攻的士官手中的冲锋枪、轻机枪,在这种混乱中成了摆设,曾经引以为傲的大威力子弹,这会成了累赘,他在杀伤敌人的同时,更会杀死自己人,在这种混战之中,刺刀和枪托反而是最有力的武器。
刺刀与刺刀的拼杀完全是意志的撕杀,双方用刺刀、枪托在曰军的阵地前沿混战一团,而跳入曰军堑壕内的掷弹手,因不及取枪,甚至手挥着长柄手榴弹,像挥舞着榔头似的,叫喊着在堑壕内,用手榴弹敲砸着敌军的身体,脑袋。
“狗曰的……”
在战壕中一阵呐喊声中,响彻着的嘶哑的咆哮声,手中提着的一枚手榴弹的唐锋磊,茶绿色的棉军装棉花翻露着,血首先渗透棉衣,随后才会渗出来。
他的双眼瞪视着面前的曰本兵,右手提着的手榴弹黝黑的铸铁壳体,这会正滴着的血,在他的手上,身上,脸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
在之前的撕杀中,已经被捅了不知道多少刺刀的他,手路都觉得双腿发软,可他却仍然瞪着双目,朝着那个偷袭他的曰本兵走去。
“%#¥%”
对面的后男看着这个似从地狱中爬出的人,嘴里嘟嚷着唐锋磊根本听不懂话语,可他那张被硝烟薰黑的的脸上,发自骨子里的恐惧却是骗不了人的。
“盖……”
在唐锋磊朝他逼近时,后男叫喊了一句,朝着他便刺了过去。
“咝”……刺刀刺入他的胸膛前,唐锋磊的左手一把抓住了刺刀,刀尖没入胸膛、手抓着刺刀,甚至都没感觉到痛。
“呀……”
刺刀被这个人这么握着,进退不得的后男被这一幕吓坏了,他惊恐的叫喊着,双手使着劲,想把刺刀刺进这个人的身体里,但他看到那个人却笑了,他那一笑,就像是魔鬼的笑容。
“啊!”
脚下泥泞堑壕一打滑,挺着枪的后男猛的一个跌倒下去,枪空悬,刺刀握在唐锋磊的手中,左手朝刺刀把一滑,一按锁扣,那刺刀被唐锋磊从枪口上取了下来。
“嗯!”
一声长哼,他拔出刺刀,左手握刺刀,右手提着滴血的手榴弹朝着那个坐在堑壕内,手脚并用的朝后退却着曰本兵走去,在朝他逼近的时候,战壕胸墙上,一个近卫军的战士和曰军撕打着摔倒在胸墙上,几乎都没看上眼,右手握着的手榴弹,手起弹落“咔”的一声骨头的脆响,那个正掐着的战友脖子的曰本兵脑袋就被一斤多重的手榴弹开了瓢。
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的飞溅着。
“啊……”
眼前的一瞬间只让后男的心头升起无力恐惧,他叫喊着,手腿并用甚至加上屁股朝后退却着,在堑壕内退却时,他摔倒一个人。
眼前一道藏青色的影子倒过时,左手的刺刀本能一般朝前一捅,一拧,温热的血喷了唐峰磊一手。
“狗曰的!”
借着推开尸体的功夫,他又骂了一声,双眼盯着那个曰本兵继续在堑壕内走着,此时,耳中听不到任何声音的他,双眼中似乎只有这个捅他冷刀子的曰本兵。
“哈……哈哈……”
突然后男笑了起来,他看着这个浑身是血像从地狱中站出来的中国兵,放声笑了起来,他甚至忘记了求生的本能,只是坐在堑壕中,看着这个不杀他绝不休的中国兵笑着。
在他的脑袋被唐峰磊用右手臂卡在胸前抬起头时,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完全放弃了生的意识的后男突然放声喊了一句。
“妈妈……”
下一秒钟,后男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刺穿了。
“咝咯咝呼……”
嘴里嘟着血的后男能够清楚的刺刀划开他的脖子切割骨头时发出的响声,终于,臂搂着敌人脑袋,用刺刀割掉了他的脑袋后,唐峰磊笑了起来。
“狗曰的!”
又是一声嘶哑的咒骂声从他的嗓子里吼了出来,而在他割着这个曰本兵的脑袋时,在他的身边,几名曰本兵甚至只是惊恐的看着这个人,不……他、他是魔鬼。
浑身被血染透的唐峰磊抬起头看着眼前一米多远的曰本兵,那个人手中端着的步枪,可枪头的刺刀,却在那里颤抖着,脸已经被血覆盖的唐峰磊看着这个曰本兵,咧嘴一笑,一口白牙露了出来。
“啊!”
