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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儿轻轻摇头:“傻侄儿,有结界在,如何听得外面动静?就算你们把天捅破了,我们也未必得知!”
“所以,你并不知道姑爹率十万大军前来的事喽……”
南宫傲话音一落,媚儿立即着急地扼住他的手腕:“你是说……枭哥哥来了?”
“嗯。”南宫傲郑重其事地点头。
媚儿松开了手,眼帘一垂,略带愧色地低下头。
当初左曜写信求救,媚儿匆忙离开梨城前往天茫山,心中对孽神略有怀疑,却未曾告诉夫君。如今受困于此,实属自作自受,又连累夫君相救,莫不过红颜祸水之故,因此心中愧悔。
更加上,加上梦中孽神的造次和平日突然的轻佻之举,更觉得无颜面对……
“怎么了,姑姑?”南宫傲观其神色,奇怪地追问。
“哦,没什么?”媚儿恍过神思,恢复了一惯的理智,“然后呢?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和孽神斗了一场吗?你受了伤,那么他呢?他也受伤了吗?快告诉我!”
越说越急,越急越担心。媚儿不敢想像情敌相见的场景。如今的孽神,已非当初的骆毅,左枭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南宫傲连忙安慰:“你放心,姑姑,没事儿……”
随即他将别后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告诉了媚儿。
“原来如此……”媚儿微微点头,轻轻拉着南宫傲的手:“真是谢谢你,傲儿,若不是你挡了这一掌,以你姑爹与他之间的恩怨,只怕你姑爹的性命早已休矣!”
这个后怕让媚儿额际微微沁出细密的汗珠。她更加感到这事必须尽快解决,必须尽快逃离此地。
拉着南宫傲的手渐渐变成了紧握,媚儿若有所思道:“到底虎毒不食子,他虽不认你,却还是愿意救你,可见他心里并非全然没有亲情,如今你在这里,少不得劝劝他,把我们都放了吧。”
南宫傲唇挑冷笑:“我怎么觉得靠亲情是靠不住的呢?何况,我和他之间的亲情原本就凉薄。”
“把那诗拿出来我看看。”媚儿伸出白晳的小手,掌心向上。
“哦,对!姑姑大智大慧,定能解出谜底。”南宫傲连忙取出那支签,放在媚儿的掌心。如果能解开诗中之谜,除去结界,不就可以逃出去了吗?
“什么大智大慧,你二位的智慧也不在我之下。咱们就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大伙儿一起想想吧。”
媚儿一边谦逊地答着,一边细细阅览签上的诗句。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媚儿反复呢喃此诗,情不自禁泪眼婆娑,多日不见左枭,此时心里眼里不知不觉都是他的影子。
“难道……”她的心里格登一下,莫非,解除结界的关键竟在她与左枭身上。
南宫傲在旁观言察色,陡然见媚儿眼睛一亮,立即追问:“姑姑可是想到了什么?”
“是的!”媚儿对南宫傲及小灵狐道,“小灵狐方才告诉我,孽神之所以这么厉害,完全就是因为孽气未消的缘故。师父既有孽怨,想必都是些伤心事。这诗中之‘泪’就令我想到莫非这结界是由师父的心泪所形成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许这个字,才是解开结界的关键!”
她修长如玉葱的手指轻轻摁在了“泪”字之上。
南宫傲及小灵狐见之,都微微点头,深有同感。
“泪有许多种。感动之泪,悲伤之泪,开心之泪,激动之泪,相思之泪……”
媚儿还未数完,小灵狐就抢着断定:“孽神定是相思之泪,再无其他!”
媚儿微微点头,莞尔一笑,语调里却生出许多感慨:“是啊,他定是相思之泪……所以……我想,我必须想办法亲见枭哥哥一面!”
“你们所言,都极有道理!”南宫傲不得不提醒,“可惜,能见到姑爹吗?倘若他肯让你们见面,他就无须设这结界了!更加不会成为孽神了!”
媚儿幽幽轻叹:“正是。所以,我们要一起想想办法,怎么说服他,让我和枭哥哥见上一面!”
南宫傲轻轻摇了摇头:“不!不需要!依他刚才的表现,他虽然淡漠,但还是顾念亲情的,否则,也不会救我。而姑姑您,更是他最不想失去的人。所以,如果姑姑想见姑爹一面,也无须想什么办法,咱们一起,直接去求他!好不容易姑爹来了这么一趟,假若他要将您囚禁永生永世,没道理不让你们临别见一面呀!”
媚儿和小灵狐闻言皆笑。
媚儿道:“不错,最聪明的法子莫过于最蠢笨的做法。我们这就一起去求他!到时侯见机行事。如果有机会逃,你们记住,能逃出几个就几个。结界若破,也无需硬战,他手里的灵果,我们日后再来想办法就是。”
于是,媚儿、南宫傲和小灵狐一起去求见孽神。
孽神就在屋里,微一拂袖,那墙就成透明的了。
他就在屋内古琴之前坐着。一手优雅拨弦,若有似无;一边淡淡发落,有气无力:“有何话,就这么说吧!”
看见左枭前来,他早知媚儿定会来求见他,他静静等待着,等待媚儿开口求他,同时,心底冷成一汪寒潭。
“听傲儿说,枭哥哥率军前来……”
“对!”琴弦骤然滑过一波,曲调悦耳,优雅的手划过一个美/妙的弧度之后,再度摁在琴弦之上,却不再急于演奏,而是狠狠地摁住,挑了挑剑眉,冷冷开口,“想放走你,休想!”
媚儿苦笑:“师父,媚儿有自知之明,知道你断然不肯放我走,因此不敢提过份要求。媚儿只求见枭哥哥一面,倘若你肯让我见枭哥哥一面,并且,发誓不杀枭哥哥,那么媚儿愿意心甘情愿地留下。”
“哦?”孽神再度拨动两个音,自嘲的冷笑,心肝碎成一寸一寸:“果然,媚儿还是比较在意他。之前数次,抵死不从。为了他,却肯留下来陪我了。哈哈哈——”
这笑,似乎比黄莲更苦。
媚儿听着难受,泪光闪烁:“师父,为什么你就要和他斗,和他争呢?前世我就说过,你们两个我都在意。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夫君,谁都很重要。为什么,你还要重蹈覆辙,历史重演,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