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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铭和聂震如同一股旋风一般撞开了警局大门,警局大门在一阵风雨飘摇中猛地晃动几下,哐当合上,一副岌岌可危的架势,别人办公室的门十年如一日,他们办公室,一日如十年,每天都处在摇摇欲坠当中。
邱克很不高兴的皱起眉头,“毁坏公共物资,你俩是不是嫌工资挣太多了?”
何铭立刻嬉皮笑脸的指了指身侧的聂震,“邱队,这您赖不住我,我这小身板一看就撞不出这么大的声响,这都是聂大壮的功劳。”
聂震是何铭的搭档,别看何铭是个男人,胆小的就跟个小姑娘似得,全身上下就只有一张嘴得理不饶人,其他啊,那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聂震跟他刚好相反,人比较闷,不怎么说话,办起事来却是利索的很,因为人高马大力大无穷队里有人送了他一个聂大壮的外号,两人正好属于互补型,便做了搭档。
聂震淡淡的看了何铭一眼,肃然的面色给人一种无端的威严。
何铭讪讪的跟他笑了笑,默默的放下了手,以他对聂震的了解,他若不放下,下一秒这条胳膊怕是就得脱臼了。
邱克不再揪着这件事儿不放,面色严肃了不少,“怎么样,查到什么了没有?”
何铭一张俊脸笑的灿烂,“有什么是我何铭查不到的!”
邱克板着一张脸,“别给我贫,说正事。”
“我们查到了沈桡身边的保镖,他全招了,沈桡跟奥莱德之间的勾当,一件不差的都给抖了出来。”
邱克多日来愁眉不展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些光彩,眼神闪了闪,唇角浮现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来,“事不宜迟,走,跟我去沈氏抓人!”
几人兴冲冲的赶到了沈氏大楼。
因为穿着便衣,遭到了保安的阻拦,邱克从口袋里拿出警员证,面色严肃,“警察办事。”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了沈氏,大厅里的小姑娘有不少人是见过邱克的,邱克那张脸生的也算是英俊,不是那种高冷淡漠的英俊,而是特属于警察那种的英气,看上去足以另无数的小姑娘怦然心动,所以上次他来过以后,也算混了个熟脸。
如果不是他的职业身份的话,只怕那些小姑娘现在就扑了上来,不过看到上次是他抓走了沈桡,她们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邱克直接来到前台处,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挑眉看了看前台小姐,“你们沈总呢?”
前台小姐已然眼冒红心,立刻摆出标准的笑容,八颗牙齿,看起来要多甜有多甜,“我们沈总已经很多天没来公司了。”
“那他去哪儿了?”邱克追问了句。
前台小姐的脸上陡然升起一股子歉意,歉意里还夹杂着一丝惋惜,惋惜自己不能再为邱克提供服务,不能再跟帅哥多聊几句,无奈的出声,“抱歉,沈总的行程我们做下属的并不知道。”
邱克抿了抿唇,原本稍稍放松的脸线条又一次的绷了起来,沉着脸转身离开沈氏大楼,他早该料到这个沈桡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被他抓住,距离上次抓捕他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他很有可能已经逃到了国外!
想到这儿,紧紧的蹙起了眉头。
扭头看向身侧的何铭和聂震,“你俩现在立刻给我去查沈桡在s市所有的住所,然后一处一处的给我挨着搜,就算是掘地三尺,都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何铭和聂震领命后转身离开。
邱克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王总,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你......”