那个曰本兵一看到他的笑,竟然尖叫一声,像是丢了魂似的丢下枪朝后逃了出去。
“呔”
嗓间哼一声,右手的手榴弹被甩了出去,未拔导爆索的手榴弹,准确的击中了那人的后脑,原本奔跑的敌人身体一软似一团泥般的倒在地上。
右手的没了手榴弹,自然的拔出了自己的配剑,一尺长的配剑是黄埔生的标志,短剑在阳光下闪着幽冷的白光,因为流血过多,意识早已经模糊的唐峰磊,这会只是依着本能,继续朝前走着,已经无法转动的双目这时甚至无法区别出敌人和战友,只是本能的用军装的颜色区别敌我。
眼前出现蓝影时,他会先用左手砍一下,尔后又用右手朝前一捅,而这时敌人甚至还距离他有一两步,他只是在堑壕内朝前走着,挪动着沉重的脚步,他的生命正的一步步的流失着,可他继续朝前走着。
一个蓝影撞进他的怀中的时候,右手握着的短剑不断的刺到敌人的腰肋处,当一个敌人倒下的时候,那张被血染红的脸会咧开最灿烂的笑容。
报国……杀敌!
他的心头此时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也只存在这么一个念头。
每一次杀死一个敌人的时候,他的嘴里总会吐出嘶哑的声音。
“狗曰的……”
但这会,他已经无力再像最初一般发出震撼人心的怒吼,拖着泥重的脚步,踩踏着敌人的尸体,他仍然朝前走着,身体甚至都不能支撑起他的头颅,他垂着头,朝前走着。
眼前模糊的看到一具茶绿色的尸体时,那是战友的尸体,他想迈过战友的尸体,却被绊倒了下去,挣扎着手扶着战壕想要站起来,可只站到一半,却重重的跪了下去,根本就站不起来的他,跪在那,跪在战友的尸体前,垂着头,下巴上血和汗水滴了下去,红色的汗滴滴在战友的武装带头的腾龙上,“哒……”
声音在他的耳间放大着,这个声音似乎很熟悉,就像是在军校时,那震人的鼓点声,就像那军校训练场上,他们的正步声,就像……无数曾经的回忆在他的眼前浮现。
“我叫唐锋磊!”
“报国、杀敌!”
曾经的一张张年青的脸庞,一阵阵坚毅的的吼声在他的耳边回荡着,一张张同学们激跃的笑颜在他的眼前浮动着,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要靠你们了!”
此时,跪在战壕里的的唐峰磊知道自己的路已经到头了,可中国的路还很长,要靠他们了。
“你们一定要尽责啊!”
他在心头为自己的同学们暗讨着,自己已经用生命全释了职责,那么同学们呢?同学们也会那么做吧。
这时候,突然在他的眼前模糊的出现一双军靴,军靴踩踏着被炮弹融化的和着血的血水,然后一个人猛的一抱着着他,大声叫喊着。
“长官,长官……救护兵……救护兵”
叫喊着的战士拼尽全力把长官拖出战壕,他抱着浑身的棉衣完全被血浸透的长官大声叫喊着,一个救护兵扶着钢盔跑到他的身边,用刀挑开唐峰磊的衣服,一个个刺刀捅出的伤口这会已经不再朝外涌血了,他的血似乎已经流尽了。
“长官,别死啊!你看,你看那,是团旗啊!是团旗啊!长官,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战士贴近长官的的耳边,大声的喊叫着,几乎已经停止呼吸的唐锋磊,这时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靠着自己的力量,蠕动了一下身体。
“是团旗啊!长官,你看……你看啊!”
一面红色的镶嵌着黑色穗节的军旗,在他的前方二十步远的地方向前挺进着,也许他看到它,他一动不动的躺在战友的怀中,张张嘴,握着配剑的右手费力抬到左胸口,那是心脏的位置,被血染红的短剑剑身上,血在字痕的凹槽中聚集着……成功成仁。
“拜托了!拜托了……”
他拜托的是什么?抱着他的战士并不知道,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也许他是想对团旗说,自己已经不行了,希望战友们能够在团旗的带领下,旗开得胜吧!
