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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洛阳孙氏医馆声名鹊起,原因是孙氏药馆的孙郎中,有两个长得如出水芙蓉,千娇百媚的女儿,医术之高,连许多所谓的洛阳名医医治不好的奇难杂症到了她们两人的手里,也往往能药到病除。
她们每天出入难民营,给一些病危的老弱病残送去药品和食物,虽然只是杯水车薪,经年累月下来,也救治不少濒死的病人。
孙氏药馆最近炼制出了一种叫“抗生素丸”的内服丹药,由孙氏药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神仙孙郎中亲自炼制,有着神奇的功效,得瘟疫的病人吃了这种药丸,往往能起死回生。
自从孙郎中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各得他的一部分真传之后,他就开始云游名山大川,不知所踪,有时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每次回来,都会带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丹药出来,成为医治奇难杂症的仙丹妙药,大家都猜测这个孙郎中到底有多少岁,因为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却又有不少六十多岁的老头在四十年前就见过他,那时候的他跟现在这个样子差不了多少。
他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自然成了众多公子哥儿追求的对象。
只是,孙郎中从来不轻易将她们许配给别人,上门提亲的年轻人,都要经过重重考验,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能通过他的考验。
……
红杏别院的门口,一年一度的寒食节又到了,洛阳又迎来百花楼出游的ri子。
尽管外面战乱纷飞,可百花楼的花仙子们永远都是洛阳百姓的一道亮丽风景。
三年间,花仙子换了不少人,要么嫁入了王侯家,要么赎出了百花楼,成了良家妇人。
她们身份尊贵,不比其他青楼的女子,有朝廷的俸禄,不需要像别的青楼女子一样,靠讨好男人过活,相反的是,都是男人花钱来讨好她们,为的只是能听她们弹奏一曲,跳上一支妙舞,听她们开嗓歌唱。
若说这洛阳城最有身份地位的女子,非这百花楼的十名花仙子莫属。
此时的洛阳大街上,过往的路人,特地从洛阳城附近的州郡赶来的富家公子哥儿,赶集的商贩,男女老幼,都停下脚步,驻足路旁,翘首踮足企望……
路边的大树上也爬满了小孩,两旁酒楼的楼台上都已经客满,坐在窗台前向街道张望。
百花楼十个花仙子在十几个俏丫鬟的引领下,蒙着若隐若现的面上,手里各自怀抱着心爱的乐器,缓缓从红杏别院的大门走了出来。
“哪个是月桂仙子?哪个是月桂仙子?”
“还没出来,刚刚出来的是海棠仙子鞠紫薇,听说是西秦太子的相好,在百花楼里一向呼风唤雨,姿se倒不是上乘,不过背靠大树,至今地位稳固。”
“再稳固也不过是排名第六,哪比得上新晋的月桂仙子,从一个小小的戴罪婢女,短短三年就崭露头角,一路过关斩将升上了排名第二的月桂仙子之位,风头之劲,百花楼还从来有过一位花仙子能有这样的实力。”
“听说这月桂仙子背后的靠山可是最近有传言说要成为储君的越王爷,依我看,今年的花仙子选拔,牡丹仙子的地位恐怕要不保了。”
“这你就不懂了,牡丹仙子和月桂仙子都是越王爷最疼爱两位姐姐,越王爷未必会偏袒哪一方。”
“那依你看,今年的花仙子选拔,月桂仙子和牡丹仙子谁会胜出?”
