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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我章 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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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醋了?”沈桡在禾姳身侧坐下,大手自然的揽过禾姳的肩膀,眼底笑意闪烁。

    禾姳别扭的闪躲,屁股往过挪了一步,挣脱了沈桡伸出来的魔爪,面上已然是一片清冷。

    “是聂薇吧”咬了咬下唇,一直在舌头尖打转的那几个字终于忍不住从嘴里溢了出来。

    沈桡敛去脸上的笑意,神色认真的盯着禾姳的侧脸,阗黑的眼底若有所思。

    许久的沉默,更像是一种默认,让禾姳原本就忐忑不安的一颗心渐渐冷了下来,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她一直以为他的心里是有她的,因为他对她那么*爱,那么纵容,她便以为,他是在乎她的,可如今,一场*不明的绯闻,却有了假戏真做的势头,他不言不语,是不是证明他真的看上了那个女人?

    “看来我该给那个女人让位了,沈公子,再见”攥了攥拳头,深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的道出一句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向外走去,倘若这场心与心的较量她已经输了,那至少,也要输的有骨气。

    她向来不是愿意为了一个男人而委曲求全的人,她想要的是一份平等的感情,他若以真心待她,她定然死都不会辜负他,但他倘若敢伤她一分,她便要从他身上千倍万倍的讨回来,她始终是这样爱憎分明,敢爱敢恨的人。

    割舍一段感情总要付出一切代价,比如,心疼。

    禾姳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就算是子弹刺穿胸口的疼痛似乎都比不过此刻,一颗心就像被活生生撕裂开来,指甲嵌入肉里,有血迹从指缝中溢出,却也不及胸口的疼痛,从来没在别人面前掉过眼泪的她却在背过身的一瞬间泪眼朦胧,有时候不是有泪不轻弹,而是因为不够痛。

    她很想紧紧的揪住沈桡的衣领问他一句“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可她哪有这个资格,他从未对她许诺过什么,喜欢他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如果她今天真的这么毫无理智的做了,不过是让他看了一场笑话,她禾姳,她永远都不会让任何人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挺着脊背一步一步走远,像是一直高傲的天鹅,这才是她,再痛都不可以软弱,她不能倒下,因为她的身后空无一人。

    沈桡看着她固执的模样,看着她落寞的背影,那么单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的手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看到她指间的血迹同指甲上的蔻丹混在一起,一片血红,他的心忽的揪了起来。

    她伤她自己,他又何尝不心疼,她总是那么的倔强隐忍,让他忍不住的想要去保护她。

    “我跟聂薇没什么!”抿了抿唇,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大步朝着禾姳走过去。

    禾姳的身子微微晃动,僵在了原地,脚底就像生了根似得,扎在了地里,动都不会动一下了。

    片刻,眨了眨眼睛,眼泪扑簌簌的落下,轻轻的吐出一句,鼻音有些重,“就算没有聂薇也会有其他的女人”,话毕,将埋在胸前的脑袋抬起来,迟疑了几秒,终是拉开了门。

    不过刚刚迈出一只脚,身后就有一股巨大的气流席卷而来,下一秒,身子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将她包围,鼻头一酸,就有眼泪落下来,砸在男人的手臂,滚烫的吓人。

    没有挣扎,没有吵闹,没有声嘶力竭,只是有些难过的蹙了蹙眉头,“沈桡,放我走吧。”

    听着禾姳淡淡的声音,沈桡的心底忽然有些心慌,他从未有一颗感觉自己这么没底,他承认,他是有些害怕了,他害怕她真的会离开他,他害怕又回到孑然一身的日子。

    忽的发狠一般用力的扳过禾姳的身子,将她抵在墙上,永远温润如玉的面色这一刻变得有些失控,高大的身形压下来,最终抵在了禾姳的额头上,男人低喘,像是在刻意的压抑什么,半晌,低低的吐出一句,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休想,我不会放你走的,永远都不会。”

