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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音殿。
丝竹管乐轻扬,所有人都到场了,静待着变戏法的到来。由于柳如絮将这变戏法的夸得上天有入地无,因此众人都翘首以盼。
南宫霁披着白裘,梳着堕马髻,髻上斜插的珍珠流苏在鬓边轻晃,显得脸色更加白晳好看。因为怀着四个月身孕,修长的手指拉着裘袍的边缘,微微拢着,像要保护肚子里的宝宝。
左无忧坐在她旁边,依旧挽着十字髻,显得天真无邪,少女感十足,她身上披着一件粉裘缇着白绒的狐裘,也是映衬得粉雕玉琢似的。
沈韵儿就紧挨着左无忧坐着,穿着打扮与左无忧差不多,只是她身上的狐裘是紫色的。
初时,沈韵儿听说冥殇提亲,指定要娶的人是南宫霁,还伤心难过了一阵子。不过因为沈韵儿本来就比左无忧年纪小,那么小的女孩子的爱恋通常是浪漫而懵懂的,追求的时侯固然不顾一切,然而失去了,惆怅一阵,也不会那么痛彻心扉。
再说,沈韵儿与左无忧的姐妹感情那么好,也早就知道彼此都喜欢冥殇。既然冥殇选择的人是沈韵儿,那她也无话可说。
何况,后来知道了冥殇也许心机叵测,嫁给他也不见得幸福时,就更是一百个放下了。只是每每见到左无忧依然为冥殇伤神之时,心里也十分难过,总是百般安慰左无忧。平时得空时也常常应皇后娘娘之请进宫探望,陪无忧解闷。
在她之下就是菊仙与萧亦寒的儿子萧玉祈,这个大男孩性格开朗活泼,比沈韵儿还小一岁,却是少年情窦初开,成天痴缠着沈韵儿。而沈韵儿近来与他也互动频繁,看来,少女之心亦是别有所属了。
这会儿,左曜宣旨,那变戏法的就上殿前来。
“草民孟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孟剑跪拜叩首。
“平身。”左曜保持着一贯冰冷平静的态度。
孟剑站了起来。
“你就是孟剑?”左曜问。
“正是,陛下。”孟剑一身青袍,长身玉立,清风朗月般潇洒,答话时的态度亦不卑不亢,看起来十分舒服。
“好,孟剑,其实变戏法人人都会,并没有什么稀奇,可是你竟然胆敢夸下海口,说保证能逗公主笑。那么,朕就拭目以待。如果你能逗公主笑,朕必然重重有赏!如若不能,朕必然惩罚你,朕并不喜欢信口开河之人,听明白了吗?”左曜凛冽道。
左无忧心里格登一下,她总算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并非柳如絮大力推荐此人,而是因为此人揭了皇榜,说能逗自己开心,这才被召入宫。她心里不由幽叹一声,情不自禁瞥了父皇母后一眼,低下头,心里满是愧疚。他们为了自己的确操碎了心,别无他法才会贴皇榜召能人异士前来逗自己开心。那么,自己这样是不是太不孝顺了呢?是不是应该在他们面前强颜欢笑,以慰父母呢?
正在浮想联翩之际,突然一朵玫瑰出现在眼前,把她吓了一跳,抬起眸,一大捧玫瑰花乍现眼前。左无忧还未反应过来,沈韵儿、萧玉祈等年轻人早就惊笑连连。
左无忧瞪大眼睛,看见一大捧玫瑰花之后是孟剑谦和温润的笑脸。
孟剑朝她躬下身子,邀请:“公主,变戏法需要观众配合,孟剑既然是为公主前来,那么就请公主赏脸配合草民如何?”
孟剑彬彬有礼的态度加上左无忧方才对父母心生愧疚,促使她站了起来,想要极力配合。
冥玄汐含笑望向这边,只要是任何能让宝贝女儿有所反应的事情,她都乐见其成。左曜亦如是,静观其变。
孟剑带领着左无忧来到大殿中间,他站在左无忧的身后,变化出一条黑色手绢,折了几折之后,轻轻蒙住左无忧的双眼。嘴里解说着:“要让公主感到惊喜,蒙眼必不可少。公主不必惊慌,一会儿就会让公主见证奇迹的!”
当他系着手绢的时侯,嘴/巴微微凑近无忧的耳畔,突然轻声说了句:“你梦里常见到我,因此我化名‘孟剑’来与你相见,不要嚷,我只要你一人知道。”
左无忧整个背霎时僵直了,菱唇微张着,若非蒙着眼睛,一定可以看见她瞬间睁大的瞳孔。
这声音!这语气!做梦常常听见!
这不是冥殇还会有谁?
他来了!他竟然来了!幻化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来见她了!
左无忧小心肝砰砰直跳,眼角迸出泪花。
很不敢相信,这会是消声匿迹一年多的冥殇。
“想要我留下来,待会儿就笑一笑。想要我难堪,你可以现在就揭穿我。你看着办吧。”
冥殇说完,就闪到她身前打了几个圆场,而后猛然回身拦腰抱起左无忧,两人腾空而起,青袍与白裘猎猎飞扬,于半空中转着旋儿。
冥殇陡然解开左无忧的眼罩,与此同时,殿内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冥殇道:“公主,草民为你请来了大雪,你可开心?”
左无忧睁眼看着晶莹的六角花瓣从屋顶而降,伸出小手心去接,同时,绽开了灿烂可爱的笑容。
“啊!公主笑了,公主笑了!”
沈韵儿与小莲都嚷出来了。
公主这一笑,虽非倾国倾城,但绝对是天地动容啊!左曜冰眸里竟也有了几许晶莹,更别说冥玄汐了。
突然,漫天的雪花变成了粉红的桃花,纷纷扬扬从天而降。而在这阵桃花雨里飞旋的冥殇与左无忧,彼此对视着,无言的交流胜过千言万语,世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正当众人惊叹之际,冥殇手微微一扬,桃花雨又变成了梨花泪。
“哇,太美了!这么多啊,在梨城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梨花啊!”沈韵儿忍不住冲出来,用手接着梨花瓣玩。
冥殇带着含笑的左无忧翩然落下。
左无忧虽然笑容满面,唇边却勾起一抹挑衅:“难道说这就是你全部的花样了吗?孟剑,这种戏法虽然对于你们凡人来说已经是极为高超的了,但对于我们这些学过仙法的人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左无忧早已心花怒放,好不容易逮到可以整整高冷冥殇的机会,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