“牡丹仙子jing通乐器,所作词曲都会成为各家青楼里其他女子演奏的曲目,大受欢迎,多少有钱老爷公子不惜花千金都要听牡丹仙子弹奏一曲而不可得,这等实力,可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撼动,百花楼无人能出其右。”
“可月桂仙子也是舞姿歌艺双绝,一支天女散花舞,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而且我听说她还是百花楼里身材最好的花仙子,腰细nai大屁股翘,简直就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人间极品,又跟那风sao入骨,面首无数的玫瑰仙子是亦师亦友情同姐妹的关系,那玫瑰仙子一身媚术,想必那月桂仙子也已得到真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侍候起男人来,一定是妙不可言,艳福无边……”
这人说着说着,话语就变得猥亵下流起来。
“快看,丁香仙子杨珪媚出来了……”
在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中,花仙子陆续从门里出来,丁香仙子杨珪媚是个略显丰腴,仪态雍容的丰满女子,皮肤白皙,举止得体,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芍药仙子宇文晴是个病恹恹的病西施,身材娇小,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接着是排名第四的红梅仙子赵燕,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掺扶着,丫鬟的穿着也不像其他花仙子的丫鬟那般华丽,虽然也是绫罗绸缎,但对比之下,显得有些寒碜,她头上也没有很多名贵的头饰,在花仙子中显得格外朴素。
当玫瑰仙子柳叶儿从门里出来时,围观的人群中那些浪荡公子哥儿登时吹起了一声声口哨,气氛变得热烈起来,柳叶儿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向他们频抛媚眼,引来阵阵起哄:“身是玫瑰做的骨,声是黄莺出了谷,肤是雨水凝的露,人是哥哥爱的小妖狐……”
柳叶儿掩嘴而笑,丝毫不觉得冒犯,微微朝那些公子哥儿施了个万福,弯腰之际,胸前那倒深深的ru沟毫不吝啬地崭露在那些公子哥儿的面前,又引来阵阵亢奋激动的起哄,“叶儿妹妹,哥哥们爱死你!”
柳叶儿娇笑连连,回道:“叶儿也爱你们。”
柳叶儿从楼里出来,上了车之后,楼里久久不见有人出来,本该是月桂仙子和牡丹仙子,可惜围观的人等了好久,始终不见这两名花仙子从门里出来。
“不会又是接待什么达官贵人了吧?去年寒食节的时候封府跟越王府的人为了争这月桂仙子的曲牌,差点打起来,封大人对这月桂仙子可是志在必得。”
“志在必得又如何,对方可是越王爷,虽说不怎么得皇上的宠爱,却也是身份超然皇孙,如今皇上眷恋江都美人无心回都,这洛阳城最有地位的,就数这越王爷了,据说他是最有希望被皇上封为储君的人选,被皇上委以洛阳军务,与王大人,封大人一同掌管洛阳政务,权落三家,互相制衡,而王大人又从小是越王爷的少保,与越王爷有师生情谊,越王爷有王大人撑腰,封大人也不敢轻易得罪,否则以封大人的权势,他看上的女人岂有旁落的道理。”
“看来这月桂仙子可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啊。”
“可不是,普通人想见这月桂仙子一面,还真的跟面圣似的,难比登天,连封大人这样有权有势的人想要见她,都要看她心情。”
“听说她当年只是个戴罪充入楼中的一个小小婢女,短短三年就爬上了今天的地位,除了有强硬的后台之外,颠倒众生的容貌也是她得以快速上位的资本。”
“能成为花仙子的,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之貌,这倒不算什么,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位月桂仙子的慈悲心怀,城外那些涌入京城的各地难民,若不是有她说服长孙服饰店的老板,共同出资建造的难民营,施粥放粮,城外那些难民饥寒交迫,每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要不月桂仙子怎么能与成名多时的牡丹仙子齐名呢,多少男人都想看看这月桂仙子到底有多惊姿绝艳。”
围观的一直在议论纷纷,翘首企盼,没有一丝不耐烦,就为了能一睹月桂仙子的芳姿。
又等了许久,才从里面慢吞吞地走出一个老鸨来,宣布说:“各位客官,牡丹仙子和月桂仙子今ri身体不适,不出游了。”