    狭小的空间,彼此呼吸缠绕,如同盘踞的树根一般痴缠交错。

    禾姳逃脱不得,亦或是,她在贪恋这一刻亲密,呼吸间尽是男人甘洌的味道,却带着灼热滚烫的气息,他的大手那么用力的扣在她的肩膀,铬的她骨头都疼,他的一字一句让她的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儿,心底酸涩的说不出话来。

    几秒后,方觉得唇上一重,夹杂着男人特有的薄凉的吻就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少了以往的温柔*,更像是一种掠夺,步步深入,席卷了她整个口腔,霸道而固执,像是在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宣告着一种主权,告诉她,她,只能是他的。

    许久,男人离开她的唇,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她听到他沙哑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姳儿,跟我在一起吧,做我的女人。”

    禾姳怔了很久,从不知所措到犹豫,从犹豫再到感动,最后是喜悦,百感交集,无数种情绪在她的心底翻滚,搅动,最后凝聚成一种叫幸福的东西,第一次,她觉得他是她的,只因他这一句话,纵使日后颠沛流离,枪林弹雨,这辈子她都跟定他了。

    下巴磕在男人的肩膀上,点了点头,眼泪全部落在了男人的肩头,打湿了男人的衬衫。

    她的眼泪落得这样无声无息,让沈桡觉得比挨了一刀还难受。

    将她拉开,抬手动作轻柔的擦拭她的泪水,“是我不好,我知道你委屈,也在怪我,原谅我好吗。”

    男人的轻声细语和他眼底的心疼让禾姳的心底变得柔软,先前的情绪渐渐的消散下去,心情终是多云转晴,变得愉悦起来。

    吸了吸鼻子,抬眸瞪了男人一眼,眼底却是掩藏不住的笑意,“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立刻给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否则给我跪遥控器去!”

    沈桡抬手刮了一下禾姳的鼻子,语气*溺,“得寸进尺。”

    “那你是说还是说?”禾姳不以为意的挑眉。

    “说,先吃饭,吃完饭说,要不饭该凉了”沈桡扣住禾姳的腰往餐桌旁走去。

    禾姳嘟囔了一句“歼商”,径直去厨房盛饭去了。

    大概是出差了几天的缘故,沈桡觉得饭菜愈发的好吃了起来,一向慢条斯理吃饭的他竟开始变得有些狼吞虎咽起来,一副怕饭菜被抢光的孩子气模样,禾姳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端了一杯水过来,“你吃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沈桡给禾姳夹了一块儿鹅肝,笑道,“你也吃。”

    禾姳不过刚刚夹起来,还未吃到嘴里,胃里忽然翻天覆地的绞了起来,只觉得一阵恶心,脸色都变得煞白,额头上一瞬间沁出了冷汗,下一秒,放下碗筷从椅子上站起来捂着嘴就往洗手间跑。

    一阵干呕,难受的像是要将整颗心都吐出来似得。

    许久,这股子恶心的感觉才慢慢散去,抚了抚胸口处,掬了一把水洗了洗脸才从洗手间出来。

    接过男人手里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身体疲软的坐在了沙发上,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密密麻麻的全是汗。

    沈桡大手在禾姳的额头上探了探,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了这是?没事儿吧,要不我们去医院。”

    禾姳无力的摇了摇头,“没事儿,可能是吃坏了肠胃,不用去医院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沈桡方才点了点头,将禾姳横抱起来抱回了卧室。

    吃完饭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禾姳正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副失神的模样。

    “想什么呢?”躺会*上轻声问道。

    禾姳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恢复正常,“没什么。”

    她知道她应该告诉沈桡她怀孕了,可是现在她还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孩子,倘若他不喜欢,他要她打掉,她该怎么办?况且现在那件事情还没过去,她和沈桡随时都有被查出来的可能,到时候倘若真出了什么事这个孩子又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她的心里有太多的不安,这件事她要想好了才会跟他说。

    怕沈桡怀疑,很快的开口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女人头发和香水的事儿,说吧。”

    沈桡唇角微勾,慵懒的揽过她,薄唇贴近她的耳朵,用了极低的嗓音说了几个字,“说不如做,你说呢?”

    下一秒,禾姳的脸就一下子涨红了,迅速的蔓延到了脖子上,一把推开身侧的男人,娇羞的嚷了句,“大色﹨狼!”