那端不知道说了什么,邱克接话,“嗯,没错,对每一个处境的人进行仔细排查,直至找到这个叫沈桡的人为止。”
电话结束,发动车子回警局,他得尽快同局里取得联系,说不定此次的案件需要连同国际刑警组织来解决。
不过不管他沈桡逃到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他都要把他给抓回来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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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s市的秋天格外的短暂,转眼似乎就跌入了冰冷的冬季,夜晚的天气格外的冷,呼出来的气息在空中染上白雾。
沈桡从车上下来,身着驼色呢料大衣,肩领挺括,微敞的领口处露出黑色围巾,恰到好处的抵在他尖削的下颌。
反手甩上车门,步履匆忙,神色亦如这无边的夜色般清冷。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禾姳回眸,沈桡回来了。
一整天都悬在半空的一颗心终于跌回到肚子里,不知为何,从今天早上开始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直搅得她心神不宁,以至于今天下楼梯时差点从最后几节台阶上踩空滑下来,幸好她接受过正规训练,身子比较灵活,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劫,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直至现在回想起来她的心头还猛的一阵发慌。
沈桡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端着一杯水走过来,递给他,“暖暖手。”
沈桡沉默几秒,抿了一口水,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疲倦,“通缉令下来了,姳儿,这个城市不能待了。”
禾姳在他身侧坐下,素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手,十指相扣,“我们什么时候走?”
她什么都没问他,她甚至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她只说了一句什么时候走,却清楚而又坚定的像他宣告了她的决定:不管天涯海角,她都愿意跟他一起。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给予过他这种温暖,从未有人在他最难时候依旧这样不离不弃,他忽然很庆幸让他认识了她,上苍其实也没亏待他多少,至少在他不幸的人生里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她。
所有的话都显得微不足道,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像是要将她揉碎在他的怀里,他唯有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很感动。
抬手动作轻柔的在禾姳的发间油走穿梭,语气淡淡的,“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十点的航班,飞往墨尔本。”
禾姳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口,没说话,任由他紧紧的抱着,他们就像是在寒冷的冬日里拥抱着彼此相互取暖的两只小兽。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打破了室内的温馨,气氛在一瞬间陡然变得压抑起来,这道响动如同一根发条,将两人脑袋里的那根弦紧紧的绷了起来。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样的特殊时期,任何细微的响动都可能是一场始料未及的灾难。
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门板外的密码锁发出滴滴的声音,沈桡放开禾姳,攥着她手的力度下意识的收紧,另只手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来的汗,“有人企图破译密码锁,应该是警局的人。”
禾姳望着他,眼底的担忧如潮水般涌上来,绝望像是在她的眼里蒙了一层纱,她开口,语气轻的像是不存在一般,“我们逃不掉了,对吗?”
沈桡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说出话来。
禾姳说的对,他们逃不掉了,现在外面估计已经有成千上万的警察将老宅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水泄不通了,连只苍蝇怕是都飞不出去,更何况是活人。
况且警局的人不是白痴,这密码锁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破掉,到时候一切都将无力回天。
头顶鹅黄色的灯光像是一层浓雾一样笼罩在头顶,空气里只剩下如水一般的寂静,甚至连墙上钟表走动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就像是被困在瓮中的鳖,再也逃脱不得。
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一种莫大的煎熬,气氛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禾姳忽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沈桡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回怀中,头上猛地窜起一股怒火,灯光下脸色难看的骇人,几乎是厉喝出来,却又不得不压着嗓子,“禾姳你疯了!”
禾姳眼神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脸上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袖中不断颤抖的手臂却出卖了她。
静静的盯着沈桡看了几秒,下一秒,抬手推开沈桡,眼底开始泛起一丝猩红,“沈桡你放开我,我受够了,我要出去自首!”