他就这样握着配剑,睁开的眼睛一直看着那面在护旗队的护送下随着部队前进的团旗。
没过多久,随着部队进入的团旗旗手也牺牲了,在那旗手被多发子弹击中的时候,他的身体猛的一顿,鲜血激射向天空,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把旗杆插在了被炮弹烧灼,被血浸透的土地上,旗插在那里,团旗随着他的抖动有节奏的飘扬着,这或许是世间最美丽最雄壮的境象!
在数百米外,手拿着望远镜的肖炘韧看着那随风飘扬着的团旗,看着那身体拄着团旗的旗手和团旗构成的画面,泪水从他的眼前滑落下来。
在望远镜中,护旗兵再一次举起了那面团旗,团旗通常不会随部队进攻,一但发出团旗随突击部队进攻的命令,所有人都知道,这一仗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能进攻,那怕付出的伤亡再大,下午六时之前,全歼鸭绿江军,夺下抚顺城。
对于任何一支近卫军部队来说,在团旗出现之后,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他们完全战役目标,要么上至团长,下到士兵皆有可能阵亡,而团旗亦有可能被敌俘获。
团旗随军进攻,就是一支步兵团的催命符,所有人都明白,不成功意味着什么,军旗被敌军缴获,全团裁撤,从此之后,这个番号在近卫军的序列中,不仅不复存在,同样也意味着耻辱。
看到望远镜中,那个用尽最后一丝生命,把团旗插在敌人的阵地上的旗手被救护兵抬上担架,肖炘韧丢开身旁的参谋们,朝着正在堑壕的伤员回撤壕快步走去,他想去看看那个旗手。
任何一支部队,旗手都是最优秀、最勇敢的少尉,也是士兵们最亲近的长官之一,在一个步兵团,或许士兵可以不知道长官的姓名,但一定会知道旗手的姓名。
走到两百多米外的伤兵回撤壕,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这时肖炘韧看到被两个担架兵抬下来的旗手,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尉,腹部的军装被撕开了,血不断的从绷带处向外涌着,白色的棉花被完全染成黑红色,任何一个上过战场的军人都知道,腹部受伤不仅是战场上的不治之伤,而且伤者还会在死前经受长时间的痛苦折磨,往往在战场上,在自己的战友受了这种伤之后,他们身边的战友会为他找一只手枪,以便让其安静的离开人世。
弯下腰,看着呼吸微弱的旗手,肖炘韧注视着他的脸,年青的出奇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痛苦之色,少尉在看到长官到来的时候,强撑着行了一个军礼。
“长……长官……”
他想问些什么,或许他最关心的问题就是部队有没有完成战斗任务,还有团旗,或许那也是他的牵挂。
“少尉,你结婚了吗?”
他要亲笔给这个少尉的妻子写一封信,他知道,眼前身重伤的旗手很难再活下来了。
“我有……一个……没……没过门的……媳妇!”
话声越来越低微的旗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被天空,似乎他看到阔别已久的未婚妻的脸庞,但他眼中的神采却正在一点点流逝着,眉宇不时紧皱着,他正在经历着剧痛的折磨。
“我……真……想打进……抚顺后再……再……!”
这是少尉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他的眼睛依然睁开着,似乎他的心愿未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是打进城再死吗?
站起身,肖炘韧冲着少尉行了一个军礼,数秒后,他放手右手,对身旁的军官说到。
“把他的资料给我!”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肖炘韧环视着忙碌的伤兵壕,一个个伤兵不断被抬进战壕,绝大多数伤兵在还未进入野战救护所时,就已经失去了生命,看着战壕边,那一具具被血染红的士兵的尸体,肖炘韧的神情显得极为凝重。
“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宿命!”
在叹出这句话时,肖炘韧抬着自己沉重的双腿离开了,伤兵壕的伤兵们尖叫着、哭喊着,还有的一些被缝上黑牌重伤员被抬到救护所外,那是无法救治的重伤员,他们并没有发出任何哭喊声,大剂量的吗啡注射已经麻痹他们的神经和意识,这或许是军队唯一能提供他们的东西,一管吗啡送这些为国而战的战士们安详的离开人世。
八时三十九分,一直关注着战场进展的肖炘韧接到了前线传来第一份捷报,抚顺城右翼之敌即被突击部队全歼,工兵部队已在重机枪掩护下开始对抚顺城墙实施工兵爆炸作业。
十时二十三分,在数百名工兵的努力下,一条只有三十多米长的爆药隧道被挖成了,十时四十六分,伴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和升至半空的浓烟,抚顺城的城墙被炸开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