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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八 变局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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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八半月之后,纪若尘重登西玄山虽然山仍是山,树依是树,然而他此时心境已颇有沧海桑田之感

    果如清闲真人所料,见纪若尘回山,紫阳真人非但没有责怪于他,反而温言抚慰了一番,称赞他在洛阳时智勇双全,遇事处置得当当纪若尘取出神州气运图交上时,出乎他意料,紫阳真人先是微微一惊,然后轻轻抚摸着这块神物,面上没有分毫喜色,反而落寞地叹了一口气

    紫阳真人将神州气运图收好,又仔细地看了看纪若尘的面色,再替他号了把脉,沉吟许久,方才言道他用过两次凶星入命**,本当是万劫而不复只不过一来他自幼煞气满身,双手染血,二来连用两次**本应引入两颗凶星,然而却不知为何居然将四大凶星引入命宫,如此一来,凶煞对冲,反而消了他不少劫数这当中清闲真人又为他镶过命宫,使凶星不至太厉,如此这般,他方能至今无恙

    另一桩幸运的是他道行实在低微若他道行入了上清之境,对凶星煞气感应将数以倍增,到时不用遭劫历险,单是凶星入宫时所产生的凶厉煞气就足以引燃他全身真元,事后不死也是道行全失

    纪若尘倒是不知当日听了清闲一番训斥,居然不知不觉间已被镶过命宫,除了心中油然而生的一番感激之外,又隐隐震惊于清闲真人的惊天道法

    到得最后,纪若尘交还了玄心扳指紫阳真人却并不急于收起,只是望着纪若尘,似是在等待着什么纪若尘犹豫一下,终将清闲真人所述定亲之事说了出来

    紫阳抚须,呵呵笑道:“这还差不多!我早就料定以他云中金山的贪财本色,断不会拒绝这份聘礼的”

    “什么聘礼?”纪若尘忍不住问道

    紫阳将玄心扳指又交还给他,微笑道:“聘礼就是这玄心扳指,你和顾清一人一枚”

    “这不是我宗掌教的信物吗?”纪若尘大吃一惊他没料到聘礼竟是如此之重,难怪那座云中金山会笑成那样

    紫阳真人微笑道:“紫微掌教飞升之后,自会留下新的信物”

    接下来师徒二人闲谈了一阵言谈中,紫阳真人倍加留意云中金山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甚而连他居处的摆设、方位、雕纹都不放过,就差让纪若尘绘一幅巨细无遗的画了

    纪若尘一一答了,最后忽然想起世传云中居掌门数十年来一直在闭关,可是几日相处下来,那尊云中金山每日只是弹琴、绘画、下棋、看杂书,要不然就是坐在悬台上不知钓着什么东西,从未见他修行打坐过看来闭关传言有误

    哪知紫阳真人闭目沉思良久,方才缓缓道:“清闲真人原来是如此闭关法,佩服,佩服!”

    见纪若尘疑惑不解,紫阳真人又道:“清闲真人是借你之口,将自己闭关方式说与我们听嘿,这份回礼可也不算小了,难得那座云中金山也会如此大方嗯嗯,看来今日时运不错,须得找人来下上一盘,说不定能赢”

    从紫阳真人处出来,纪若尘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院落小院中仍保持着他离去时的样子,所有的东西都一尘不染,显然天天有人在打扫着

    看到这座院落,纪若尘心中立刻涌上一阵温暖原来道德宗各位真人并未计较他在洛阳的不辞而别,还为他保留着这间居处

    他推门入院,隐约感觉到院落中有一缕幽香,清而不腻,嗅上去十分的舒服这阵香气非兰非麝,倒似是女子的体香

    纪若尘心中惊疑,加快脚步,走进了书房

    书房中一切摆设皆如他离去之时,只是椅中端坐着一个女子,旁边焚着一炉檀香,正自悠然读着道书听闻脚步声,她盈盈站起,转过身来,一张秀美的素颜落入纪若尘眼帘这是一张明丽中透着刚毅的脸无论是皎皎若月般挥洒冷辉的眸,还是如黛色般乌黑秀直的眉;抑或是细巧挺秀的鼻、弧线优美的唇,皆像是用大理石雕刻出一般清晰深刻,处处显出刚毅与坚定,却也透着一丝冷意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怀素

