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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桂花喃喃道:“这可是好事。”苏三婶有怀娃的事她是知道的,去年那个时候,三婶的肚子还没显怀,如今孩子都落了地,她有些感慨。
石头道:“姐,我去叫二姐下来吃饭。”说着便往楼上跑去,等到了二楼,他就开始喊了:“二姐,吃饭。”
就这一样一直喊到三楼。
成婆婆边摆饭边说道:“石头的声音越来越洪亮了。”说完,她还瞧了苏桂花一眼,脑中却在琢磨着,石头喊这位姐,难道这位也是苏姑娘的姐姐吗?
过了会,苏玉跟石头一块下来了,石头嘴里说道:“我姐就在楼下,她也来了。”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欢喜。
苏玉边走边朝下面看去,她看到苏桂花了,对于苏桂花这个人,她没什么感觉,相处不久,也没见过几次,能有什么看法?
至于苏大伯娘让她代替苏桂花嫁给张秀才的病儿子这事,她不知道是不是跟苏桂花有关,现在说这个也没什么用。
反正都要回苏家村了,到时候苏老婆子自然管苏桂花的事,退一步说,苏桂花都过了十五,到了说亲的年纪,在家也呆不久了,只要苏桂花不像她娘那样无事生非,挑事,苏玉是不会为难她的。
苏桂花看到苏玉,瞳孔微缩,一年不见,二妞真是大变样了,脸没以前好看,但是感觉上却完全不同了,至于到底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她有些不敢看苏玉的眼睛。
成婆婆见苏桂花跟苏玉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劲,便笑着说道:“都别愣着了,快吃饭吧,再不吃都要凉了。”
苏玉抬头看向岳捕快跟苏桂花:“你们吃了吗?若是没有吃,坐下一块吃吧。”
成婆婆忙提醒道:“大约是没吃的,二姑娘,他们可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
苏玉微微惊讶:“岳大哥,何事这么急?”
岳捕快笑道:“也不急,本来我还想着说找你帮忙的,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既然这位跟你是一家人,那也不用我多事了。”
苏玉问:“桂花姐是你送过来的吗?”她问完,又有些疑惑的看了苏桂花一眼,苏桂花身上的衣服又脏又小,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岳捕快欲言又止,最后道:“唉,这事你问你姐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桂花小声道:“岳大哥,您若是不急,坐下来一块吃饭吧,刚刚的事麻烦你了,我还没好好谢您呢。”她是突然过来的,她知道这饭没有她的那一份,不过,她以为会有石头的那份,把石头的那份省下来,给岳捕快吃,也是一样的。
岳捕快看了桌上数量不多的饭,摇了摇头:“不用了。”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叫了一声。
岳捕快脸上有些窘迫。
苏玉笑着对岳捕快道:“这样,我姐来了,我们总要回家一趟的,我们这也没什么好菜,你若不是嫌弃的话,就吃两口吧。”
岳捕快是真饿了,听到这话,有些心动,他现在回妹子家,肯定是吃不上饭的,妹子一家现在心里指不定怎么恨他呢。
苏桂花看着这热腾腾的饭菜,忍不住咽了口水。
纵然她声音再小,苏玉也听到了,于是,苏玉又跟她说道:“桂花姐,你也没吃吧,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苏玉帮着他们将饭菜分开,一人一边,岳捕快这才吃了起来,苏桂花更是狼吞虎咽,什么端庄稳重,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黑皮跟白点在桌边转悠,苏桂花被它们吓了一跳,石头摸了摸黑皮的脑袋,对苏桂花道:“姐,扔个鱼刺给它。”
苏桂花犹豫:“会卡住吧。”万一卡到喉咙就不好了,她想了想,极不舍得的扔了一筷青菜。
石头道:“黑皮的牙可厉害了,可以将鱼刺咬碎。”他说完还要去掰黑皮的嘴,旁边的白点则是抢先一步将地上的青菜吃掉了。
苏玉对石头说道:“你带黑皮跟白点回家,等回了家,再告诉奶奶,说桂花姐回来了,让她们准备热水跟干净的衣裳,对了,还有饭。”
石头拍着胸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这事就交给我吧。”说完使带着两只狗出了门。
岳捕快吃饭一向快,苏桂花也狼吞虎咽,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苏玉又给他们倒了两杯茶,成婆婆看着桌上空空的碗,忍不住乍舌,乖乖,四人的份量,他们竟吃完了,岳捕是个大男人,吃两人的份量还说得过去,这个姑娘看着瘦弱,竟能吃下那么多。
成婆婆手脚麻利的将桌上的空碗收了起来。
岳捕快吃饱喝足,站了起来:“多谢款待,那,我先走了。”他还记得苏姑娘还没吃饭呢,苏姑娘急着回家,他就不耽误人家了。
苏桂花忙站起来,要送。
苏玉也站了起来,正在这时,刑嫂子匆匆的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盒点心,苏玉将点心接住,递到岳捕快的手上,说道:“我姐的事多亏你了,这是一点心意,您可别不收。”
她将点心塞到了岳捕快的手上:“不值什么钱,只是一点心事。”这点心是刚刚她叮嘱刑嫂子了出去买的,刚才人多,大伙都没注意。
岳捕快无奈的笑了笑:“你还真是客气,唉。”岳捕快接过点心,又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苏姑娘,有一件事我得求你,这事可别算在我妹的身上,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玉以为他说的是早上租铺子的事,便点头应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岳捕快松了口气,他提着点心走了。
等他走了,苏主才转过身,面对着苏桂花,直接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刚才有外人在,石头也在,她不好问,现在人都走了,正是询问的时候。
苏桂花有些慌张:“你说什么?”张家的事她不欲告诉苏玉,在她心里,苏玉只是一个小妹妹,她想等回了家,将这事告诉苏老婆子还有苏三叔他们,只有大人才能解决这种事。
苏玉皱眉看她:“你想瞒着?”