    沈桡大笑起来,禾姳害羞的模样很可爱,一点儿都不做作。

    片刻,收了笑,不再逗禾姳,开始一本正经的讲起今天在大马路上如何被一个小姑娘非礼的事情来。

    他本不想说的,奈何禾姳机灵的就跟个私家侦探似得,分分钟就找到了蛛丝马迹。

    一番话说完,禾姳眨了眨眼睛,面色明显不悦起来,“你的意思是那包零食压根就不是你买给我的,而是那个小姑娘送给你的?”

    沈桡眉眼温柔的看着她跟炸了毛的小猫一样,无奈的笑了笑,“姳儿。”

    “立刻拿着那袋零食给我扔出去!”禾姳就给个志气的小姑娘似得。

    “你干嘛跟一袋零食过不去”沈桡弹了弹禾姳的额头笑道。

    禾姳动了动嘴唇,方才发觉自己的行为真是有够丢脸的,也是,情敌送来的零食,不吃白不迟啊,扔了?她是不是傻,这么想着,便噤了声,悻悻的躺在了男人的胸口。

    有一瞬的安静沉默,气氛却并不尴尬,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到了如鱼得水的地步,就算没人说话,就算只是这样安静的依偎这彼此坐着都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禾姳仰着头看着男人方正的下巴,忽的想起了那个叫聂薇的女人,心里依旧是有些吃味,现在她才发现老祖宗的话说的真好,“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话绝对是大实话,以前她从未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人动过怒,现在心眼却小的跟针孔似得,容不得一点儿沙子。

    想了想,还是轻轻的出了声,“沈桡,你跟那个聂薇什么的女明星那绯闻是真的吗?”

    沈桡大手在禾姳的发间油走穿梭,“要是真的我现在还会跟你在一起吗?”

    “那你为什么不出面澄清,任由绯闻传的沸沸扬扬?”禾姳有些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姳儿,这是我的工作,为了公司我需要这样的绯闻,这只是一场交易,你别放在心上”,在这件事情上他始终是有些愧疚的。

    禾姳蹙了蹙眉头,道理她都懂,可是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心底就不由自主的发酸,人都是这样,自己的东西容不得被人的觊觎,尤其是自己的男人,别的女人看一眼都恨不得把她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末了,也没再揪着不放,只是瞪着沈桡有些愤愤的吐出一句话,“你要胆敢跟她假戏真做看我不打折你的第三条腿!”

    沈桡由衷的感叹了一句,“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啊。”

    “你再说我不介意立刻让人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最毒不过妇人心”禾姳将秀气的脚挑向男人的下巴,一张脸笑的明艳至极。

    沈桡抬手握住女人光滑小巧的脚踝,心情很好的附和了句,“女侠饶命。”

    下一秒,按下女人腿,顺势欺身而上,一个反转,将女人按在了身下。

    禾姳抬手抵在男人的胸口处,眼底波光流转,咬着牙吐出一句,“阴险小人。”

    沈桡直接无视,大手熟门熟路的一路延伸,不过是刚刚掀开衣服下摆窜进去,禾姳就受惊了似得按住了他的大手,从皮肤上将那滚烫的温度拉出来。

    沈桡皱眉,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眸底早已染上情﹨欲,声音喑哑,带着滚烫灼热的气息一并落在禾瑾的脸颊,“怎么,不想要?”

    禾姳神色一阵慌乱,半晌,心虚的吐出一句话,“生理期,不可以。”

    话落的时候,脑海里窜过的却是医生嘱咐的话,“前三个月最好不要有太过激烈的运动。”

    沈桡没察觉出她的异样,她面色上的尴尬恰好被脸上的红晕掩下。

    努力的压下来自于身体最本能的愈望,将女人重新拥回怀里,只是吻了吻她的脸颊,“以后你得补回来。”

    禾姳还陷在方才的事情中回不过神来,心不在焉的应了句,视线却是失焦一般落在不远处。

    沈桡还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她听不清楚,那些话在她的耳朵里打了个转又溜了出去,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记,最后回神的时候,只听到沈桡有些愧疚的声音,“所以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动身去南非,明天不能陪你去看你父母了。”

