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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孙子?
梁山王平时乐都不知道怎么乐才好。
最得意的一件,不是战哥长伴身边。不是加福谋略出众,不仅开家中女眷陪伴丈夫之先河,还深得老王祖父的教导,没到军中已是一只兵法上小狐狸。
当数——谁定的亲事,王爷是也。
陷入回忆,沈渭那小白脸儿不像正经人的大吹牛皮:“我和小袁是儿女亲家。”当年的小王爷萧观哪能服他?
军中这地方,小王爷不说嘴,别的人一概退后。
姓沈的能吹,小王爷也能吹。要吹的漂亮,答案只有一个,和姓袁的小白脸儿定亲事。
这不,家里就多出来四个小白脸儿。祖父的心让甘愿让蒙蔽——四个孙子萧镇、萧银、萧铁、萧钧都是雪白。
可怜王爷直到今天没弄懂萧铁、萧钧是黑蛋娃娃,大黑脸儿祖父沉浸在雪白孙子中不能自拔。
他左手抱紧镇哥,右手抱紧银哥,完成他每天睡觉的例行公事,把两个孙子揉上会儿。
镇哥对付他已有招数:“严肃,还想不想听古记儿。”
银哥从来捧场,也是个捧祖父场,愿意赖在怀里,让祖父满足的好孙子。拍起小巴掌:“好呀。”
梁山王也爱听,他的孙子往左玩了,往西玩了,每一个字都是祖父的琼浆玉液。
抱着银哥坐的老实相。
萧镇走到床尾,在他的对面,手舞足蹈说起来,一段游长江是说了又说的,这里面不能少了袁训,不说他谁在水里驮孩子们?梁山王会自动把他的名字避开,大拇指频翘,只夸孙子:“好!游过长江的才是好汉。”
银哥也游过,银哥乐了,让哥哥再说一遍为他更改过的古记儿:“娘娘庙那出。”
“娘娘庙啊,”镇哥来了精神,这是标榜长子的一折好书,经过他的修改已成长子的一件功绩。
“话说,”
梁山王咧开大嘴先一个叫好。
这是孙子打算去说书吗?不不,这是孙子听遍江南好说书,这是孙子见多识广。
此系梁山王府家传之一,偏袒自己子弟,永远找得出说法。
叫好声里,萧镇咧开小嘴儿,煞有介事欠欠身子,道声谢,绘声绘色说起来:“话说那天,长子要进门不是,爹爹特意往娘娘庙里接。进门一看,长子是个谦逊大度、不怕长女丢脸面的好孩子,”
此处有祖父和二弟叫好声。祖孙夜话已是习惯,二弟荷包带在身上,抛出一把银子,祖父崇拜模样送上一张银票,顺手,又给银哥塞一张在怀里。
萧镇只能愈发得意:“当时长子谦让的,还是二弟。长子说,二弟小呢,祖父多疼爱他,请爹爹先带二弟进门吧。”
此处有祖父和二弟叫好声,二弟抛银子,祖父送银票。
“长子说,长女带上二弟先走,长女是个丢脸面的,长女不肯答应,”
萧银下意识对房外看看,其实也知道长女不会进来,对兄姐都是好弟弟的银哥小小声抗议:“大姐不会答应。”
长子忽略这句,直接说下去:“这个时候,二弟说一声,大哥先请。爹爹说一声,长子要在二弟前面,长子才多疼二弟。”
萧银抛银子,小脸儿乐开花,祖父叫好:“二弟多懂事。”再交待:“对兄弟才懂事,对外人可不能,会跌份儿。”
一张银票塞给萧银,一张给长子。
长子娘娘庙懂事记,到此,已衍生出这等新话本,只限夜晚以后,临睡以前,祖父房里才能说。
白天说?
那长女她能答应?
