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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傲索性皇宫也不回了,命人就在无涯山下和琴心湖畔各造了一座小茅屋。小茅屋有几间房和一个大大的篱笆围成的院子。
四仙陪伴着南宫傲在小茅屋里住下,两个住在无涯山下,两个住在琴心湖畔,负责侍侯南宫傲,给南宫傲洗衣做饭。如此一来,不管南宫傲在哪个地方歇下,都有人侍侯着。
南宫傲确实要累成狗了。他真正歇下来的时间很少,也不分白天和黑夜,他很拼命,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累至极致才将手里的活一抛,四面朝天地躺下,一睡醒,略微吃点东西,又开始干活。
他那一双修长白晳的手划破,且生了老茧,白袍脏兮兮,沾满了泥土。但他已经毫不在意,只想不停地做活。可令人气馁的是,如此这般辛苦了两三个月之后,发现他所挪移的不过就是冰山一角。一座大山之中的一处小山头的一半罢了。
南宫傲瞬间对愚公肃然起敬。
他是怎么做到的?不!应该问他是怎么坚持下去的?在这漫长的努力过程中,让人退却的并非是辛苦的劳作,而是坚持不懈的意志力。
南宫傲从前觉得愚公傻,现在他觉得愚公真心祟高。他仰头望着巍峨高山,长叹一声,继续埋头苦干。
彼时,萌萌正在天牢里大吵大闹,绝食抗议。
这都被关两个多月了,天牢里虽不受刑,也没有虱子,但简直就是无聊死了。放眼望去,四周皆是浮云。看守的天兵天将犹如石雕泥塑,耸在那儿纹丝不动,任萌萌如何叫喊,就是没有任何回应。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娘娘,我快无聊死了!快点放我出去啦……”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理睬,萌萌就乖巧地闭了嘴。
她抱膝坐在角落里,怎么也不能服气。
于是,她开始捧着肚子“唉呦”“唉呦”地叫唤着,清丽的五官全部蹙在一起。这回,那些如石雕泥塑般的天兵天将总算有了反应。
他们互看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满是不能让她有事的意味。
其中一个迅速离开。萌萌从眼角余光里瞄了一下,心中窃喜,大约是跑去报告了吧。
萌萌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心里想,依王母娘娘从前对自己的疼爱,应该不致于放任不管吧。就算不亲自来,好歹也派个人来瞧瞧。
谁知等了半天,先前去报告的人回来,一句话也没说,纹丝不动又站回原地去了。
萌萌完全不能理解。
“喂,我要痛死了,怎么也没来个人看一下啊?这位大哥,你告诉王母娘娘了吗?她怎么说呀?唉,你说话呀!她到底是管我,还是不管我?你是不是没去告诉她呀?我就是不相信她会对我不理不睬!”
那位木头人总算有了回应,扭头凶巴巴道:“谁说我没去报告?但是王母娘娘说了,彩虹仙子最会搞鬼搞怪,不用相信她,让她痛死好了。你不理她,她肚子痛就会不药而愈。越是理她,越痛得厉害。”
萌萌闻言,呆若木鸡。
好半天,才眨了眨眼睛,撇着小/嘴儿快哭出来:“王母娘娘,你那么了解人家干嘛啦。”
她刹那蔫了,半点儿干劲也没有了。既不想叫嚷,也不想装肚子痛。仅仅抱膝坐在那儿,她把下巴搁在膝上,就开始了漫长的绝食抗议。
她很想问问王母娘娘,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两三个月过去了,王母娘娘终究还是来了。
萌萌见到她,也不说话,也不理睬她,一脸倔强冷漠。
王母娘娘来到她身边,居然学她席地而坐,软语相劝:“萌萌,吃点东西吧。你虽已为仙体,两三个月过去,没吃没喝,只要运用仙力护体,除了虚弱些,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也知道,你这个小吃货,不让你碰美食简直比死还难受。所以,我依旧不忍心放任你不管。萌萌,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的良苦用心,你完全不知道。”
萌萌没好气地回呛:“什么‘良苦用心’嘛,我根本没有觉得,你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虽有织女为例,但神仙眷侣也不是没有。为什么你就是要那么固执呢?还说我和南宫傲有宿命姻缘呢?你要赔我。要不是听你这么说,我会答应和南宫傲在一起吗?你当初那么赞成,现在却横加阻拦,这才尤其让人不解,让人气愤。王母娘娘,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王母娘娘抿嘴而笑:“你呀,就是心里头有什么就说什么,一点儿也不怕死。我若当真是那种不明事理,高高在上的人,你今天岂有活命机会?你三番两次顶撞我,早就被拖下去用刑,哪会这么舒服只是坐坐天牢呢?”
萌萌沉默了,静静想了会儿,觉得她说的有点道理。所以……
“那你是为了什么?故意和我们过不去?”萌萌那双大眼睛里起了雾,朦胧而困惑。
王母娘娘也不说话,拈起兰花指,作了法幻出水镜,招呼萌萌道:“来,你看看凡间发生了什么事?”
萌萌凑过去一看,立即瞪大了眼睛,小手忍不住伸出来,捂住了微张的小/嘴。
这南宫傲疯了,还是傻了?白浪费那些力气去挖山做什么?还一筐一筐地挑去填琴心湖。兰仙跟在旁边,又是拭汗,又是递水,又是劝说。
头顶,是如火的骄阳,豆大的汗珠顺着南宫傲如刀裁的鬓边往下滑落,身上穿的衣裳已经看不出是黄袍还是白袍亦或者棕袍,靴子磨破了,双手也磨出了血。
“这是南宫傲么?他疯了么?把自己搞这么狼狈做什么呢?”萌萌瞪大了眼睛,非常不解。
“他没有疯,是我疯了,”王母娘娘平静地说道,“我疯了,因此疼你比疼亲闺女更多。萌萌,我不放心就那么样让你跟着南宫傲,这男人身上有种邪性儿,今天对你好,不见得在漫长的一生中都会对你好。再说,你是仙,他是人,你们在一起能够长久吗?总有一天,他会老的,而你依然美丽年轻,你还会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