    禾姳怔怔的“啊”了一声,心头陡然蒙上一层灰似得。

    说不失落是假的,尽管知道他工作忙,她非央着他陪她一起去有些无理取闹,但不知为何,她还是那么想要他陪着,也许是她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父母,他们的离开于他而言就像是一个毁天灭地一般的打击,当时她那么小,眼睁睁看着父母接连而去,她的整个天都塌了,她那么害怕。

    最难的那几年,她多希望那个时候有人出现在她的身后拉她一把,同她说一句“别怕,有我在”,可惜没有人,她一个人像是落入了一个无底深渊,回头的时候,身后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没有人肯伸出手来拉她一把,也没有人同她说一句“别怕,有我在”,她始终一个人跌跌撞撞,在人生最美好的那几年用仇恨将自己包裹起来,活成一副冷漠的模样,她不是不恨,只是恨又有什么用?

    现在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放心去依靠的人,才知人性竟这么贪婪,她不再仅仅想要陪在他身边,她渴求他能陪她去做所有的事情,她渴求他能同她走到一路白头。

    沈桡看着她忽然沉寂的眉眼,心底漫上一层心疼,却只能将她拥的更紧。

    禾姳不知道是忽然累了,还是因为沈桡身上的气息让她感到很安心,亦或是他油走穿梭在她发间的动作太过温柔,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意识开始飘忽。

    喃喃出声,“沈桡,你喜欢小孩儿吗?”

    沈桡静静的看着她,“喜欢。”

    禾姳唇角勾了勾,睫毛想把小扇子似的来回煽动,“那你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都喜欢。”

    禾姳的声音越来越低,“那你爱我吗?”

    沈桡抬眸认真的思考,然后低低的说了一句,“爱。”

    没有人再接应,沈桡垂眸时,才发现禾姳已经窝在他的怀里睡着,她的唇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头顶鹅黄色的光线温和的正好。

    在她眉间轻轻印下一吻,关了灯,帮她脱了衣服,然后相拥而眠。

    窗外月色朦胧,花正落。

    ―――――――――――――――

    翌日,穆念琛的葬礼。

    从早上就开始下雨,雨不大,却始终淅淅沥沥的,天气像是被人恶意蒙上了厚重的纱,不见阳光,阴沉的像是末日一般,风吹过时一阵萧瑟,无孔不入的顺着衣服的缝隙钻入身体,刺骨的冷,枯草矮矮,水纹不安的晃动,有干枯的叶子落在水里,被打湿,在地面上哗哗作响。

    亦如人心般苍凉。

    来参加葬礼的人不少,商界各路人马纷纷到场,一水儿的黑色着装,头顶亦是黑压压的雨伞,打眼望过去,像是阴天下的海面,黑色的,沉寂的,压得人心慌。

    不过于他们而言,这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局,他们巴不得穆念琛死,穆念琛死了,他们就少了一个最大的对手,这便是人心之悲凉,在这个钢筋水泥,物质横流的城市,所有人的大脑都似乎填满了各种各样的愈望,内心的美好被愈望吞没,只剩下冷漠的人心。

    唯一难过的怕是也只有穆家的人,不,就连穆家的人,怕是也偷着乐。

    阮雪曼早就盼着这一天了,现在她终于等到了,估计暗地里都快乐疯了。

    真正难过的,只剩下叶黛,穆宁风,禾瑾以及祝筠等人。

    穆宁风站在最靠前的位置,叶黛站在他的身侧,这个一辈子都没哭过,就连当初被穆宁风赶出家门也没落过泪的女人,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哭的几欲昏厥,儿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她比谁都疼,以前的日子很苦,可再苦都有一个穆念琛陪着她,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是她活下去的全部希望,而如今,他却先她而去,残忍的连尸体都没留下。

    穆宁风静静的望着照片上眉目俊朗却无声无息的男人,一瞬间老泪纵横,他这一辈子活的身不由己,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看着穆念琛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将公司发扬光大,可他终究没能盼到这一天,上天残忍,叫他黑发人送白发人,想到这儿,一阵气血攻心,眼前一阵发黑后,晕了过去。