    一见怀素,纪若尘登时想起了那场浴室之战,想起了她招招致命的狠辣一回想起当日情形,他不由得又想起她白得耀眼生花的**胴体,于是一缕热流不知不觉地自心底涌起,搅动得纪若尘焦躁不已,忽生出一种冲动,要将她衣服撕开,重看看那云衣罗裳下的胴体

    这阵冲动甫生,纪若尘立刻一惊,心念微动间,已将冲动压伏了下去然而这缕热流来得不光突兀,且极为凶猛,仅仅是转瞬即逝的功夫,已经令他身体有了一点反应

    纪若尘灵觉何其敏锐?这灵觉不光是长在观元辨气上,就是人心世故,也远非那些时有下山走动的修道弟子可比,至于寻常不下山门的修道弟子则更难望其项背是以怀素虽安然站在那里,含笑望着他的眼,然她那一分始终挂在他下体上的心神,可瞒不过纪若尘去瞧她眼见自己下身悄然立起,俏脸立有些微得色,笑容也冷了几分但见他转眼间即已平复心神身体,又令她眼中显过一丝隐约的失望如此细微的神情变化,一一落入纪若尘眼底

    纪若尘虽不解怀素何以分外关注自己的下身,却又立时想起浴室中她记记狠招尽往祸根上招呼,不阉了自己势不罢休的那股狠劲一念及此,他面上微笑立时有些尴尬但今时已非昔日,即使此时怀素道行已比纪若尘高了两层,然而洛阳生死一战归来,纪若尘的胆识见地又自不同了许多况且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他念动间即可绕到怀素背后,又怕什么?怀素虽是主修仙剑,但主要仍是以剑气遥遥伤敌,近身格斗哪里会是纪若尘的对手?

    纪若尘当下一拱手,道:“不知怀素师姐此来所为何事?”

    “何事?”怀素纤腰款摆,缓缓行到纪若尘身前,胸前几乎触到了他的身体方才停下,仰首望着他,忽然笑道:“自然是为你这无胆色鬼当年做的好事!”

    说话间,她真元急提,叱声中一个定身咒已然发了出去,同时左手如电般扣向纪若尘咽喉哪知她全身忽然一颤,那定身咒失了目标,根本没发出去,反而冲乱了自身真元,左手也抓了一个空

    她面前空空如也,纪若尘早已不知去向

    怀素心惊未定之际,一只冰凉的手已从后摸上了她的咽喉,然后纪若尘的声音几乎是贴着她耳边响起:“怀素师姐,这种玩笑可不好乱开啊!”

    若论近身偷袭,赤手相搏,怀素哪可能是苦修棍术多年的纪若尘的对手?以已之短攻敌之长,自然一招间即已受制

    怀素突然笑了起来,分毫无视纪若尘扣在她喉间之手,向后一倒,完全靠在了纪若尘身上,懒洋洋地道:“若尘,我可没和你开玩笑当初那件事你准备怎么办呢?”

    纪若尘双眉紧皱,向后微退半步,仍不肯放开扣死她咽喉的手哪知怀素全身犹如没了骨头一般,顺势向后倒来,整个人都靠在了纪若尘身上纪若尘对她的无赖束手无策,又感觉她娇躯如火,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鼻中又冲一阵幽香,立时下身微起怀素立有所觉,不光没有闪避,反而更加贴得紧了

    纪若尘心中微微一凛,虽然他已知道怀素身上必有古怪,但自己定力也不该如此不济,想来或许是凶星入命之法的原因他心念一动,一道冰线自眉心玄窍处涌出,直落下腹,瞬间平息了**,然后道:“怀素师姐,当初那件事我是遭人陷害,此事诸真人已有定论,又有何怎么办的?”

