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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在家中呆了小半日从便匆匆离开了,那两包药,被他塞到了柜子底子,不知还有没有见天日的时候。
苏南刚走,张媒婆便找来了。
张媒婆站在门口喊道:“阿南他娘,在家吗?”
“在,在!”阿南边应边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一看到门外站的是张媒婆,便笑了起来:“你可算是上门了,我都等了好几天了,人找得咋样?”
张媒婆笑得灿烂:“自然是有好姑娘,这一次我可帮你挑了三个呢,一个是余家村的,一个是李村的,还有一个是镇上的。”
阿南他娘一惊,“咋还有镇上的?镇上的哪瞧得上我们乡里人,你可别糊弄我。”
张媒婆乐不可吱的说道:“你可是知道我的,我咋会骗你呢,最后一个虽然说是镇上的,可是却是要回村里的,她以前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因为小姐要出嫁,便放将她放了出来,还给了一笔银子,这才回到了娘家准备找个好人家嫁了。”
阿南他娘有些不乐意:“当丫环的,那不是奴才,我想着,那年纪也不小了吧,要不怎么会放出来?要是跟小姐年纪相当,那应该做陪嫁的啊。”
张媒婆却是掩嘴笑道:“嫂子您可说错了,那姑娘是自个求着出来的,那姑娘便是陈三小姐的丫环,这不,陈三小姐要嫁到常家,她不乐意当通房,便求了恩典出来了,照我说啊,这个姑娘是个实在人,要不能放着那荣花富贵不享,非要嫁给庄稼人?”
阿南他娘听到这话,心里对那姑娘的印像好了一点,不过,她还是问道:“不是说还有两位姑娘吗,家里啥情况,人咋样?”
张媒婆说道:“一位是李家村的,姑娘能干得很,生得也不错,就是有个后娘,还有一位是余家村的,这个倒是父母双全,只是她娘一边生了六个闺女,才生了个儿子。”
阿南他食皱起了眉,前面那个克母,要不她娘能早死?万一嫁过来克夫就不太好了。还有后面这个,连生了六个闺女,那儿子岂不是宝贝疙瘩,会不会一个劲的补贴娘家啊?
张媒婆忙又说道:“我看啊,还是那个镇上回来的姑娘好,给人做丫环,干活肯定是一把手,再说了,她可是跟着大户人家的小姐,肯定知书达理,阿南他娘,你说呢?”
阿南他娘动心了,于是问道:“那姑娘叫啥名,哪个村的?”
张媒婆一看阿南他娘的表情,心里一喜,忙说道:“刘家村的,叫刘翠,都唤她小翠,人长得可俊了,配你家阿南可是够够的,以后要是生下孙子,肯定好看。”张媒婆觉得这家姑娘是见过世面的,到时候封的红包肯定是最厚的,所以她才会这么热情的跟阿南他娘介绍这家。
“那身子骨咋样,可不要太瘦的。”阿南他娘担忧的说道。
“放心,那姑娘胸大,屁股也大,是个生男娃的料子。”张媒婆面不改色的说道。
那小翠可不是张媒婆形容的这个样子,可是张媒婆心里都想好了,等到相看的那天,拿些棉花在小翠的胸啊屁股啊还有腰那里垫垫,那不就壮了吗,除非亲手去摸,否则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一般相看,哪有人会动手去摸姑娘的呢,所以啊,这事准成。
张媒婆有信心得很。
阿南他娘一听是生男娃的料子,迫不及待的说道:“啥时相看啊?”把人看好了,她就去下定,等两家定了亲,她再告诉阿南,那时候由不得阿南不娶。
那坏小子,也不知是什么毛病,总是拖拖拖,她还是自己拿主意吧。
张媒婆一听要相看,便眉开眼笑的说道:“好好,不如就明日吧,明天可是双日,大吉。”
阿南他娘高兴道:“好,就这么定了。”
就在苏南不知道的时候,他娘悄悄的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
——
苏望与袁焕先去了长风镖局,接待他们的是一个镖师,他看这两位身上穿的衣服不像是做生意的,既不是做生意的,就不会远游,也不需要镖师保护。
镖师温和的问道:“两位来镖局有何事?是需要我们护送东西还是护送人啊?”
袁焕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想去蜀地,想请问一下有没有去蜀地行买卖的商家,我们……”
“出去出去!”那镖师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你们既然不是来做生意的,那就给我出去。”就算他们镖局有去蜀地送镖的,他也绝对不会透露消息的,谁知道这人是正经的百姓还是来截镖的贼人,他们可不想冒险。
苏望和袁焕才说了一句话便被赶了出去,不过是问问事情,就被赶了出来,这镖局也太狠了吧!