众人一阵失望,又踮足往大门里望了几望,确定没有花仙子再从里面出来之后,这才带着遗憾地散去。
……
洛阳城南外的洛河边的河堤上,搭起来几座新建不久的简陋平房,周围搭建着数百个大帐篷。
每一个帐篷的前面,都有三口大水缸,一条条衣衫褴褛的难民,端着一个个缺口破烂的碗,携老带幼,在水缸前排着队。
尽管队伍长达数百米,依旧不停有人加入。
只是,若是认真观察的话,排在队伍前面的,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年轻人,神态懒散,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派粥开始了,这些年轻力壮的霸占了所有队伍的前列,领了粥水馒头之后,飞快地吃完,又重新回到队伍中,插入那些老幼的前面,等着重新再领一次。
队伍里出现两种奇观,那些年轻力壮的,吃得肚子滚圆,还不忘往怀里揣,吃饱喝足,便躺在帐篷外面的河堤上晒太阳,惬意无比。
而那些身体残弱的老幼,却始终无法领到一碗粥水,有些人甚至已经饿晕倒下,却无人上前掺扶,所有人都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个场面,冷眼旁观,因为明天一早,就会有城中的守兵出城来,将一个个饿死的难民抬到驴车上,送到乱葬岗掩埋。
ri复一ri,这里的难民早已麻木。
一辆马车停在城南的难民营外,车窗的帘子偷偷拉起了一角,露出两个娇俏女子的脸颊来,虽然是男子的装扮,皮肤却娇嫩剔透地像羊脂白玉,粉雕玉琢一对雪美人。
两名女子偷偷地张望着不远处正在施粥的难民营,眼中闪动着激动之se。
“张姐姐,看来我们的银子真的派上用场了呢。”其中一名女子雀跃说。
另一个女子似乎早已见惯这种场面,表现得并不像她那样欢欣,微微笑着说:“虽然派上了用场,可每个月几千两银子的花销不是个小数目,光靠你我两个人,终究不是办法,而且几千两对于这么多的难民,平均下来每天不过几个铜钱,远远不够填饱肚子的,洛阳城那么多有钱人,却没有一个愿意捐资出来,解一解这些人的燃眉之急,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气愤,到百花楼里不惜千金买一笑,让他们捐点出来给难民施粥,却跟割他们的肉似的。”
另一女子笑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月桂仙子似的这么傻呀,他们才不管这些人的死活呢。”
“呵呵,贝儿妹妹,要不你把你店里的贵宾服饰提高几倍的价钱,反正他们有钱,对他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他们也乐意花这钱。”
“我舅舅非骂死我不可,他老人家可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他不会同意的。”
若有认识她们的人看见,一定会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两人,不是别人,其中一个正是在红杏别院门口久等不见,红遍了整个洛阳城的月桂仙子,而另一个则是长孙服饰店最年轻的老板娘,同时也是长孙衣饰店的首席织绣师长孙贝儿。
这两人,任一个出现在人群里,都会引起轰动。
而这个难民营,也是由她们两人共同出资建造,自难民营建造好之后,她们也还是第一次前来查探,见她们花的银子物有所值,无不欢喜雀跃。
两女正说着笑着,难民营里的其中一个队伍里传来打闹和小孩的哭声。
两女急忙朝那吵闹的地方望去,只见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正在围着两个妇人和一个瘦弱的男子拳打脚踢,嘴里骂着“让你多嘴,让你多嘴,老子就插队了,你还能管老子不成,打死你都没人敢管,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
两女秀美微皱,只看这十几个人的嚣张气焰,就知道是些无所事事,欺压良善的地痞无赖。
月桂仙子蒙上面纱,转身下了马车。
“张姐姐,你别冲动,小心暴露了你的身份。”
长孙贝儿见张氏怒冲冲朝那群人走过去,也急忙蒙了块面上,追了上去。
……
“还不给我住手!再打人我就报官抓你们!”
随着月桂仙子一身娇斥,十几个地痞无赖转过身来,发现对方孤身一人,而且身材玲珑曼妙,胸脯儿高耸,虽然蒙着面纱,却一看就知道是个天资国se的美人,登时嘿嘿笑了起来。
他们本是亡命之徒,早就跟官府衙役打过交道,衙门里的那些捕快衙役都跟他们称兄道弟,哪会怕她一个女子的威胁,纷纷围了上来。
“美人,让我们住手,莫非你要代替他挨打不成?”