    怀素有些慵慵懒懒地道:“我可没问你当初是不是有心,我只是想问你,何时准备娶我进门呢?”

    这一问登时令纪若尘吃了一惊,道:“娶你?为何要娶你?”

    怀素转头,幽怨地盯了他一眼,然后道:“难道你坏了我的身子,就可以这么算了不成?”

    纪若尘这一惊更甚,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讲!我何曾坏过你的身子?”

    怀素转身盯着他,忽然晕红上脸,重重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怒道:“当然就是……就是那一天!你自己好好想想!”

    纪若尘目瞪口呆道书中不乏合藉双修之法,他自也是熟读了的如今细细回想当日情形,也不是没有破身可能,但怎就会是这般巧法?

    纪若尘镇定下来,稍理了理思绪,当下微笑道:“怀素师姐,有一事你有所不知,那即是真人们已然为我定了一门婚事,成亲怕是不行的了”

    “什么?”这一次轮到怀素大吃一惊,她猛然一咬牙,恶狠狠地道:“妻不成,妾也可以!你给我等着!”

    看着匆匆离去的怀素背影,纪若尘木然立了半天,忽然摇了摇头,微露冷笑,暗忖道:“怀素师姐……不论是妻是妾,我是断不会让一个心有杀意的人过门的”

    匆匆间七日过去,纪若尘又恢复了过往那等不计日夜的修道生涯经历过数次生死之劫后,这等平静而紧张的修行对他来说就已是仙境不知是否因为命宫中四颗凶星的影响,他再施展出的道术威力均进了一筹,但也变得不易控制特别是丹鼎之道更受影响,几乎是十炉九毁偶而他也会为自己卜上一卦,依旧是大凶,有血光之灾

    但此时再看到这等卦象,纪若尘却是一笑置之,不以为意了

    如今他除了勤修三清真诀外,每天又用二个时辰专门修习棍术这一门本是源自黑店闷棍的招法一无口诀,二无真元提聚之法,有的只是千万个分解开来的动作,一遍遍练得熟了,到时自然而然地会因应当时情势场景重新组合起来,化成一记闷杀所以他每棍一击出,均是千变万化,绝无一棍相同当年龙门客栈数年勤修,早将这棍术溶入神识深处此时每一棍之生,都是自行在他心中浮现,完全不需思索

    随着三清真诀修为上的点滴进步,纪若尘越来越发觉广成子所遗这门飞仙正法的大威力,大神通每当三清真诀有所进益,纪若尘所通的各种道法威力均会有所提升另外他过人灵觉本是得自于解离仙诀,但三清气成长后,灵觉也随之愈发敏锐诸如丹鼎卦术等方面,则也因灵觉进益而有所进步三清气越是强大,纪若尘对于天时地气的感应也就愈是透彻,棍术本身虽不因此而有所进步,但一来他对对手本身道行修为把握更准,出手也就更为有效,二来一棍击下,虽然不动真元,但威力不知为何也多少会有所提升因此棍术威力也随之骤增

    三清真诀有如地基,每一分增高,都会将整栋房屋抬起一分

    直至此刻,纪若尘才明白顾清让他修炼三清真诀的真意细细想来,自己已修了近六年三清真诀,顾清不过是翻阅了一遍三清真经,自身所修应该仍是云中居的玄黄宝录但仅是这样就能有如此认识,可见她在修道上的天资且她年纪与纪若尘相若,道行上的差距却不可以道里计,又兼胸有天地,诸法皆通,何以天地之间会有如此人物?

    每思及此,纪若尘都又是惭愧,又是恍然,又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想到三月后的订亲及三年后的婚事,直似在云里梦中

    只因他尚未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