祖父说过内战不在手足之间。长子也知道,长女再丢脸面也是长子的姐姐。二弟也不肯答应当面说姐姐。这段书所以听的人不多,但收的钱不会少。
玩闹一番,梁山王哄着两个孙子睡下。他呢?舍不得睡。从他接到孙子,不时对着傻笑半夜,快天明再打个盹儿。好在没大战事,他有折腾的本钱。
今天也是一样,烛光下两个孙子雪白如玉,烛晕衬出玉润,不同于梁山王府的家传,代代粗肌肤。
如赏上等美玉,睡不着的大有人在。
梁山王激动万分,喃喃道:“列祖列宗,到我大倌这里,我办的可是前无长辈,后无来者的大事情。不是我说大话,家里这就变成俊秀成堆,后面不可能有人追上我。这亲事是我定的,列祖列宗都记好了,我大倌儿定下这生出俊秀孩子的亲事。”
翻天覆地念叨会儿,睡意更不会有,眼珠子透着神采,愈发的见精神。索性,在床前踱步。走一步,看一眼孙子,嗬!两个白娃娃。嗬!列祖列宗呵呵,都不如大倌。
列祖列宗估计听到,暗中给他一个点醒。梁山王掏出怀里银票点点,算出给今晚给白孙子多少钱。数出一份儿单独收起:“这个给静姝,哪能忘记小加福。”
想想,再添两张,遗憾的道:“女孩儿要给别人家,小倌儿算能耐,不得老实的把加福送来陪公爹。多给钱。”
接下来独自狂喜:“列祖列宗,哪一位比得上大倌,大倌有一巴掌孙子,还有小加福。”
列祖列宗可能让气到,接下来王爷完全在喜悦里,没受到什么干扰。直到喊孙子起夜,一个一个抱着撒尿过,梁山王乐呵呵陪着睡下。
第二天一早,在镇哥看不到的地方,把小加福的那份儿给她。
到晚上,白大帅照旧往父母房里睡,战哥说女儿再不陪,就大了不能陪,夫妻晚晚带着白大帅说笑。
安书兰从外面经过听到,对安白氏笑靥如花:“静姝对我说,她会吹好大牛皮。”
她去厨房准备明天的早饭东西。
军中的饮食,太上皇不过是品尝,梁山王也不敢委屈他一直吃下去,必然有自己的厨房。
安书兰开始认真当媳妇。
二位姑太太不许她起太早,说到底年纪小。一早呢,还要和白大帅晨练强健身体。每每晚上过来。
仰望城头灯下憧憧守兵,听着白大帅嘻嘻笑声。安书兰笑容灿烂:“母亲,这座城全是静姝家里在管呢。”
“岂止这座,这方圆都是王爷在管。”安白氏说着,和女儿去了。
……
四野里寂静,昨天夜里的野狼声也黯然悄失。野狼不是天天都有,几十里路外的一队人安然眺望城池。
为首的人肌肤黝黑,有异邦人独特的特征。深陷而夺魂般的眼睛里带着憾意:“不能再近?”
距离太远,城池带着明灯若天边炯炯有神的怪兽,周围是黑夜,城的大小和守兵的多少看不清。
“回王子,梁山王不是一般的人,方圆五十里内巡逻兵不断。就是这里,咱们也不能久呆,”话说到这里,黑暗中有马回来,马上的人低声道:“得走了,巡逻兵刚出城,很快就到这里。”
空旷的地带,可以见到火把一条线般曳曳而近。为首的人赞赏的笑道:“整齐!四国会战逼的咱们无路可走,梁山王果然不是一般的人。”
尖锐的眯起眸子:“我就更想知道他大张旗鼓迎进城的是什么人?按照中原说话,他亲自陪着的人只能比他地位高。”
诡异在面上一掠而过:“比他身份高的人要是死在这里,咱们能动摇到梁山王吧?”
在他身边的人露出强悍之气,纷纷道:“能动摇他,随时可以打到汉人的王城去。”
“复仇的日子总会有的。”
火把光更近,为首的人恋恋不舍中流露出贪婪和凶戾,一带马缰:“走,咱们还会来的。”
草原庇护他们离去的身影,软草也让马蹄几无声息。很快,这一行人消失在星辰下。
……
一早,陈留郡王走出住处,萧烨萧炫迎上来:“祖父,今天出城打一仗吗?”
郡王大半生养成起早的习惯,但见到两个孙子更早,都是满头汗水,想来晨练已有钟点。对于戎马之家,这就算合格子弟。而自从来到大同就问几时去军中,到新城就问去哪里打仗,这就算好子弟。
陈留郡王心中宽慰,拍拍他们的肩膀:“别着急,先让王爷安排,他要是不听,祖父带你们出城。”
萧烨萧炫左右一看,视野里没有梁山王,大大咧咧地道:“我们不要王爷安排,在京里听说祖父与王爷不合,如今我们来了,我们也不跟他好。昨天还对老太爷说,祖父带队才叫好。”
“老太爷怎么说?”陈留郡王微笑。
“王爷在旁边呢,一听就急了,说祖父这样不好那样不好,我们把太子请出来说话,他才没话说。”萧烨萧炫扮个鬼脸儿:“有什么办法,来山西以前就对乾哥说过,乾哥是我们一队里的人。”
陈留郡王一沉面容,责备道:“都大了,不能再称呼殿下小名,还有齐王世子,你们也是晗哥长晗哥短,是时候把身份论起来,别让人挑出不好。”
“是!”