苏桂花低头绞着衣角,她跟苏玉不熟,这样的丑事怎么说?更何况,苏玉是妹子,她不想让这种事脏了苏玉的耳朵。
苏玉又问了一遍。
苏桂花抬头看她,小声道:“二妞,你别问了,这事不该你知道,别污了耳朵。”最后一句她说得极为小声,若不仔细听,怕是听不出来。
苏玉听了这话,对苏桂花的印像倒是好了一点。
她和缓道:“你觉得我年纪小,不想对我说,是吗?”
半响,苏桂花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想到张家的事,眼底就闪过一丝愤恨,她的卖身契还在张家人的手上,若是张家不肯放人,那她的下半辈子就完了,就算逃奴,以后也过不好。
苏玉却是笑了:“三叔跟爷爷都在村里,只有奶奶在这,现在这里是我当家,你不对我说,对谁说?”
苏桂花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苏玉:“你,你当家?”苏玉比她还小三岁呢!
苏玉道:“如果这事你不想让别人知道,跟我来,我们去里屋说话。”
苏玉带苏桂花去了里面的屋子,她让成婆婆跟刑嫂子先回了家,去给家里帮忙打个下手,成婆婆走的时候,将食堂一道带走了。
苏玉将铺子锁好后,走到苏桂花的面前,说道:“现在屋里就剩咱们了,你说吧。”
苏桂花一开始有些难以启齿,可说了第一句之后,后面的事一下子都倒了出来,这苦水一吐,苏桂花只觉得心里也痛快了几分,起码,有人跟她分担着。
苏玉越听,脸色越沉。
这张家人真不是东西,人都死了,还要苏桂花过去守活寡,还有那张秀才,怎么不知他是怎么考上秀才的,不要脸的东西!
苏桂花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其实,说的时候她没觉得难受,可这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苏玉帮她擦了泪,问道:“你为什么不报官?你在张家做饭,在饭里掺点东西容易得很,这样就能逃出来了。”
苏桂花抹泪道:“我的卖身契在他们手上。”这话苏桂花本来不准备说的,说起来,她还是有些不相信苏玉能当家。
苏玉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苏桂花低头道:“他们趁我晕过去的时候按了身契,我留在张家,开始想着将卖身契找出来,再寻个机会逃的,可找了一年,也没找到。”
苏玉想了想,问道:“会不会是他们诓你的,或许根本就没有卖身契。”
苏桂花愣住了。
很显然,她没想到张家人会骗她。
过了会,她又问道:“可,若是真的怎么办?我就成了逃奴,你们若是收留我,会惹官司的。”
苏玉眼神微冷,唇角微勾:“官司?张秀才那个老东西欲对你不轨,咱们就用这事逼他们将你的卖身契交出来。他们若是不肯,那张秀才的名声就别想要了。”
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
当然是命重要!
苏桂花点头道:“好,那就这样办,就算我名声臭了,也不能便宜张家。”她是恨毒了张家人。
苏玉道:“咱们先回家,你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苏桂花心里一暧,轻轻点点头。
苏玉带着苏桂花回了家。
到了家门口,苏桂花停住了步子,不敢进去,苏老婆子早早的守着了,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就跑过来瞧,一见是苏桂花,顿时冲了过来,一把将苏桂花楼进怀里,嘴里直唤:“我的孙啊,你可受苦了。”
并不是说苏老婆子多看重苏桂花,若现了苏大妞,怕也是一样的待遇,关系是孩子少了,多一个是一个,现在苏老婆子将孩子看得可重了。
苏桂花鼻子一酸,也抱住了苏老婆子:“奶奶。”
过了会,苏老婆子才松开了苏桂花,她细细的打量起苏桂花来,这一打量,她就发现问题了,“桂花,你的脸色咋这难看啊?”
苏玉扯了扯苏老婆子:“奶,咱们进屋说。”
苏老婆子抓着苏桂花的手就往屋里走,苏玉在后面问:“热水烧好了吗,让桂花姐先洗个澡,别的等会再说。”
苏老婆子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苏桂花的手。
苏桂花一脸感动。
苏玉让成婆婆带着苏桂花去了她的屋,屋里浴盆热水都放好了,直管进去洗就成,衣现也有现成的,一楼卖的就是料子,还有叶三娘在,家中怎么可能少衣裳。
等苏桂花去洗澡了,就听苏老婆子嘀咕道:“好好将桂花养一养,到时候嫁个好人家,以后就能帮衬石头小宝他们了。”说到底,还是孙儿重要。
苏玉嘴角微抽。
厨房给她留了饭,她去吃了,等她吃完,苏桂花也洗好了澡,不过,苏桂花并没有出来,而是在床上睡着了,睡得特别沉。
下午,岳捕快急冲冲的过来了,他看到苏玉,急忙道:“不好了,张秀才报了官,说丢了个逃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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