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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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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咳嗽了几声,瞧着脸色又不大好了。

    邢氏低头称是,捡了一个稍微看起来干净点的馒头,撕碎了,就着水服侍了老祖宗吃下。又亲自挑拣了干燥一点的稻草铺在地上,让老祖宗重新躺了下来。

    霍定姚也没心思再理会四房的人,帮忙在黑乎乎的棉絮中拉出来一条厚实一点的,和自己的母亲一起盖在了霍老祖宗身上。

    对面的妫氏见没人搭理他,又被老太太损了一顿,面子上有点难堪。她憋着一肚子气,回头瞧见了郑姨娘偷偷拿着怀里的手巾想给自己用,便一把夺了过来。不仅如此,还将郑姨娘和四姑娘的水碗也一并抢走,倒在了那条干净的手巾上,重新覆在了霍荣菡的额头处。

    也许是在牢房,郑姨娘胆子不知怎么也大了,居然敢跟妫氏叫板:“四奶奶,这手帕是我的。你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

    郑姨娘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正好撞在妫氏的出气桶上。妫氏本就恼怒,闻言更加恼恨:“你个贱婢,不要以为我当时没瞧见。当时明明这丫头站得离三奶奶更近,为什么倒下去的时候却是我的女儿碰到了刀口!”

    她越想越生气,瞧着四姑娘娇嫩的脸蛋,再想想自己女儿,不由得冷冷一笑,拔下了头上的钗子:“我也不为难你们,免得你又使狐媚的手段告到老爷那里。要是你也在桐丫头脸上划一下,我便将这手巾和水全部给你们。”

    郑姨娘吓坏了,连忙将霍语桐拉得远远的,哪里还敢提什么要吃要喝的。周姨娘更识时务,不仅把水贡献了出来,还说自己身子骨强,棉被和郑姨娘挤一挤便成,其余的都给三姑娘用。

    见妫氏似乎消了一些气,周姨娘才小声告密道:“其实,三姑娘破相这事儿并不能怨咱们桐丫头,当时离三奶奶最近的是五姑娘。三奶奶的作风您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拿别房的当枪杆子使,五姑娘是她自己的女儿。我看得十分清楚,三奶奶倒下去的时候,分明是朝外推了一把五姑娘,虽然五姑娘跌在了地上,手肘受了伤,却避开了那官兵的尖刀。五姑娘没站稳却撞到了三姑娘,三姑娘又和三奶奶倒向一处,这才最终受了伤。”

    这还了得?妫氏立刻掉转了枪头,冲着王氏骂道:“怎么又是你这个三奶奶,真是谁靠近你,谁就倒霉。我总算是瞧明白了,你就是胳膊肘朝外拐的人。自从大姑娘失了选妃的资格,你便开始撺掇着将人弄进宫,然后又将折子的事情告了密。哼,母亲不相信那天有你身边的丫鬟溜出府,我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她这样一说,邢氏和霍定姚都瞧了过去。王氏也在转过了身,不耐烦道:“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又没有真凭实据,就因为你张嘴胡说,咱们霍府才无端多了是非。”

    妫氏气得发抖,“我倒成了小人了?”她冷笑一声,想起了什么一样,“好呀,反正现在大家都困在这鬼地方了,不如三奶奶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那天从母亲屋子里出来之后,我问了三奶奶一句话,说这幕后的黑手怎么就会那么巧,知道这邢小将军递上去的折子,就是替咱们侯府递的?”

    王氏浑身一震。

    霍定姚一拍脑门儿,对啊,近来事情那么多,她为什么也偏偏把这点给遗忘了?!

    妫氏见王氏不做声,十分得意,继续道:“邢小将军从镇江到了盛京,来霍家探望老祖宗、大老爷和大奶奶是人之常情。他递折子,也可能是关于边关的军情,还真不一定是替咱们霍府递折子。可偏偏却被宫中的歹人知晓了去,瞅准了机会下手调换。若说事先无人通风报信,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三奶奶不是自诩在宫中是红人吗,又一向与沈皇后交好,说不定就是你出卖了侯府,害得我们落到这个地步!”

    王氏突然抬头,冷冷盯了她一眼。妫氏吓了一跳,继而叫道:“看什么看?你自己做了亏心事,难不成还能封住我们所有人的嘴?”

    王氏终于开口,眼神意味不明:“我不过一介妇人,便是帮衬了皇后和太子,又能得到什么好处?我倒是听说早年妫大人从直书一职连升至中书监大夫,缘于太子力荐。也不知道四奶奶的娘家人因着这点,与四奶奶里应外合,上演了一出好戏?”

