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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穆宁风半阖着眼眸躺在病*上,苍老的如同落下的枯叶,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卷走般虚弱。
阮雪曼拿着湿毛巾帮穆宁风擦拭身子,眼珠子却在穆宁风的脸上乱瞟,似是在打什么主意。
放在*头的手机忽的响了起来,阮雪曼立刻放下手里的毛巾探过手机奴颜媚骨的放在穆宁风的耳侧,“老爷,有电话。”
是副总打来的,说是南非的钻矿到手了,是以一个亿的价格投得的。
穆宁风声音沙哑的接应一句,重新闭上眼睛。
阮雪曼放下拿了棉签端了一杯水过来,“老爷我喂你喝点水”,十足的献媚行为。
装模作样了几秒,目光落在了穆宁风脸上,讨好的开了口,“老爷,公司最近股价这么波动不安,倒不如把小琛的股份给咱家人分一分,也好过有外人觊觎小琛的股份。”
穆家到现在只剩下穆宁风,叶黛,阮曼雪和穆茜几人,倘若要分股份的话,阮雪曼和穆茜多多少少能得到些好处,穆家家大业大,百分之几的股份就够她们母女俩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穆宁风纵使再糊涂都能猜出阮雪曼的心思,闭着眼睛无力的吐出一句,声音里透着隐隐的怒火,“别想打琛儿股份的主意,琛儿的股份我早已交代过律师全部转入他母亲的名下。”
阮曼雪一张笑的灿烂的脸瞬时耷拉下来,心里简直是恨的牙痒痒,这穆念琛,死都死了都不让她痛快,面上却又不敢太过的表露出来,嘟囔着抱怨了句,“老爷,您这样是不是太偏心了一点儿,我阮雪曼好歹也兢兢业业的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没有苦劳也有功劳,我想要点儿股份又怎么了?”
穆宁风胸口处明显的起伏起来,气得嘴唇都在发抖,睁开眼睛目光凌厉的瞥了阮雪曼一眼,“闭嘴,以后不准提这件事儿!”
阮雪曼气的浑身发抖,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无理取闹的话。
穆宁风咳嗽一声,厉声喝道,“给我滚!”
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琛儿他们母女俩,现如今琛儿已经离去,倘若他再不能善待叶黛,琛儿泉下有知也怕是会死不瞑目的。
阮雪曼将手里的水杯用力的磕在桌上,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去。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一个穆宁风,听着空气中寂寥的风声,穆宁风红了眼眶,他这一辈子,真是造孽啊,现如今竟落到如此地步,生病的时候*前连个守着的人都没有,这是何等的可悲可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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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晴朗,空中有微风,天空湛蓝的如同一一颗蓝色的宝石。
墓园里干净的令人想哭,空气里只余下一股安息的气息。
禾姳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菊站在墓前,墓前那张照片下摆放着一束早已枯萎的白菊,风一吹那些花瓣就会无声无息的被卷走,还是她上次来的时候留下的那一束。
她经常来这里,春天的午后,秋日的傍晚,她喜欢静静的坐在墓前,有时候一座就是半天,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其实她的爸爸妈妈还活着,他们从未离她远去。
这一天,她还是独自来了,没有沈桡,因为今天一大早当她睁开眼睛时,偌大的房间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他走了,不知何时离开,应该是订了早上最早的航班去了南非。所以,他压根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也不知道每一年的今天,她都会在父母的墓碑前度过。
不是不委屈,不是不失落,只是她不是小孩子了,她不会缠着他硬要他陪她,她不会让他为难。
这座墓园在郊外,安静的像是遗世的空间,明明是身处这座城市,却有着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静谧,听不见车来车往的声音,听不见人潮汹涌的喧嚣,就连空气都似乎淡了不少。
禾姳俯身,将那束枯掉的白菊扔掉,换上一束新的,做这些的时候她的动作放的格外的轻,死者应该是安息地,所以每次来禾姳都尽量放柔,生怕会扰了父母的清梦。
这么多年过去,每每望着墓碑上那张照片上的笑容,她都觉得那些日子从未过远去,她始终无法释怀,所以这么多年来才一直活在痛苦和仇恨中,过去的每一天,她都会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那些日子,不要忘了报仇,她害怕太过安逸的生活让她忘却了曾经的狼狈。
这一刻再站在这里,她眼底的悲哀依旧无法藏匿,只是她的眼底却不再有仇恨,那些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撕扯纠缠着她的噩梦随着腹中孩子的到来一一消散,这些年她活的太累,太苦,这一刻才方知这个世界上永远有比复仇更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幸福。
人往往是喜欢忘记痛苦的,她不愿再记着那些不不堪的岁月了,这一次她想自私的为自己活一回。