之后,他们又去了另外两个镖局,结果还是一样的待遇。
最后一个镖局甚至还有小镖师拿唾沫吐他们:“你们这类我见多了,不过是来打探消息想截镖,你还真以为我们镖局的人是傻子吗!呸,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袁焕跟苏望这才知道,原业是将他们当成截镖的了,他们哭笑不得,心中却是遗憾,看来这个法子是行不通了。
他们失望的走了,因为一连跑了三家镖局,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
苏望叹气道,“这个法子看来是行不通了。”
袁焕淡淡点头:“嗯。”
看来身份不同,所受的待遇也不一样啊,以前的时候,那些镖局的人哪里敢这样对他,此时他才觉得,小人物的生活,尤其艰难呢。
不过,倒不是没有法子。
袁焕站了起来,他背着手走到窗边,窗外的黑色让他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
过了半响,他忽然回头对苏望说道:“我有办法了。”
苏望闻言,一喜,他出声问道:“什么办法?”
袁焕慢慢说道:“我不是有些拳脚功夫吗,我可以试着加入镖局,如果他们要我的话,我再慢慢打听去是否有去蜀地的商队,到时候再暗中告诉你,你可以直接找上那些商队。”
苏望心里一动,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忧:“这些镖局都不肯要我们,那些商队会让我们加入吗?”
袁焕听到这话,微微皱眉。
他又想了一个主意,只见他说道:“这样吧,你不是买了铺子吗,你这几个月将铺子开起来,最好能卖些有特色的东西,只要名声传了出去,让那些做买卖的知道你不是骗子不就成了吗,到时候将卖的东西拿到蜀地去买卖,这样便是拿路引也方便许多。”
苏望拍掌道:“这个主意好。”
袁焕微微一笑:“我刚到看到长风镖局正在征镖师,我明日便去看看。”
苏望却是不赞同:“你今个才去过,他们肯定认得你的脸,若是明天再去,他们肯定以为你另有所图,不会让人加入镖局的。”
袁焕眼眸一垂:“我有办法。”
苏望忽然又说道:“若是你一直不能恢复忆记,那加入镖局倒也不错,起码有个正当的活了,到时候说亲也容易啊。”
袁焕偏头看向窗外,并不接这个话题,说亲?真是好笑,京里想跟他说亲的媒婆都排到了城门口,他哪需要操心这个。
苏望见袁焕沉默起来,以为戳到了他的伤心处,于是不再说这话,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要是我我真能在蜀地找到我爹就好了,这样我娘就不会难过了,我也能舒坦点了。”
苏望才十六岁,就要立起门户,其实挺累的,这话不能对外人说,更不难对家里人说,不过此时正好碰到了一个失忆的银刀,所以他才会样说,银刀可不是多话的人。
袁焕随口应道:“是啊。”
他正在想,他除了混进镖局打听消息外,还去看一看在郊外养病的‘大人物’,他想知那是他的下属呢还是另有其人?
因为吴知的院子被翻得乱七八糟,袁焕便跟苏望睡在一个屋子,不过,银刀并没有睡床上,而是直接躺在桌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的。
失忆的时候他还能跟别人挤一挤一起睡,可是自打记忆回来之后,他是绝对不会再跟陌生人同床共枕了,他非常讨厌睡觉的时候有人在他旁边。
天才亮,镇子上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今天是正是陈三姑娘跟常谦成亲的日子,因两家都在镇上,所以才会这么热闹。
陈府。
陈三姑娘三更天就起来了,此时喜娘正在用棉妙线为她绞去脸上的汗毛,喜娘使的劲特别大,陈三姑娘脸上一阵阵的痛着,每个新嫁娘都得这样,她只能忍着,反正这辈子也就这一次。
陈夫人看着穿着一身红嫁衣的陈三姑娘,眼中含泪。
这是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姑娘,如今长大了,要嫁了,她舍不得啊。
春莲递了帕子给陈夫人,轻声说道:“夫人,三姑娘嫁了好人家,您该高兴才是,若是真想哭,街会上花轿的时候再哭,现在哭得太厉害,仔细肿了眼睛。”
陈夫人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忽然低声对身边的春莲说道:“你去瞧瞧白姨娘她在做干什么。”白姨娘这几天太安分了,倒让她觉得古怪了,上一次白姨娘跟老板哭求将两个姑娘的出嫁放到一天,老爷是同意了,可是她没有同意,这事自然是不了了之。
让陈夫人觉得不解的是,白姨娘竟然不吵也不闹,也没有趁机为自己争些银钱,这倒是不像她了。
所以,这几日陈夫人对白姨娘格外的上心,生怕她整出什么幺娥子。
“夫人,白姨娘在屋里绣花。”
“夫人,白姨娘正在做点心。”
“夫人,白姨娘正在跟四姑娘说私房话。”
“……”
春莲这几日报上来的情况都正常的很,可就算如此,陈夫人也没有放松戒心,她深知白姨娘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
——
白姨娘看到陈夫人悄悄派人来她这打探消息了,她低着头喝茶,嘴角往往往上一弯,这几日她故意这样安分守己,瞧,这不就将陈夫人的注意力全引来了吗,以至于陈夫人将大半时间都浪费在她身上,而忽略了那边正在养病的陈老夫人。
白姨娘心里越发的得意。
陈老夫人终究还是站在了她这边,老夫人还是心疼四姑娘的,四姑娘就要嫁入好人家了,至于三姑娘,那是陈夫人该烦的事,她才懒得想。
等明白这事被人知晓了,那也是陈老夫人做的,可不与她相干,再说了,陈老夫人也活不了多久了,常家人的再如何生气,也不能将一个将死的人出气,不是吗?