    她冷冷一笑,又盯了一眼邢氏,“便是邢小将军,也不能逃脱嫌疑。谁知道他手下的人,会不会有细作。便是当初围住我们侯府的兵勇,又有多少不是宫里各方人马的耳目?还有我们府里自己的下人,都有可能多嘴被有心人听了消息去。难道你们以为宫里的人都是蠢货,邢小将军趁夜来了侯府,接下来立刻面圣,谁会不知道他会为侯府求情?我劝你们不要再对这种无聊的事情多纠缠,而是应该想想,怎样才能从这牢里出去。”

    王氏说完,自顾自坐下,不再理会任何人。妫氏被问得哑口无言,看了一眼邢氏,见她没发话,便恨恨跺跺脚,又去照顾霍荣菡去了。

    霍定姚也疑惑了起来,不管怎样,她这个三伯娘说的话确实在理。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出现纰漏,只是祖母和她们的关注度太过于在府内保护好它,却忘记了一旦出了府,这便是她们不能掌控了事情。该死,她应该提醒一下,让舅舅直接将折子递送到皇帝面前的。

    在牢里的白天还好,到了晚上便开始难熬了起来。吃了一天的冷饭冷菜,有几个身体娇弱一点的姨娘和姑娘开始出现了不舒服的症状。加上御寒的被子几乎形同无物,众人便三三两两依偎在了一起取暖。

    霍定姚也十分难受,她还算幸运,外面虽然是绸缎罩衣,内里却是襦袄。那些兵勇和狱卒见不值钱,都没有拿走。反而是其他女子身上的貂绒狐裘,被拔下来了好几件走。还有一些玉饰手镯项链,但凡值钱的,都被扯断搜刮得一干二净。

    她翻了一个身。邢氏一直没有入睡,替她拢了拢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道:“是不是觉得冷,还好没有发烧。我瞧着你二伯娘似乎有些不大好,金姨娘和翁姨娘又不是个能干的主,好在你二姐姐还能照顾她一两分。”

    霍定姚问道:“难道就不能想想法子换点暖和的棉被和吃食进来?”

    邢氏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早就试过了。我倒是藏了两三件值钱的首饰,傍晚的时候让惠姨娘偷偷暗示过那牢头,谁知那牢头却看都不看一眼。”她也十分疑惑,喃喃自语,“我听你外祖父提过,牢里也有牢里的规矩,这些看大牢的也没有多少月例银子,所以经常收贿里面……犯人的银钱,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日常的用品所需,也是会满足的。怎么和他说的却不一样?这样撑上三五天还罢了,若不知得多久,只怕……”

    霍定姚心里咯噔一声,不由得小声道:“母亲,您还记得那折子的事情吗?宫中既然有人能做手脚,只怕我们在这里过得难受,会不会……”

    邢氏睁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是有人故意为难我们?可是到底是谁会这样做,你父亲虽然身在朝堂,却并没有得罪什么人,更不与人交恶……会不会是你这个孩子自己胡乱猜测了。”

    霍定姚见邢氏不信,不由得急了,凑近了她耳边:“那个曹贵全威胁父亲的时候,不是说了一些话吗?什么‘皇帝这次没要了侯府的命,可也没有想就此放过你们’,还有什么‘闯宫之罪,宫中纵火以及谋害太子,侯府还没有洗脱嫌弃’之类的……母亲您想想,若是皇帝震怒,恐怕直接就将咱们侯府问罪获斩。如今将我们先关了起来,这就是说明,皇帝认为我们罪不至死。可是这姓曹的却一副神气的模样,说些言之凿凿的恐吓的话。皇帝的意思他一个小小的兵长怎么能知道,定是他顶头上司或者是更高层级的人物透露出来的,这就说明了,朝堂之上肯定有人想为难我们霍家!”

    邢氏忧道:“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家的危机,怕是还没有过去。就不知你父亲能不能想到这一层,我们也没有办法通知到他和你其他伯父。这,这该怎么办?”

    霍定姚却道:“父亲和伯父们身在大牢,知道了也没有用。我在想,姑母会不会想法子再来探望我们一次。母亲您想,她好歹身份尊贵,即便不能亲自前来,也会派出心腹丫鬟。这盯着我们侯府的人想必不会让人探看父亲他们,但又不会驳了英王府的面子,定会让人进来瞅瞅女眷。若是我们想法子将话带给姑母,让姑母借助英王府的势力,去查查这个曹贵全背后是哪方势力,指不定姑母心里有了数,能想办法保住咱们侯府。”

    可惜她不知道,这躲在幕后的黑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