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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胡纯上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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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的战鼓声若钱塘之潮,轰轰隆隆,隔着很远都能听得到,我们花了一个小时来整合队伍,最后清点下人数,有三十多个人失踪了,在沙盒里面,走了一天一夜还没有找到根据地的,极有可能已被对方人员干掉了。

    我们几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闻着鼓声带着大家出发。全体人员都憋着一股报仇的怒火。

    最终在河岸边看到了对方的队伍,我们隔桥相望,扎住阵脚。

    我的妖术已经作用了一天多了,渐渐失去了效力,雾气变得轻薄如纱,虽然双方还是没有点亮沙盒内的灯,但进场时间已久,眼睛逐渐的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放眼望去,桥对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就在河桥之上,竖着一面旗杆,旗杆上绑着一个人,正是鹞子赵。

    我们队伍中看到鹞子赵,一阵骚乱,尤其是鹞子赵的家族子弟,见到自己长辈被穿琵琶骨绑在旗杆上,怎能不急?当下熙熙攘攘就要往前冲。

    河的对面搭着一个简易的台子,台子上端坐着三个人,正是黄皮大王、种尸道人和无涯。种尸道人又恢复了肉身形态。黄皮大王的阵营里,虽然小兵们都垂头耷拉眼,拉肚子拉的比我们这边还严重,但眉眼里透着要胜利的自信,可能都听说了昨天那突如其来的一场遭遇战,黄皮大王大获全胜,怎能士气不高?

    黄皮大王见我们队伍扎住阵脚,朗声说道:“早晚还是来了,胡纯上老匹夫,今天我先杀这个鹞子精,再和你决一死战,几百年恩怨,就此两清。”

    我却待动手,玄真、李小赞和烧骨刘以及死人张,已经别处趟河抄黄皮大王的侧翼去了,这是早上起来,我们临时商量的,由他们四人抄侧翼,见机行事,只待我动手,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克敌就行。

    我闻听黄皮大王这番话,就要动手,想祭个披风斩先砍端旗杆抢回人来再说。

    胡纯上却意外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不要动手,说完款步走上桥来,黄皮大王不知内里,以为有伏兵疑计,没敢轻易动手,直站起身来,剑指胡纯上说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胡纯上悲壮的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我相争凡二百年,以致今日我二友亡故,一友被擒,如今我和你折箭约誓,你可能信守誓言?”

    我听着话茬有些不对,不知道老胡这是卖的什么药,难道他真的有锦囊妙计赚黄皮大王?但是他作为战场最高总指挥,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负责任的事。

    黄皮大王道:“你要和我约什么誓?”

    胡纯上说:“我今天以我的命换取赵老四及我身后所有人的命,我一死,咱们两家收兵罢战场,永世不交干戈,你二百年来,千里迢迢,找我厮杀,无非就是为了我的项上人头,今天我给你。当日淮阴侯垓下十面埋伏,兵围九里山,四面楚歌,困住西楚霸王,乌江亭长驾船来接,劝霸王取固江东三千里沃野,将来徐图大计,霸王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誓死不上船,汉司马吕马童追至,霸王与之有故旧之交,对吕马童说,我闻之,汉王下令,取我首级者,当封万户,你我昔日有旧,今日我将头颅增汝,遂乌江自刎。今者,我自知技不如人,再打下去,恐我子弟故友有失,也学学霸王,做一千古慷慨之士,你看怎样?”

    黄皮大王两眼放光,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叫道:“你此话当真,不是赚我?”

    我算是听明白了胡纯上的意思,这是要死一身而全众人。没等胡纯上回答,我大叫道:“老胡,你这是胡闹!快回来,你死了也白搭。”

    我非常清楚,无涯和种尸道人还憋着一口气要我的命,进了这个场,就是死斗,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这些人讲不得信义,即使胡纯上自刎,对方未必肯善罢甘休。只针对我倒也罢了,估计黄皮大王也怕胡纯上族中日后兰桂齐芳,有子弟憋着劲寻仇,肯定会赶尽杀绝。

    本来玄真和李小赞在河对岸已经埋伏好了,闻听此言,纷纷从土丘后面冒出头来,玄真喊道:“二货老胡,不带你这么玩的,你tm死了我们怎么办?你这叫两眼一翻,不管江山啊。”

    李小赞一指黄皮大王朝胡纯上吼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这几个人的嘴脸,是讲信义的人吗?死了也是白死。你要出了场自杀,我们不拦你,可这正打仗呢,胜败乃兵家常事,别因为一败,就错了锐气,你这心理素质,一瞅就是没参加过高考的。”

    我也是很服我这两位兄弟说话方式,人家都要坦然面对死亡了,他俩说话还是这味。

    黄皮大王等众人看到了埋伏在山丘后的四人,不过此时他已经不关心了,胡纯上的一席话说的他着实动心,二百年来可不就是为了取胡纯上首级,一朝得手,哪能心里不犯痒痒。要知道即使双方实力有悬殊,可彼此双方都是三百人左右,竹山三友加上我,还有四个尽使损招的特种部队,真要是动起手来,也得废一番功夫,倘若天意有偏,一个不留神,鹿死谁手亦未可知,虽然我们力量上有些不敌,但战术上运用好了,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只是很小罢了

    所以胡纯上主动提出以死抿恩仇,对黄皮大王来说,也不是一点诱惑性都没有。

    胡纯上听了我们的话只说了一句:“打了二百年,黄皮大王我还是有点了解的,切勿赘言。

    鹞子赵在旗杆上急了,叫道:“二哥,你糊涂,你我兄弟一场,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他们要是杀了我,你死战到底就是了,黄泉路上咱哥们还是手拉手,怎能对黄皮小儿伏低做小?前清时候那股劲哪去了,当初我也是敬你是条铁血汉子,如今怎作么女儿之态?”