“啧啧啧,这nai子发育得可真带劲,这样的美人,哥哥们可真下不去手,要不咱进屋里好好谈谈?谈得好也许哥哥们也就放过这些不守规矩的臭乞丐了。”
几个人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她身上乱转,那猥亵的意图任谁都能看出来。
月桂仙子气得胸脯急剧起伏,喝斥道:“知道这里是越王爷出资建造的难民营吗?越王爷若是知道你们在这捣乱,非抓你们下狱不可。”
“哥哥们好怕啊,哥哥们都是贱民一条,让越王爷来抓我们吧,就怕等越王爷来了,咱哥几个也早把你享用完了,把你卖倒穷乡僻壤的窑子里,一哄而散,就算是皇上,又奈我们何?兄弟们,给抓住她,老子要第一个弄,他nainai的,上次红杏别院的那几个小丫头还没怎么享用够就咬舌自杀了,这次得塞住嘴才行。”
一群人狞笑着围了上来。
“大胆,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赶上来的长孙贝儿见状吃了一惊,强装镇定地喝道,心中暗自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有听她舅舅的话,带几个家丁出来,她们此行为了不引人注目,乔装打扮来查看难民营的建设情况,本来就是想要尽量低调,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没想到却遇上这事。
平时她出游,最多也就是在城里活动,城中都有巡卫,而且都认得长孙衣饰店的店徽,治安也不比这城外的难民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那些人一见又来了个女子,而且同样是肤如凝脂,眉眼俏丽,顾盼生辉,登时激动得像捡到宝似的,纷纷嚷道“今天是什么好ri子,一来就来俩顶级货se,这要是卖到窑子里,哥几个就发财了。”
长孙贝儿一听这话,知道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哪会管她们是什么身份,在他们眼里,她们就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登时慌了,低声在月桂仙子耳边说了声:“张姐姐,我们快跑!”
说完,拉着月桂仙子的手转身就跑。
“别让她们跑了!”
十几个人叫嚣着,追了上来。
刚开始长孙贝儿还能跑几步,跑了几百米,速度便开始慢了下来,气喘吁吁,倒是月桂仙子,似乎体力远比长孙贝儿要好许多。
那些地痞无赖很快追了上来,眼看就要将她们围起来。
长孙贝儿慌了,朝月桂仙子喊道:“张姐姐,你快逃出去,喊人来救我,我跑不动了。”
月桂仙子却并没有一个人独自逃跑,没人比她更明白,她此时若丢下长孙贝儿独自逃跑,被那些人抓住长孙贝儿,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到时候就算杀了这些人,也于事无补。
她一咬牙,突然转过身来,伸出一只手,掀起衣袖,露出一根雪藕般粉嫩的手臂,姿势古怪地对准了那些冲上来的地痞无赖。
只见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黑se的小方盒子,上面有两个按钮,小盒子的前方几个细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小孔。
按钮分单发跟群she,就在那几个跑在最前面的人即将狞笑着张臂冲上来,仿佛她已经是瓮中之鳖,人畜无害一般,她按下了那个群she的按钮。
轻微的机括声响起,十几支细针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从小黑盒子里she出。
那几个首当其冲的人登时中针,先是一愣,嘴里骂道:“小娘皮,竟然有暗器!”
接着,几个人像喝醉了似的,软软地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有毒!”一人惊呼,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不敢再靠近。
月桂仙子见一举震慑住了他们,登时镇定了不少,却依旧不敢放松jing惕,对他们喝道:“都给我退后。”
回过头对长孙贝儿说:“贝儿妹妹,你先走,进了城再找人来接我。”
长孙贝儿闻言一阵犹豫,月桂仙子说:“你放心,我有我相公给我的暗器,他们不敢靠近我的。”
长孙贝儿已经见识过她手腕上那小暗器盒的厉害,心知自己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再坚持,急忙朝马车跑去。
月桂仙子见她上了马车驾车而去,这才转过头来,对那些流氓地痞喝道:“我问你们一句,你们就答一句,否则别怪我的暗器无情,我可告诉你们,这个暗器上面涂有见血封喉的毒药,你们想活命,最好现在就逃,逃得越远越好!”