萧烨萧炫身子一个笔直答应着,随后孩子气的一笑:“花些日子才能改过来,祖父您看,我们是一处长大,接下来还要一处游玩,这时候论身份,路上让人看出来就不好。”
陈留郡王也只是说说,其实心里很疼爱两个孙子,展颜也笑了:“说的是,你们比我想的周到,就按你们的来吧。”
“嘿嘿,祖父并不是严厉啊。”萧烨萧炫大为放心模样:“父亲对我们说了好半天,说到了军中要敬重祖父,特别不能在当兵的面前损伤祖父颜面。原来,您和老太后一样的好说话。”
陈留郡王心头涌出自豪和感激,他自豪的是不用羡慕小弟的孩子们,烨哥炫哥也得到不少疼爱。感激么,自然由此而来。
身为外官,不敢结交京官,和愿意结交京官,都了然与心。陈留郡王听说过,东安世子入狱以后,几位郡王私下里说着:“与东安世子在京里没有人也有关系,换成别人,去柳国舅面前打个商议,兴许早放出来。”
这话出自郡王们对梁山王府的眼红,但也再次阐述朝中有人能行方便。
“你们是有福的,你们父亲也是有福的。”陈留郡王负手感慨。
他的两个儿子萧衍志、萧衍忠深得太后疼爱,据兄弟们回到父亲身边,平时说起话来,不用陈留郡王旁敲侧击,兄弟们自己就说出来老太后对他们的好。
女儿念姐儿更不用说,刚才说到论起身份的齐王世子萧晗,不就是陈留郡王的外孙。
说曹操曹操到,“外祖父,”萧晗走来,也是一身汗水,从校场的方向过来:“说您打仗的故事吗?却不叫上我。”
晗哥甚至噘了噘嘴。
陈留郡王顿时想到自己也是有福之人,与他的父亲、他的祖父在梁山王府手下兢兢业业相比,他是太上皇的亲家,是皇后的姑丈。孙子以后有外孙相助,有好些兄弟姐妹是助力……啊,真是让人不能忘记老太后,她是那么疼爱子孙的一个人。
去太后旧居那天,真应该再哭的大声些。陈留郡王这样想着,没想到有太上皇和太子在,他已经拿出全部嗓门痛哭,再加只怕不能。
想到老太后,就不由自主要对孩子们表现慈爱,伸手在晗哥脑袋上抚摸下,这可都是老太后心爱的孙子。
“你们少了一个,都不能说打仗的事情。”陈留郡王把孙子们一起哄着:“你们说是不是?”
萧烨萧炫眉飞色舞,晗哥更是往外祖父怀里拱几拱,贴着他笑道:“咱们一言为定,以后没有我,就不能说显赫的话。我要追坏蛋舅舅,凡是显赫带上我。”
“我们也是。”萧烨萧炫异口同声。
“呵呵,”郡王让逗笑,凑趣地道:“你们已有胖队长风格,胖队长在这里时,不让他打仗他不依,”
旁边有人打断他,这附近是镇南王的住处,王爷徐步走出,因为听到后面几句,眉眼俱生光华:“胖队长的风格事,也得算我一个。”
陈留郡王错愕一下,大笑道:“孩子们和坏蛋舅舅争风,这是寻常事体。这老子与儿子争风,这可怎么解释?”
白大帅跑过来,后面是出游小玩伴乖宝舅母,大帅神气活现:“我不在,谁敢争风?”