风吹过,吹乱了她的长发,地上的枯叶哗啦啦地从她大衣的衣角扫过。
她拿出条手帕,抬手轻轻擦拭墓碑上的照片。
“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我很爱他。”禾姳小心翼翼的擦着,瞳仁深处是如烟花绽放般的绚烂。
“我知道你们听得到,你们一定会为女儿感到高兴的对吗?”禾姳收好手帕,坐在墓碑前,静静地与父母说话,她的眼眶在空气里微微发了红。
“我不准备报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想通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就算我杀了禾家所有人我也不会快乐,这辈子还有那么长,我不想再浪费在报仇上了,我想要好好的生活,我终于遇到了自己很喜欢的人,我们还有了孩子,我要和他好好的走下去。”禾姳的声音始终平静,她的眼里闪烁着的,是幸福的泪花,这些话她好像是在说给父母听,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这是她第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感觉那么轻松,那么安心。
“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未来的路可能会有些难走,但不管怎样,爸妈,我都会把他生下来,就像当初你们生下我一样,就算后来的日子那么苦,我却始终庆幸你们将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支持我的选择,原谅我,我太想要一份安稳的幸福,一份安逸的生活,你们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没有回答,如同这些年的每一次一样,但她始终相信,他们听到了,他们答应了,因为她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是笑的那么灿烂。
“好了,不说了,下次再来看你们的时候,我会带上他。”
风大了,禾姳起身离开。
身后的白菊在风中摇曳,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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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约堡。
初升的太阳像块儿烫手的金子,炙热明艳的挂在天边,千丝万缕的金光洒在平静的海平面上,波光粼粼,水波晃动。
完美融合了波斯米亚风格和荷兰风格的建筑气势恢宏,是这次竞投会展开的地方。
这次竞投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沈桡,这匹突然出现在商界的黑马成功的引起了各钻石大亨的注意,之前在业界内的传闻无疑将这个男人的聪明睿智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不过闻名不如一见,所有人都凑上来想要一探究竟,沈桡不过是刚刚踏进会场,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包围起来,而精钻,那头最为凶悍的雄狮已经不在,只剩下一只看起来温顺无害的绵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感慨唏嘘。
上午十点,竞投正式开始。
依旧是一场猫吃鱼,鱼吃虾的角逐游戏,说白了更像是一场豪赌,赌得是心计,赌得是谋略,赌得是钱财。
最先叫价的是小虾米,然后被价格一路被挑高,成了鱼与鱼之间的竞争。
整个过程不过半个小时,沈桡始终举着酒杯轻轻摇晃,红酒在杯中荡漾,鲜红的颜色就如同这不见血的厮杀,时不时的轻抿一口,漫不经心的望着高台之上,仿佛一个过客,眼眸深处始终平静如水,不见一丝波澜,浑身散发出一股子运筹帷幄的气息来。
而站在不远处的精钻副总,手里端着酒杯手腕却僵硬至极,视线紧紧的钉在沈桡的身上,额头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渗出来,倘若今天这矿拿不到手,他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价格一路飙升,开始有大鳄开始叫价,沈桡却始终是一副不动的模样,眼看钻矿即将落入一个英国人的手里,精钻的副总再也按捺不住,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抹一把额头上的汗,高喊了一声,“3亿。”
那一锤终于没有定音,那大鳄约莫是看出了什么,停止了叫价。
锤子缓缓落下,第三锤已经举到了空中,眼看着就要落下来,沈桡悠然的喊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嗓音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4亿。”
他安插在精钻内部的内线昨晚刚通知他,精钻准备的最大额度是五个亿,现如今不过刚刚3亿,若不借机损它一个亿,就如此轻易的让精钻投得这处的钻矿,未免也太便宜精钻。
果不其然,那副总手腕猛地抖了抖,一张脸白的就跟上了一层漆似得。
几秒后,就立刻给出了五亿的价格,喊完价以后战战兢兢的盯着沈桡的侧脸,杯中的红酒几欲从杯中洒出来,生怕沈桡一个出声,他的前程算是交代在这儿了。
沈桡用余光轻轻的瞄他一眼,唇角微勾,仰头喝尽杯中残余的最后一口红酒,阗黑如墨的眼眸总闪过一道得逞的亮光。
三锤下去,一切终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