这些地痞无赖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德xing,见识了她暗器的厉害之后,哪还有半点怀疑,连自己的同伙也顾不上了,四散逃窜。
月桂仙子眉眼间露出一丝妩媚的笑意,放下举得有些酸软的手臂,这些人若是再呆上一会,说不定她就要坚持不住了,而且盒子里的针也只够她发she两回群she的,到时候未必能把这些人全部放倒。
她冒了个险,连她自己都感到一阵后怕。
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姿容,朝难民营的施粥坊走去……
……
半个时辰后,长孙贝儿带着几十个高府的侍卫过来了,发现月桂仙子正从施粥坊的账房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愁容。
她急忙跑上前,左询右问,得知她独自一人将那些地痞流氓给吓跑了,不由地又是敬佩,又是后怕,连连拍着胸口,拉着她的手,一起上了马车。
“什么?我们请的账房被那些人要挟了?”
月桂仙子点了点头,语带气愤地将她从那些难民口中打听到的事说了。
原来那些地痞无赖把施粥坊的银子敲诈了一半,只剩下一半银子用来施粥,粥水也稀,根本吃不饱,那些年轻力壮的还每天占了队伍的前面,施粥坊成了他们好吃懒做的聚集地,真正需要帮助的难民却很少能够得到救助。
长孙贝儿气得直跺脚,却又无计可施,最后问:“要不我们报官吧?”
张氏摇了摇头,“没用的,报了官,不给银子他们也不给办事,就算给了银子,他们也管不了这些地痞流氓。”
“那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给他们银子?”
月桂仙子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些银子克扣了一半,毕竟还是有粥水维持着,能解决一些人的生存问题,若是停止了供给,他们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两女默默地思索着,百思不得其解,月桂仙子甩了甩头,“不管这些烦心事了,贝儿妹妹,我们找杏儿和环儿她们出城采青吧,散散心,回来再想这些。”
长孙贝儿登时转忧为喜。
……
月桂楼三楼的一个女子闺房里。
月桂仙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一个早已磨得光滑透亮的碧玉梳子,发着呆,梳妆台的一旁放着一本字迹丑陋的手抄本书籍,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红楼梦》三个字。
长孙贝儿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挽起一头乌黑浓密的亮丽秀发,戴上一顶书生帽,接着又开始为她粘起了胡须。
见月桂仙子始终发着呆,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梳子都被你看得不好意思了,它又不是你ri思夜想的痴情相公。”
月桂仙子俏脸微微一红,却不否认她在想着某一个人,喃喃自语道:“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衣服有没有人给他缝,饭是不是按时吃了……”
长孙贝儿取笑道:“你更想知道他有没有在边塞娶妻生子,有没有想着你吧?”
“坏贝儿,连你也笑我。”
“照我说,他这么久都不给你来一封书信,只怕是早已把你忘了,要不就是死在战场上,不是说古来征战几人回吗?你这样惦记着他,他未必知道。”
“不会的,他这么狡猾,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月桂仙子嘴里虽这么说,脸上却露出担忧的神se。
“阿侗几次说要赎你出去,你偏偏不肯,说什么要等他回来赎你出去,要是真等不到他回来,你难道就在这百花楼里守一辈子吗?”
月桂仙子如水的眼眸里闪动着一丝坚定,“他说过会回来接我的,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哎,真拿你没办法……已经好了,换你给我装扮了。”
……
一辆印着红se十字架标志的马车停在红杏别院后门的门口。
这个标志,洛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是孙氏药馆的馆徽。
一个蒙头盖脸,身材婀娜的女子偷偷从门里探出一个头来,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才飞快跑出来,上了孙氏药馆的马车,疾驰而去……
马车在洛阳城兜了好几个圈,最后躲进了一家农舍马厩里,四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另一辆马车上,早就有一名年轻高瘦的男子在等着她们。
见她们下来,脸上露出殷勤的笑容,将她们迎上车厢,接着驾起了马车,朝城南外赶去……
出了洛阳城的南门,车厢里的三名女子相互看了一眼,发出一声悦耳的笑声,相拥在一起,又跳又笑。
“张姐姐,贝儿姐姐,不会有人跟着了,不用再伪装了。”
杏儿笑着扯下月桂仙子头上的帽子,撕掉她脸上的胡须,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俏脸来。
白嫩红润的脸蛋,红艳艳如草莓的粉唇,美眸水光波动,流转生辉,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简单地盘成一个稳重却不失青chun活力的发髻,皮肤白皙如雪,水润娇嫩,让人一看就像要掐捏一下,感受那温柔的弹xing。
看着眼前陌生却又熟悉的娇容,杏儿和环儿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和嫉妒。
不错,如今名冠洛阳的月桂仙子就是三年前被充入百花楼为婢的张氏,如今已经贵为百花楼排名第二的月桂仙子。
禇登善此时也乘机探进一个头来一窥如今已是名冠洛阳的月桂仙子芳容。
杏儿一把将他的头推出门帘外,喝道:“赶你的车,你想害死我们啊!”