……
水面无风,大船平缓的行驶中。
龙显邦站立在船头上,把两岸风光在目中浏览,眉头不时跳跃一团时浓时含蓄的喜悦。
船舱里传出胖队长、韩正经陪孩子玩耍的说话声,他们祭祖去,他们很欢欣。龙显邦也一样。
回想离京的前几天,九叔袁训把他叫到祖父老国公面前:“显邦,你在家里帮忙多时,好些年没有回家过。疼别人,也疼你们兄弟。显靖、显宁也大了,凡事能支应,他们先不回乡。永乐祭拜太后旧居,我总觉得人手不足。你也跟去。一来你去我增添放心,二来住些日子,和父母团聚。”
龙二长子龙显邦,进京后常年在袁训面前侍候,老国公进京后,虽不是长房,却占住长孙理当服侍祖父,他也得已在这一程里。
有万掌柜在,龙显邦并不是最操劳的人。就是操劳,对着这每天不相同的绿水城镇,他也如此时的日光,明亮而温暖。
思绪万千如游丝飞绪,龙显邦回想自己十数年在京里长居豪门,故乡的水和风都有些记不得。
本打算竭力的想想,还有父母的面容、叔叔婶娘们的面容,船舱里飞出来话把他打断。
“天天好玩,智哥不哭,彻哥哭。”不知说了什么,永乐格格好几声的笑,萧智则又卖弄起来。
韩彻最小,他哪里会让人?飞快的回:“彻哥不哭,智哥爱哭。”
龙显邦忍俊不禁等着,下面一句早就听熟,两个小胖子争到后面的总是:“铁哥哭,钧哥哭。”
“铁哥和钧哥何曾招惹过你们?又说到他们身上。”龙显邦对那好生得意,因送儿子而又一回前往山西的胖队长打趣:“小坏蛋舅舅,你当我是谁?我是这一路之上监视你不教坏他们的人。”
韩正经咧嘴儿笑,萧元皓故作可爱状眨巴下眼,对两个孩子低低说了一声。
两只小胖手指中龙显邦,奶声奶气洪亮过人:“你哭,你哭!”
胖队长很得意:“看看,全是你把他们教坏。”
船尾站着四个人,韩二老爷、三老爷和韩家充当下人的两个侄子,一个叫韩楚,一个叫韩其。
听到船舱里小胖子们哈哈大声,二老爷笑得舒展:“还是这样高兴,跟上一回一样。”
三老爷不胜荣幸,对着这笑声哈腰,不自觉的有谄媚:“是啊,能不高兴吗?”
他的神情和他的语气,说的都是他自己的心情。
“哎呀,二哥啊,光听说已足够仰慕,跟上来这滋味儿更好。”三老爷感慨良多:“难怪你和大哥说玩的好,我想咱们是跟出来照应,天天要上心,顺带玩一回。没有想到,这天天有酒肉,顿顿有河鲜,这日子美的,”啧巴嘴说不下去。
两个侄子韩楚和韩其得以中选,是素来家里稳重出名。结果呢,上路以后是三老爷的应声虫。三老爷大发感想,他们最能的就是陪笑附合。
韩二老爷说几句不可以大意,也不要过于拘束的话,兄弟们看水心旷神怡。
万大同和蒋德坐在一起。
指望天豹护送永乐小公主,那叫不可能。蒋德将军又是合适人选。
两个随袁训走过三年游玩的人,又都对山西熟悉,聊什么都投机。
万大同在打听蒋关是怎么成亲家。
“我还想给关大牛说门亲事,关将军却回侯爷,说你们两个天生八字不对的人,已成儿女亲家,这真奇怪,是几时倔牛和犟马拜了把子?”
蒋德也忍不住地笑,问着自己:“是几时呢?”
他和关安在军中的时候,因争着护卫袁训,又不明对方身份,看对方百般审视,而不是不顺眼。
不顺眼,是后面明白身份。
哦?原来你是太后的人。
咦,你也是太后的人。
就有个高下要出来,到底谁是小袁将军的得力人呢?后来争的就是这个。
谁会服输呢?
谁也不认输。
直到回京后有一天,关安无意中知道蒋德新得了女儿,纳闷的是:“你老蒋天天在我眼前晃,哪有功夫会老婆?”
蒋德反唇相讥:“别诽谤!我天天在寿姑娘面前当差,轮不到你眼前。你眼前的那是什么?一面镜子照出来好不体面的人儿。”
关安说自己体面,不信你看大牛生的多好,你老蒋的女儿有我儿子好吗?要是好,学学侯爷,定下来。
面对万大同的又一回取笑,蒋德故意哀叹:“唉,话撵话的,就这样让他夺了孩子。”
万大同笑了起来:“省省这形容吧,让我想起梁山王。据说他以前最爱说的,就是夺了孩子。”
------题外话------
这章今早就应该发出来。
昨晚,仔正写着,路遇不平事——继一月里保养的不错,在最后的日子里晚节没保,凌晨再次进到医院。
再次谢绝亲爱的们安慰,因仔已体会到,仔应该检讨才是。继十二月频频急诊,一月却只去一回,可见
不能把石头这么快排出去,也能与它互不干涉。
一早七点输液回来,因此不能昨天完成更新,因呕吐了一夜,腿快成软面条,赶紧睡觉,起来吃白粥,
白馒头。又接着睡。这个时候才完成。仔深刻检讨。
向仔的文,向仔的亲们检讨。
真不知道仔会什么不长记性?相信一定会达到饮食得当。仔等着美好。
明天的一章本想早早的发,也只能在晚上了。么么哒所有等待的亲们,咱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