四姑娘气乎乎的过来了,她找白姨娘哭道:“那陈婉之有一百二十台嫁妆,都是满满当当的,我的嫁妆呢?”
白姨娘笑道:“你不会比她差的。”
四姑娘还是很不高兴。
白姨娘也没哄她,她任由着四姑娘生气,生气才对呢,这样才能迷惑陈夫人,不是吗。
白姨娘抬头看了眼窗外,天可真亮啊,离天黑还得好久呢。
——
“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
陈府外极为热闹,通报的人急急的跑进了府内,将新郎到来的消息传开了。
常谦一身红色喜服,骑着俊马而来,他身后跟着迎亲队,一路走来,极为热闹。
路的两边围满了百姓。
花轿临门,陈府的人点了炮仗迎接。
中间又是长长一串迎亲之礼,常谦三次催妆之后,陈三姑娘这才上依依不舍的别了陈夫人陈老爷,上了花轿,在轿中,她早已哭成了泪人。
这一天对陈三姑娘来说,有哭有笑,有喜有喜,等她拜完堂,就被扶进了新房,她端正的坐在床上,等着新郎来挑盖头。
时间过得极快,不天不觉,天就黑了。
红巧守在陈三姑娘身边,她小声问道:“姑娘,您饿吗,要是饿的话吃些糕点吧,桌上有呢。”
陈三姑娘隔着红盖头说道:“嗯,给我拿两块过来。”
红巧走到桌边,捻了两块糕点,轻轻的放到陈三姑娘的手中,陈三姑娘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她是真饿了,她这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才吃了两口,陈三姑娘就觉得困极了,她迷迷糊糊的靠在床边睡着了。
陈三姑娘是被冻醒的。
她发现自己躺在草丛上,身上是软乎乎的草地,头顶上是漆黑的夜空,这是哪?她不是应该在新房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陈三姑娘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起来,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还好,是自己的那身嫁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三姑娘摸黑站了起来,她在这里转悠了半天之后才发现,这里是常府!原来还在党府,陈三姑娘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跟上次一样,被人拐了呢!
既然是在常府,陈三姑娘便放心了,她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新房。
新房外,有两个陌生的丫环守着,陈三姑娘心想,大约是常谦的贴身丫环吧,她并没有在意。
她直接朝新房走去。
那两个丫环却是拦住了她,不过,在看到她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时候却是愣了一下,那个高一点的丫环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这身衣服?”
陈三姑娘端正的站着,微微皱眉:“我是陈府的三姑娘,也是今天的新娘,难道你们瞧不出来吗?”
那两个丫环听到这话,却像是傻了一般,矮个那个却是呆呆的说道:“可是,可是新娘在房中啊!她刚刚才跟少爷歇下啊!”
什么!
陈三姑娘的脸一下子变得极为惨白,她在外面,屋里怎么会有新娘?
陈三姑娘第一个想到的是,难道屋内的是她的丫环?她记得是她是吃了红巧递来的糕点之后,一下子变得极困,然后睡了过去,之后就出现在常府的院子里了。不对,这糕点是常府准备的,而且,屋里的肯定不会是红巧,红巧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陈府跟常府追究起来,红巧有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所以,是另有他人?会不会是常谦的相好在里面?陈三姑娘的脑中成了一团麻。
算了,不想了。
陈三姑娘提起裙子便往屋里冲去,砰的一声,屋门被狠狠的踹开了!
常谦一下子惊醒了,他猛的坐了起来,寒着脸问:“发生了什么事?”
陈三姑娘冷声道:“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常谦掀开了红帘。
红烛还未烧尽,屋里还亮着,陈三姑娘身着一身嫁衣站在床前,常谦坐在上床上,身上布满红痕,他的身边,还睡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姑娘。
陈三姑娘的脸色更难看了。
常谦看清陈三姑娘的脸,也是一惊,他的新娘在外面站着,那他身边躺着的这个,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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