张氏掩嘴娇笑,看着气呼呼的杏儿,赞道:“杏儿,你又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此时的杏儿身子长高了足足有一个头,身材发育得惊心动魄,胸脯高耸丰满,头发乌黑,盘着俏皮可爱的发髻。
杏儿闻言登时得意起来,挺起依旧比张氏小了两号有余的胸脯,脸有得意。
坐在她身边的环儿也是变化不小,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毫无疑问,将来嫁了人,定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子,如今的她已经是闻名洛阳的俏神医,医治过不少王爷妃子的奇难杂症。
张氏问:“干爹他好吗?”
杏儿语带忿然:“好,好的不得了,有时好几个月都窝在山里炼丹采药,真的成老神仙了,什么事也不闻不问的,药馆也全都扔给我和环儿,回来就瞎cao心。”
环儿呵呵笑着解释说:“干爹说杏儿年纪到了,要赶紧给她和登善cao办婚事,让他了结一件心事,以后好潜心问道。”
张氏闻言偷偷指了指车帘外的禇登善,惊喜道:“杏儿,你和褚公子?”
杏儿的俏脸罕见地变得有些红润,嗔道:“别听环儿姐姐乱说,要嫁也是她先嫁,再说,我才看不上那种瘦竹竿子,身无二两肉,不就是会写几个字吗,自命清高,也就甄哥哥这种笨蛋才会买他的字,若不是干爹让他在药馆里帮忙,早就流落街头了。”
车外传来赶车的禇登善的声音:“不是有杏儿你挣钱养家糊口吗?等我考上了功名,到时候你就安心做你的一品夫人好了。”
杏儿啐了一口道:“呸!男人做了官还能有什么好的,你忘了张姐姐和甄哥哥是怎么分开的吗?要不是这些黑心的狗官,甄哥哥能被充军塞外吗?你要是做了官,就再也别来找我。”
赶车的禇登善登时一阵沉默。
张氏替禇登善圆场说:“杏儿,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有好官和清官的。”
“好人不长命,王八活千年,好官都不得好死,做官有什么意思?”
张氏神se有些黯然。
环儿见状,急忙朝杏儿使了个眼se,杏儿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说:“张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都怪我口无遮拦,张伯伯是个好官,老百姓心里都惦记着他……”
张氏笑了笑:“杏儿,我没事,你说得没错,还是不要做官的好,当了清官,被人排斥陷害,一不小心遇上个昏君,xing命都难保,当了狗官贪官,又被老百姓唾骂,遗臭青史。”
车厢里一阵沉默。
好一会,张氏才小声问了一句:“他最近有消息吗?”
两人轻轻摇了摇头。
杏儿说:“张姐姐你放心吧,他这么狡猾,一定不会有事的,也许再过一阵子他就回来了,给你一个惊喜呢。”
张氏笑了笑,眼中却依然带着一丝担忧。
环儿岔开话题问:“今天我们去哪?”
杏儿说:“张姐姐难得出来一次,一定要去她想去的地方,上次去了香山寺祈愿,张姐姐你说吧,这次你想去哪?”
张氏低头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略带羞涩的笑容,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说:“我们去伊川吧,去泡温泉。”
杏儿闻言,立刻反应过来,拍手笑道:“好啊好啊,那里是张姐姐跟甄哥哥一吻定情的地方,一定有很多回忆……”
说着,将头探出车帘,冲那赶车的禇登善嚷道:“褚八怪,去伊川客栈,张姐姐要去泡温泉!”
“好嘞!”禇登善jing神一振,马鞭一扬,立刻朝伊川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