“你以为你能替我挡下一切吗!”沈桡站在原地盯着禾姳单薄的背影,只觉得心口处痛的像是快要撕裂开来。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怎么都到这种时候了她还是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安危,他沈桡何德何能,让她愿意为了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他值得吗?不值得,他配不起她的一片深情。
禾姳的身子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沈桡冲上前去紧紧的将她抱住,这一刻,他方才知道,他那么的害怕失去她。
禾姳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他的胸口,濡湿一片,他听到她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说,“沈桡,我们没有选择了。”
不是她死便是他死,倘若真的要让她做一个选择,她愿意为了他舍弃这条命,连同她腹中的这条小生命。
沈桡用嘴封住禾姳的唇瓣,发狠似得吻着,似乎在怪她这么轻贱自己的命。
许久,才放开她,如墨一般的眸子直直的望进禾姳的眼底,一字一句的开口,命令的语气,近乎咬牙齿,“我告你禾姳,只要我沈桡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让你死,你别想着为我去死,我不准,我不准你听到了没有!”沈桡的手劲大的吓人,几乎要将禾姳的肩胛骨捏碎。
禾姳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难道就这样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吗?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胸口像是被人剜了一刀,疼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望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沈桡痛的像是万箭穿心了一般,自从父母离世后就从没掉过眼泪的他,这一刻忍不住红了眼眶。
颤抖着用手擦掉禾姳脸上的泪珠,捧起她的脸颊,眉眼温柔的望着她,满目深情,低低的开口,近乎恳求,“姳儿,听我的话,好好的活着。”
禾姳不说话,只是固执的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砸在他的手背,如同碎裂的钻石。
“以后没有我了,你要照顾好自己”顿了许久,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话落,快速的揽过禾姳,在她的眉间印下一吻,不再看向她。
牵着她的手去了卧室,从*垫下拿出一个状似遥控器的东西,按下开关,电视后的背景墙缓缓移动开来。
是一个密室,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
将禾姳的身子塞进去,给她留下控制器,低声吩咐,“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声,听到了吗?”
不待禾姳答应,就站起身来。
转身的瞬间,手上却忽的一凉,侧身垂眸,入目是禾姳带泪的眼眸,他看到她的眼底满是不舍,她在无助的摇头,她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细若游丝,她在祈求他不要去。
胸腔里漫上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楚,她不愿意离开他,他又何尝愿意离开她,只是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他是男人,他应该保护她。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再停顿,迈出了步子。
身后,却响起禾姳低低的声音,几乎泣不成声,“沈桡,我,我怀孕了,你不能死,你要努力争取,我和孩子等你回,回来.....”
孩子,她有他的孩子了,他要当爹了!
大片大片的喜悦从胸口涌了出来,这一刻,他笑了,他的心底像是有了无穷的力量,没错,他不能死,他要好好的活着,他要用尽全力去争取,他要回来,他要听孩子叫他爸爸!
几乎是喜极而泣,酿跄着脚步跑回禾姳身侧,手无足措的像是一个小孩儿,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嘴里不停的喊着,“谢谢你,姳儿,谢谢你.....”
末了,将脖子上的金属挂坠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禾姳的手中,“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再也回不来,你要把这个给孩子,告诉他这是爸爸留给他的。”
这枚金属挂坠是父亲离世时亲手交给他的,是他和母亲的当初的定情信物,现在他将他留给自己的孩子,就算他真的不再了,也能留个念想。
禾姳抬手捂住沈桡的嘴,“别说了,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回来,如果你再也不回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不会原谅你。”
沈桡抬手揉了揉禾姳的脑袋,笑了。
下一秒,转身离开,心中却不再是布满阴霾,而是充满了力量,他要去奋斗,他要活着回到这里。
门外是无数的警察,只要他开门,他们就会涌进来,这样想着,他却没有一点儿的畏惧,反而整个身子都轻松了不少,是释怀了吧。
大抵这才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死是活,这一刻他都能无愧于心了。
每一步都迈的无比坚定,终于走到门前,伸手拉开门。
入眼是以邱克为首的一大波警察,他们无孔不入的涌了进来,将整个屋子都占满,所有人的枪口都指向他。
沈桡笑了,“邱警官,我是出来自首的,你无需如此大动干戈,我不会跑的。”
邱克面色依旧严肃的很,他在这个男人手里栽过跟斗,对他的防心自然比较重。
抬手朝着身后的人晃了晃,“把他给我抓起来。”
明晃晃的手铐在沈桡的手腕上落锁,他被带上了警车,消失在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