    我正站在地上跺着脚的着急,胡挽梦哇一声哭了。老鼠王又来添乱,整理下衣衫,轻轻咳嗦一声,走上桥面,朗声说道:“二弟,你豁出性命不要紧,可竹山六友我是大哥,要死也是我先死,这样吧二弟,我先战死,你再和黄皮小儿讲和,这样我舒服些。”

    百足孟也跟着老鼠王来到桥面,叫道:“你们俩都去了,我独自一个,连个喝酒的人也没有了,还什么意思?来时六个,回去时我一个,可不叫圈里的人笑话死,一块吧。”

    我直接崩溃了,一跺脚,噔噔噔踏上桥面,把头发一抓,扑腾我就坐在了桥面上,叫道:“爱怎地怎地吧。”

    胡挽梦也追到桥上,哇哇的哭。

    玄真和李小赞见我也上了桥,趟过河来,爬到桥上,玄真道:“咋了葫芦?你这是也要自杀?md,咱不过了?既然你不过了,我不上来,好像显得不义气,要死一块死吧。”

    黄皮大王见此情景,愣在当场,李小赞走的慢,走上桥面时,黄皮大王也凝神肃穆走了上来,一直盯着最后走上来的李小赞,只怕他有诡计赚自己,李小赞对黄皮大王吼道:“你看什么看?好像老子不敢自杀死的,要死大家一块。”

    胡纯上见我们仨上桥来,一跺脚冲我皱眉道:“葫芦你糊涂,我这支族裔,往后还要你多照应搭理,你死了,挽梦投谁去?”

    本来我就不大愿意这门亲事,但这节骨眼也不好言明。

    胡纯上又冲老鼠王和百足孟说道:“你俩也是不开眼,老吴和老朱的子弟以后谁照管?不还是靠你俩,别意气用事。”

    黄皮大王正色道:“胡纯上,我敬你们弟兄情深,给你一炷香功夫,快些商议,你我折箭为誓,我就为取你人头,雪我心中之恨,你能君子一言,我就能快马一鞭。”

    说完黄皮大王走回了桥对面,和种尸道人以及无涯交头接耳,不知在说着什么,但很明显能看出他们有些意见不合。

    胡纯上见我们不走,从怀中掏出一个金牌来,老鼠王、百足孟以及胡挽梦一见,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

    老鼠王一举金牌说道:“当日我竹山六友六家约定,进场只认金牌不认人,既然是行军布阵,无法不立,无刑不威,当日念及都是自家子弟,要是有犯军纪,贻误大事者,凭此牌责罚,号令前击,后退者斩,号令收兵,恋战者诛。六家盟誓,共尊此牌,今天你们听不?”

    原来和黄皮大王打了这么多年,没有些行军打仗的法度是不行的,都是自己人,赏罚上难免碍着面皮,因此六家公立了这面金牌,作为兵符印信,执此金牌号令全队,但有不听,人人可诛之,六家子弟都歃血立盟的,如今胡纯上请出此牌是动真格的了。只是我们几个是外援,人家并没有让我们知道这事,也就是说没打算指挥我们几个,那意思只要我们不帮倒忙就行。

    胡纯上见众人很有些动容,举着牌子道:“现在传我号令,所有人员均下桥面,由我一人周旋。”

    老鼠王和百足孟面面相觑,摇了摇头,只得走下桥面,胡纯上又吩咐胡挽梦:“你把梁葫芦人等带下去。”

    胡挽梦擦干泪眼,眼里蓝光一闪,看了我一眼,我只觉得浑身酥麻,看着胡挽梦有一股强烈的冲动,这种冲动根本无法阻挡,脑子中一片空白,心跳的厉害,非常强烈想和胡挽梦来一场那事,不自觉得跟着她走下了桥。

    下了桥以后,胡挽梦眼中蓝光一收,我立即恢复了神智,我猜,这就是魅惑之术了,还挺好用。

    玄真李小赞见我小桥,也就跟着下来了。

    回头看胡纯上时,他正从袖子中掏出一支箭来,黄皮大王也走上桥来,手里拿着一支箭。

    胡纯上对天祝道:“皇天在上,下届草妖胡纯上与河北黄皮大王折箭立誓,今日我自刎于此,与黄皮大王旧仇交割,永世不得再起干戈。”

    咔嚓把箭折为两段。

    黄皮大王祝道:“皇天在上,下届草妖黄皮大王与山东胡纯上折箭立誓,胡纯上自刎于此,两家仇怨,清风吹云,烟消气散,收兵罢战场,永不为敌。”

    说完咔嚓把箭折为两段。

    只见胡纯上拔出腰间佩剑,往脖子上一横。