    场面顿时混做一团,有车将穆宁风送到了医院,偌大的葬礼瞬间“树倒猢狲散”,转眼间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几人。

    秦瑜,祝筠,一一的沉痛哀悼,临别的时候,走过来劝慰禾瑾,禾瑾只道出一句,“我想再陪陪他”,两人叹一口气,先后离开。

    天地间只剩下禾瑾一个人。

    她静静的撑着伞站在雨中,有雨丝斜斜的打进来,浸湿了她的衣衫,那么冷的雨水,她像是察觉不到一般,视线里只剩下穆念琛。

    墓碑上的男人一如初见时英俊,浓墨般的眉,一双下场的丹凤眼,高蜓的鼻梁,岑薄的唇,尖削的下巴,他眉眼带笑,就那么看着她,不言亦不语。

    禾瑾笑了笑,眼泪却从眼眶里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她曾以为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陪他度过此生的人,却不想,他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就连他的身体,都一并烟消云散,这世间她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

    她同他说话,他却不回应她,他就这么残忍的看着她孤零零的站在这雨中,他就这么残忍的看着她泪如雨下。

    这一刻,禾瑾明白了,何谓生不如死,何谓心痛如绞。

    她恨不得挖开这坟墓再看看他,可这墓碑下什么都没有。

    她的难过无从发泄,她的想念无从发泄,她的委屈无从发泄,这一切,她都无能无力,正如那日她救不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她远去。

    雨似乎大了些,禾瑾半边的身子都被打湿,手指僵硬的几乎握不住伞柄,她开始瑟瑟发抖,可是那个平日里最疼她的男人却再也不能为她遮风挡雨。

    她一步步走近,颤抖着指尖覆上墓碑,轻轻描摹他的轮廓,嘴唇颤抖,几乎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他的轮廓,沙沙的雨声中,她问他,“阿琛,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想我吗?”

    没有人回答,死一般的沉寂,她哽咽,“穆念琛,你怎么这么狠,你怎么就不能回来看看我.....”

    一股风刮来,手里的雨伞被卷走,禾瑾伸了伸手,指尖只余下绵密的雨丝。

    发丝被浸透,湿答答的贴在她的额头,她的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脸上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忽然响起他跟她说过的话,他说,禾瑾,这辈子你要么和我一起过,要么和我一起死,他还说,倘若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禾瑾,便再也不会有我穆念琛这个人。明明就是他先说的要同她过一辈子,要和她走到一路白头,他却先走了,就这样扔下她一个人,踽踽独行。

    心痛的像是撕裂开来,再也无法承受,撕心裂肺的痛哭开来,哭声在天地间蔓延开来,混合着雨声,像是响起的大提琴悲鸣声。

    一场雨从上午下到下午,始终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冰冷的雨里凄凄的望着他,哭的直不起腰来。

    终于没了力气,缓缓的跌落在目墓前,咧着嘴望着他的眉眼,一如从前,她开口,眼泪全部流进嘴里,“嘿嘿,阿琛,你知道吗,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了,你最喜欢小孩子了,你一定很高兴吧.....”嘴唇有些僵硬,她用力的抿了抿,“阿琛,你放心,等他长大的时候,我就让他来看你,我会告诉他你的爸爸是个大英雄,你的爸爸很优秀,我会将他好好养大成人,我会看着他娶妻生子,等到他完全不需要我的时候,我就去找你,我们再也不分开.....”

    “阿琛,我累了,你怎么就不能抱抱我?”

    “阿琛,你说人有下辈子吗?如果有的话,下一辈我一定还要遇到你,一定还要嫁给你,就算你不再记得我。”

    “阿琛,你想我的话就连找我,来我的梦里跟我说说话,要不这辈子太长了,我怕自己会坚持不下去。”

    “阿琛......”

    她有那么多的话想同他说,可她太累了,她没劲儿了,闭上眼睛之前,她拨打了最后一个号码。

    天地间终于无声,只剩下无垠的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