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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华坐在我缘梦居的榻上,碧云拿了一块热毛巾走到烨华面前,说道:“皇上刚刚在雪中站了许久,怕是会手冷,还是用这热毛巾擦擦手吧。”
烨华接过热毛巾,将毛巾在手上擦了擦,说道:“别光顾着朕,你们小主也在站了许久,也给你们小主拿条热毛巾擦擦手。”
碧云听了这话,嘴角带着笑说道:“小主一到冬天就容易手脚生寒,所以一般是不用热毛巾的,而是喝杯姜茶,姜能暖胃,只有身体里面暖了,才能手脚暖。”
烨华起先是只看着自己的手,闻言抬头看了眼碧云,有些惊异道:“你倒是细心,伺候你们小主也算是尽心尽力。”
碧云闻言欢喜道:“奴婢身为小主的贴身侍婢自然是处处为小主小主着想,小主的事便是奴婢的事。”
烨华并没有再看碧云一眼,只是将毛巾递还给了碧云,说道:“你下去吧,朕要和你们小主单独说说话。”
碧云点了点头,在我的身边放了一杯姜茶,便退了下去。
屋子里面只剩了我和烨华两个人,我看着烨华,烨华看着我,我们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外面传来的风声以及簌簌的下雪声。
许久,烨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就这样看着朕,就没有什么想和朕说的吗?”
“皇上想臣妾和皇上说什么?”我闻言看着烨华,眼中里面满是疑惑,“诗词?文章?还是宫里面的的事?”
烨华似乎有点不高兴,说道:“朕是你的夫君,你就不能和朕说说心里话吗?那些诗词文章的说了有什么意思?”
“皇上此言差矣。”我望着烨华,嘴角挂着一丝胜利的笑,说道,“皇上难道没有听说过吗?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朕不要书中的颜如玉,只要滟儿你在朕的身边。”烨华抓住我的手,说道:“若朕只是一介平民,身边只要有了你,便心满意足了。”
我被烨华说得脸上红热,挣开烨华的手,含羞道:“皇上今日事怎么了?说话这样不正经的。”
烨华见我挣开了他的手,走到我的身边,将我拥到怀里,说道:“朕今日见你独立在雪中,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披风,周围的雪花洁白,你却比身后的宫墙还要艳红,着实是好看。”
“原来臣妾是沾了衣裳和雪的运气。”我有些不服气,说道,“原来皇上喜欢的是臣妾的衣服啊。”
烨华听了我的话,有些无奈道:“瞧你说的,竟也吃起了衣裳的醋了,真是一个醋坛子。”
我没有理会烨华的话,眼睛往烨华身下一看,便瞧见了烨华的身侧别了一个香囊,一看便知是出自女儿家之手,我指着那个香囊说道:“皇上还说一心一意对臣妾,来臣妾的缘梦居还带着旁人送给皇上的香囊。”
烨华顺着我的手看去,将香囊取了下来,说道:“你是说这个香囊吗?这个还是静姝送给朕的。”
我听见是静姝绣给烨华的,忙接过来看了看,香囊之上绣着祥云金龙,但是花纹似乎有些陈旧了,可知是很久之前静姝送给烨华的,说道:“姐姐的女红确实是比臣妾好太多了,怪不得皇上日夜佩在身上,都有些旧了还舍不得取下。”
“不是朕不愿意取下,实在是取下了便没有别的替换了,身侧空落落的总会有些不自在。”烨华将那香囊拿了过来,说道,“你也不给朕绣一个,反倒来怪朕带着这东西来你这里。”
我被烨华说得有些窘迫,但是随即说道:“哪里会有这样的事?皇上那么多的妃嫔,哪个不是巴不得要给皇上绣个东西让皇上佩戴,哪还轮的上臣妾?”
“你要是给朕绣一个,朕一定只佩戴你给的。”烨华的声音在我的耳中听着似乎有些飘渺不真切。
我闷在烨华的怀中点点头,说道:“臣妾愿意为皇上绣一个,但是皇上也要记住今日说的话,可别辜负了臣妾的一番心意。”
“自然不会,自然不会。”烨华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传了过来。
这房中正是一派的温情的时候,门外忽然就嘈杂了起来,接着便想起了敲门声。
烨华皱了皱眉头,问道:“何事?”
许康海的声音在外面传了进来:“皇上,曦泽宫派人传话了,请皇上过去一趟。”
一听是曦泽宫玉上嫔的住处出了事,烨华与我俱是一惊,烨华将我放开,坐到别处说道:“进来吧。”
许康海这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烨华就跪了下去,似有些急不可耐。
“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烨华看着许康海,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
“皇上,曦泽宫传话来说,玉上嫔要临盆了。”许康海的声音颤抖,但是嘴角的笑却掩饰不住,“恭喜皇上了。”
烨华听了许康海的话“霍”地站了起来,盯着许康海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玉上嫔当真是要临盆了?”
“千真万确啊皇上。”许康海说道,“刚刚曦泽宫的人传话的,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已经往曦泽宫去了,皇上是不是也要前往?”
烨华点点头:“玉上嫔的胎算起来也有九个月了,是到了该临盆的时候了。”说着便对着许康海说道,“备驾,去曦泽宫。”
许康海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烨华转头看着我,眼中满是惊喜,他握着我的手,说道:“滟儿,你可听见了?朕又要当父皇了。”
我冲着烨华点点头,嘴角也挂着笑,说道:“臣妾听见了,皇上快去看看玉上嫔吧,别耽误了。”
不知烨华有没有听见我的话,他只是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便匆匆出了门,消失在缘梦居漫天的风雪之中。
烨华走后,碧云便走开了过来,说道:“玉上嫔生子,小主要不要去看看?”
我揉了揉有些跳动的眼角,说道:“自然是要看看了,作为皇上的嫔妃,皇家添子嗣的大事,自然是要同皇上一同高兴了。”
碧云有些不解,说道:“小主高兴归高兴,何必往曦泽宫跑?谁不知道咱们与曦泽宫素有瓜葛,现在去免不得叫人闲话。”
“我现在不去才会叫人闲话。”我看着碧云说道,“皇上刚刚才从我这里离开,我却没有陪同皇上一同去,便会被人诟病说我小肚鸡肠,怨恨玉上嫔。”
碧云听了我的话,似恍然大悟,说道:“小主说得极是,奴婢这就陪着小主去曦泽宫。”
我点点头,碧云拿了一把伞,我穿了一件极为厚的袄衣,便同碧云一同去了。
还未走到曦泽宫的时候,便觉得这处于别处不同,似有种压抑地气氛压着人心跳,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碧云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点,说道:“站在这里怎么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玉上嫔生子,就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说道,“难免不会让人为她捏了一把汗,这气氛自然是压抑了下来。”
碧云听了我的话便没有说话,只是随着我一同进了曦泽宫。
刚一曦泽宫,我便听见了玉上嫔凄厉的叫喊声,纵使是我隔着这么远,也觉得心惊肉跳的。
走进房中的时候,烨华正是一脸不耐地等待着,皇后在一边劝慰着烨华,德妃坐在一边双眉紧锁,一声不吭。
我向他们行了礼,便走到德妃身边,看着德妃说道:“姐姐怎么样了?”
德妃看着我,说道:“稳婆说玉上嫔的胎比寻常人九个月的要大些,所以并不是很好生产下来。”
“那可如何是好?”我听了德妃的话,攒紧了手中的帕子。
德妃叹了一口气,说道:“便只有等着了,我们也帮不着什么。”
我听了德妃的话,也只有点点头,不再做声。
外头的风雪越发地大了,呼啸着卷着雪刮过窗子,发出呼呼的声音,配着里间玉上嫔的叫喊声,似乎是有什么怪物在暗处潜伏着,只等着最后的时候做出最致命的一击。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忽然传出了婴儿洪亮的哭叫声,烨华听了这哭叫声,立刻抬起了头,眼中的光芒在也掩饰不住,对着皇后说道:“这孩子的哭声真是大。”
皇后也松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一听就知道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烨华看了许康海一眼,许康海立刻明白了烨华的意思,走进产房,不一会儿便抱着一个孩子出来,对着烨华笑道:“恭喜皇上,是一个小皇子。”
“真的?”烨华惊喜,忙接过那孩子,我也走上前去看了眼那个孩子,脸色通红,五官周正,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我对着烨华说道:“恭喜皇上了。”
烨华看着我,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挂着笑,对我兴奋道:“滟儿,你看见了吗?这是朕的儿子,是朕的三儿子。”
我点点头,看着烨华那般的高兴,我的心里面也是高兴,不为别的,只为这是烨华的孩子,看着这个婴儿,心里面也变得软软的了。
皇后在烨华的身边说道:“皇上快给皇子起个名字吧。”
烨华闻言想了想,忽而眼光一亮,说道:“‘焕’字如何?朕看着这孩子红光满面,便叫他宏焕吧。”
皇后嘴中喃喃念叨了几次这个名字,嘴角笑道:“皇上英明,这名字确实是极好。”
烨华看着襁褓中新生的婴儿,一脸的幸福。、
我在一边看着烨华,他的欢喜透过脸色显露无疑,玉上嫔的孩子平安出生,这也算是了却了这么些日子里面宫中人的一桩心事吧。
烨华忽然说道:“玉上嫔为皇家生下皇子,理应嘉奖,便封玉上嫔为玉贵嫔,于皇子满月之日同册嘉礼。”
满屋子的妃嫔都拜倒:“恭喜皇上喜获麟儿。”
外头的风雪呼呼,我望着那风雪,心中想到,纵使是这样大的雪,有了宏焕的出生,也会被人称为瑞雪吧。
想到这里,我便低下头,暗暗笑了一声,将所有的心思藏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